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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司流风就感觉不到自己的肩膀还有痛感,他颤抖着伸手去触碰自己的肩膀,随后却只感觉到仿佛在摸一块焦炭一般,他立刻低头一看,绝望又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肩头竟然已经成了焦炭。
而一道熟悉有凉薄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司流风,你真是让人恶心。”
司流风下意识地看向对方,冷月清辉下,那张温婉如兰,拥有着一双妩媚间却隐含着兵气的眸子的熟悉面容,那张面容,曾经让他无数次地试图在别的女子的脸上寻找过相似的特质,但是却终归失望。
她很特别,特别得让他爱之不能,恨之不得。
他近乎痴迷地唤了声:“茉儿?”
西凉茉颦眉,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鄙夷,她冷道:“你没有资格这么叫我,这是我的夫君与我的朋友才有资格这么唤我,至于你……一个卑鄙的,利用女子心意去完成野心,连自己骨肉都毫不犹豫能伤害的混账,是没有资格这么唤我的,你难道看不见你的女人、你的孩子为你付出了什么!”
西凉茉怀里正躺着已经只剩下一口气的锦雨,烧伤是所有的伤口中痛感最高的一种,此刻锦雨已经痛得浑身痉挛,双腿之间血流如注,过分疼痛与痉挛让她已经流产,而地上分明躺着一团如鱼儿形态的血肉,也在微微颤抖!
司流风瞳孔一缩,那分明是他的……骨肉,但是随后,他抬头愤怒地看着西凉茉冷笑起来:“你少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贼喊捉贼,如果不是你和那个阉人,锦雨又怎么会流产,此刻她应该在王府里过锦衣玉食的日子,害得我们家破人亡,流浪江湖的人不是你们这些奸贼么!”
记起自己满府查抄,流落江湖之苦,司流风心中焉能不恨!
西凉茉睨着面前这个狼狈不堪的男人片刻,直望到了司流风狼狈心虚地撇开脸,她才不由讥讽地摇摇头道:“司流风,我以为你就算失败了,至少是条汉子,只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原来你不过是个只有野心,失败了便只会怨天尤人,而没有任何头脑与担当的男人,作为一个成熟的男人,熟知权力斗兽场规则的男人说出这样的话不觉得很可笑么!”
既然有野心,并且追寻自己的野心,参与到最血腥与罪恶的权力斗兽场中来,每一个人就不再是人,而是兽,为了至少无上的权力,或者生存而参与争斗,就没有谁是高尚和无罪的!
但是即使是兽类,也知道要保护好自己配偶与后代,居然希望自己的对手来保护自己的后代与配偶,真是可笑之极!
何况司流风何曾真将锦雨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放在自己眼中过?
西凉茉冷冷地看着他:“可以这么轻易地放弃她和孩子,不过是因为你觉得她和肚子里的孩子都配不上你高贵的血统与身份罢了,你所需要的是那种光鲜亮丽能够匹配你的女子,所以你觉得所谓大丈夫何患无妻,无子,总会有更美丽和高贵的女子为你生下更好的继承人,不是么?”
她顿了顿,又冷笑道:“你以为你真的是喜欢我么,你不过是觉得我就像一把更好的剑罢了,既能为你的面子上增加华丽的荣光,又能为你披荆斩棘不是么!”
司流风在她那种极具穿透力的目光里,狼狈得几乎无所遁形,他从未曾去仔细剖析过的自己的心思,仿佛就这么*裸地袒露在人前。
他扶着自己肩头,勉力地坐起,随后目光扫了一眼周围,所有的天理教徒不是已经投降,就已经身首异处,早已经被那些‘鬼影’处理得干干净净,一张张没有眉眼鼻子的脸悄无声息地在月光下泛出惨白的光,竟没有一丝人气,唯独他们手上的弯刀还不断地往地上滴落着血,看着篸人可怖无比。
司流风看着那些人影咬牙切齿地道:“他们都是什么人,别他妈的告诉本王那是司礼监的人!”
