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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说他多抗拒,可以说根本看不出抗拒,相反还尽可能地提供更多的细节。徐怀按下内线电话:“吴秘书,麻烦你把郑志红接手的两个项目资料,所有的流程,都拿过来。”公安经济犯规科的科长眉头一挑,是位年轻的女性:“哟,徐市长是有千里眼么,提前把东西全都准备好了?”
徐怀朝她扭过脸去,很慢的一个动作,镜片后的眼神平静到近乎麻木。“刘科长,话不是这样说。保税区是我们省会城市重点关注项目,不容出一丝一毫的差错,其中不论大小体量的工程,我们从头到尾都会进行严格的资料存档。”这位科长脸一红,热得发胀,旁边的帮忙接话:“徐市长,您的工作很到位,值得我们学习。”
科长走后,内线电话响了起来,是市委书记叫他过去。晚上徐怀回家,这个关键敏感时刻,他哪里都不能去,只能回家。赵月云激动地上前:“听说有人查你了?因为郑志红?他会连累你么?”
徐怀倒了一杯冰柠檬水,自顾自地在沙发上坐下,松松领带,撇开这个不谈,半晌才道:“你考虑好没有。”
如今徐怀被调查,赵月云悚然,意识到自己联络郑志红的重大错误。如果徐怀真被牵连,那她呢?还有肚子里的孩子郑志红举报诬陷之事,会牵扯到她们家么?
如果到了最坏的情况,徐怀被抓去吃牢饭,她和孩子该怎么办?被人指指点点屈辱性地过一辈子么?太多的问题充斥在混乱的头脑内,但那个坚定的选择始终不会真正动摇。
“我不会去医院的,更不会跟你离婚,你就死了心吧!”“就算你我也会一辈子赖在你身边!你休想、休想就这样骗我甩开我!”“这辈子,我死也要跟你死在一起!”徐怀慢慢地,很漫长地看了她一眼。
“既然你非要留着ta,就留着吧,不要太激动,对胎儿不好。”赵月云感到惊悚,她梦寐以求的温和和温柔出现了,她竟不敢伸出双手去接住。“我、我”她扑到徐怀大腿上,哭了起来:“是我不对,我不该不听你的话,不该去联系”
“嘘”徐怀拿手指点住她的唇:“你没有联系过他,更没有接触过他,顶多是郑志红自己为了工程,想要打好关系,拜访过你两次,明白么?”赵月云更被催眠一样,晕晕绕绕地,沉迷又惊惧地望着自己的老公。
“我知道了,老公,我以后都会听你的话。”多少人的视线望着关键人物郑志红的身影,纪检监察处的在找他,公安系统也在找他,工程上相关的无数分包商堵在工地上,差点造成了群众群访事故。这时虽然徐怀已经“牵涉”
其中,仍旧带人去处理免税区内发生的动乱。背地里有多少人等着看他的好戏,可他让这些人全部失望了,他处理得很好,当时并没有出什么岔子。
他好像已经把所有该想到的环节已经考虑清楚,不过是等着时间的契机去处理。后续的调节,则有吴秘书和免税区几个相关负责人来处理。
听说其家庭产生婚变,结果也没有,徐副市长夫妻两个正常地出现在公共社交场合,徐夫人面若娇花,气色挺好,一双手微微的下意识地扶在肚子上。
很多人对此咬牙切齿,徐怀的做事风格,大体上来讲还是容易惹人嫉妒和攻击,然而郑志红的消失,让徐怀身上唯一的小辫子同时人间蒸发,而在徐怀眼里。
那些人对他不足以产生关键影响。能对他产生关键影响的,他总能抓得很准。谢宁在办公室里翻着报纸,还有手机上的新闻信息,并没有找到关于徐怀负面信息的分毫,他把报纸掩过去,右手搭在扶手上,长手指间夹一根香烟。
烟雾缭绕中,桌边的三个电话,其中红色的响了起来,是徐怀。徐怀的声音很清雅,冷寂又毫无感情,微妙地带着讥诮:“谢厅。”谢宁的眼帘往下垂,慢悠悠地嗯了一声,笑:“徐市长。”徐怀问:“在忙吗?”谢宁:“没干嘛,你呢。”
徐怀勾起唇角:“我还好。不好意思,你失望了?”谢宁的视线投向窗外,槐树参天而枝叶繁茂,但到底久经年月,内里已经被虫蚁蛀得七零八落。每到特定时节,还需要打营养针、刷石灰去细心养护。能养多久呢?谢宁道:“注意身体,再会。”
这一句再会,就是两人政途上的分水岭。谢宁与卫琬的婚姻事实很快在系统内披露,对他们今后的工作安排势必产生影响。
但是这种影响,已经可以说是忽略不计。没几天,谢宁的档案调出,派往省财政厅做一把手,卫琬留任省卫生厅原职,李东被羁押谢宁离开,温国华成为新任一把手的不二人选。
有温国华在,总能一定程度上保障卫琬的前程,然工作上的利益纷争和暗地里的派系斗争永远不会因此凝固停止。谢宁进入新的系统,财政厅再强势不过,多少人拼尽全力挤破头皮想往里面钻,都没个响声。
谢宁不声不响地过去了,潜龙游水似的。然省财政厅多少人卧虎藏龙、关系深远,面临的也是种种不用宣之于口的挑战。至于徐怀,在十月二十一号这天,手续交接完毕后,组织部门派车将他送往文华市做市长。
只不过文华市的市长并不是一个受欢迎的,文华市位居本省以北,跟台州比邻而居,地势险峻交通不便,可以说比台州还不如。台州起码还有几个重点企业在支撑经济的发展,文化市在历年几次政策偏向的支持下,始终发展不起来。
历史沉疴仍在,几个国企改制失败,数万职工下岗无处安置,且优质资源不断流失。多少人在那穷山恶水“养老”一辈子都没什么盼头。正值十月末的周末,耿真真开车墨绿色磨砂超跑来接卫琬,美艳富婆的风范惹得回头率高达百分之一百二。
她朝快步下来的卫琬吹了声口哨,卫琬穿得简单,高领驼色博羊绒的打底,外面一件浅咖的长风衣,秋风徐来,风衣角猎猎飞扬。
卫琬的容光是璞玉无声的,欣悦的眉尾明亮的双眸,姣好的身姿投入耿真真怀抱。真真不耐烦地撇嘴:“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到底是谁结婚啊!”呼啸着把车开起来,嘴里念叨着这几天的行程安排,试婚纱、看场地、试茶点酒水还有婚宴上的菜品等等。卫琬接了一通电话,是谢宁的,也不知对方说了什么,卫琬连绵地笑,抽空瞪了不看路的真真一眼。
真真酸得可以,愤愤不已,同时还超级吃醋。卫琬挂了电话,道:“别那么麻烦了,婚宴搞简单点。
就我们几家在一起吃个团圆饭就好。”真真凉凉地呵了一声,白眼直往上翻:“我的皇后殿下,你爱咋咋样,又不是我跟你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