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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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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郊外树林内。

    “你确定我老婆怀孕了?”

    “确定,医院的验孕报告写得一清二楚。”

    “哈哈哈”卓承泰一扫前阵子的阴霾,高兴的哈哈大笑。眼看继承权就要手到擒来,他怎能不开心!

    “还有一件事”私家侦探继续报告。“说。”他开心的点上烟。

    “你老婆答应了刘宗宇的求婚。”

    “什么!”他霍然放下打火机。怒目大吼。私家侦探见怪不怪的瞄了他一眼。

    “刘宗宇叫你老婆离婚嫁给他,而且他已经知道你老婆怀孕的事。”

    “妈的!他倒是食髓知味”卓承泰脸色阴沉的暗骂道。

    “还要继续监视你老婆吗?”

    “当然!这是你的钱,有动静再来向我报告。”

    “是,没事我先走了。”

    “嗯。”卓承泰挥挥手,示意他离开。

    私家侦探离去后,卓承泰仍兀自在心中盘算。

    他这步棋布了这么久,美琪好不容易怀孕,他怎能让她离婚?万一她又透露出他不能生育的事实,那他一辈子永无翻身之日!

    不行,这个时候正是关键时刻,事关卓家继承权的问题,说什么他也不能让它功亏一篑!

    看来,他精心计画一年的布局要慢慢浮上台面,谁敢挡他的路,谁就不得好死。

    刘宗宇啊!别怪我手下不留情,谁叫你长不对眼,惹上我老婆呢!还居然叫她离婚!

    啧啧!卓承泰不禁摇头。陪她上床、解解闷也就罢了,居然还想娶她?

    肯定是个不嫌二手货的烂好人!

    是谁说好人不长命?真是说对了!哈哈哈!卓承泰残忍的笑声划破林间,直上云霄

    立群一早踏进办公室,发现大家交头接耳、闹烘烘一片,完全没有平时上班的肃穆。

    “怎么回事?是我走错地方吗?”立群静静的开口。

    “卓协理,你还不知道吗?公司找到出卖电子部的元凶,也就是害我们漏失掉stt台湾总代理权的内贼,就是计算机部经理刘宗宇,公司今早在布告栏宣布实时开除,而且是立刻生效。”崔品玫立刻起身解释。

    “真是大快人心啊!”a部门的小李叫道。

    “还真是人不可貌相,看他相貌堂堂”助理美娟一脸惋惜的模样。

    “知道吧!像我这种平凡的男人最老实了。”

    “少往脸上贴金了。”

    “好了,各位,现在是上班时间,有什么事下班再说。”他温和的制止了大家的喧闹。

    “语清,你进来一下。”

    语清现在已习惯早晨的拥吻,所以她也习惯性的跟在他身后进入办公室。

    立群进了办公室,并没有像平常那般反锁上门,他沉吟着踱步至办公桌前。

    “语清?”他高深莫测的脸仍沉浸于思绪中,并未看向语清。“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

    心细如发的语清,早已察觉他深思不语的原因,加上这阵子的相处及对他的了解,她知道刘宗宇的事件他不会不闻不问。

    “想知道我真正的看法吗?”见他慎重的点头,语清略一沉吟便说道:“我觉得他不可能做出这种事。”“为什么?”他淡淡的问。

    “虽然我对他认识不深,但曾听过一些他的传言。曾经他坚持开除了一位资深的高级主管,只因为他未获批示,便擅自进入档案里查看人事资料。这不是最机密的档案。

    罪不至开除,但刘宗宇仍让他卷铺盖走路。听说他坚持的理由是--计算机部门高手云集,有机会、也更容易解开密码进入机密档案,所以在人格操守及职业道德上,他的要求比一般部门更为严格。”语清娓娓道来。

    “这样纪律严格的主管会监守自盗?而且我相信从一个人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的内心。”语清回想有几次在公司遇到他,他总是温和的点个头打招呼。“他的眼神正直而诚恳,不像是会出卖公司的人。最让我起疑的部分是,公司所谓的证据并没有和刘宗宇当面对质过,便径自宣判他的罪,这个决定似乎太匆促,也太草率。”

    “或许他是为了女人?”

    “嗯?你你也知道这个传闻?”语清讶异他也会知道这种八卦消息。

    “谣言如风,散得很快。”他不置可否地说道。虽然他不爱听这种马路消息,但往往这些消息会透露些许蛛丝马迹。尤其又是群丰的高级主管搭上卓家的人,他更是不得不听。

    “坦白说,我觉得这个可能性更低。想想看,他这样做有什么好处?如果是利。能比总裁这个亿万富翁富有吗?如果为名,这种商业间谍,只会让所有公司不敢录用他,这么做等于是自毁前程。而且漏失掉总代理权,并不可能让群丰倒闭。如果他是为了女人而想打击卓承泰。那这个方法太笨了,既没名又没利,得不到好处,反而惹来一身腥。”

    语清分析得头头是道,而且一针见血。

    立群对她的敏锐度及看事情面的广度有了更高的评价。她与自己所想的完全不谋而合。

    “那刘宗宇怎么说?他有替自己澄清吗?”