西凉茉挑了下眉,这司流风倒是真有点眼光,她淡淡地道:“他们确实不是司礼监的人,他们是你梦寐以求的蓝家鬼军。”
司流风先是瞬间闪过精光,目光灼灼地,近乎痴迷地看向那些提着弯刀又矫健的身影,喃喃道:“鬼军,果然是真的,不是传说……。”
但随后他心中闪过彻底的绝望,他转会头朝着西凉茉咬牙怒笑:“西凉茉可真是厉害,倒是什么都看得透了,那么你和我又有什么区别呢,跟着那个不是男人的阉人,即使被迫成为对食,成为天下的笑柄,却也要屈意承欢,你不也一样龌龊与恶心么,就算得了鬼军,不也是一样为了巩固你的权势地位么!”
西凉茉看着他,淡淡地道:“首先,我要纠正你一件事,不是千岁爷要强迫我成为对食,而是三年前我就主动勾引了千岁爷,自愿奉上自己成为祭品,我并不后悔,尤其是在成为你的妻子之后,你让我看清楚了什么叫做男人之间的差距,最后一件事,我从不否认自己是个心机深沉而卑劣的女人,否则我也活不到现在,但是我尚且不至于没有最基本的人性,这是我和你最大的不同。”
司流风彻底地震惊了,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看向西凉茉,眼中满是怨恨与无尽的屈辱,伸手颤抖着指着她:“贱人,你……你无耻,是你……是你毁得本王家破人亡,本王到了地狱也不会放过你的!”
居然在她嫁给他以前,就勾搭上了百里青,也就是说从一开始,她就是为了毁灭德王府的目的才嫁入德王府!
西凉茉一看司流风,就知道他必定在脑补自己是间谍之类的,带着不纯的目的进入德王府,她也懒得解释那么多。
但百里青却不乐意了,他上前两步将西凉茉拽起来,占有性地将手搁在她细腰上,眯起阴魅精致的眸子,对着司流风冷笑:“侄儿,你可别太抬举自己了,本座不过是见着这个笨丫头一心想做个只在内宅里安静过日子的王妃,才顺了她的心意,让她嫁给你,也好叫这笨丫头试试什么叫不撞南墙不回头,如今她可知道这天下间只有本座这一等一、天下无双的的品貌才能配得上她!”
一等一、天下无双的品貌?
西凉茉默默地道,这两个形容词用在身边这个千年老妖或者说千年狐狸精身上,真是吐槽点多多啊!
不过看着老妖这等自傲,作为一个良好的妻子,她还是不拆台了。
司流风睨着百里青搁在西凉茉细腰上的手,忽然诡异地哈哈大笑起来。
“笑什么,丑人多做怪!”百里青最烦居然人比他还嚣张,阴魅的眸子里闪过阴冷的狠色,伸手隔空一巴掌甩过去,冷冽的罡气直接将司流风扇得趴在地上。
司流风的笑声戛然而止,他费尽了力气支撑着自己颤抖的身体坐好,伸手恶狠狠地擦去自己唇角的血,目光盯在西凉茉身上,恶毒地道:“人都说一夜夫妻百夜恩,你总不是女儿身了,这辈子你跟着那阉人,也尝不到别的男人的味道,也算是为本王守节了不是!”
说罢,他又轻蔑地看着百里青冷笑:“小叔叔,你且看好你的这个小婊子,如今她才十八,你若是握不住她,被她夺了权势,更别指望那些姓蓝的鬼军会听你的话,以后你以为你这个垫脚石会有的下场,她能为了向上爬向你出卖自己,你满足不了她的*,明日就能躺倒别人的床上去!”
这番话不可谓不恶毒,充满了挑拨离间的气息。
可惜……
西凉茉眼中厉色一闪,却忽然轻笑起来,眼中一片凉薄:“司流风,我的第一个男人还真不是你,而且从头到尾都只有一个男人而已,至于以后你小叔叔能不能满足我,就不劳你操心了不是?”
司流风一开始还没与反应过来,随后忽然明白了她说的意思,瞬间双目暴睁,不敢置信地盯着百里青:“怎么可能……你……不……这绝对不可能,你的男人……你的第一个男人明明是我!”
