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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爱，我想做伟大的事情
可总一无所成
我想很平凡地活下去
可又担心不能腐烂在人世间
我每天教孩子们应付各类考试
我像那些孩子们一样来不及看日出月落
来不及抱一抱山间的青松、攀一攀渡头的土槐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是死去的人的事情
活着的人即使正在休闲似乎也叫人看着很累
我想现在就死去，不要坟头也不要墓碑
可你和女儿不会答应
我想生病或者一睡不醒
可周围的人会以怎样的眼神看你们
我们总是生活在别人的评价里
可别人不在乎我们我们也不知道怎么活
我们仿佛搭错了车可又不能让车停下来
我们就这样和别人挤在同一辆车里
尽管，目的地一样
都是想象的天堂或地狱
二
爱，你上班时在河的那一边
不上班时在路上或者家里
我经常做梦梦不到你
梦到的不是洪水就是猛兽
我也梦不到童年，梦不到外出踏青
梦不到自由飞翔和其他的事情
我的梦到达的地方只有一些人的眼神
那些眼神不是很鄙夷，就是很期待
我想积攒一些温馨给将来
可我的记忆里，幸福一直很贫穷
今晚，关中下着淅淅沥沥的秋雨
天上肯定什么都有，可我什么也看不见
你一个人在家里过国庆节
我在复习班的教室里看管我的学生上自习
三
爱，昨天成为记忆了
我知道我不留恋
我从不想回到过去
尽管明天的路还会很崎岖泥泞
站在今天的路口
我不想知道我该向什么人挥手
白天不是我们的
夜晚也不是我们的
从白天到黑夜
我们一直在蜗行
爱，我郁闷了就读书
我心痛了就写诗
我读书是在看别人都在那座山头静默
看别人都是在哪块草原晴朗
我写诗是在看自己的血在键盘上怎样独舞
看那些方块汉字是怎样地在蹂躏我的生命
四
爱，日子其实很甜
就是人间很苦
我们享用季节，我们享用黑夜
你把我在你手心珍藏这么多年
我从没给你讲过故事
我一直在带你穿越无法预知的未来
爱，你说过
花是春天最揪心的痛
不坐果就飘零
飘零就意味着坠落
坐果就意味着艰辛
爱，你放心吧
我们不开花，我们只碧绿
我们在夏天说过的话
在寒冬一样火热
我们路过人间，我们播种善良
我们不指望收获，只耕耘
五
爱，我生你气的时候就出去散步
在野外我指挥路过的鸟唱民歌
我聆听飘零的落叶弹洋琴
我站在日子的杯沿上看残留在杯底的茶蒂
我想象你把我画在地上用脚踩
爱，爱，我生你气是因为我太在乎你
一如你生我气是因为太爱我一样
我把什么都交给了你，包括灵魂
你还想我怎样，在这个世间，在这个单位
我，只能沉默
你让我单纯下去行不行
我不想谄媚地吹笛子给你想象的那些人听
大地不干净，我不想弄脏我卑微的生命
六
爱，寒冬赶走金秋
你别赶走我
你像个小女人时我凝望你的眼神
那个时候你是海我是被海包围的岛屿
你像个母亲时我用凝视拍摄你的背影
那个时候你是草原我是我是草原上的马群
白天来了，月亮和星星就回家了
你来了，冬天里我就不冷了
路过这个世间我就不孤单了
有你的日子
即使大雨倾盆家里也很温馨
没有你的日子
即使万里无云我和女儿也觉得孤冷
把你放在心里吧
太阳高挂在天上
我就是它特意照亮的那棵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