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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然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爬下领奖台的。
在他的记忆中他这辈子大概都没像是现在这么丢脸过,抱着个“最佳配角”的奖杯在全国十几亿人的眼皮子底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准备的通稿就背了第一句,剩下的时间都是在各种泪奔中度过的——
搞不好现在刚切到央视一套的人恐怕要以为自己不小心看到了奥斯卡颁奖典礼现场直播,而站在台子上的黑发年轻人刚刚拿到了奥斯卡小金人……谨然自己也囧得不行,可是就是止不住各方面激动的心情想要落泪,亏得主持人还真就站在旁边耐心地围观他断断续续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还一脸非常感动的模样,时不时说一句“我们知道你很辛苦,也知道你这一年遭受了什么委屈”之类非常符合场景的话——
整个现场的气氛见了鬼似的好得不得了。
最后是谨然自己受不了了,用带着重重鼻腔音的声音说“把接下来的时间让留给更优秀的人”,然后抱着他的小奖杯匆匆忙忙地下了台,下台后一路上无数女演员红着眼睛跟他握手恭喜他并跟他拥抱,最后谨然回到自己位置上的时候,基本上是一路跟人家拥抱抱过来的——不到关键时刻,他都不知道原来自己的人缘果真是那么的好。
谨然回到座位上时,台上的主持人已经开始进入下一个奖项的颁发前发言,颁发的是什么奖谨然当然已经完全没有放在心上,他一坐回自己的位置,就借由着周围昏暗的光线的遮掩,一把抓住的姜川的手臂——
男人微微一怔,却并没有挣开他。
黑暗之中,两人谁也没有说话,谨然低着头一手握着那个奖杯,一只手抓着姜川的手臂……男人跟之前没什么两样,抬着头似乎正全神贯注地看着台上,直到不知道主持人说了什么,周围的人都开始鼓掌,姜川这在借着“啪啪”的鼓掌声,转过头对身边的人压低了声音说:“抓那么紧做什么,又不是放手就不见了。”
谨然微微一愣,下意识地放开了手,想了想又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又将手重新抓了上去:“你莫名其妙消失。”
谨然在对姜川进行控诉。
这时候他已经稍微冷静下来,然而说话的时候却还是不可避免地带着一丝丝的鼻音,姜川闻言,不仅没有表现出应该有的愧疚居然还低低地嗤笑了起来,谨然听见男人的笑声心里又是感觉到踏实又是忍不住地暴躁:“笑什么,走也不跟我说一声,我下飞机找不到你人,打电话也关机,去你家也是什么都没留下——走之前说一声去哪里了去做什么什么时候回来会死么?不知道这样搞我会——”
“会什么?”
“我会——”
“会什么?”
“……你好烦。”谨然掀了掀唇角,嫌弃似的放开了姜川。
而当他主动放开男人时,后者却意外地靠了上来——
此时周围很暗,周围没有摄像头也没有媒体,基本上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不远处的台子上,姜川大胆地伸过手去捏住黑发年轻人的下巴,将他的脸拧向自己,在对方来得及挣扎之前,他用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手帕给他蹭了蹭眼角,动作很不温柔,一边以几乎将谨然眼角的皮都挫掉的力道给他擦没完全干涩的眼泪一边问:“刚才在上面哭什么?”
谨然拍开他的手,自己抢过手帕呲牙咧嘴地擦了擦同时嘟囔道:“得奖,开心。”
“就这样?”姜川说。
“就这样啊。”谨然厚着脸皮道,“不然呢?”
“那看来是我自恋了,”此时现场稍稍安静下来,姜川压低声音小声地说,“我还以为你是看见我激动落泪……”
“……”谨然唇角抽搐,心想这么厉害你要不要干脆去改名叫福尔摩斯川?琢磨着这么丢人的事情当然不能真的告诉姜川,他想了想后说,“下面那么暗,鬼才看得见你——”
“我还以为你知道我来了。”
“我怎么可能知道——”
“我下飞机给你发短信你没收到?”姜川用平静的语气问。
“什么短信?”
“那看来是你确实没收到,我还以为是你生气我走得急没来得及通知你故意不理我——”
“我是看见了,然后故意不理你。”
“别嘴硬。”
“……”
“因为不太确定到你颁奖的时间我能不能赶到所以想着要乘坐什么交通工具,毕竟如果坐车的话路上可能有些堵车……”
谨然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一下子也没抓住姜川说的重点什么叫“不确定你颁奖时间我能不能赶到”,只是下意识地觉得这个句式有些奇怪,然而也没去细想,掏出手机果然看见了一个陌生的号码发的短信以及未接电话——大概是姜川问别人借手机打过来的……
刚才手机确实有震动过,但是谨然压根没逃出来看。
抽了抽唇角,介于等这么一个类似发件人的短信等了大半个月,强忍住想要去回复这个短信的神经病行为,谨然收起手机道:“刚才现场那么乱我怎么有心思去看手机,你怎么过来的?”