他狂乱地摇着头,试图想要挣扎起来,却一次次地坐下去,嫉妒、羞辱、怨恨、绝望种种所有的情绪彻底让司流风疯狂起来。
西凉茉眼中闪过讥诮和近乎残酷的冰冷,她本就不是好人,也极爱记恨,那种差点失去阿九的无助、愤怒、恐慌还有那种空虚的痛,都让她恨透了司流风和司含香。
百里青感觉到西凉茉紧紧揪住自己背后衣衫的手,有一种彻骨的冰凉,他不由微微颦眉,眼中闪过一片深沉,随后他左反握住她的掌心,右手一抬就要不耐地直接了结了司流风,却忽然感觉有人在自己脚下靴子上有异动。
他低下头,却见锦雨正望着他流泪,她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是两道浑浊的泪顺着脸颊流淌而下。
对于西凉茉以外的女子,百里青向来是没有任何耐性的,尤其是讨厌别人随便触碰他,百里青厌恶地就要踢开她的手,却被西凉茉拉了一下,他狐疑地看向西凉茉。
西凉茉淡淡地道:“她只是想要和那个男人死在一起罢了,孩子在地下也需要一个爹,不是么?”
她原本就不想与这些女人争风吃醋,更没兴趣和一个将死之人怄气。
静雨听见西凉茉这么说,又落下了两行泪,竟浮现了感激的神色。
百里青不可置否,只是点点头。
司流风一脸狰狞地对西凉茉吼道:“西凉茉,你这个卑鄙又残忍的女人,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西凉茉倒是一点都无所谓,做鬼么?反正她也不是没有做过,若是他有这个本事再重生,她也未必会输,谁也不能预知未来,她冷淡地勾起唇角:“嗯,慢走不送。”
但此时,一道诡异的摇摇晃晃的如同没有骨头一样的虫子一样的扭曲身影,竟一下子挣脱了白起的手,一种诡异的完全不是人能有的姿态摇摇晃晃地朝树下的司流风扑了过去。
白起一恼,正要伸手抓回司含香,却见她扑到司流风身上的那一刻,从嘴巴里吐出了一颗珠子,她对司流风露出个诡异又扭曲的笑来:“哥哥,我们永远在一起,只有我和你!”
司流风大惊,死命地想要挣脱司含香那恶心的身体:“不……你走开……疯女人!”
随后她忽然在司流风惊恐的目光中按破了手里的那颗珠子,瞬间一种浓重的油气迸发出来,然后一股炽烈异常的火焰喷薄而起,瞬间将司含香和司流风给包裹在里面,司流风瞬间发出一声凄厉非人的惨叫,在火中竭力的挣扎起来。
西凉茉一惊,拉着百里青就退开几步,百里青安抚地拍拍她肩头,低声道:“别怕,那是西域火龙油,遇到空气即燃烧,但是只能短距离触物燃烧,不会炸开,只是若碰到东西,不把那东西上能燃烧干净的都烧干净了,这火势不会灭的。”
白起也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小小姐别担心,那东西一会子都是属下方才大意了,原本以为她连坐都坐不起来的,怎么也没有想到她居然能跑过去!”
若是司含香拿着那油伤了小小姐或者九千岁,他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西凉茉淡淡地道:“大意失荆州,若是再有下次,便休怪我不近人情!”
赏罚分明,是一个优秀领导者保持团队运作与向心力的必要手段,人情是人情,但是有些事情却必须铁面无情。
白起一凛,随后躬身道:“是!”
