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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你正经点成不成?”她一把拉下他放肆的手,真不知他在演哪出戏?刚刚那三名黑衣人有多危险,他一回身就忘了吗?
“瞧,看看嘛,这里的美人儿美虽美矣,可没有一个比得上你。”他继续装疯卖傻,因为他们得在这里多待一会儿,他不确定那三名黑衣人是否已死心离开。
“铠斳贝勒,为了一个美人——虽说是旷世才女,但你如此大动作的带她来瞧我们这些兄弟们寻欢之所,不会太可笑了吗?”
说话的是一名倨傲的皇家阿哥,在他眼里,女人如衣服,像皇阿玛有后宫三千,他也有多名妻妾,要是每个女人都跟这个才女一样善妒,他不累死了?
“没办法,谁教我那么爱她你。”他笑吟吟的跟她挤眉弄眼,说得一点都不害臊。
她要昏倒了不!她更想勒死他“我要走了。”
满室的粉味、酒味都让她很受不了,更甭提那些浓妆艳抹的美人儿大多衣衫不整,有的甚至仅着薄纱、仅剩肚兜、露出光溜溜的腿儿,简直伤风败俗。
“好,叶才女走,铠斳就走。对了,你不是要到市场买食材吗?”他笑问。
“我不想买了。”谁还有心情啊?她又瞪他一眼。
“好,不买,那下回我再陪你去。”他极尽讨好的又道。
“下回也不用你陪。”她快疯了,他怎么变了个样?肯定是故意逗她的!
“好,不陪,下回也不陪。”他极力忍住笑,头摇得像拨浪鼓,那模样说有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两人边谈边走远,留下一室傻眼的众人。
“杜王爷跟你有仇吗?所以叫反皇党来杀你?”刚进入马车内,韩小乔立即迫不及待的问。
她不知道杜王爷是谁,但反皇党是一股反清的旧势力,她在四川时就常听到这个党派从事刺杀清朝皇室中人的行动。
铠斳贝勒漂亮的眼眸一眨。她在意的果然还是他的人身安全,至于他在妓院里的语,她倒懒得理会。
他的父母婚姻不幸福,所以他也不懂相爱是什么,事实上,他哥哥的婚姻跟他父母的并无不同,唯一差别只在于连他额娘也红杏出墙,嫂嫂还没有。
他父母在世时大吵小吵不断,最后他额娘得到休书一纸,远走他方,抑郁而亡,而他阿玛则在一次纵欲后突然没了呼息,药石罔效。
正所谓旁观者清,他知道两人都是自私的人,吝于对彼此付出关爱,所以他们对哥哥的溺爱就更弥足珍贵,也是他特别想要的。
但他一直没有得到,在身旁亲人一个一个离开后,也不曾想过世上还会有肯真心为他付出的女人,直到遇见了她
“干啥不说话?这是很严重的事,要不下回出来,你叫威吉、威良也跟着,听到没有?”她被他看到浑身不自在,撇撇嘴板着脸孔道:“在想什么呀?又是不正经的事吗?别以为我不在乎你把我带进妓院里的事,而是我想明白了,这是为了躲黑衣人吧?甚至在那里耍白痴的跟我嬉笑怒骂,也是想多撑一会儿时间,让那三名黑衣人以为我们会待很久,然后放弃离开,对吧?所以这回我就算了,但一切下不为例。”
说完了长长的一串话,她干脆转头看向窗外。
铠斳定定望着她,知道她一直想跟他保持安全距离,偏偏这反而吸引他想愈靠愈近,而在这段日子的相处过后,他也已经很清楚那并不只是男人天生的劣根性作祟,因为她不是庸脂俗粉,而是一个真正善良的好姑娘。
他不要牵绊,所以从前对女人不交心,也不给承诺,但对她,他愿意破例。
何况,杜王爷已经抓狂到让反皇党都出手要取他性命了,人生苦短,眼前瞧得见的幸福,他要把握住。
就算背对着铠斳,韩小乔仍能感觉到他灼热的凝睇眸光,她吞了一口口水,气呼呼的回头——
她错了!他就等着她回头,那双美眸里的炙热令她的心一突,快得如擂鼓。
铠斳一把将她拉到自己怀中,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火热的唇堵住她的嘴,吻得她快要无法呼吸,其热情几乎将她焚烧殆尽
终于,他挑逗的唇舌轻舔、逗弄着她微肿的红唇,也放开了她。
“嫁给我。”
一句简单却夹带着重大威力的话,让韩小乔被吻得浑沌不已的脑袋顿时清醒过来,她直接从他怀里弹开,坐到对面。
“不行。”
“为什么不行?”
