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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永成在沙发坐着,久久没有动作。郑砚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回头提醒道:“成哥,十一点多了。”
王永成眼神阴郁,侧头看他。
郑砚拇指和食指捏着白色棋子,漫不经心的一下一下的敲打桌面,毫不闪躲的迎向他的目光。
“到中午的饭点了,是不是?”
他这句话问得合情合理,但刚刚才含沙射影的讽刺王永成一顿。这是他再开口,就算是无意,也让王永成觉得被挑衅了。
郑砚也知道这个可能性,偏还故意的一直回头,看着王永成的反应。
如果他沉不住气,因此跟他们翻脸,那么如他所愿,正好把他给轰出去。道不同不相为谋,你看不惯我我看不惯你,干脆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别在眼前晃悠膈应人。
然而出乎郑砚意料的是,王永成竟然能笑脸相迎,应承道:“哎呦,你这不说我都给忘了,瞧我这记性。您几位歇着,这大热的天,我去给你们做饭。”说完他扶着腰,慢腾腾地起身。
“有劳。”郑砚道:“早饭不顶饱,现在都饿狠了。我们不是还有米有面吗,劳烦成哥蒸锅米饭,炖盆鸡蛋羹,厨房里有土豆,炒个土豆丝。胡非还在长身体,营养得跟上,麻烦成哥每顿给他煮个鸡蛋,辛苦了啊。”
中午本来就热,守着炉子更热。王永成脸色难看,低着头,语气还算轻松的唉了一声,快步走进厨房。
拳头在他身侧用力握紧,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这人,这人根本就是在故意跟他过意不去……
真是个杂|种!
王永成愤恨的看一眼外面,可是现在又不能把他怎么样,突然他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王永成刚一离开,胡非抱着火腿担忧地说:“叔叔,天太热了,坐着都热,伯伯会不会给热坏了,生我们的气呀?”
“别瞎操心,叔叔心里有数。”郑砚教育他道:“你喊他伯伯,他有做人伯伯的自觉吗。爷爷让你做一个好人,是让你有品有德,谦和善良,宽容勇敢。好人难当,好人的标准不是一味的谦让和退缩,你为他着想,他为你想过吗。那不是好人,是愚蠢,造吗?”
胡非似懂非懂,看着郑砚。
郑砚摸摸他脑袋,说:“在其职,谋其事,伯伯是做后勤的,做饭是他的义务。我们在外杀丧尸,他在家里睡觉,尚且没人说他什么,现在只不过让他做自己的分内之事,就是刁难他了?”
胡非咬着手指,歪着脑袋想了想,摇头。
郑砚柔道:“听话,去玩吧。”
胡非其实听得不太明白,满脸愁容,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郑砚边执子边想,这种人要不然分道扬镳,最好江湖不见,谁也别妨碍谁,眼不见为净。可现在既然在我眼前,吃我的饭喝我的水,就别寻思我把你当菩萨供着,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中午的饭食不错,几天来终于吃了个实实在在的饱饭。吃完饭把碗一推,盯着王永成把碗认认真真的刷洗干净,然后往大门外转了一圈。
街上来了几个眼生的丧尸,全身都是皱纹,应该是从老人护理院那边摸来的。
还是人的时候,老人动作迟钝,行动缓慢,做什么都比年轻人慢半拍。感染成丧尸后,倒是一视同仁,速度丝毫不输于年轻丧尸。
几个老丧尸在能把人烤得脚底板疼得烈日底下,茫然的走动。
在外面站了这几分钟,皮肤火辣辣的跟火烧似的,郑砚搓搓胳膊,确定不会出现有大批丧尸围攻的危险,才合上门。
边回屋边想,丧尸有一点是很让人羡慕的,不怕冷不怕热。
天长日短,睡得晚起得早,被太阳光烤得昏昏欲睡。
李光明在看盗墓,手臂撑着下巴,没心思睡觉。便留在客厅站岗,另几人回房休息。
三点多钟醒来,日头偏西,阳光渐弱,等洗个脸,坐在沙发上醒会神,将近四点钟。
胡非坐在小板凳上,旁边是他的小伙伴帅天使,胡非手里摸着匕首,热切的问:“叔叔,我们什么时候去杀怪物,怎么还不去杀怪物……”
“等天不那么热。”郑砚有点意外,新奇道:“这回够积极勇敢的啊,不怕怪物了?”
