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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贾珍被贾政从酒楼里推下来,现下生死不知,贾蓉的心头忽而就是一跳,而后略和顾清蓉略交待了两句,便骑着过来报讯侍卫来的时候马匹,快速的朝宁国府里而去。
顾清蓉也是个识大体之人,知道了这个消息,贾蓉走后,也催促观砚和洗墨,赶马车的速度快上一些。
路程本就已经走了一半,加上这个时辰,正好是临近中午时候,天气正热,街道上也没有什么人,贾蓉这一路上又是连连的抽马,让它越快越好,不过片刻时间,便到了府里。
一跃从马上下来,把马绳子交给迎上来的小厮。便直径的朝府里走过去,这路上,甚至还用上了轻功。
虽然贾蓉见天的嘴里是嫌弃贾珍,不过他其实对贾珍相当的纵容,顶多就是在贾珍色发,忍不住,要做下糊涂事情的时候,给他下一点暂时不举的药物。其他的再多,也就没有做了。倒不是说有多么舍不得下来。而是因为他是修道之人,讲究因果轮回,其他人都好说,横竖都是不相干的人,但贾珍却是这一具身体的父亲,既然他这具身体有这样一个不着调的父亲,他纵然心中再怎么看不起?这个血缘上的儿子,却也还是有义务,为他养老送终的。
好吧,贾蓉前两天还想过,等过段时间,要解决掉贾珍。不过他可不是要贾珍的性命,而是给他喂一种药,让他的身体虚弱起来,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到外头胡混,好生的在府里,荣养晚年。
不想,他这里都还没有开始动作,就发生了这种事情?
贾珍因为劝架,被家政从酒楼上推了下来。哼,这是在骗鬼呢?依照贾珍和贾赦以及他们那些除了吃喝|嫖|赌什么都不会的纨绔子弟的性子看来,他们去的酒楼,八成不会是什么正经的酒楼。贾政向来都是假清高之人,像是那种地方,他怎么可能回去?
更何况还是当众和贾赦起了争执?这根本不可能?贾政最是好面子之人,这种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又丢份子的事情,他哪里就能做。
便真是贾赦主动找的茬子。
贾政即便是心中再气愤,顶多冷哼两声,甩袖子离开,回到府里,去到贾母跟前,告上一状,让贾母收拾贾赦。
这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
看来这件事是有人早就策划好的?
脑海里一瞬间的时间,闪过九曲十八弯的想法。很快的到了玉笙院里,此时院子里,倒是不见慌张的草乱的场景,不过就是来往的丫头婆子的脸色都带了些许的凝重,来往的步伐也都是匆匆忙忙。
见到贾蓉,都是匆匆的行礼。至于贾珍的那些姨娘通房,此时也都在院子里站着,在见到贾蓉的时候,立刻福身行礼,正要上前围住贾蓉的时候,别说此时情况如此紧紧,他没有时间去理会她们,就是有时间他也难娶搭理她们。所以一个冷眼扫过去。
她们在心里对贾蓉绝对惧怕不解释,所以便再不敢上前了。
“大爷,您回来了。”才一进到房间里,便见知秋先行走了过来,福了福身,行礼说道。
贾蓉没有说任何废话,直接开口问:“老爷的情况如何?”他虽然极为不待见贾珍,但这也不代表他乐意见贾珍被人算计,更何况现下的情况是,贾珍很有可能是被有心人给设计了。再者,若是贾珍现下就有个万一的话,他做为亲子,要守孝三年,虽说三年过后,他的年纪并不大,但即便是如此,也不代表他愿意被人算计。
知秋也没有任何的含糊,回答说道:“回大爷的话,老爷是从酒楼里掉下来,而且磕到头部,伤势颇为严重,被万儿和寿儿抬回来的时候,已经有些奄奄一息。奴婢擅自从大爷的药房里拿了一颗续命丹,喂老爷吃下。伤口处也已经包扎好,不过即便是如此,老爷的情况也还是不大好。太医来了,也说没个把握,甚至话里话外,都让我们做好准备。”