“为、为什么是我?”
“我说了我爱你。”
“在青楼那种地方说的话能信吗?况且你的话老不正经,何时能信了?”她虽然这么说,但一颗心已然澎湃汹涌。
“我现在就很正经,而且刚刚我已一一巡过那些伺候我的妓女们,她们没有一个比得上你不,应该说,没一个比更你顺眼的。”
“我该感到庆幸吗?”韩小乔哭笑不得,真不知自己该做何反应。她根本不是叶雯,一进入皇家不仅繁文缛节她不懂,诗词曲赋她更是半调子,被人拆穿冒充的身分根本是指日可待,她又没疯,怎么能嫁他?
“反正你也没亲人,我就不必差人上门提亲,婚事办一办,我们就可以进洞房了。”说到这里,他又露出邪笑。
“贝勒爷是土匪还是恶霸?”
一个是美得不可方物的男人,一个则是清妍脱俗的美人,两人大眼瞪小眼,男的笑得泰然自若,女的倒是眼内冒火,然而久久对峙下来,美人的功力还是略逊男人一筹。
没办法,谁教他爱用调情的勾引眼眸凝睇她,她被瞧得脸红心跳,只能再转头避开。
“总之,请贝勒爷别再开玩笑,你要成亲也该找个拘谨守礼又贤淑端庄的闺女。”
“那为什么不能是你?”他执起她的下颚,以不弄痛她的力气再度将她的脸转过来面对自己。
她拉掉他的手,瞪着他“那个我个性孤傲,偶尔为了应付人还会虚与委蛇,不、不够坦荡诚实,就连诗词造诣也只是徒有虚名,不会是个贤妻。”
“那我就抱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心态来娶你就行了。”
他又开始不正经了。她咬着下唇,决定很认真的跟他说明白“爷想娶我的心态是什么?是纯然的占有欲、征服感在作祟,还是的确动了真心?”
“看来我得用行动表示,你才会相信我是真心的。”
“什么?”
她还没反应过来,他已对着轿外大喊“回前门大街去。”
“你在干什么?那里有黑衣人啊!”她可急了。
无奈驾车奴仆听命的是贝勒爷,不一会儿,马车就返回前门大街。
他带着她进到一家丝绸店面,不疾不徐的指示“商家,将你们上好的布料拿出来,只要小乔夫子看上眼就订下。对了,不管是鞋子、饰品、春夏秋冬的服饰,全部都要替她做”
“这我要那么多东西做什么?”她呆愕又不解。
“对了,凤冠霞帔也找个手巧的人来做,成了之后本贝勒大大有赏。”他没回她,迳自向店家说道。
“恭喜贝勒爷、恭喜小乔夫子。”店家见大笔生意上门,笑得阖不拢嘴,频频拱手道贺。
韩小乔整个傻眼,再看向眉开眼笑的铠斳贝勒。这个男人怎么说风是风、说雨是雨,就这么宣布他们的婚事了?
完了!不必多久时间,这会儿肯定传遍京城,怎么办?