“直升飞机。”
“……?”谨然转过头看着姜川。
“骗你的。”男人掀了掀唇角,“坐地铁,那个不堵。”
“你还会坐地铁……”谨然碎碎念,一边瞥了眼坐在身边的男人,只见他身上穿着的跟自己确确实实是同一个牌子的西装,穿着这么一套六位数的衣服跑去挤地铁也是很厉害,“你之前走得那么急,哪来的空去买衣服?”
“回国之后在我们那边买的。”
“……合理。你回去做什么了?”
“你今晚的问题真多。”
“谁叫你走得那么不声不响,方余那边也是不清不楚的,公司还说什么把你接下来的活儿全部都推干净了,就连川纳那边想要合作的意向都暂时搁放了,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啊。”黑发年轻人浅浅皱起眉,“害我担心那么久,问你几个问题怎么了?”
姜川变换了一个坐姿,翘起二郎腿一只手支着下巴,一张好好的椅子愣是被他坐出了龙椅范儿,他懒洋洋地掀起眼皮子扫了一眼满脸不满的黑发年轻人:“我又没让你担心。”
“这种事是我能控制的吗?”谨然高高地挑起眉,几乎有些暴躁地低声咆哮,“你找吵架是不是?”
姜川不回答,就是抬起手敷衍似的拍了拍黑发年轻人的头顶——而此时,周围忽然暗了下来,之前那种跳跃的探照灯各种晃悠再一次照到谨然身上又迅速地挪开——只不过这几秒的时间已经足够摄像机照到他一脸暴躁地瞪着姜川,后者满脸放松地将手放在他脑袋上的一幕……
两人均是一愣。
这个时候探照灯停在了大厅的另一端,一个人站了起来,这时候主持人在上面用热情的声音说:“让我们恭喜今年‘最受欢迎男演员’奖获得者郝尔冬!恭喜!!”
谨然:“……”
姜川:“……”
两人聊天聊得太“投机”,以至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进入办法谨然同样有提名的“最受欢迎男演员”奖他们都没注意,直到此奖已经花落别人家,后者才后知后觉地满脸放空抬起头看着台上——
然后这一幕再一次地被摄像机完美捕捉。
都说了这是在央视一套的现场同步直播。
于是谨然和姜川的“温馨互动”,以及后来谨然一脸茫然地看着台上完全没反映过来发生了什么就与奖项擦肩而过的蠢样就这样被无情地放映在了观众的视线中。
年长一些人的在感慨:啊,这两个年轻人关系真好啊,像哥哥和弟弟。
坐在“年长一些人”的身边同样看着电视的年轻人眼里,则是完完全全地看见了另外一个世界——
【小猪蛮蛮:……攻受立现,无法狡辩,然川党哭着给川然党大大们跪了下来。】
【内裤外穿:我妈说“哎呀这两兄弟感情真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雾草草草泥马:这是吵架呢?还是发糖呢?还是一边吵架一边发糖呢?】
【熊娃:万万没想到看个央视直播还被两个带把的秀恩爱秀了一脸,不说了,我去点柴火。】
【巧克力抹茶饼干:233333333333333333我然最后那个表情怎么回事的啦是跟川哥聊天聊太开心完全没注意到这是颁发到有他提名的奖项了吗?没看见他得奖那点失落的心情都被冲淡了!】
【恩哦阿咦:已截图扩充□□表情包,以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谨然刷着微博看完这些评论后,之前那激动、愉快以及心酸的心情完完全全被蛋疼所代替,深感无力地捂住了脸:“我的一世英名。”
姜川接过手机看了看:“你觉得他们觉得我们谁是哥哥?”
谨然将手机抢回来,一脸暴躁:“当然是你,毕竟你显老!”
姜川:“……”
谨然:“不要跟我说话了。”
姜川:“怎么,又生气?”