西凉茉看向那一团挣扎着已经渐渐不动的一对火中男女,至死,仍旧肢体交缠,司含香一个没了肋骨的蠕虫样的人,若是寻常人连坐都坐不起来,她竟然能凭借疯狂地信念,死死地抓住了司流风一同下地狱,也不知道是可悲还是可怜。
但也许她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只是做着她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罢了,就像他们在这里站立着的每一个人。
许是司含香那种可怕又惨烈的爱情,让所有的人都震撼了,皆沉默了下去。
那是一种执念,哪怕成为鬼魂,也不会放弃自己无望的、绝望的爱情的执念,它能让最狡猾的女人变得痴傻,它也能让最善良女子变得狠毒。
西凉茉低头瞥了眼已经早已没了气息的锦雨,锦雨至死都眼望着司含香和司流风那还在燃烧的尸体,空洞的眼中满是不甘心与愤怒的狰狞。
她不由神色间有些惆怅。
女子最悲哀的不是爱错了人,而是明知自己爱错了人,还一错再错,赔掉一生与性命。
“咱们走吧,马已经准备好了。”百里青见惯了各种凄惨的场面,只是淡淡地揽住了西凉茉的肩头。
西凉茉挑眉瞥了他一眼:“怎么,你不跟着鬼军他们步行回去了?”
这厮方才上山的时候,非要与白起他们混在一起,就是为了要亲自收拾司流风,虽然名义上说是司流风居然胆敢冒犯伟大的、神圣不可侵犯的千岁爷,所以千岁爷要亲自处置那冒犯者。
但是她总觉得这是因为主要原因是极其小心眼、爱记恨的千年老妖,一直都看这个占着她前夫身份、外带毁了他洞房的侄儿牙痒痒很久了。
百里青看这她,轻咳了一声,一道鲜艳的血色便溢在唇上:“这不是没办法步行么,因着用了璇玑魔功所以有点难受。”
西凉茉一惊,立刻抓住他的手臂,紧张地唤人:“白起,快点去叫罗斯过来!”
西凉茉就是担心百里青大病初愈,元气大伤,即使用了芙蓉鬼血,也还是不可能一日就如同没事的人一般,所以才让身为且字诀统领的罗斯跟着他们一起来。
小胜子赶紧上来拿出一只精致的白玉葫芦递给百里青,看着百里青喝下之后,他才再次递上白色的帕子,一脸哀怨地看着百里青:“爷,血婆婆不是早就说了那璇玑魔功是女人练的,很伤修行者元阳的,让你以后不要用了么,这好好地蛛丝傀儡不用,您非得用那被老怪物前辈淘汰的玩意儿,万一真伤多了元阳,您就真成了……!”
“你这小崽子是活得不耐烦了,还是嫌嘴里多根舌头么,嗯?”百里青瞬间危险地眯起眼,一边擦拭着唇上血迹,一边阴霾森冷地睨着小胜子。
小胜子立刻住嘴,有些怯怯地看向西凉茉,却见西凉茉一脸被雷得酥脆的模样,看着百里青,小胜子便要知道不好,立刻闪人。
“女人练的……。”西凉茉有点机械地低声呢喃,这是代表如果练这种魔功,迟早就会变成女人,不,变成不男不女的人妖么?
百里青瞅着西凉茉,面无表情地道:“那是要经常使用,而又没有补充元气身体才会产生变异。”
西凉茉盯着百里青,忽然露出个奇怪的笑容来:“哦,是吗,我记得你有练习童子功吧?”
莫非……呵呵呵。
百里青顿时耳根子涨得通红,阴霾的漂亮的脸蛋有点扭曲地对着西凉茉耳朵边咬牙道:“那叫守元功或者守阳功,还有收起你满脑子龌龊的想象,就算是老子上了男人,也是破了功,所以老子从一开始到现在都只上过你这个蠢丫头,因为我不能用别的女人拿来当炉鼎,这也是为什么在练成璇玑魔功之后,血婆婆不让我再用的缘故!”
西凉茉被他低吼弄得耳朵发疼,赶紧推开他一点,嘟哝:“好么,好么,我管你用什么,只要别变成真的东方不败就好!”
百里青忽然危险又狐疑地睨着她:“东方不败不是本座的江湖名号么,怎么,难道还有别的含义?”
西凉茉立刻露出个完美温柔的笑容:“哪里,哪里,这么威风的名号当然没有!”
随后她赶紧对着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两个亲密交谈不知道该不该过来的罗斯摆摆手:“你站那儿干嘛,过来给千岁爷诊脉!”