    “不知道。”她摇摇头。“据说他还没进办公室。”

    “这样啊,那么,你觉得”立群不知何时走到她身前。贴近的声音吓了语清一跳。“在我的眼神里你看到什么?”

    “嗯?!”她楞楞的看着他漂亮的眼睛正盯着自己。他把眼镜摘下了。

    “对一个陌生男子你都可以观察入微、分析得透彻,那我和你这么亲近,你应该更了解我喽!”他声音里有着浓浓的醋意。

    “你你吃醋了。”她绽放一抹微笑。

    “你还没告诉我答案。”他抓住她的手问道。看她刚才对刘宗宇赞誉有加,让他听了很不是滋味,明知她只是在分析事情,他仍是非常非常的不舒服。

    “我的答案可能不准喔。”她仍甜甜的笑着。

    “为什么?”他蹙眉问道。

    “因为,我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嘛!你在我眼里这么的完美,几乎没有缺点。”

    她眼里闪着动人的光采。

    “几乎?”他挑眉问道,嘴角露出的笑意显示出对她的话相当满意。

    “就是有一点很不好,老是爱啃咬人。你看我最近只能穿高领的衣服,程经理老是追问我有没有戴他送的项链,害我都快找不到借口了。”她含羞带怯的说道。

    “那么下次我吻低一点好了。”他慵懒的笑意中带着激情的暗示。想象他的吻在她雪白凝脂的肌肤游移时,他竟一阵颤栗。

    “唉呀!你又不正经,不跟你说了!有没有什么事情要我处理?”语清面红耳赤的转移话题。

    “有,查一下富电这一年的销售情形,还有它的背景资料,我有些疑点需要再澄清。

    还有,查一下鑫阳是谁的客户,居然超额出货,结果导致国外订单货不足必须deley。顺便查一下是谁签字批准,我不记得程经理曾提过这个case。麻烦你今天之前给我资料。

    暂时就先这样。”他下了一连串的指示,已恢复上班时的冷静与从容。

    “好,没事我先出去。”语清转身欲走出办公室。“等等。”立群叫住了她。

    语清转过身,眼底有着期待。

    “还有这份季业绩成长预估表,麻烦你keyin。”

    语清接过立群手上的资料,眼底有掩不住的失望。她转回身走向门口。

    立群忍住唇边的笑意,一个大步便欺身至门边。

    他只手按在门上,垂眸带笑低语:“你是不是还忘了一件事?”

    语清无精打采的仰起脸蛋看向他,正好接住他温暖柔软的唇,贴合得密密的、紧紧的轻喃声从辗转的唇齿间泄出:“我的权利从来不会忘记,小傻瓜。”

    “对不起,现在有空吗?”语清兴奋的敲门后,探头进立群的办公室问道。

    “有,请进来。”立群正专注的研究群丰近三年来的资产负债表及损益表。

    在语清进来前,他拿另一份计算机报表盖住了资料。

    “猜我发现了什么?”她眼里闪动着惊人的喜悦,溢于言表的兴奋不言而喻。

    “嗯一匹英俊的狼?”他托着腮眷恋的凝视着她;因兴奋而显得白里透红的脸蛋,份外娇媚动人。而且可口!令他忍不住想咬一口

    “狼!”她楞了一下,瞬间明了了他的暗示,脸蛋更是红得像苹果。“你又在胡说八道了,说正经的啦!我告诉你,我发现了惊人的内幕,是有关富电和鑫阳的消息。”

    “坐下来说。”立群立刻恢复一本正经。语清将查到的资料放在他桌上。

    “这是富电一年来的出口状况。很奇怪,居然大部份的客户和我们的重叠,显示出我们有一部份的量被他们吃了。难怪客户的订货量减少,我们还以为是不景气。再来看鑫阳。它的下订数量一直相当大,上个月甚至拿到五百万pcs的量,才因此占到国外部的货。这里有两个奇怪的现象,我查出富电居然是鑫阳的主要客户,占百分之八十的出货量,而且,”她停顿一下,严肃的说道:“鑫阳的卖价都是我们的进价。”

    “进价!那表示是赔钱卖?”立群震惊的怒道。究竟是谁敢大胆的在群丰里只手遮天?!“是谁负责的客户?”

    “是d部门的陈裕龙,不过”语清略一犹豫。

    “不过什么?”立群冷冷的问道。待会他要这个家伙进办公室谈谈,看他向谁借的胆,敢在群丰里胡搞!

