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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的四轮马车很轻松的就驶入了天津县城,在一座电车站边停下,端锦带着西泽公雄等人下了马车,打发贵山和额勒登布去向路人打听地方,没等两人赶回,两名报童匆匆抱着新出版的报纸赶到电车站,他们的吆喝引起了端锦和西泽公雄的注意。
“晚报!晚报!南方政变!长沙巷战!贵州兵变,都督焦达峰为乱兵所杀,贵州军zhèng fǔ解散!”
“号外!号外!广西举行万人大会。声讨湖南、贵州君宪派群仲
“背叛革命,!福建、淅江、江西、湖北等地军zhèng fǔ同rì举行革命军武装示威,誓言为湖南、贵州革命同志讨回公道!同盟会、光复会组建讨逆军,湖北都督赵振华就任讨逆军总司令,已向中枢请战!湖南都督孙着卿在滇北拍发通电,誓言与顽固派战斗到底!”
端锦和西泽公雄都有些惊讶,于是上前买了两份报纸,匆匆扫了几眼。这才明白湖南、贵州两省发生军事政变,革命军zhèng fǔ被君宪派议院取代,两省政权落入君宪派掌握。
“想不到啊,咱们在南京上船。不过短短几rì,这湖南和贵州的革命党就完蛋了。哈!这叫天助我也。只要南方乱成一锅粥,咱们起事就更容易了。”
端锦拿着报纸手舞足蹈,仿佛那大漆国的复辟就在眼前一般。
西泽公雄却不似端锦这般兴奋。仔细阅读着湖北都督向中枢呈交的那封请战书底搏,反复揣摩着。
“西泽先生,你为何眉头紧锁?”端锦问西泽公雄。
“端先生,湖南、贵州的共进会军zhèng fǔ消亡,你认为此事中得到最大利益的会是谁呢?”西泽公雄反问。
“那还用问?当然是咱们了。”
端锦向左右张望,压低声音说道:“南方本就与袁世凯不对付,现在南方自己又乱成一锅粥,此种乱局之中,谁还会去盯着东北?这岂不是方便咱们的大事业么?”
“是啊,我也这么认为。^^百度搜,阅读本书最新章节 **”
西泽公雄随声附和了一句,不过这话却是连他自己也不信,就凭这帮充当rì本军部炮灰的八旗遗老遗少能从湘黔政变中取得利益?至少西泽公雄不会这么想,那位福岛安正少将也不会这么想,如果福岛安正在这里的话,他一定会与西泽公雄讨论一下湘黔政变后共和军势力的扩张可能,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从湘黔政变中获得好处最大的肯定不会是已灭亡的大清国,也不大可能是北方的袁世凯。
共和军的总司令在第一时间就拍发通电,将请战书呈与中枢,这足以说明,至少共和军方面有足够的信心收拾湘黔残局。
不过没等西泽公雄理出个头绪。贵江与额勒登布就赶回了电车站,走到端锦身边小声嘀咕了几句,之后站在端锦身后垂手而立,直到一辆电车驶到车站,端锦才带领众人乘上电车,横穿天津城,在城东北郊下了车,徒步又走了几百步,在路边一间广洋货店前停住脚步。
这间广洋货店门脸不大,与其它杂货铺类似,也是前店后栈,店面里站上十来个人便转不过身了,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就从那门前竖着的牙牌上就可以看出这店里商品种类繁多,从美国钢笔到rì本纸张。从欧洲洋油到中国草帽,百余种中外商品的名目硬是将那块半人多高的牙牌写得满满当当,眼神不好的话还看不清楚呢。
可就是这样一间不起眼的小店,那招牌却大气得很。
“五将贸易公司。”
端锦仰头望了眼那块金字招牌。将那店名念了出来。
站在他身边的半文盲额勒登布这才明白了招牌上写的是什么,不由诧异片刻,惊讶道:“就这破店,也敢叫什么“贸易公司。?”
端锦白了他一眼,哼道:“你懂什么?如今世道变了,这是不是斤小人物就往自个脸上贴金呢。南方的革命党敢自封“都督司令”就不许这北方的小店主自封斤小“贸易公司经理。?”
“爷,您英明。没错,这些道是变了,变得咱都快认不出来了。
额勒登布察颜观sè,识趣的闭上了嘴。
“就是这里?”西泽公雄指着店门问端锦。
“没错了,就是这“五湖贸易公司”东马路上的五湖贸易公司。赵次珊的信我都背得滚瓜烂熟,不会记岔的。”
“四川总督的那封血书上到底说了些什么?”西泽公雄追问。
“咱们先进去,进去了你就知道了。”
端锦点了点头,迈步就走进广洋货店,其他几人向街道上张望了片刻。也急忙跟了进去。
店里生意清淡,只有一个顾客在购灯油,一个伙计正站在柜台外头用木勺为他舀铁皮桶里。娜油,柜台后站着个掌柜,正在拨弄算盘。时不时拿勉宅七心那摊在面前的帐薄上勾上一勾,看上去很是投入,端锦走进店里时他都没有抬头打招呼。
倒是那个伙计反应快,一见端锦进店,急忙直起腰打招呼。
“先生稀客啊,想购点什么杂货?”