罗斯干咳一声,立刻快步过来,给百里青诊脉,好一会方才在西凉茉有些紧张的目光中点点头:“您且放心,千岁爷只是有点内腑不稳,再加上有两天没吃饭,所以胃有点出血,只要好好地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此言一出,西凉茉挑眉看向百里青,总觉得有点好笑:“这么说,这位是饿到吐血?”
罗斯在百里青那种恐怖阴霾的目光下,倒退两步,轻咳一声:“嗯,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的。”
说罢,他立刻一拱手:“小小姐,我先去看看有没有兄弟受伤。”
随逃也似地走掉了。
西凉茉看着百里青那种白了又红,红了又青的撩人面容,不由也轻咳一声:“咳咳,一会子咱们下去,给你弄点吃的,师傅,你饿了就要说么,若是饿到吐血了,岂非是徒儿不孝?”
难得看见这只千年老妖出糗的时候,她不好好嘲笑一番,岂非可惜。
百里青睨着她片刻,忽然将她狠狠一把地按向自己,低头在她耳边极其优雅又阴森森地一笑,:“是啊,为师真是饿了,饿得紧呢,你没感觉到么,丫头你既然那么有孝心,等会子就要靠你下面那张可爱的小嘴多吐点蜜喂饱为师了!”
西凉茉瞬间就僵住了,隔着袍子就能感觉到他某处坚硬若磐石的凶器正满是威胁感地抵着她小腹。
我……擦!
跟千年老妖,万年骚包狐狸精比没下限和无耻的程度,她是从天山万丈绝顶之上向下做自由落体的运动都没法追得上的!
这千年老妖除了各种歪门邪道的魔功鬼法擅长之外,如今也已经彻底将无耻练臻化境了!
看着怀里的小丫头呆住之后,脸蛋涨得通红,百里青心中舒坦了,他一向以别人的不舒坦为自己舒坦的,于是他优雅地转身上马,顺带把西凉茉也倒扯了衣领上去。
“阿九,你干嘛!”西凉茉发现自己用了个奇怪的姿势坐在了马上——和百里青面对面,自己双腿大开地搁在他的腿上,某处正隔着衣服亲密地抵在她腿间。
她呆愣了片刻,顿时感觉到自己背后多了无数充满‘兴趣’的目光,她脸上立刻更红了,奋力挣扎起来,羞恼地要下来。
百里青按住她肩膀嘲谑地道:“乖一点,别乱动,仔细……。”
“仔细什么,难不成你有当着那么多人面演春宫的癖好!”西凉茉羞恼地用一双水眸子瞪他,身上的动作却没有停,让她用这种姿态骑马下山,她宁愿去死!
百里青瞅着西凉茉一副毋宁死的模样,不由失笑,也就由着她折腾好一会,才转成朝着同一个方向窝在他怀里的姿态。
这么一折腾,方才那种凝重森冷的气氛便全都消失了。
西凉茉临下山前,还是吩咐了人将司流风兄妹、锦雨、流产的孩子一起葬在了山上,等着到了黄泉之下,让他们自己了解彼此间的这这段情怨罢了。
下山的时候,西凉茉看着他依旧轻巧覆在自己手上的修长大手,忽然想起方才他握住自己的手,不让她动手除掉司流风的时候,不由有些好奇地问:“是了,方才你怎么不让我动手?”
百里青的声音在她脑后淡淡地响起:“为师虽然喜欢看见自己的小狐狸凶悍的捍卫为师的模样,却不愿意见到她彻底地和为师沦为一种人,有些永世不得超生的事,便由为师来做就是了,你的手上能少沾染些鲜血,便少沾染些。”
西凉茉一愣,忽然间有一种奇异的感觉蔓延在心头,忍不住鼻子有点酸酸的,随后她静静地把身子往后靠了靠,感受他胸膛传来的温暖,她轻声地道:“虽然我不是软弱的人,不过这种被保护的感觉,似乎很不错。”
百里青微微勾了下唇没有说,只是略揽紧了她纤细的腰肢。
——老子是月票涨涨涨,司流风自挂东南枝分界线——
天理教在这一夜过后,迅速地瓦解了,只剩下一些不死心的狂热余孽四处被锦衣卫的人追得如同丧家之犬。
而瘟疫也似乎渐渐地得道了控制,或者说没有再快速的蔓延,朝廷里也从全罢朝渐渐地恢复成半歇朝的情态。
每日传送各地捷报的传令吏们来来去去,让原本笼罩在瘟疫死神阴影下十分阴沉,处处弥漫着恐惧的宫廷多了几分热闹的气息。
“报——!”