贾蓉听了知秋的话,也没有说话,只是直接的进了内间里。只见尤氏正满脸泪痕的坐在床榻边小泣,隐约可见眼底已经一片的红肿,见贾蓉过来,立刻胡乱的擦了一把自己的泪水,嘶哑着声音说:“蓉哥儿,你来了。太医说…说…”眼眶一热,泪水就滚落下来。
银蝶一见,忙拿了帕子安慰。
贾蓉走到床榻边,但见贾珍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因失血过多的缘故,他的脸庞一丝血色都没有,眼底的常年的青色也越发明显,如果不是胸口前略有一丝起伏的话,真的和那死人差不多。
眉头皱了皱,走过去,伸手把了一下脉。
脉象还是有些絮乱,不过在吃了护心丹后,却也已经逐渐的稳定下来,只是有一点,续命丹是他耗费了无数珍贵的药材并着一些毒|药制作而成,虽说整体来说是救人的丹药,但它也有副作用。
续命丹的药效却太猛,若是身体健康的人,吃了此药,自然是没有什么问题。但身子略弱上一些,当初佩姨娘那里,虽说身体也虚弱,但比之贾珍却不知道强了多少倍?再者也有她肚子里的菡姐儿帮着分担了一些。不过即便如此,她也将养了好些时候,甚至日后都不能再有孕。贾珍却不一样,他长期饮酒享乐,纵|欲|过度,加上贾蓉曾经两次的给他下过不举的药物,他为了治病又胡吃了不少药,他的身子早就已经空了。即便是从现在开始,禁欲养身,他也活不到花甲之年。而照他现在的情况,一过知命天年,就危险起来。
这一颗续命丹下来,虽说是救了贾珍的命,但却也不尽然。虚不受补,说的就是贾珍现下的情况?因而,他并不能够确定贾珍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换一句话说来,贾珍现下就是一个活死人。
虽然活着,但却和死了没什么两样。
贾珍这个丈夫实在不着调,但好歹是个依靠,若是就此没了…她才二十多岁,可不想要成寡妇。是以,在知道贾珍出了事故后,她的泪水就没有停过,若不是身边的银蝶是个沉稳有章法的,加上知文知秋及时过来帮衬,现下她的院子还不知道要乱成什么样子呢?
“蓉哥儿,你,你父亲他无事吧?”贾蓉会医理的事情,虽然知道的人不多,但尤氏却也知道,甚至还知道贾蓉为了学习,特意到一名老大夫家里,跟着学了了好半年的时间,就是现在,也会时不时的过去。因此,见贾蓉诊完脉,便悲戚戚的开口问道。
贾蓉拧眉直接开口说道:“父亲虽然性命无忧,但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过来?可能没几天就醒了,也可能就此……一睡下去。”
尤氏听到贾蓉也这般说,终于是承受不住,就此,双眼一番,昏了过去。
银蝶连忙扶着惊呼:“太太。”
贾蓉伸手诊了脉对着一脸担忧的银蝶说道:“母亲无事,只是今日受了刺激,情绪有些大起大落,一时承受不住,才昏厥过去。你回去,煎上一碗安神补气的汤药,给母亲醒了,喂母亲喝下去。让母亲好生的休息休息。明日便无事。”
银蝶听到贾蓉这话,当下便应了一声是,随后和两个小丫鬟,小心的扶着尤氏过去。
“知秋,从今日起,你要一日三次的过来玉笙院这里。好生的看顾老爷。另外,我记得你说过,玉笙院里有一个叫木棉丫鬟,在医学上很是有几分天赋,这两三年里,一有空闲的时间,都缠着你。”贾蓉想了想开口说道。
知秋开口回答说:“是,大爷。只是奴婢学艺不精,不敢妄自传授。”再没有得到大爷的允许之前,她怎么敢开口教导。要知道她这一身的本事,可还是从大爷那里学来的。
“好,从今天起,你就开始教导这个丫头,其他的都可暂且放上一放。老爷这里,离不得人。让她把一些事情尽快的上手。等她什么时候可以独当一面了。玉笙院这里你才可以丢手。”贾蓉想了想,冷笑一声,接着说道:“你现在过去找无涯,把事情与他说上一遍,让他查看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看看这之中到底有谁动了手?是一个人还是都有搀和进去?尽可能的详细一些。过后,便是手中没有任何证据,只是怀疑的对象,也都一一的报告过来。越快越好!”