端锦看了那伙计一眼,迟疑了片刻,待西泽公雄等人也走进店里,他才说道:“请问店家,你们这里可有耸洛托弗鸡尾酒卖?”
“啥酒?”
那店伙计一愣,随即抬起手向门外指了指,陪着笑说道:“先生真会说笑,鄙店虽说是广洋货店。可确实不卖酒的,想买酒的话,那街对面就有一间酒坊,不过酿的都是土酒,这洋酒他们可不卖,想买洋酒的话,您得去租界。”
但不等店伙计说完,那店掌柜却抢过话头。
“小庄,你赶紧给这位客人结帐。总不能时人家拎着油瓶子等你。
那店伙计应了一声,便去给那购灯油的客结帐。
店掌柜合上帐薄,走出柜台,在端锦跟前站定,打量了端锦等人几眼。卜声问道:“这位先生,听口音是从京城过来的?”
“不,我们是从四川赶过来的。”端锦也打量着店掌柜。
这店掌柜看上去很是年轻,最多不过三十左右,而且面庞白净,说话斯斯文文,若是换身长衫的话,倒更像个秀才。
“哦?从四川过来的?几位都是从四川赶过来的?敢问是何人介绍几位到鄙店来购什么鸡尾酒的?”
店掌柜一边询问,一边做了斤。手势,将几人引到角落。
“这个,,那人姓赵。”
端锦犹豫了一下,直到那个购灯油的客人走出货店,这才松了口气,但也没多说废话。
“赵先生介绍你们过来的?”
店掌柜朝店伙计摆了摆手,说道:“小庄,今rì就到这里,把牙牌拿进店里,你上了门板便回去。这里用不着你帮忙了。”
店伙计应了一声,忙着去上店门。
店掌柜指了指里屋,对端锦说道:“几位,咱们到后边去说
“慢着。”端锦摇了摇头。“你先给个明白话,这穆洛托弗鸡尾酒你们这里到底有没有?”
店掌柜笑了笑,也摇了摇头。说道:“穆洛托弗鸡尾酒到是没有,只有健力牌鸡尾酒。”
端锦眉头一挑,又问:“这健力牌鸡尾酒多少银子一斤?”
“现在不卖弈掌柜的话有些答非所问的味道。
“怎样才肯卖?”端锦急切的追问。
“除非变了天,如今册霾蔽rì。还是晴天好。。店掌柜叹了口气。
“你,,你”端锦激动的浑身发抖。
“这位先生,咱们进里屋说话。”
待那店伙计走后,店掌柜上好最后一块门板,这才领着端锦等人走进里屋。
里屋就是货栈,只有一扇小窗,光线不足,窗下摆着几条长凳,只是落满灰尘,众人也无法落座,只能站着。
“敢问这位先生尊姓大名?”那店掌柜放下马灯,冲着端锦抱了抱拳。
“鄙人姓端。
。端锦勉强回了礼。
“旗人?”
“旗人,老姓托忒克氏。既然你就是我要找的那人。那么我就不拐弯抹角的说话了,我们是大清国钦命四川总督赵尔巽赵次珊的朋友,此次到天津来找你,也是受赵次珊生前之托端锦说道。
“几位不说,我也知道你们是赵宪台派来的人。其实在下也是从四川赶到天津的,行前赵宪台曾叮嘱过。若有人前来对上切口,就是自己人,尽可信任,方才端爷切口对的好。那就是咱们自己人了店掌柜说道。
“敢问足下名讳?与赵次珊如何相识?可是他的幕客?”端锦又问。
“在下龚清秀,确曾在赵宪台座下充任幕客,只是时间不长,说起来,赵宪台于在下是有救命之恩的。在下是江西人氏,商贾出身,也曾中过秀才,不过后来屡试不第。再加上朝廷废了科举,遂抛了书卷,一心从商。两年之前,在下跟随族中长辈去东三省做大豆生意,途中被马贼掳去,若非时任盛京将军的赵宪台发兵搭救,我这条命早就扔在辽西了,哪里还会活到今天?后来赵宪台见我文章还算通顺,为人朴实。于是又骋我做了幕客,视”之后。更将我提拔起来,做了县承。赵宪台不仅于我有救命之恩,更有伯乐之情,在四川做县承的告身委状我至今保留着,时常拿出来追思赵宪台厚恩大义。”
这店掌柜的话不卑不亢,言辞恳切,不由众人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