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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了,过来看地图。”古岳曦正自弯腰指点着一张地图,见她进来,便直接道。
守在他身边的除了段广宣,司马重,还有那几个当初曾亲眼见过她“无中生有”的侍卫,都是如今已经相当熟悉的人了。
辛韵对众人点头致意后,便直接问:“要搬什么?”
“你过来看,”古岳曦指着京城外的一处所在,“这里,是我那位二皇兄的一处私宅,同时也是他藏匿兵器的地方,今日我们要潜入其中,将他的兵器挪个窝。”
“挪到二皇子府?”辛韵自来京城之后,虽然出门不多,但她如今记忆超人,只要走过一遍的路心中便有个大概印象,所以对于京城的布局却不是一抹黑的,重要的一些地方都还算认识,更何况如今最有资格和四皇子抗衡的二皇子府邸。
古岳曦颔首,又拿出另一张地图,却是二皇子府邸的详细地形图,指着湖中一座小岛道:“这里有个地下密室,东西便是要放入这里,这两处所在的戒备都十分森严,我们想要上岛,就只有暗中泅水才能不引人注意,而且我们总共只有一夜的时间。”
辛韵只是点了点头:“什么时候出发?”
“等计划说完就走。”古岳曦抬起眼看着她,面色看起来相当平静,可眼神中的担忧却显示出他内心的挣扎,“小辛子,这件事情的危险度很大,而且湖中还养了几条凶兽,我……”
“凶兽?”
“是……”古岳曦有些艰难地道,“那是一种体型极为巨大而且凶残的水中凶兽……”
等他一形容,辛韵不由地吸了口冷气。他说的这凶兽不就是鳄鱼吗?二皇子的湖里头居然还养着这些东西,也不怕游湖的时候被一口吞了吗?鳄鱼这东西可没有那么容易被驯服吧?
看出辛韵的震惊,古岳曦的脸色更加不好看了,正想说什么,辛韵却已冷静下来:“我相信你会保护好我的,说说详细计划吧,计划越完备危险越少不是吗?”
如今的她可不再是以往那个只一味奢望安稳生活的单纯女孩。对危险这两个词早就有深刻认识了。何况还有姣姣呢!鳄鱼再凶,能凶的过上古生灵么?
“好。”见辛韵神色很快镇定下来,而且今晚的计划已是势在必行。古岳曦只得压下不理智的情绪,细细地将计划说给她听,包括中间的所有落脚点隐身藏匿处,对方的巡视规律换班时间。如果遇到各种状况将如何应对等等,说的极为详细。甚至还为此制作了许多和地形极为相像,可以用来隐身的布帛,以便届时若有万一暂时无可躲避,可以披上这些保护色来蒙混巡逻的眼睛。
辛韵摸着那些抖将开来仿佛就是一块石头一丛灌木一片墙壁的布帛。心中暗自敬佩他的计划竟如此周详,居然能想到利用动物的保护色来做了这么多的隐身布。
“这段时间,你都在忙这个?”用心地记下每一块隐身布所适用的地段并做了标准之后。辛韵将东西收入空间。
古岳曦点了点头:“成败在此一举,还要牵扯上你的安危。我不得不小心。”
明明今晚的行动就是计划再周详也仍是难保意外有相当危险程度的,可不知怎地,辛韵的心中却没有丝毫的怪罪之意,反而还隐隐地感到一缕安全感,仿佛有个声音告诉她,可以笃信眼前这个男人,不管在怎样的情况下,都会拼命地优先保护她的性命。
古岳曦原本有些愧疚地望着她,却发现她的目光里不但没有冷硬,反而温暖并从容,似乎自己不过是将要带她出去玩一圈般寻常,胸腔中本忐忑不安的一颗心忽地就沉静了下来,不禁地抓住她的手,用力地握了一握。
此时无声胜有声,几个侍卫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转了过去,倒叫辛韵忽然红了脸,忍不住轻咳了一声,将手抽了出来:“快点把计划说完,好早点出发吧,不是说时间不多了吗?”
