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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夜色相望,邹曼珊抬头便是认出了沈淇,她一头扑了过去。
默默无语里,邹曼珊在沈淇怀里潸然泪下,冰凉的泪水浸湿了他的胸口。
随后沈淇见她哭累了,询问了一下她为何半夜来到县城,才知道是金强子半夜派人去火烧她家的房屋。
“好个不知死活的金强子,天亮之后定要教你悔不当初!”
沈淇闻言大怒,还马上想到他们必定也去火烧了自家的的院落。
正当沈淇得知这一消息恼怒至极时,后面的李庆刚大气直喘的赶来。
“掌柜的,你可吓死我了,还以为你被鬼上身!”
李庆刚喊完,又听到张尧文从夜色里赶来,老远就招呼道:
“沈掌柜,听说有姑娘找你,本县亲自来迎接了!”
听他的话,被沈淇搂住一个胳膊的邹曼珊破涕为笑,一双噙着泪光的眼眸害羞的看了看沈淇。
沈淇见状却是心中一喜,暗道可以抓住金强子一个大把柄。
于是他将邹曼珊传达之事讲述了一遍,张尧文立刻是勃然大怒。
“金家好大的胆子,我现在就命人缉拿他们全家!”
对于张尧文这话,沈淇赶忙阻止道:
“张县令莫慌,我们可以连夜将那伙人悄悄押回县衙,等到中午开堂可以给他们来个措手不及。”
沈淇这建议很对,张尧文一思量,觉得有理。
所以在沈淇与张尧文的安排下,李庆刚带着一批衙役先后去祥华村与邹家坳将放火之人带回了县衙关押,连夜对他们进行了审讯。此外张尧文下了封口令,谁要敢将此事说出一个字,重打三百板,这足以打死一个人了。
如此一来,沈淇带着邹曼珊先行回到了盛达书坊,看着天色已暗,他安排邹曼珊在自己的房间里睡下,自己则继续专心致志的完成《初刻满堂娇》。
天色逐渐大亮之后,沈淇找来李庆刚,让他去县衙大牢,找那批放火之人的头头写一封书信,然后交由他乔装打扮后送到了金强子手中。
这时候的金强子正在大门口观望,担心着为何派出去的人还未回来,他看到带着大胡子的李庆刚根本认不出来。
“小人是从城外进来的,这是几位爷托我送到金府的书信,请收好。”
李庆刚装作乡下人献上书信,金强子闻言喜出望外,急忙赏给李庆刚一锭银子,而后拿过书信认真读了起来。
他从信中得知,这一次的放火行动很成功,沈淇的父亲还有老丈人全家都被活活烧死了,但一早得知情况的张县令封锁了城门,下令严查城内外,所以小的们只能先在外面躲一躲。
金强子看到这份完全捏造的书信,奸诈毒辣的笑了起来,心中咒骂沈淇也不得好死,将来还要先想办法让他也吃尽苦头。
在金强子看完书信后,意外得到一锭银子的李庆刚欣喜若狂,又是跑到下赌注的地方将这一锭银子也押上了,全部都压沈淇会赢。
沈淇这边,依旧在书房里安静写作,外面有些佣人已经起床忙碌,吵醒了熟睡在书房隔壁的邹曼珊。
“淇哥哥。”
邹曼珊起来第一件事情就来到了沈淇的面前,她看着沈淇的身影,明显感觉到这段时间瘦了不少,看来筹备盛达书坊不是一件容易事。
“珊妹,你醒了。”
沈淇从写作的状态里醒来,看到邹曼珊就放下毛笔迎了上去,两人相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呦,掌柜的果然有福,这小娘子可真是美得惊人!”
正当他们俩脉脉含情的对视,外面先后起床的刘汉昌与刘艺传四兄妹围在了门口,他们看到邹曼珊窈窕的背影都觉得真真是个好姑娘,静美与温良的气质是她天生就有的。他们昨晚就知道堂姐刘慧兰的女儿来到了这里。
刘翠茹见状赶紧插上一句,小嘴得意道:
“掌柜的,这说明我们刘家的姑娘一代代传下来的都是大美人,你可要好好珍惜。”
沈淇这会儿挽着邹曼珊白嫩的小手走到了门口,邹曼珊了解清楚四人的身份,有些怯生生道:
“珊儿给舅舅和小姑妈行礼了。”
一番相认,很快就惊动了刘昌泰,他们一家三口蜂拥进盛达书坊,把邹曼珊拉回了自家喝茶去了,只留下沈淇一个人在院里陷入沉思。他在犹豫倒地杀不杀金强子这样的祸害。
恰在此刻,师爷王怀瑞来了,进后院着急道:
“金家父子等不及了,大清早冲到县衙要求现在就开堂,县令大人已应允,你可有什么没准备好的?”
