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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举着火把,小心而又迅速地前进,一个不规则的巨大坑洞陡然呈现在面前。
从他们站立的地方俯视向火光通明的洞底,起码有四五层楼高,至于头顶,由于昏黑一片,也不知还有多高。
坑洞足有足球场大小,除了还残留着东一块西一堆没有含金量的坚硬岩石外,几乎能掏空的地方都被掏空了。
岩石和岩石之间,洞壁的上下,有数条人工搭建的各种通道,下面两三米左右起,则到处都是粗大牢固的绳索和简易的滑轮所组合而成的工具,半人力半机械地将坑底开凿出来的矿石不住地输送上来,而坑底劳动的那些人们,谁也没有抬头看上面,似乎除了埋头挖矿外再无第二个思想。
这样的场景也许根本没法和电影中的那些特效画面相比,可却足以震撼正可身临其境的辛韵,令她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现在该往那边走?”严颖却是只大略扫了一眼,就看向董二。
“那边。”董二伸手一指,借着火把的光亮,大家隐约看到对面洞壁上有一个小洞。想要到达,需要走过两座石桥,还有三小段由绳索和木板搭成的索桥。
见他似乎非常清醒的样子,谁也没有怀疑。当下严颖在前,严嫲嫲紧跟,再是董二牵着辛韵,接着董六,风尚流断后,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坑底的开凿声叮当不绝,除此之外似乎再没有别的声音,反而将这个巨大的坑洞衬托得更加神秘阴森。
平平安安地连续过了三座桥,踏上第四座摇摇晃晃的索桥之后,众人刚走到中间。忽然间,严颖猛然跃起,向一只黑豹般向前扑去。
“小心!”
人还在空中,刀光舞动,已唰唰唰地挡住了一轮箭雨。
辛韵脸色顿时煞白一片,之前追兵们的动静逐渐没有之前那么大,她还以为已经摆脱了。没想到人家早就来到前面埋伏了。好在有严颖他们,不然光是这一轮箭雨,就足够把她送回老家了。
“再射!”随着一道冷厉的声音。又是一阵箭雨,而且这一回不止一个方向,前后上方竟然一起发动。
断后的风尚流和严嫲嫲则是几乎和严颖同时地各自拔出武器,舞出一片虚影。
“娘呀!”许是从未亲身面临过如此生死险境。董六吓的不由自主地喊了一声,脚软地急忙抓住旁边的绳索。
而瘦弱的董二。面对如此险情,反应竟然是出乎意料得快,在辛韵还未完全反应过来之际,已毅然转身一把抱住了辛韵。用自己的身体来抵挡可能飞来的流矢。
一股暖流从心中猛然涌了出来,这一刻,辛韵仿佛闻不到一丝难闻的异味。纵然明白此刻的董二由于神智受损而将她当做了亲生女儿才会毫不犹豫,依然十分感动。只因这种被全然保护的感觉,她已经许久许久没有感受到过了。
“别愣着,快走!”