她的面容此时虽然乔了装,看不出其中的粉晕,可目光中却透着一缕诱人的娇羞,古岳曦心中一荡,差点就忍不住将她拥入怀中,但也明知眼下非是儿女情长的时候,不得不竭力将心中的绮念压了下去,微微哑声地道:“对了,如今天气虽热,深夜里却还是有些凉,一下雨就更冷了,我让人做了两套防水的衣服,你试一下,看看哪套更合身。”
说着,将两个小包袱递给她。
辛韵接了衣服,自去里间的屋子,先随便选了一套。
这可不同她盗版的泳衣的清凉,除了脸和手,便是连头发丝都包了进去,没有露出任何不该露的地方。
不过虽然包裹的很严实,但这件不知是什么材料做的水服却是出乎意料地透气,即便是在如此盛夏,也没有憋气之感,显然光是在这材料上就下了许多功夫。唯一不好的是,因为水服是有弹性又贴身的,穿起来之后身上的曲线难免就太过浮凸了些,光自己看着都有些脸红,外头肯定还要再套上衣裳。
想到反正离回城来的时间还早,辛韵忙将衣服换了下来,佯装淡定地走了出去:“衣服挺好的,对了,我腾出来的东西要先放哪里?”当初她可是告诉过古岳曦,空间只有三个屋子大小的,若是不先把一些东西取出来,到时候不免就露陷了。
“就放这里吧。”古岳曦按了个机关,露出暗室的门,显然也是早想到了这一点。
辛韵便走了进去,一直未找到机会说话的段广宣忙眼巴巴地凑了过去,嘿嘿地笑:“小辛子,咱俩可是好久没见了啊!”
“是啊,段大哥,你这是想我里头的酒。想喝上两口了吧?”辛韵抿嘴笑着,拍了拍腰上的荷包。
“这是哪儿的话,段大哥是那种眼睛里只有酒的人吗?”段广宣瞪了瞪眼睛,“就不许段大哥只是单纯地记挂你啊?”
“许,当然许了,不过段大哥既然这么说,那这酒我就不拿出来了。”
“别呀!”段广宣顿时着急了。“你要是不拿出来。到时候东西一多,把我的宝贝儿都压坏了怎么办?”
“就算拿出来了你也不许喝!”黎叔拍了他一掌,“现在是什么时候。还惦记着你那两口。”
“哎哟,老黎你轻点,我老段是那么浑的人吗?我就是想闻闻味,只闻闻味。绝对不会喝酒误事……”
“闻了你就忍不住了,快跟我出去。别耽误辛姑娘做正经事。”黎叔笑骂着,将他拉了出去。
辛韵笑着将需要取出来的东西分别别类的摆放好,原本还有些紧绷的心情被老段这么一搅和,倒是放松了许多。
“你还好吧?”古岳曦却只关注着她的神色。“要不要休息一会?”
辛韵怔了一怔,才想起自己曾经说过乾坤袋里的东西拿进拿出的是会消耗自己的精力的,不由地因要欺骗他而有些心虚。忙道:“不用,自从吸收了那些灵石之后。我的精力就一直挺充沛的。”
古岳曦点了点头,不由感叹:“这世间神奇的事情还真多。”
辛韵不想再延续这个话题,便道:“我们现在可以出发了吧?”
“嗯,走吧。”
……
出城自是没有任何悬念,而且大白天的车马方便,也没有花太多时间,在就近先亲身考察了一下二皇子私宅的大概地形之后,辛韵就开始在安排好的地方休息养神了。
夏日昼长夜短,小憩了一两个时辰之后,依然才只是黄昏时分,离真正的夜还有好长一段距离。
用过了晚膳之后,古岳曦带着辛韵来到山坡:“紧张吗?”
“有一点。”辛韵望着天空中厚重的云层,“今晚好像会下雨。”
“是,而且会有暴雨。”古岳曦颔首,“湖面若是太过平静,容易被人发现,若是下暴雨,就容易很多。”
辛韵回想这几日的天气,果然深夜那段时间都没怎么下过雨,即便有,也一般都是快要天色开始亮的时候才下,而那会再行动确实已来不及了。
“若是今晚一切顺利,是不是夺嫡之争就能结果分明了?”
