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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节:随候珠 情意深(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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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殊不知,辰弑已经催动了五毒幻音,一时之间,在场所有人皆浑身疼痛瘙痒,或以十指抓脸、抓胸、或撕扯胸前衣衫,或将脸抓得鲜血淋漓,不多一会儿,方才那些手持弓弩、刀枪的兵士也皆倒在地上,满地打滚,哭号之声不绝于耳。

    安禄山、窣干、严庄等三人也不例外,只是三人稍有武功,五毒幻音刚刚催动,尚还不似其它兵士一般就地打滚那般狼狈。

    安禄山脚步踉跄,双目圆睁道:“五毒幻音——你……”急忙以手捂住双手,可还是觉得心痒难耐。

    窣干见赵小玉已经晕厥,再也顾不上这么多,只觉脸上难以抑制的痛痒,全如万千条尸虫在爬,伸手就抓,谁知越抓越痛,不多时,满脸已被自己十指抓破,流血不止,面目全非。

    他抬眼看了一眼那厢的白衣圣子,只见他口唇微动,满脸冷寂,双目如剑,一动不动看着自己,他心中顿觉害怕:“方才我这般欺辱他的女人,这回他那五毒幻音……必要我死千百次不可!”满目骇然,摔在地上翻滚,叫≡,道:“大哥……快想想办法……哎呀……痛死我了……”顿时哭爹叫娘,全无方才得色。

    严庄疾奔过去,想要扶起大哥、二哥,却忽感胸闷难当,惨叫一声,容色凄惨,跌坐在地,闭口不言。

    卞守密一手搭在沈慕容后脊上,二人同时运力抵御,倒也不似那些人一般辛苦。

    辰弑额上有了些许汗珠,口中梵音不断,心中却说不出难受:“五毒幻音不过方使道区区四层,我已气息不畅,好在现下要对付的不过是些毫无内力之人,只是方才我情非得已,那般待小玉,不知她会怎样?”忧心已晕厥在地的赵小玉,口中梵音加快,神情自苦。

    忽见一黑影如风般袭过,不远处一个黑衣蒙面人说着话向这厢缓步而来,行动自如,一点也不似地上那些人已失了常性。但见那人满头银,高高束起,一脸苍白,看不出任何表情,脸上附着的竟是一层死皮,虽说是个年轻女子的脸皮,却毫无生气,一见便知是张人皮面具而已。只是此人蓝眸如火,身形矫健,声音沙哑,如鬼魅哭泣,高声道:“五毒圣子——想要使出这区区四层的五毒幻音,想必也很是辛苦吧!只可惜,不过第六层,你奈何我不得?”声音在安府上空回响,萦绕不觉。

    辰弑心下一惊,抬眼见到这古怪之人,顿觉诧异:看她的身形倒似个女人,可却想不出与这人有何恩怨。只是料知这人必定知道他五毒幻音的弱点,那就是前五层之内,只需以银针扎住脑后的风府与哑门两**,断绝外界一切声音,便可抗拒,只是不能听也不能言而已。

    莫非这人此时已经用银针扎了这两**?只是令辰弑称奇的是:“五毒幻音的弱点,只有爹爹和云云知晓,这个人又是如何得知的?”

    适才这神秘怪人,所用必定也只是腹语。看来这人功力也一样高深莫测。

    他当下不敢迟疑,定了定神,抵御住体内奔腾难受的戾气,又将五毒幻音提升至了第五层,这一强自运力,所吃暗亏,也只有自己才知道,顿觉胸中翻滚难耐,一股血腥之气直冲脑际,不多时,嘴角处也挂了一丝血丝。

    那些地上的兵士,连同安禄山等在内,神情也更是辛苦,呼号翻滚撕扯不止。

    那神秘怪人脚步倒也慢了些,但却依然亦步亦趋,越靠越近,走到安禄山身边当儿,扫了那人一眼,眼中闪过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一双蓝色眸子腾起一股得色,但听安禄山又痛又痒,一边抓扯自身,一边断断续续哀求道:“救……救……我……”