谨然:“等会就到年度新人奖,我真的不想再被照到一次——”
姜川:“哦,好的。”
……
于是等真的到办法年度新人奖时,探照灯以及各种镜头照到的就是姜川和袁谨然两个人规规矩矩地坐在各自的位置上,脸上挂着祥和平静的微笑,当探照灯最终停在姜川身上,男人从容不迫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整理了下身上的正装——
而此时镜头不小心地晃到了坐在他身边的谨然的脸上,后者和其他人一样此时正微微侧仰头看着男人,在姜川想要抬脚走到台上去的时候,他张口说了句什么,姜川立刻停住脚步,退了回来,然后将自己的一只手伸向谨然——谨然也是顺其自然地伸出手,替他将方才没有翻好的袖口整理了下。
整理完毕后他缩回手,姜川将目光摆正,迈开沉稳的步伐向着台上走去。
两人之间的互动十分自然,甚至对于大多数的人来说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持续了大概只有十几秒的细节,但是却燃起了坐在电视机前的上亿观众朋友们心中的少女心,这一幕被裁剪下来做成动图,在整个金华节闭幕的时候,已经转发了七万,连带着“金花节上秀恩爱”的话题一块儿上了微博热门搜索,在今晚各种关于金花节有没有黑幕啦,那个女演员这么丑凭什么拿奖啦之类的的热(si)门(bi)话题中脱颖而出,稳居第一,高居不下。
有网友总结:看来大家的心中还是充满了爱与正义的。
呃,这是后话,暂且压下不谈。
当时的情况是,姜川迈上台子的第一时间,还没来得及说话,主持人就已经笑着说:“刚才姜川上台之前,和然哥在下面有个小小的互动,我相信在场的大家都很在意你们说了什么?”
姜川闻言先是微微一愣,大屏幕中,只见男人那张脸上先是放空了一秒,片刻后,那唇角不着痕迹地微微勾起:“没说什么,就说‘袖口歪了啊,白痴’。”
台下一片哄笑,人们纷纷回头去看被拆台的某人,后者已经万分无力地弯下腰将脸埋进了自己的手里——这一幕又被摄像机捕捉到,最可恶的是当笑声变小谨然以为已经没事了重新抬起头时,一眼就看见自己那张脸被放大在大屏幕上,于是那从脸红到脖子根的一幕就被完美捕捉。
谨然:“……”
众人又是一阵笑,大家看来都看过姜川之前在记者招待会上对谨然表白的一幕,因为这件事后来有意被im的幕后推手归类为“公关手段”,所以最后大家的定位也是如此,这会儿哪怕是在金花节这样的场合,主持人也敢拿出来调侃:“啊,看来姜川当年在记者招待会上说的事情恐怕还是有兑现的可能的——”
姜川唇角边的笑容扩大了些,言简意赅到:“我也觉得。”
谨然唇角抽搐,观众席上一片哗然,坐在谨然后面一排的王墨从后面伸出手拍了拍谨然的肩,相当有一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谨然觉得自己大概一周之内都不会再有勇气去刷微博看下面的评论。
这时候姜川已经接过了“年度新人奖”的奖杯,主持人让出发言台的位置让他站上去——灯光之下,男人西装笔挺,身材挺拔,明亮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让那原本就因为有外国人的血统所以特别立体的五官映衬得更为凸出,当他微微眯起湛蓝色的瞳眸看着摄像机时,光是那张真真堪称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脸,都足够让人心跳加速。
谨然简直不敢去看他背后的大屏幕。
生怕自己看了一个把持不住像个小粉丝似的尖叫出声(……)。
远远地,他看着姜川站在众人的焦点之下,男人的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光,他双手撑在发言台边稍稍俯下身,按照一般的通稿格式发表获奖言论——和刚开始来到国内时说话的念词还有些别扭不同,短短一年他的中文进步得很快,相比起之前谨然啥也说不利索站在那就记得哭,他才像是个常年登台领奖的人,完完全全地hold住了这大场面。
看上去经验丰富的样子。
虽然大家都知道姜川不可能“经验丰富”。
此时,当男人开始各种感谢,将最开始给他机会活跃于大众眼前的江洛成开始,到“上佳佳”食品给了他第一个广告的机会,到最后im公司的所有工作人员,一大串的名单一口气念到最后,在姜川换气儿的空间,那个今晚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的主持人在旁边插嘴:“你都不感谢下你师兄然哥么?”
众人又开始窃笑,姜川顿了顿,笑着抬起手摸了摸鼻尖:“也是要感谢一下的。”
坐在自己位置上的谨然裂开嘴,而这个时候,他注意到镜头又切到了他这边,一个助理跑过来递给他话筒,他接过话筒,然后在众人的期望目光中反调侃:“跪着谢。”
姜川脸上那原本就够迷死人的笑容变得更明显了一些,淡淡地说了句“好啊”台底下开始有女演员终于把持不住笑着尖叫出声,谨然将话筒还给工作人员重新坐了回去,两人又在完全没有彩排的情况下将现场气氛推至又一个小高.潮,而这个时候,主持人问了句:“那在过去的这一年中姜川似乎收获满满,那么在这新的一年里的第一天,有没有什么去年还没来得及实现的愿望觉得遗憾?”
姜川想了想,脸上的笑容稍稍收敛道:“有的。”
主持人:“是什么?”