古岳曦望着天边的积云,声音低沉:“是,成败将在此一举。明日二皇兄将在岛上宴请父皇和母后,我们要的便是让父皇自己亲眼看到二皇兄试图谋逆的证据。”
辛韵嗯了一声,没有再问。
过了半响,古岳曦才低低地苦笑:“你是不是觉得我们这样做,有些卑鄙?”
“自古以来都是成王败寇,像你们这样的身份,总归不是他死便是你亡的,怪就怪他们不该被你们抓到把柄吧!”辛韵想起了很久之前大兴城外的那个雪夜,叹了口气,“这种事情一直都是很残酷的,我也亲眼见过。我知道如果被抓住把柄的是你们,他们也不可能不利用的,所以无所谓对错和卑鄙不卑鄙。”
“你说的对,成王败寇,谁都是身不由己。”古岳曦的眼中透着一股疲惫之色,不过随即亮起了光彩,“不过只要此事尘埃落定,小辛,我便能自由了。”
“自由?”辛韵不禁侧头看他。
“是,”古岳曦眼中神采烁烁,“皇兄一直知道我志不在朝廷,所以他亲口答应我,只要他被正式立为太子,便不会再让我参和那些事情。”
“哦。”
“怎么,你不高兴?”
辛韵不乐观地摇摇头:“不是,我只是觉得……你这么能干,你那位四皇兄会舍得如此轻易就放你离开么?”
虽然朝廷和百姓都把威国府和金矿两件事的功劳算在了四皇子的头上,可实情如何她是知道的,也正是因为这两件事,她从来都不觉得那位能坦然地把别人的功劳算成自己的四皇子品行有多么高尚。
“你真的觉得我很能干么?”古岳曦忽然笑眯眯地凑近了她的脸。
“假的。”辛韵淡定地推开了他的脸,心中却知他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因为很多事情,是经不起深入讨论的。
“啊,你这样说我,实在是让人好伤心。”古岳曦抓住她的手,贴着自己的脸不放,浓密的睫毛颤巍巍地眨动,故意露出一副极其可怜的样子,可眼神深处,那闪烁的光芒却令人从心底发热发烫。
辛韵做寒颤状,用力抽回了手:“喂,我刚刚吃完晚饭,你别让我吐出来啊!”
“天哪,我的心都要碎了……”古岳曦一脸被深重打击的样子,但见她其实连耳根子都已经红了,心底却似有****柔柔泛过。
她是他此生唯一认定的人,只要她知他,认同他,肯定他,旁的又有什么要紧呢?
“好了好了,我们回去吧,我还得再听一遍计划,免得到时候出岔子。”辛韵有些受不了他目光深处那仿佛可以穿透自己心底的情感,逃似的站了起来。
……
深夜,子时末,闪闪雷鸣中,积蓄已久的暴雨终于泼下,檐下的廊灯虽然特地坠了重物以防大风,但仍被吹得不住摆动。
二皇子的私宅之中,两队护院穿着雨衣,依然敬忠职守地一遍遍地交叉巡逻着。不过这么大的暴雨,加上夜色深浓,他们头上所戴的斗笠也多少地影响了他们的视线,正好给古岳曦四人创造了时机。
每当将夜空映射地如同白昼的闪电划过,院中又重新恢复黑暗的刹那间,四条黑影都会趁机快速地移动着,恰恰地避开巡逻的眼睛,极准确地落脚到他们的视线死角处,一点点地向目的地靠拢。
这是前后只有三进,表现看起来并不大的宅院,四人很快就摸到了密室所在的西厢房后,悄悄地上了屋顶。辛韵和司马重以及段广宣分据三边望风,古岳曦则是亲自罩上一块防水布以免雨水渗入之后,扒开一条细细的瓦缝注视屋子里的情景。
屋中例行地守着两个大汉,半敞着胸膛,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待到丑时两刻,两人忽然提起了神,双手按在刀柄之上警惕地望着门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