铠斳贝勒情定叶雯才女的消息,果真迅速传遍京城。
而他那群酒肉朋友,更是不遗余力的替他宣传他在才女面前有多么“惧内”才女说“是”他不敢说“不是”
只是铠斳贝勒一向不在乎他人对自己的评价,照样天天拉着小乔夫子上街,宠溺的行为简直到了男人怒、女人妒的地步了。
先是贝勒府上的奴仆们证实,贝勒的近二十名侍妾在领了一笔优渥到足以好好过后半辈子的银两后,全数离开了。
接着,有近半京城的百姓目击,铠斳贝勒带着独宠的叶雯才女在珠宝店为她添购上等珍珠、宝石、黄金首饰等,足足花了上万两。
也有人说,叶雯才女不过多瞧一眼价值不菲的珐琅器皿,铠斳贝勒即开出重金购买,甚至还差人找来工匠示范如何烧制出典雅细致的花纹,扩展她的视野。
还有不少人说,因为叶雯才女爱书,因此铠斳贝勒派人四处为她购置古今文史词曲,只为博得佳人一笑。
包有前门大街的百姓们说,在酒楼里,贝勒爷亲自为才女剥虾壳、试汤,太凉了,请店小二再温热;太热了,他一口一口轻吹才送进她嘴里,那小心伺候的模样,连个奴才都不一定做得到呢。
铠斳贝勒快成了妻奴一个的事,就这么在城里城外传得沸沸扬扬,偏偏当事人还是过得相当自在。
但天知道,那些事都是他自愿的,韩小乔还是被半强迫配合,就像现在——
在一摊卖着各式发钗的摊贩前,他贝勒爷好像怕整条街上没人注意到他有多宠爱她似的,拿起一支古玉发钗温温柔柔的为她别上,又主动拿起铜镜让她照看着。
“美极了,是不是?”他笑咪咪地问。
“我不想买。”韩小乔最近已经一个头两个大,偏偏贝勒爷还天天拉她上街,害她连想落跑的机会都没有。
“这支不要,那咱们再试这一支。”他又为她插上另一支珍珠发钗,可她一说不买,然后就又有下一支,接着一支又一支,充分展现了他的耐性。
“贝勒爷对叶才女真好,要是其他王公贵族,早就不耐走人了。”
“就是啊,看他多有耐性,不小心弄乱了她的发,还为她细细塞回耳后,那模样说有多温柔就有多温柔”
街道上百姓们交头接耳,看着这恩爱的一幕,也同样心花怒放。
韩小乔很无奈,眼见铠斳贝勒又要拿下她发上的发钗再换下一支,她终于投降了“甭了,这支好。”
“好,店家,我们就要这支。”铠斳笑得好快乐,那美丽脸庞上的笑靥简直要将人夺去三魂七魄,但她最想做的事,却是打他。
“我该回去上课了。”瞧他仍然眷恋的凝睇她发上的发钗,她只想逃开,逃得远远的,因为这种想爱又不能爱的心态煎熬、太痛了。
“今日小芙蓉由几名奴才陪同到近郊去骑马,不到日落西山是舍不得回来的。她还说,要我快点让你点头嫁,免得你老拿她当挡箭牌。”
韩小乔无言了。难怪小格格最近老往外跑,自己邀她同行,她还不肯。
两人并肩同行,而在他们身后护卫的威吉、威良,在付了银两给小贩后即小心翼翼的环视人群,就担心还有反皇党的刺客来袭。
上了马轿后,她咬着下唇,直视着他“我们别再上街了好不好?我根本什么都不需要,也不想嫁你——”
“我的诚意都做到这样,你还不点头?”他开玩笑的半眯黑眸威胁道。
她沉默了,眼眶却红了。
她怎么可能不感动?这男人只差没敲锣打鼓的向全城百姓宣布他要她当他的妻,不在乎别人对他的嘲讽打趣,坚持用自己的方法向她证明他有多么重视她、在乎她,她感到很幸福,幸福到很想告诉他,她的真实身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