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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钊将剩下的一碗连点油花都没有的野菜端了起来,正想吃,忽然想起母亲张氏好像还没有吃饭,心道:得,先给老娘送去。
杨钊自付他一个大男人,虽然只有八岁,但一顿不吃还饿不死。
端起碗,看着小丫头还维持在石化状态,杨钊露出了两个大门牙,道:“别楞了,快吃,再不吃我可拿走了啊?”
未想到小丫头伸手一推,道:“少爷,还是你吃吧,我,我不饿。”
说完小丫头的肚子咕噜的一声,很响很嘹喨。
看着小丫头害羞的一片嫣红的小脸,杨钊很想笑,可是心里却酸的好像是放了十来年的老陈醋,端起桌上装着野菜汤的盆子,杨钊一口气干掉了半盆,抹了抹嘴,混个水饱。
一番动作做完,杨钊才道:“行了,少爷我才是真的饱了,你吃吧。我把这一碗给娘送去,待会你吃完就去歇息吧。”
端着一碗清汤寡水的野菜,杨钊转身便向着西厢房走去,却没有注? 意到身后的小丫头眼里已经泛起了泪光。
东厢房靠里间,放着一张破旧的床,斑驳的床头雕花显示这床已经很有些年头了。
张氏,静静的躺在床上,脸色蜡黄,面带菜色,就连呼吸都显得有气无力。
杨钊叹息着想到,好像便宜老爹杨询也是当官的吧?虽说官不大,可是能在开元盛世能混成这个样子,也太……。
想想后世的那些县令啥的也是官,却能混的脑满肠肥家财万贯,都是当官,这差距怎么就这么大捏?
“是钊儿吗?”张氏虽然身体不好,但是听觉却很好。
杨钊刚踏足门口,就被张氏耳听六路给抓着了。
“是啊,娘,孩儿来给你送饭了。”杨钊走了进去,将张氏给扶了起来,然后很不好意思的把野菜碗给送到张氏的面前。
张氏看着眼前的野菜,叹息了一声,眼角的泪花又开始隐现,道:“儿啊,都怪为娘没有本事,现如今非但不能照顾你,反而拖累了你。”
“说啥呢,娘,老爹走了,您可要振作起来,家里的琐碎事儿,有丫头呢,说不上拖累,娘要快点好起来才是正题。”杨钊立马接过话头,心里却思索着如何劝解张氏。
张氏看了看饭碗,眼泪就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满是菜色的脸上说不清是什么表情,似哀怨,似悲伤,也有着淡淡的绝望。
看的杨钊心里一阵难受,缓缓伸出小手,翘起脚,目前杨钊的身高还不够。
将张氏脸上的泪水擦去一些,杨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娘,别哭,现今皇帝励精图治,只要不是懒人,这日子总能过好的。即便如今再艰难,不还有儿子和小丫吗?想开一点,娘,儿总相信天无绝人之路的。”
张氏的眼泪随着杨钊的话,不但没有停止反而落的更欢了,杨钊虽然分不清楚张氏脸上的表情,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才能让张氏的心情好一些,将碗里那不多的野菜和清的比自来水还自来水的饭食给吃下去。
杨钊用手里的筷子拨了拨野菜,然后把碗放在了张氏的手里:“娘,吃吧。”
张氏目光中包含欣慰,缓缓的将野菜汤给接了过去,放到了一边,道:“刚才小丫给娘送饭了,娘吃也过了。我儿,你坐到床上来,让为娘好好看看。”
啥意思?杨钊心里亮起了一盏警戒的小红灯,琢磨着:难道刚才的一番话,让张氏怀疑自己是冒充的了?
不过想想也是,杨国忠那孩子虽然年龄不大,但也痞顽的够呛,脑门的伤就是证明。能说出刚才一番稳重内敛暖人心肺的话,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地球倒转不可。不小心的杨钊连马屁股都露出来了,何止是马脚?
杨钊知道僵硬着装死是不行的,只好硬着头皮,缓缓的爬上一米多高的床,乖乖的坐在张氏的身边,低着头,等待着*。
张氏伸出手缓缓的摸着杨钊的脑袋,眼角的泪光依然在闪烁,道:“未想到,我儿受伤昏迷了几天之后,竟然如此明白事理,知道为娘,为这个家考虑了。”
神情温婉的张氏,将坐在旁边的杨钊给抱了起来,那动作一如对待婴儿似得,仔细的端详了杨钊一会儿,张氏才道:“我儿能体会到为娘的苦心,他日就算到了九泉之下,娘对杨家的列祖列宗也算有交代了。唉,咱家这日子,亏待我儿了!”