以前虽然强撑着,没有怕到哭爹喊娘。但每次开始都要酝酿十多分钟,丧尸的躯干给他攒了好几个,胡非才一脸悲壮的击杀丧尸。
胡非看看帅助手,满眼都是期待和喜悦,说:“帅天使今天来看我打怪物!”
哦……
原来有拉拉队呀。
郑砚赞许的笑了笑,冲帅助手竖了个大拇指。
胡非人虽小,但是恩怨分明,底线也分明。对于帅助手欺骗他这件事,立场非常坚定的不理它。帅助手费好大劲,哄了好几天才哄好胡非,当然它为自己的谎言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它必须牺牲自己的游戏时间。
来旁观胡非打丧尸,并且……还要喊加油。
帅助手苦大仇深的看着郑砚,如果不是这个叛徒出卖它,它才不会穿帮,好想同归于尽!
按照计划等天再凉快一些,四点半去打丧尸,结果胡非坐立难安,带着帅助手坐在大门口,迫不及待的往外看。一边在原地做示范,手舞足蹈,给帅天使展示自己的英勇的身姿。
帅助手有气无力的鼓掌,说:“加油加油……好厉害么么哒,哒哒哒。”
胡非兴奋地满脸通红。
郑砚从空间取出刀,无奈道:“今天早点行动,早点完事,你看胡非着急的。”
霍贤坐在沙发上看书,闻言起身,全身上下只穿着一条大裤衩,光着膀子,肤色健康,线条健美。
“你就这么出去?”郑砚扶额道:“穿上衣服好吗,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不留神,给丧尸抓一下,可就没命了。”
霍贤不语,低头看他,好似在问,可能吗?
“我管不了你,你不穿拉倒。”郑砚站起来作势要脱衣服,一边道:“那你也别管我,我也不穿了。”
霍贤:“……”
霍贤赶紧穿好衣服。
郑砚将扒到一半的衣服穿上,心道我还治不了你了?
准备就绪,李光明将书折角,留下书签做记号,脸色通红,从沙发上站起来,踉跄一下,头朝下往沙发上栽去。
郑砚赶紧扶住他,沉声道:“你脸怎么这么红?”
“有么?”李光明坐着稳了一会,摆摆手道:“我没事,走吧。”
郑砚将他按在沙发上,手探向他的额头,触手一摸滚烫,断然道:“你发烧了,很严重,哪里难受?”