熟悉的传令吏的声音在长廊里回荡,手里抓着报书的传令吏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了太极殿边,一头大汗地将手中书卷交给了早已经在门外等候着的连公公。
连公公点点头,打发了传令吏去小厨房讨水喝,便将东西给提进了太极殿边的暖阁里,说是暖阁,倒不如说是清凉阁,四面都开了窗,有宫人恭敬地站在一边,摇晃着扇子,将冰的凉气吹进房间里。
百里青正卧在床边,懒洋洋地半眯着眼儿,听着一边的佳人给他念折子,不时地简单地提出自己的意见,再让佳人记录下来。
他大病初愈,西凉茉舍不得他耗神,便让他歇着,自己念给他听。
“千岁爷,是燕云七州的人寄来的书简,咱们用的血清,大约有三分之二的人用了是有效的,剩下的不少似乎效果不明显,但是还好有太医院研制出来的各色药方,死亡率倒是暂时被压了下去,但是也算不得乐观。”连公公恭敬地对着百里青和西凉茉轻声道。
百里青闻言,沉吟片刻:“也算是不错了,总比之前近乎百分之百的死亡率要好不少。”
西凉茉放下折子,叹了一声:“这大约是因为人体之间存在排异反应,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排斥情况,不过这确实也已经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她能想到这个方法,还是因为在刘大官人身上受到了启发,其他的天理教成员接受了所谓长老们的以血赐福,与她所在的时代接种疫苗非常相似,而刘大官人没有接受过任何免疫就能不感染瘟疫,就表示他有可能是先天的免疫者,她也抽取了他的血液沉淀,以寻求血清。
但是血清这种东西是血液制品,也并不是万能之药,在前世任何血清的使用,都需要做皮试,以看是否会出现排异反应,方才能给病人使用,而且也不是打了血清就能治疗一切病症。
她这一回纯粹是死马当活马医,听到了天理教成员是怎么‘救人’的,她豁出去了,才做了这种让她自己都胆颤心惊的事,也是百里青和魅一命大,血清没有出现太多排异,而又有鬼芙蓉血这种东西的存在,方才能让百里青那么快的恢复。
“放心,每一场瘟疫都不会流行太久,总会过去的。”百里青沉吟着道,有些疲倦地闭上眼。
虽然有西凉茉和宁王在帮着批阅奏折,处理政务,但是有些东西他也必须亲自过目,对于大病初愈的百里青来说还是有些过分辛劳。
西凉茉一边放平了枕头让他躺下,一边道:“嗯,这种病症状发展很快,如果不是天理教做鬼,很可能根本就只是小范围传染而已。”
因为这种瘟疫极为凶险,而感染者会迅速地病发,要么七天之内活下来,要么死去,而这个时代交通不发达,瘟疫感染者没有太多的携带病症传染开的机会。
连公公犹豫了一会又道:“是了,千岁爷,血婆婆说,她准备等着封锁线解了,要回苗疆一趟。”
百里青随口问:“哦,为什么?”
连公公看了看西凉茉,随后低声道:“血婆婆说要去南疆找点调理夫人身子的药,也好让夫人能早做准备,让她好抱重孙。”
此言一出,空气瞬间气氛就有怪异。
自打前几日围剿了天理教之后
连公公没去看西凉茉无言的目光,只说完之后,低着头赶紧倒退离开。
西凉茉瞅瞅闭着眼,没有一点表情,身边仿佛睡着的了睡美人,轻咳一声:“你且歇息,我去看看药煎得怎么样了。”
说罢,她立刻起身,就打算往外溜,却忽然觉得自己腰带被人一把勾住,她走得太急,立刻一个仰倒直接跌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