箭雨纷撞刀剑的不绝声响中,猛然传来严颖的断喝,与此同时,坑底连续传来两声惨叫,想是有无辜的矿工被掉落的箭矢误伤。
辛韵一个激灵,忙欲从董二的怀中挣扎出来,同时喊道:“董二,董六,快离开这座桥。”
董六慌张地应了一声,挣扎着爬起,董二却像是中了魔怔一般,双臂紧紧地箍着辛韵,死也不肯放开。
辛韵挣了两下挣不开,不由暗自叫苦。
“嫲嫲!”严颖再喝。
严嫲嫲会意,立时侧着身子,一手挡箭,一手抓向董二的手臂。
董二被她这么一抓,身子顿时一斜,双脚却死也不肯挪步,顿时从站立的姿势变成了倾倒,就在此时,忽有两支暗箭从一个刁钻的角度疾射了过来,严嫲嫲被迫调整姿势去遮挡。
偏偏董二两只手都紧抱着辛韵,滚倒在木板之后,根本就没法抓住点什么稳固平衡,而辛韵是正面被他紧搂着,也抬不起手来。索桥狭窄,除了底部铺着木板之外,上方两侧只各有一条绳索,一倒之下,两人已陡然失控地滚了下去。
“小辛子!”严颖和风尚流同时惊呼,齐齐地想要去抓她,却根本已来不及。
强烈失重感地坠落中,辛韵只觉脑海一片空白,无法相信自己的这一生即将以这样悲惨的死法结束。
砰!预料中的撞击比想象的还要快地来临。
第一次由于董二的保护,辛韵没有直接撞击到岩石,只感觉震荡得厉害并没有受伤,可当第二次第三次的撞击连续发生之后,辛韵的背部终于不可避免地遭到了撞击,疼的她忍不住惨叫出声,而董二的血更是直接喷到了她的脸上。
随即,再一次地失重感继续来临。
咚!嚓!一声异响之后,下坠趋势未止,身体却像是陷入了什么之中一般。
求生的本能让辛韵尽管疼得快要昏倒,但还是竭力睁开眼睛,这才发现自己和董二似乎掉入了一个密实的藤筐之中。而由于他们的重量,藤筐正在飞速下降。
危机并没有解除,他们还是可能会摔死,而仍然挣脱不出董二怀抱的她却是根本无计可施。
数丈高的上方,几道人影不住地在岩石上跳跃打斗,其中那个高大的身影数次想要下来,却一次次被更多的人拦住。
看来他们是来不及救她了,而她自己却是白白拥有神奇空间,却无法自救,实在是讽刺的狠。
如果人生能够重来,她还会不会选择这样谨小慎微地活着?
还没等到答案出来,辛韵忽然感觉坠势猛地停顿了一下,两秒后,连人带筐地终于坠地,却因为方才那短暂地停顿而奇迹般地得以生还。
董二也因最后这次撞击终于松了手。
辛韵无暇去看是谁拉住了绳索止缓了下坠,第一时间忍着昏痛挣扎了起来。这才发现董二原来已经昏迷。
“快点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上面传来呼喝声。
辛韵急忙转头,却见四周都是因这翻动静而停下来的矿工们!个个面黄肌瘦,目光呆滞地望着她。
不能被抓住,绝不能!
一个念头猛跳出来,辛韵不加思索地忽然扬了一下手,将一个包袱奋力地往一个方向抛去。
包袱在半空中就散落了开来。白白胖胖的包子和馒头纷纷掉落。还带着刚出锅的诱人香气。
饥饿的矿工们先是呆了呆,而后猛然疯狂地朝着食物掉落的方向狂奔而去。
辛韵借机架起昏迷的董二,踏出破碎的藤筐。顾不得被脸颊被藤条划破火辣辣地疼,拼命地向着方才已然看准的一处阴暗角落跑去。
“拦住她,你们这些该死的蠢货!”上面有人气急败坏地喊道,想要下来。却被严颖等反过来阻拦。
人在潜力被激发的时候,经常会迸发出平时所没有的力量。辛韵此刻就是如此。尽管以她现在的年龄,想要拖动一个昏迷的男人实在是非常困难,但居然还是被她硬生生地架着赶到了阴影处。
阴影处堆着很多石头,辛韵只是大概的扫了一眼。发现矿工们还在争夺食物没有人回头看,而洞口的岩石刚好遮住了上面的视线,立刻毫不迟疑地将一堆矿石收进了空间。
她抛出的馒头数量有限。上面那些人给她的时间也是有限,她的体能更是有限。何况还要带着一个董二,根本不可能走多远,必须要争分夺秒地趁所有人都没有追过来之前给自己建造一个安全的空间。
比起几乎已经掏空的空中,坑底的环境显然更为复杂,到处都是碎石和残破的石柱石墙,行走其中,都相当不易,然而也正是这种环境恰好给辛韵提供了掩饰的机会。
转过了处角,就看见前方有两个矿洞,洞口两盏铜灯光线清晰。
辛韵本能地觉得两个矿洞都不是好选择,左右看了看,忽然发现右边正好有两片岩壁呈一个约三米左右的小夹角之势,趁着还没有人追上来,立时当机立断地拖架着董二走到夹角处。
放下董二之后,马上借着那头的喧哗声,小心而快速地放出那堆碎石,叠成了一道浑然天成般的屏障,然后取出两床被子,摸着黑分别给董二和自己盖上,以捂住身上的血腥味。
刚刚做好这一切,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了过来。
辛韵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
“分队!”