    那人嘴角轻轻扯动,毫无生气的脸上露出一丝不自然的笑意来,慢慢蹲下身子,手间忽地多出两根细长银针,对准安禄山脑后风府**、哑门**便狠狠扎了下去……

    安禄山面有俱色,惨叫一声,耳后被扎针处溢出丝丝血迹,却顿觉后腰上一股暖流注入,自己不适之感顿消,他神情方定,转头一看,见那戴人皮面具之人正将掌心放于自己后腰,他张了张嘴,看了一眼二位依然疼痛不歇的结义兄弟,想要说话,却觉说不出半分。

    那怪人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用腹语对安禄山冷冰冰道:“不碍事的,死不了,你这好弟弟好色成性,居然敢动五毒圣子的女人,如今能抱住性命,也该求神拜佛了,若不是五毒圣子使不出这第六层五毒幻音,他又岂能活过今晚?”

    安禄山虽听不见那人说的什么,但见她眼神鄙夷,也料知不是好话,脸色铁青,却又无奈受制于人,并不敢妄动。

    辰弑聚气良久,只觉体内功力始终达不到使出第六层五毒幻音的程度,又闻得此人适才那番话,心中诧异更甚,“咦”了一声,暗道:“这怪人好似比我还了解自己的身体状况,自从长生殿同陶忠贵对敌之后,一直感到气血不畅,所以这五毒幻音也是那次对敌之后第一次使出,这人又怎料定我使不出第六层五毒幻音的?”心绪难安,当下口中停住梵音不再诵念,长身直起,运气足下,翻掌飞出,使出五毒血手印中一招“穷问极言”,对准那怪人和安禄山拍去。

    他只求战决,因而这一掌的力道几乎不於余力。

    那怪人蓝色双瞳之中闪过一道怪异的光彩,眼见辰弑这一扑凌厉狠辣,委实难挡,掌风扑面,她却避也不避,不待辰弑掌风扑倒,便立时从安禄山背后撤掌,飞身纵跃,一个筋斗翻出,侧身只以单掌呼出。

    辰弑既惊又怒,道:“你只凭单掌,就想接住我的五毒血手印吗?”那怪人冷声轻笑,怪声出,在此静夜之中,听得她这枭鸣的声音,不由让人后背一阵寒凉。

    时快那时急,那人笑声方毕,已经连两掌,一掌拂向辰弑肩头,一掌却是直拍他的心口。

    辰弑只觉一股劲风拂面,力道大得出奇,那功力竟远在自己之上,甚至比之爹爹的功力都还要胜出一筹。

    他这一迟疑,在空中已受了此大力激荡,肩头中了一掌,登时向上弹跃而起,翻身向后而出,那怪人紧追不放,一声轻啸,又一掌拍中他的胸前。

    但闻“啪啪”两声,这人只在数招之间,便已将辰弑击得退了回去,踉跄着步子从空中落地,又急退了两步,才收住脚步,口中“哇”一声,便吐出一口鲜血。

    沈慕容和卞守密刚解除了五毒幻音的困扰,调息方毕,一见辰弑落败,也是一凛,便急急搀扶住他,但见他呕出的鲜血中,血中带黑,沈慕容面上一惊道:“你究竟是何人?何以会下此重手?还在掌中下毒?”

    辰弑连连摆手,却说不出话来,面色惨白,再看了一眼地上晕厥的赵小玉,心下黯然:“此人武功之高,就算沈姑姑功力恢复,合三人之力,也未免是这怪人的对手,如何救得小玉脱险?”可他所中之毒,是在长生殿同陶忠贵一役之后留下的,并不关这怪人之事,可无奈他五毒圣子用毒之甚,却始终不知这到底是何时中毒,又是何种毒,只觉得这毒加上之前的内伤,越来越甚了。

    那怪人闻言,侧目看了沈慕容一眼,满眼蓝光闪动,冷哼道:“我只需再一掌就可要了这臭小子的性命,还恁地下毒多此一举呢?”

    她顿了顿,扫了一眼卞守密腰间那碧绿之物,蓝瞳忽而精亮,低声道:“传国玉玺?”

    忽闻门外一阵嘈杂之声,“嘭——”一声炸响,安府大门被震开,一群兵士手持武器鱼贯而出,迅将几人围在中央,一群弓弩手后面跟着两人,精神奕奕,好不威武。

    卞守密道:“不好……莫不是这安禄山的救兵到了?”