李光明虚脱的坐回沙发,低声道:“我……浑身没力气,怎么会发烧,我是不是感染了。”
郑砚坐到他旁边,双手交握,静了片刻,才道:“不……不可能,你要觉醒异能了,光明。”
李光明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一脸的茫然。
郑砚招呼霍贤,两人把李光明搀回房间。
李光明躺在床上,眼神迷茫涣散,语气微弱道:“锁好门,万一我感染成丧尸,杀了我。”
“……”郑砚无语的说:“你既没喝被污染的水,又没被丧尸抓,怎么会感染。先休息,这期间会很难受,但是熬过去,拨云见日,你会变强。”
郑砚喃喃道:“就是不知道,会觉醒什么异能。”
李光明已经无法回答他了,很快陷进沉睡。
霍贤郑砚悄然出来,关上门。
“异能觉醒,会发热?”霍贤神色难测,落后郑砚几步,摸摸自己的额头。
“常理来说是的,身体发生巨大的变动,细胞神经高速进化,大脑为了自保,会强迫身体昏迷沉睡。”郑砚摸摸下巴道:“光明竟然觉醒异能了,我还以为第一个肯定是你,我对你的异能系别太好奇了。”
郑砚回头看他,霍贤刚好放下手。
“会不会有特殊情况,”霍贤思索几秒,道:“之前那个吴老三,觉醒力量异能,没有发烧。”
两人行至门口,郑砚笑道:“发了,他当时的脸很红,力量也没有很重很大,应该是初步觉醒。”
霍贤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没发热。
说话间两人到达门口,将胡非和帅助手拉到身后,霍贤率先开门,门外游荡着十多只丧尸。
最近几天,附近丧尸的数量明显增多。时间过去越久,丧尸并不再集中在某个地方,开始向四周扩散。
也许不久之后的未来,不用刻意吸引丧尸,门外就会聚集几十只,甚至上百只的丧尸。
斩杀初级丧尸并不困难,难得是劈掉丧尸的手脚。
郑砚从空间取出两幅手套,一人一双戴上,随即快速逼近一只丧尸。
丧尸手臂伸直向前,霍贤随手抓住丧尸手臂,大刀从肩膀处重重的落下。只听见骨裂的碎响,手臂和身体一分为二,丧尸不觉疼痛,转身朝他抓来。
将手臂丢到一边,旋身反手抓住丧尸另一条手臂,砍下后站在原地侧踢,将丧尸踢倒在地。
男人一脚踩住丧尸的后背,矮身将两条小腿从膝盖齐齐斩断,粘稠的血液汩汩流出。
另一边,郑砚还在跟丧尸搏斗。
他的力气不及霍贤,挑了一个年迈的老丧尸,胳膊腿都很清脆。
效仿霍贤抓住丧尸一只手臂,用力往下劈砍,刀刃卡在肩胛处,没砍断。郑砚只好先放下他手臂用力拔刀,那老丧尸身手灵活,侧转身体,曲起手臂要抓他。郑砚眼疾手快的退后一步,险而又险的没被抓到。
霍贤站在远处,生生被他吓出一身冷汗,全力疾奔而来飞起一脚,将老丧尸踹翻在地,动作犹未停止,脚底从他的胸膛往脖颈处顺滑而去。
脚板卡在丧尸脖子处,沉着脸发力,丧尸在地上扑腾几下,脖子直接被他踩折。
霍贤收回脚,指使郑砚道:“搬过去。”
胡非和帅助手等在门口,郑砚把武器放一边,认命的开始搬动尸体。
胡非兴致勃勃的跑到霍贤收拾的那具丧尸面前,晃晃帅助手的肩膀,说:“看好看好了啊!他现在能动。”
帅助手打起精神看。
胡非双手持刀,高高举起,帅气的将刀从丧尸耳朵插|进去,马上用力的拔|出来!
“我杀死了一个怪物!”胡非雀跃不已。
帅助手注意力被丧尸的脑袋吸引,伴随脑浆和血液涌出来一个透明的亮晶晶的东西。
“二阿哥你看!”
胡非低头一看,有点害怕又有点好奇,问道:“这是什么呀?”
郑砚跟在霍贤身后打下手,男人脸色平常,手段却很不对劲,格外的粗暴。身影飞快,让人眼花缭乱,在诸多丧尸中周旋,每有他经过,胳膊腿掉了一地。
郑砚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
丧尸很快被他斩杀干净,两人拖着躯干去找胡非。
胡非和帅助手低头观察那个圆圆的东西,看见两人走来,赶紧说:“叔叔,怪物的头里面有一颗宝石!”
郑砚一愣,脑海里飞速闪过一个想法,迅速赶过去一看,果不其然!
这是……
晶核!
现在已经有晶核了吗?