这金权国与金强子知道沈淇与张尧文的关系极好,担心中午开堂是为了方便沈淇做什么准备,所以出乎意料的要求大清早升堂。
沈淇身有免死金牌,还需要做什么准备,况且有昨晚抓住的几人,可让金家父子百口难辩。
所以他温和一笑道:
“王师爷别着急,现在升堂也可以。”
就这样,金家父子要求现在升堂的消息传开,大量百姓聚集在公堂门口观望,那处下赌注的地方就更热闹了。
“升堂!”
众人到齐后,一番该走的流程走完,与沈淇对簿公堂的金强子指着他的鼻子恶狠狠道:
“今日状告你烧毁我金陵书坊一事,你可有狡辩之词?要求赔偿三十七万两白银之事你可有异议?”
金强子他们摆出了人证与物证,沈淇好似陷入了极为被动的局面。
坐在高堂上的张尧文穿着朝服,盯着下面的沈淇,不知道他会说些什么,连坐在另一边的师爷王怀瑞也在认真的看着他。
沈淇此时扫了扫对自己虎视眈眈的金家父子,不去回答金强子的话,反而是装出饶有兴趣的样子嘲讽道:
“金公子,脸上的六字还痛么?”
言罢,堵在门口的男女老少齐刷刷盯着金强子的脸颊,有人缩在人群里哄笑一声:
“我认出来了,那六字是‘自作孽,不可活’!”
被这么多人笑话,金强子涨红了脸,恼怒的摆手回击道:
“哼,请你回答我的问题,别以为拖下去就可以不赔偿三十七万两白银!”
面对着金强子的咄咄逼人,沈淇还是未准备动手给他们颜色,继续平静的对金强子身边的金权国道:
“金老爷,作为人父,你可有什么遗言对令公子说的?”
本来这也是一句调侃的话,但金权国与张尧文他们都是注意到沈淇的话里有两个字,遗言。
金权国当即被吓得身体一软,情不自禁的噗通跪倒在沈淇的面前道:
“沈掌柜高抬贵手,饶命啊!”
被自己爹爹的话弄糊涂了,一心想着如何尽可能让沈淇难堪,让沈淇遭受打击的金强子猛然注意到“遗言”二字。
他先是一惊,后又露出狰狞喝道:
“姓沈的,你最好认清形势,今日你在公堂之上必败无疑,就算你与县令大人有很深的交情,那也救不了你!”
“啪!”
金强子的话刚出口,沈淇露出一丝怒气,一只手掌闪电般扇在了金强子的脸上,响亮的耳光声里,金强子的脸颊被打得通红,整个人更是陷入了一种快被人逼疯的状态里。
“敢打我,我跟你拼了!”
金强子暴怒起来,突兀从一名衙役身上抢过大刀,挥起便是砍向沈淇的脑袋。
“放肆,拦住他!”
看着一片乱糟糟的公堂,张尧文也是怒火中烧,惊堂木被重重拍在了桌面上。
随后旁边的衙役扑过去抓住金强子,但他身有笔力二段的实力,一番挣扎,先后将五名紧抱自己的衙役甩开,手中的大刀再一次砍向了沈淇的脑袋。
千钧一发之际,沈淇依旧是一动不动,透着寒芒的眼瞳凝望对面的金强子之际,突然是一脚踢了过去。
咚的一声,这一脚正中金强子的胸口,将他踢得人仰马翻在地,手中的大刀也不知何时被扑过去来的沈淇夺了过来。
“你这奸诈之人,死到临头还浑然不知!”
沈淇制服他,将锋利的大刀架在了金强子的脖子上,这位金家的公子躺在地上想要挣扎,却发现沈淇已经一脚踩在了他的胸口,强猛的力道径直踩断了他的几根骨头。
“哇哇……”
金强子立刻是受了重伤,口中吐出了大团的鲜血,看得旁边的金权国忍无可忍,怒气滔天。
“沈掌柜,我一向对你礼让有加,没想到你会如此对待我家强子,况且这里是在公堂之上,你眼里还有县令大人,还有大清国法吗?”
发怒的金权国差点就忍不住动手了,不过他的话引起了围观者的议论,连高堂上的张尧文也有些坐不住了,沈淇这么对待金强子确实不合规矩。
但是还未等到张尧文出言阻止,沈淇一脚踢开重伤的金强子,明晃晃的大刀直指金权国的胸口森冷笑道:
“哈哈,金老爷说得好像自己已然占据了道德的高地,而我沈淇却成为了无礼之辈,你别忘了,一切都是你们引起的,虽然我没有证据,但却可以当着大家的面说清楚,斗文帮三雄就是金家请来与我作对的,最后烧毁了金陵书坊,那也只是你们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说完的沈淇杀气腾腾,吓得金权国斗志全无,张尧文与王怀瑞也极为不安,以为沈淇要当场砍杀金家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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