    沈慕容一见来人,心头一跳,脸上显出一抹红晕,不免激动,但见他同官兵一路,脸上神采瞬即黯然。那人也只是淡淡扫了她一眼,不见有其它反应,就好似不认识她一般。

    来人正是吉温和罗希奭,只因李林甫收到密报,言安禄山捉了一个女子入府软禁多日,而此女子便是同长生不老有着密切联系之人,二人奉了李林甫之命,趁夜入安府,却闻安府内哀号漫天,仔细一打探,方知安府内的兵士不知为何,早已失去常性,便想趁虚而入,顺便带走那个关乎长生不老的女人。

    安禄山一见是吉温和罗希奭,认得他们二人是李丞相手下红人,只因五毒幻音方解,又见辰弑吐血重伤,料知他已使不出五毒幻音,便颤巍巍从地上爬起来,也顾不了李林甫的手下如何会突而到自己府上,当下拔下耳后的银针,镇定心神,道:“快快……你们来得正好,这群反贼胆敢行刺本官,将这群反贼拿下。”

    岂料罗希奭对着兴庆宫的方向,一拱手,冷笑道:“对不住了安大人,恐怕我们帮不了你的忙,吾等奉了李丞相密令,要缉拿一名犯谋逆之罪的女子,交由皇上定夺!”

    安禄山诧异道:“女子?什么女子?”

    罗希奭伸手往沈慕容的方向一指,道:“就是她!”

    吉温等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这是吉温进安府之后,第一次同沈慕容细细对视,但见沈慕容姿容惨白,形神倒比前些日子相见之时更为憔悴了。吉温心中一动,默不做声,迅又将眼神移开,望着安禄山和罗希奭。

    安禄山这才明白过来,大怒道:“好个李林甫,要人竟然要到我头上来了,什么叛党谋逆?分明想要嫁祸于我不成?这个女人,是我多年妻,你们谁也不可带走!”

    吉温闻得那“多年妻”四个字,心中一凛,皱了皱眉头。

    罗希奭道:“安大人,你觉得现下有什么人能挡得住我们带走这个女人吗?”

    安禄山环视一周,但见周遭众兵士躺在地上,呻吟不止,虽然五毒幻音已停,可被扰乱的心智岂会如此容易便安定得当?他把目光移到那怪人身上,看了她一眼,道:“你答应过会助我一臂之力的。”

    可那怪人鼻尖一哼,道:“不错,我是曾经答应过你,只不过……”她顿了顿,声音阴恻恻如鬼哭一般,罗希奭身后的兵士手持武器,却也吓得不觉退了几步。

    但闻那人又道:“如今传国玉玺唾手可得,我又岂会再助你?”

    安禄山、吉温、罗希奭等人心下一惊,异口同声道:“传国玉玺?”

    那怪人如一阵怪风一般,猛地出一掌击向一侧站立卞守密的面门,卞守密只觉一阵劲风袭面,急忙仰面弯腰躲避,那怪人已从他弯下的腰间飞过,在不远处站定之后,手中却多了一件碧绿通透事物,竟是那一直别在卞守密腰间的传国玉玺!

    卞守密大骇道:“传国玉玺?你何时拿去?”

    那怪人不答,只是举起玉玺望月看了看,瞬即大笑道:“哈哈哈——传国玉玺是我的了!我可以长生不老了!哈哈哈——”

    安禄山举了举手,道:“拦住她!”

    此言方毕,但闻几人从墙头上齐声朗道:“留下玉玺再走!”话音方甫,二三十余个持剑之人从墙头跳下,竟是一身青衣蓝袍打扮,手臂上扎着一条黑色绑带,似乎是辨识身份的标识。

    辰弑惊见其中一人,喊了一声,道:“赵大哥——”

    赵义之转头一看,脸露喜色,道:“贤弟你如何在此?”又看到赵小玉倒在地上,已然晕厥,惊道:“怎么小妹也在此?”辰弑也伤势极重,侠义之心顿起,道:“贤弟莫要担心,待大哥替你料理了这些贼人,救你和小妹不迟!”瞬即便喊声呼喝,邀约二三十余人仗剑同上,罗希奭、吉温所带兵士得令前往追击那怪人手中玉玺,同赵义之所带之人瞬即战在一起。赵义之等人,或之同官兵混战,或之追击那怪人,一时之间,安府上下杀声震天。

    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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