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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满历史感的雕花木床上,打扮十分富态的中年女子拉着她的手苦口婆心的劝:“婉婉,娘跟你说,这女子刚出嫁一个月不到就跑回娘家,已经犯了夫家大忌,纵是有理也变无理了。女婿若来接你,你就跟他回吧,听话啊。”
语气温柔诱哄,慈母之心尽显,令人动容。苏婉下意识就要点头,眼角余光瞥到中年女子几乎要溢出眼底的不放心,她眉心一跳,眼神一转,便显出了几分骄纵,努力模仿原主刁蛮的语气道:“那怎么成,我若如此轻易就被打发,以后他们家岂不是骑在我头上撒野?”
立在一旁随时听候吩咐的小丫鬟闻言几乎没笑出声,心道谁敢骑在她家姑娘头上撒野,她姑娘不把他们家拆了都是好的。
也没顾得上让她家姑娘慎言了,中年女子满脸无奈:“那你待如何?”
苏婉顿住了,心想她初来乍到的,连前因后果都没弄清,怎么知道要如何?索性一梗脖子道:“至少要他跟我道歉,并且保证以后不再犯。”
“使不得,使不得,婉婉啊,纵然你爹是亲家的救命恩人,亲家那边又是敦厚老实之人,真心感谢你爹,却也容不得你如此胡闹,再说女婿是读书人,知事明理,这次原是你的不是,看在你爹的份上女婿也会亲自来接你,可再大的恩情也有消耗的一天,你若一直如此下去,等我和你爹百年后,又怎么放心的下你啊……”中年女子原是苦口婆心的劝说,渐渐激动,这会儿已经开始用帕子拭泪了,似乎已经预见了她女儿不作不死的那一天。
苏婉没想原是模棱两可的一句话,竟得到这么多的信息。瞬间将这些信息整理归纳完毕,苏婉脸上露出了集烦躁犹豫等情绪为一身的复杂表情,最后似是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声,拍拍中年女子的肩,语气不情不愿:“好吧,我这次听娘的就是了。”
其实她也不想在原主娘家呆着,或者说是不敢,毕竟原主父母了解原主,她要是不小心漏了馅,后果简直不堪设想,而去原主的夫家,可以预想定不如在娘家过的舒服,不管古代还是现代,都历来如此,别人家的媳妇难做,没见到原身父亲是丈夫父亲的救命恩人,原身都受不了跑回娘家了么?这其中固然有原身自己的问题,但常言道一个巴掌拍不响,原主夫家也不见得能好多少。
但苏婉现在顾不上那么多,原身的母亲都说了,才出嫁一个月不多,所以夫家人对她的了解十分有限,也就是说在那里她过得相对安全些,至少不用担心一个不小心就被人当妖怪附体对待。
苏婉是精心表现了一番,甚至把情绪的转变都拿捏的无懈可击,才点的这个头,所以中年女子只是愣了一下,也没想多,脸上就露出了惊喜的表情,似是没想到她女儿这么好说话,立刻收了眼泪,语气十分动情:“娘的婉婉,终于懂事了……”
被女子搂在怀里心肝肉儿的揉搓,苏婉愣了一下,不知怎的有些羡慕原身了。闭眼之前,她还在自己新置办的别墅中,躺在花大价钱从国外空运过来的奢华大床舒服的舍不得睁眼,一觉醒来身下就变成了老古董的木床,垫了被子躺着还是硌得慌。
这一切来得莫名其妙,苏婉都还来不及好好梳理,就被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了:“姑娘,天儿大亮了,要起吗?”
刚到一个陌生的环境,苏婉万不敢随意,于是只淡淡的嗯了一声,厚厚的门帘子被掀开,透过纱帐苏婉看到一个着绿裙的小姑娘,嫩绿鲜妍的样子,身上穿着的像是襦裙,但因为战国之后,几乎汉族人民都爱穿襦裙,无法从衣着上来分析她现在所处的朝代。
苏婉沉默的在小丫鬟的伺候下穿衣洗漱,小丫鬟年纪虽小,动作却很麻利,把苏婉引到梳妆桌前准备给她打扮:“姑娘今儿想梳什么头?”
“平常就好。”
小丫鬟略一思索,手上便利落的握着苏婉的头发左拧右转的,很快一个发髻便成型,苏婉挑了枝做工精巧的金钗子,小丫鬟给她簪在发髻上,铜镜里人影稀疏,苏婉还是一眨不眨的看着,心底微讶,这具身体莫不是已嫁人,不然挽什么发?
殊不知也有人在打量她。小丫鬟不太沉得住气,频频看了苏婉好几眼,终是问:“姑娘今儿不舒服还是?”