张氏的慈母情怀,在那一碗野菜汤的掩映下,很无奈,也很凄凉。
这一瞬间,杨钊忘了穿越而来的事实,让张氏好起来,成了这一刻他心里最为迫切的愿望。
杨钊赶忙言道:“娘,又胡说了不是,孩儿还要娘看着孩儿娶妻生子,为杨家开枝散叶呢,可不能再胡说了。”
张氏很贤惠,杨钊就干脆就以小卖小,开枝散叶这么顶大帽子扣下来,硬生生的打断了张氏的胡思乱想。
慢慢的挣脱了张氏的怀抱,杨钊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道:“娘,孩儿给你讲个故事吧,一个关于猴子的故事,很好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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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出浑身解数之后,杨钊静静的看着面带笑容入睡的张氏,慢慢的走回了院子里。
外面是一片月光,纯净的没有污染的天空,透着一股清新。
但杨钊却没有欣赏的心情,只是在心里不停的琢磨着该怎么办。日子快过不下去了,总不能像某个砖家说的,可以从空气中合成淀粉,喝西北风吧?
看着从房里拿出来的碗,不用洗也干净的铮亮,杨钊很郁闷,光吃野菜这东西不生病就不错了,治病?想都别想,就算华佗和孙思邈一起来了也照样回天无术。
但怎么才能弄到钱,这是一个大问题,现在杨钊的身板一阵大风就能刮走,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到底干啥呢?
杨钊难为的绕着院里的歪脖子树一转就是八圈……
天边的一轮银月,远远的挂在一角,寂静的夜晚,只能听到一些虫叫蛙鸣。也许是心境使然,杨钊老觉得晚风冷的要命。
丫头一身洗的酱白,全是补丁的衣服,静静的站在西厢房门口,瘦小的身形愈显得孤寂,但是眼睛里却少了些许麻木,虽然不知杨钊的所作所为,对她有多少触动,但以后总会好起来的。
丫头依然是切切诺诺的样子,慢慢的蹭到杨钊身旁。
旁边突然出现一个白衣人,杨钊立时吓的不轻。
单手做了一个黄飞鸿的起手式,杨钊眼光第一瞬间就瞄向了大门,估计待会逃跑能方便一点。
杨钊从前是坚定的马克思唯物主义者,但穿越这么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都能生在他的身上,由此推论,大半夜的蹦出个女鬼来那简直就太正常了。
不过等杨钊看清楚了丫头的样子以后,我怕鬼还是鬼怕我的问题就有了答案。比杨钊还要害怕的丫头战战兢兢的来到了歪脖子树下,道:“少,少爷,夜都深了……”
“丫头,过来这里。”指了指歪脖子树旁边的胡凳,杨钊脸上的笑容比抓羊时的灰太狼还要甜上十倍。
“跟少爷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杨钊指了指脑门说道。
“那,那是少爷……”丫头的声音很惶恐。
“嗯?”杨钊还在等着下文,怎么开了个头,就不说话了?
杨钊看着丫头又有了化身鹌鹑的趋势,只好劝慰道:“丫头,少爷我是忘了一些事情,你放心说,少爷不会怪你的。我保证!”说着,杨钊竖起三根手指头来增加说服力。
早在杨钊穿越之前,杨国忠那个死孩子就时常欺负丫头,十多岁的孩子,天长日久的被欺负,而且没有任何翻盘的希望,便慢慢形成了唯唯诺诺逆来顺受的性格。
丫头坐在胡凳上,跟坐电椅似得,杨钊和颜悦色的等了半天,丫头采用堪比蚊子哼的声音道:“少爷,少爷是,是偷看街边的豆腐西施洗澡,从,从树上……”
不用丫头说完,杨钊就什么都明白了,没想到杨国忠还真有千古罪人的潜质,才屁大一点就知道偷看人家洗澡。
八岁能懂得阴阳大道。杨钊实在是想不明白这***要什么样的环境才能造就这么个‘极品’!
露出俩门牙,杨钊继续和颜悦色:“对了丫头,你叫什么名字?家是哪里的啊?”
转移话题,只要丫头不紧张就好,杨钊怕继续跟丫头说这个问题会把自己急死。
坐在胡凳上,丫头缩成一团做鸵鸟状,闻言之下抬起了头,但是眼里却晶莹一片,在不算明亮的月色里看得一清二楚:“奴婢,奴婢自从被老爷买回来,就,就一直没有名字,也不知道家是哪里的。这个世界上只有夫人对奴婢好,可是夫人……”
小丫头虽然没有嚎啕大哭,但是眼泪却像掉了线的珠子……
杨钊没有劝人的经验,特别是没有劝小女孩的经验,只能手忙脚乱,做猴子状跳来跳去。
“那要不,我给你取一个?”
果然,丫头的眼泪明显少了一些。
“嗯,夙兴起风雨,夜寐拨丝桐,以后,你就叫雨桐吧……”思索了一下,杨钊缓缓的道。
深夜,当杨钊在卧室辗转反侧苦思明日生计时,院里的歪脖子树下却有一个丫头,在不停的念叨着:雨桐,雨桐,丫头总算有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