郑砚将丧尸放下,现在六月八号还是九号来着,确实差不多有十天了。
附近游荡的大多都是老丧尸,不出所料老人护理院是最早感染的一批丧尸。郑砚将晶核抓起来,用水冲了冲,丧尸丑陋至极,晶核却挺好看的。
黄豆大小,颜色透明。
胡非两只小手放在膝盖上,眼巴巴地说:“叔叔……能不能给我玩。”
郑砚失笑,“这可不是玩的东西。”
接下来如法炮制,启开其他丧尸的脑袋,在脑浆中略一翻找,竟然大多数都有晶核!
他们一共杀了二十一只丧尸,十六枚晶核,用水冲洗干净,在手心里小小的一捧。
如果不知来源,晶核剔透闪光,确实很像宝石。
远处的街道岔口又开始陆陆续续的来丧尸,郑砚握住晶核,起身道:“今天先到这儿吧,提前收工。”
那几只丧尸有老有少,将丧尸留几天,等脑中生出晶核再杀也不迟。
胡非有点沮丧的看着地面,他今天才只大展身手一回呢。
帅助手拍拍他肩膀,安慰道:“你很勇敢啦,我都没你厉害滴啦,回家我给你讲鬼故事吧!”
胡非瞳孔微缩,摇摇头说:“我怕鬼,帅天使你会讲奥特曼吗?我想听奥特曼。”
“好吧。”帅助手说:“很久很久以前,有一颗赛坦星球,上面有很多很多奥特曼。有一天,死了一个奥特曼……”
胡非:“……”
丧尸从交叉路口转过来,闻到活人的气息,目标准确的往这边走来。
霍贤回头看了一眼,拉住郑砚,从空间摸出弹弓,拉弓射击,石子从他手中飞出,以极快的速度击向那只丧尸。石子冲力极大,准确的打中丧尸的眼眶。
走动的丧尸动作顿住,倒在地上。
走进客厅,正碰见王永成吊儿郎当的从厨房出来,看见他们一愣,手下意识往身后一背,悉悉萃萃的在背后活动。
“今、今儿怎么回来的这么早?丧尸打完了?”
郑砚没准备跟他说晶核的事情,将晶核收起来,微微一笑,慢慢的踱步过去。
王永成强撑着,只有越来越急促的呼吸泄露他的紧张。
“什么味,这么香?”郑砚吸了口气,问道。
“你、你闻错了,哪有什么味啊。”王永成干笑几声,说:“我这就是下来喝口水,我还有事,先上楼了。”
郑砚瞥了一眼厨房,乍一看没看出来端倪,然而仔细浏览厨房,食用油少了一大截。
“慢。”霍贤看他背影,突然出声道。
王永成背影一僵,装作没听见,脚步更加匆匆,丝毫没有停下的迹象。
霍贤低头,弹弓还抓在他的手里,抬手拉弓,对准他的小腿,蓦然松手。
石子咻的飞射出去,直接穿透他的皮肉,隐隐约约,发出石子与骨头清脆的碰撞声。
“啊——我的……腿!断了!”王永成腿一软,身形不稳,从楼梯连滚带爬的摔下来。
一同随着摔下来的还有好几张烙饼,金黄的饼面,可见很舍得放油,还冒着热气。
“你他妈——你他妈敢——!”王永成疼得不断倒抽气,低头一看,满地都是血,眼泪刷的就下来。
他活了四十多年,只有他欺负人的份,何曾被这样对待过?
“我他妈的——弄死你!”王永成抱着小腿在地上打滚,“救命啊——救救我,我的腿……断了!”
郑砚无言以对,真不知道这人老大不小了,愚昧到这种地步,几十年来是怎么活的。
郑砚正要说话,霍贤上前,漠然道:“闭嘴。”
霍贤的手劲极大,石子嵌进他的骨头,王永成看见霍贤顿然嚎得更加凄厉,“你有本事弄死我——”
“你以为我不想?”
男人伸出拇指和食指,捏住他的下巴,轻轻一扭。
空气中传来下巴脱臼的一声脆响,王永成不得不闭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