姜川稍稍侧了侧脑袋,不假思索道:“想让阿肥回家。”
谨然:“……”
主持人:“阿肥是谁?”
姜川:“我养的那只仓鼠,‘薯薯’广告里那只。”
主持人:“啊,我相信那只很聪明的仓鼠也给不少人留下了深刻印象,怎么,居然走丢了吗?”
姜川:“是的。”
主持人:“难过吗?”
“难过,毕竟是只爱哭的仓鼠,有时候忍不住想万一在外面被野老鼠欺负怎么办,”姜川想了想,又说,“这点跟袁谨然又有点像。
谨然:“……………………………………”
已经有人开始吹口哨鼓掌,金花节的严肃气氛至此完全宣布破产,谨然先是因为姜川这没头没脑的话一愣,在反应过来后,不知道为什么又只能捂着脸笑。
……
以上。
于是在回酒店的路上,谨然遭到了惨无人道的嘲笑。
方余:“说好的保持距离避嫌呢?”
谨然:“我他妈就是给他整理个袖子,他一只手怎么弄!!!!就是整理个袖子!!!!!”
方余:“是啊,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我们却在里面看见了爱情。”
谨然:“我要吐了。”
方余:“别吐,姜川还没吐呢,并人家是直男。”
经纪人先生在前面开车,谨然坐在后排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想了想突然发现姜川好像好久没有说话了,于是拧了拧脑袋想要去看看男人在干嘛,却没想到一转头,就看见一张熟睡的脸——哪怕再疲惫向来很少在公共场合睡着的男人总是被谨然嘲笑缺乏安全感,对此姜川也很少去反驳什么,而此时此刻,意外的是男人的脑袋靠在车窗边,一双眼轻轻地闭着,伴随着每一次匀长的呼吸那长而浓密的睫毛都像是在震动翅膀的蝴蝶似的微微颤动……
谨然忍不住起身看了看,这才借着车窗外街边的霓虹灯看清楚,男人的眼皮下有很重的黑眼圈——相比起他这个,谨然今天早上在镜子里看见并且吓到自己的那种淡青色简直像是小巫见大巫……而且姜川的下巴下面冒出的青色胡渣似乎也没来得及整理,这让男人看上去比之前更加成熟了些,但是也让他看上去比之前任何的时候更加憔悴。
哪怕是拍《民国异闻录》时,有时候晚上一点睡早上四点半起来开工,连续这么折腾了一周,谨然也没见姜川有现在的状态看上去那么糟。
……大概是真的累坏了才忍不住睡着了吧。
谨然想着,害怕他这么睡着凉,压低声音让方余把车里的暖气开高一些,又顺便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盖在男人身上——当他进行这一动作时,衣服刚刚放在姜川的身上,却没想到原本似乎正处于沉睡状态的人似乎条件反射一般猛地抬起手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那力度很大,手腕上传来的剧痛让谨然猛地蹙起眉,而下一秒,当那双湛蓝色的瞳眸猛地睁开看见自己面前的人是谁时,其中闪烁的凌厉立刻熄灭,男人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放开了黑发年轻人,低声道:“抱歉。”
“没事。”谨然瞥了眼自己被那么一下就抓得泛红的手腕,没说什么,而是拉了拉盖在姜川身上的自己的外套,“马上到酒店了,你要是困就再睡一会。”
姜川点点头,也没拒绝,换了个姿势,继续闭上眼。
车内的暖气开得很足,耳边是姜川睡着时匀长的细微呼吸声,谨然拧过脑袋,看着窗外的哪怕是时近十二点也依旧灯红酒绿的世界,眨眨眼,忽然发现天空中飘落下一粒白色的东西,他稍稍摇下窗户将探出脑袋,于是便发现无数白色的雪花从天空缓缓飘落——
下雪了。
这是新的一年的第一场雪。
狠狠地呼吸了两口夹杂着冰雪气息的新鲜空气,谨然将脸缩了回来,看了眼身后陷入沉睡的男人那张安静的睡颜,忽然脑子里想到:去年的这个时候,我在干什么来着?
是喜?是怒?还是只是坐在家里独自一个人,喝着酒看着电视,心中想着和江洛成在一起的时候的事情,再独自忍受那撕心裂肺似的痛苦?
好像是这样的。
但是当年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悲伤,现在却只剩下一个模糊的概念,再具体的就完全想不起来了……啊,说得也是,毕竟人心只有那么小小的一点,当感觉到“幸福”的正能量完完全全将自己的充实起来,哪怕是最阴暗的角落都被照亮,那么曾经的痛苦大概也会被完全的驱散。
黑发年轻人靠在靠背上,缓缓地闭上眼——
新的一年真的来了,他相信这将会是很好的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