“是大爷。”知秋立刻福身应答下来。
贾蓉这里才交待完,便见知文挑了帘子,匆匆而来,福身行礼,说:“大爷,西府的老太太,大太太,二太太以及琏二爷,临安县主,媳妇来了。说是要过来看望老爷。”
“她们到还真是敢来的很。走,出去看看。”贾蓉冷笑一声说道。
才一走出房门,便见院子里,一头银发的贾母被王夫人和邢夫人两个儿媳妇一左一右的搀扶着。身后跟着的是贾琏和临安县主。
一见贾蓉出来,贾母的脸上先是闪过几丝尴尬,过后才带了两分小心,开口问道:“蓉哥儿,珍哥儿情况如何了?我这里也是才听说发生了此等的事情。都已经是四五十岁的人了。却还会因一点小事起争执,因而连累着珍哥儿也跟着一起受罪。回头等珍哥儿好了,我一定让他们过来给珍哥儿负荆请罪。”
刚和孙子孙女儿们一起吃了午膳,又去瞧了一回贾宝玉,见他的伤势已经大好,甚至已经可以由人搀扶着下床行走,贾母自然是多了几分高兴。只是她这一份高兴,还没能维持多长的时间。便见跟前的婆子,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走过来。说是大老爷和二老爷在外头的酒楼里碰到,两个人一言不合,起了争执。
本来听到这里,她虽然生气但却还没有放在心上。想着等他们两个回来,再好生的教训,只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居然还有后话。政儿居然一时失手之下,把上来劝说的贾珍,从酒楼上推了下去,脑袋上磕了好大一个口子,血流一片,被贾珍身边的小厮抬回了家,现下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听到这话,贾母真是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还是鸳鸯又是掐人中,又是喂清心丸,好容易才让贾母回过神来,在问清楚了事情后。贾母便立刻王夫人邢夫人贾琏临安县主等人过来,把事情说了一下,而后不去看她们震惊的神色。
恰好这个时候,贾赦和贾政也失魂落魄的回来。
贾母问了他们原因,知道不过是偶然碰在一起,一言不合起了争执,贾珍过来劝说的时候,一时不察,便猛推了他一把,忘记他们当时在栏杆附近的地方,这一推可不就坏事了。谁想到贾珍后退几步,也没能站住自己的脚步,直径的从上面翻身落了下来。
当然了,在说话的期间,不管是贾赦还是贾政,都是极力的把过错推到对对方的身上去。
而贾母此时显然是没有那个心情去听他们的辩解,先是让鸳鸯到自己的私库里寻出好些珍贵的药材,又好生的嘱咐了他们几句话,便带着媳妇们并着丫鬟婆子们,浩浩荡荡的往宁国府而来。她原来也打算让贾赦和贾政一起过来,不过这个时候两个人的想法出奇一致,不论她怎么说,就是不愿意过来。
贾赦直言开口说,人又不是他推的,和他没有任何关系。贾政则是害怕,贾母见贾政还是一脸惊魂未定的表情神色,便也没有勉强。
贾蓉目光扫了一圈也没见贾赦和贾政两个人,心下便已经有了几分的了解,对于贾母的问题,他冷笑了一声,倒也开口回答了:“行,想要负荆请罪,等过上两日,让他直接过去到阎王老爷那里就是了。”
见贾母似是有些不相信的后退了一步。他这话可是没有半分的掺假,若不是知秋机灵,喂了贾珍一颗续命丹的话,此时此刻,那里就还有贾珍这个人,早就已经魂归地府,重新的投胎轮回了。
贾母想着自己先行过来探听一下,珍哥儿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也好?只是没想到居然会这么严重。蓉哥儿刚才的话虽然难听,但却透出,珍哥儿怕是要不好的消息。
不说贾母,跟着贾母一起过来的几人,除了跟在贾母身后,让人看不清楚表情的贾琏之外,其余人,包括临安县主都是一副不可信的表情神色。
只这一下贾蓉便看得出来,这一出之中必定是有贾琏的手笔,纵然不是主谋或者说两个次要的都算不上,但他搀和一脚,是必定。
“我这里还有许多事情要忙碌,怕是没办法招待各位,还是请回吧。知文,送客!”贾蓉扬声如是的开口说道。
贾政果然是个十足的伪君子,既是推了人,居然连面对自己过错的勇气都没有,真是窝囊的很。难怪他在工部员外郎的位子上,一坐就是十多年的时间,即便是有荣国府和王子腾这样的妹婿做靠山,他的职位却还是连挪都没有挪一下。
知文跟在贾蓉的身边最是长久,也是不怕事的人,见此,立刻走到贾母等人的身边,语气也不大好的说:“各位,请吧。”
贾母等人虽然被贾蓉这一出,弄的心里很是不高兴,特别是知文这个丫鬟也是一副冷冷的表情神色,更是让贾母和王夫人要多不高兴就有多不高兴,不过她们虽然心里恨极,面上却不敢显露出半分出来,相反,还要笑脸相迎。
顺带的把带过来的药材奉上,虽然那些药材都是顶难得的,不过贾蓉却一个都没有留下来。
这些东西可是要不得,要是接下,就代表有了和解的意思。自己可是要借着这个机会,把和荣国府的借线,彻底的划分清楚。即便是达不到彻底分宗的目的,也要世人都知道。
宁国府和荣国府,虽说是同宗同族,但却是水火不容,死对头的两家人。
“知文,明天一早的时候,便让人到京兆衙门那里去报官,就说工部员外郎贾政当中行凶,致使三品将军贾珍重伤昏迷不醒,生死难料。”贾蓉眯了眯眼睛,冷声道。
看贾母刚才的样子,显然是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天底下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欠债还钱,杀人抵命,这是恒古不变的道理。不管是何人布下的局,也不管他是不是被人无意间利用,他贾政害了贾珍,岂有全身而退的道理?更何况现下他连过来赔个罪都不敢,还指望他能够一掀而过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