如她所料,追兵们果然没有注意到夹角多了一堆石头,更没人想到她就藏在近在咫尺处,几乎毫不犹豫地立时分批往那两个洞追去。
舒了口气,辛韵小心地将屏障填的更加严实,还没完成,就听到身后董二**了一声。
辛韵吓了一跳,顾不得许多,忙取出迷药,借着火折子的一点微光,捂了一下他的嘴。
董二立时哼都没哼一声地就继续陷入昏迷之中了,还好这点小动静并没有引起敌人注意,辛韵这才轻轻地抚了抚胸口。
今晚的刺激,真的是太大了,然而她却还有一种预感,觉得以后这样的刺激将只多不少,她这样一个原本普普通通的女孩,自从穿越到这个世界,似乎就注定再也当不了一个普通人了。
算了,既然上天特地挑选了她让她经受这样的奇遇,就是注定了她的人生不可能再平平庸庸地渡过,如果她还一味地想要过平静的生活,似乎也太侨情了,要知道能穿越到另一个世界再活一生,是多少人的梦想啊!她要是白白浪费掉,会遭雷劈的吧!
她应该要做的是,不管在何种情况下,都要尽量地让自己活得更好才是,哪怕是眼下这样的状况。
在严颖他们的眼中,她就算再有点特殊,也不过只是个小女孩而已,估计觉得她和董二从那么高的地方滚下来还能活着就已经是够幸运的,至于还能顺利地摆脱追兵逃走,这种可能估计是连假设都不会假设。这会儿想必已经笃定她和董二就算没有被杀死,也肯定已经被抓住了。
为了一个价值还有待考证、甚至连生死都无法判断的小女孩继续涉险,这应该不是敢伏击当朝皇子的那一个人的风格,严嫲嫲更不可能同意。至于风尚流,对她虽然关爱,可也远不曾到如何重要的地步,也许也不过只是暗叹一声罢了。
综上所述,不管她希望还是不希望,恐怕她短期之内都不会再有别的援助。好在她还有空间,有吃的有保暖的,就算在这里捱上几天,也不妨事。
只是……董二怎么办?不用想都知道他的伤肯定很重,若是不能得到及时的救治,恐怕凶多吉少,可现在她又如何去给他寻医?
对了,古岳曦不是放了一些伤药在空间里吗?她若是给他处理包扎一下,怎么说活命的机会都能增加很多吧。
想做就做,辛韵立时找了块厚布将石堆蒙住,又利用桌椅支架搭出一个帐篷,上方四周俱用厚布罩起,免得灯光会透出去,也可尽量地减少气味的传出。
等到防护措施已经尽可能地布置好了,才掀开裹住董二的被子。
原本干净的棉被早已血迹斑斑,辛韵却顾不得这些,也顾不得什么男女之别,董二冒死护她,纵使他神志不清错将她当亲生女儿,可这份保护之恩,她却不得不报。
董二的伤口很多,最严重的确是磕破的后脑勺和肩背,看到后脑上的伤,辛韵的心都沉了,却只能咬牙小心地剪掉伤口旁的头发,先用酒精擦拭干净些,再敷上药粉。
药粉一敷上,董二的身子立时颤抖了起来,吓的辛韵连忙按住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古岳曦曾经说过这伤药的止血效果虽然好,可药性却也极猛,便是一个壮汉都不一定能忍住不叫唤。
好在她误打误撞地刚才已经给董二闻了迷药,不然恐怕这会子追兵已经闻声而来了。
等到终于处理好董二的伤,又给他套上保暖衣物,再给他灌了两颗药,辛韵已然是满头的大汗。
取出块干净的毛巾浸了温水,辛韵疲惫地擦了擦脸,下一秒,却疼的直抽冷气。
取出镜子一看,差点被镜中满脸鲜血的鬼样子给吓了一跳,尤其是左侧脸颊,居然被划出三四厘米的斜条,溢出数道血迹直流进衣领之中,难怪会这般地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