苏婉心里一凛,知道她的表现让人起疑了,却还是不动声色的点头:“是有些头晕。”
“许是昨夜没睡好,姑娘毕竟快一个月没回来了,待会儿我禀了太太,让请个大夫给姑娘看看。”
“这倒不用。”苏婉笑了笑,似一时兴起般的问,“你如何看出我身体不适?”
“姑娘今儿有些反常。”
“是吗,那你说说我平时是怎么样?”
小丫鬟却受惊吓的低下了头:“小绿不敢。”
苏婉自认为语气并不严厉,小丫鬟此番表现,想来原主在她心里积威已久,她眼神眯了眯,语气也带上了几分命令和不耐:“是我叫你说,你便说了,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小绿不是这个意思。”小丫鬟的脸色白了一分,嗫嚅着道,“姑娘性格一向大气直爽……”
大气直爽?恐怕是刁难任性吧!苏婉已经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了答案,心道扮刁妇倒也不难,她刚出道时接的第二部戏,演的就是一个骄纵任性、被宠得无法无天的刁蛮公主,因为人设与她的性格太不符,为了演好这个角色,她那时费了不少心,不说现在还得心应手,但也不至于措手不及。
只是可惜了原主,如花一般的年纪,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原主又还在不在?虽然原主脾气性格骄纵些,可若不是家中娇宠,又如何能养出这样一身脾气?在这一点上,苏婉是羡慕原主的。不过这点子羡慕很快就变成了无奈,她这个原主,可不仅仅是骄纵这么简单啊,甚至用极品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倒让她顶着各种白眼收拾烂摊子。
成功的劝说了女儿,中年女子,也就是这具身体的母亲苏太太——原主跟苏婉同名同姓,也不知是不是巧合,倒是比苏婉整整年轻了一倍,年芳十七,所以苏太太也才比苏婉大不了几岁,看着苏太太充满母性的眼神,苏婉用上了她这十几年磨练出来的演技才不至于出戏,苏婉相信,经过这一遭历练,她离影后也不远了,如果她还能回去的话。
苏太太圆满完成任务,得去前厅跟苏老爷对口供了,让苏婉在房间里做出闭门思过的样子,苏太太带着小丫鬟走路都带着风,脸上溢满笑容,她欣慰啊,女儿出嫁后果然懂事了许多,按照她一贯的性子都闹回娘家了,肯定不能善了。她日后也能学着收敛脾气的话,自己和她爹也就不用整天为她提心吊胆了,可有什么办法,自己和她爹成亲后折腾几年、求遍了各大菩萨,才得了这么个女儿,这还算好,给她爹抬了又一个的妾回来,都是年轻好生养的,一个子儿也没有,折腾到现在他们都老了,她爹也认了命,命里无子就无子,但唯一的女儿得好好的啊。也怪他们夫妻,把女儿宠得这么不知事,原想着就凭这份家业,再给女儿招一个性子敦厚的女婿,他们夫妻身体还健朗也可以看着,等生了孙子好好教养,等他们过身的时候孙子该能立起来了,也不怕女婿对女儿不好。不过现在想那些已是无用,苏太太最高兴的是她女儿现如今都能听劝了,唯一遗憾的是开窍的太晚,若早几个月,由她细细教,也不至于刚出嫁就闹着回娘家,纵是亲家再感激他们家,女儿这也闹得太难看了,更担心的是女婿,他知事达理,孝心可嘉,她恐女儿这么闹女婿心生不满,女儿又一心系女婿,要是弄得夫妻离心。唉——苏太太叹了口气,脸上笑意收敛了许多,一脚踏进了前厅。
“如何,婉婉听劝了吗?”苏老爹长得比苏太太还要富态许多,早年在外面跑商,风吹日晒的,如今养尊处优了许些年也没养回来,皮肤黝黑,顶着大大的啤酒肚,一双小眼睛里闪烁着精明,要多亏了苏太太五官端正,才能生出个标致的女儿。
“婉婉这次也知道错了,在闭门思过呢。”
“哼,她这次也闹太过了!”苏老爹如何不知女儿的性子,一甩袖,“女婿刚销了假回书院念书,这才没两天闹得他又请假,这要是耽误了女婿念书,看我饶不了她!”
“是,你女婿好,你女婿最好不过了。”苏太太听不得丈夫这么说女儿,顶了一句后坐下,端起茶抿了一口,皱眉,“怎么是这个茶?上次老爷的朋友不是送了些上好的碧螺春么,小红你去泡了来,我听吴太太说读书人都爱喝这个。”
一听这个,苏老爹也忙摆了手:“快去换了来,我们不太懂,但吴吴秀才是读书人,他太太说的准没差。”说罢也坐下,叹了口气,“这出了嫁哪还比在自己家,亲家敦厚老实是没错,旁的也不会为难婉婉,这次累得女婿请了假来接她,误了女婿前程,宋家焉能不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