    “这个客户是总裁pass给他的。他说单价是总裁决定,只是业绩挂在他身上。”

    语清缓缓说出真相。

    “什么!”立群震惊的瞪着语清,好半晌说不出话。

    “还有更令人震惊的事,”语清突然不再觉得兴奋。事实的真相可能令他左右为难,难以处理,而且会造成群丰的大地震。“实际上,富电与鑫阳根本是同一家,只是富电负责国外进出口业务,鑫阳则负责local市场。他们在同一栋楼上下楼层,电话也不同,所以电子界大部份人都不知是同一个老板。”

    真相终于呼之欲出。

    群丰的总裁破坏了公司的行情价,让同行的竞争力比自己强,而打了自家人。

    而富电抢了stt的台湾总代理权与此不无关系。

    将这些结果与刘宗宇的事件兜在一起,令人震惊的可怕答案令立群惊愕得喘不过气来。爸说群丰内部有内贼时,他还半信半疑,结果竟然是

    立群现在的心情沉重无比。证据如果确凿。他该如何向爸启齿?

    立群疲倦的揉了揉眉心。一抬眼,正对上语清关心的眼。

    “你还好吗?”她眼底有着了解与关怀。

    蕙质兰心的她大概也猜出个七、八分,知道了这件事爆发的严重后果,所以担心他的立场难为。立群心中不禁叹息。这些都不是最困难的部份,最难的是这件事一旦水落石出。也代表他将结束卓协理这个身分。到时候,她会接受他的新身分吗?老实说,他完全没有信心。

    “我不好!”立群冲口而出,倾身向前紧盯着语清。“如果如果我有任何的变动或不同,你还会喜欢那样的我吗?”

    语清闻言,羞赧的微一微笑。

    “只要你的心不变,不管你有任何的变动,我我也不会变!”她以为他说的是工作上的变动。

    “是吗?”他仍是没有信心的瞧着她。或许该找个时间,同她坦白这一切,起码让她有心理准备。“语清,今晚一起吃饭,好吗?”

    “好呀,老地方见吗?”为了避人耳目,她都在公司后面的巷子等他。

    “嗯,好吧,资料留在我这里,你先出去吧!”立群深靠进皮椅里,疲累的说道。

    他现在心里一团乱,想好好厘清这一切,想清楚下一步该如何作。

    或许该打个电话给妈,好几天没和她联络了,若不是她坚持要留在美国,他早就将她接来台湾一起住。

    是什么原因让妈在二十六年后,坚持他一定要认祖归宗?这个原因他至今仍问不出答案。

    即使他再不喜欢这个陌生的环境,及陌生的家人,但因为对母亲做了承诺,所以他只好忍受这一切。

    语清是除了母亲外,他唯一留在台湾的动力。是她让他对台湾开始有了感情,开始恋栈此地,甚至有生根落地的念头,只因为这里有个令他眷恋的她呀!

    他绝不会为任何事放弃她,即使卓家也不行。

    因为老天!立群震惊的发现一项事实。

    因为--他爱上了语清。

    这份突来的认知,让立群的心瞬间爆炸开来。

    难怪他的眼光总是情不自禁跟随着她,她的一颦一笑更是强烈的左右他所有情绪。

    原来不知不觉中,她已深入他的血液,进驻他的心房,原来爱苗早已深种

    肯定了对语清的感情,他也更清楚的知道自己该如何做。不论结果如何。他绝不会让语清受到任何的伤害。

    除了语清。任何事对他来说根本是微不足道。

    一切豁然开朗后,立群展现了一抹轻松自在的笑意。

    定下心来,他恢复了冷静,再度投入工作。

    转眼间,已到了下班时间。

    立群立刻结束手边的工作,收拾资料准备下班。想想他这个工作狂,也会有急着下班赶着赴约的一天,想来就忍不住觉得好笑。

    或许他今晚可以教他的爱人一些较深入的亲亲游戏。以他炙热的唇一路延烧她白细的肌肤,烧到她在他怀中颤抖不止再也不想离开他!这个想法令他笑意更深。

    “铃!铃!”桌上的私人电话响起。

    立群拢紧眉头,不甚高兴的瞪着它--若没什么重要的事,还打来担误他和语清的约会,他肯定会臭骂一顿。

    “喂!”他口气很是差劲。

    “杰森?”

    是爸爸!他怎会打来?不是说好由自己主动找他?

    “我是,爸,怎么了?”不对!他的声音似乎哽咽了立群心头一紧。

    “杰森,你快来美国,你妈她她快不行了!”电话中的声音苍老而疲惫。

    “爸!你说什么?你说妈不行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立群惊愕得差点握不住听筒。

    “你妈她她已经是子宫癌末期,怕是活不了多久!”

    “怎么可能!前几天我还和她通过电话,她还好好的!”立群难以置信,他美丽的母亲得了癌症,不久于人世?怎么可能!

    “她一直隐瞒我们,不让我们知道,我也是一星期前心血来潮到美国看她,发现她痛晕在家里,我才知道。她一直不准我告诉你,可是我看她痛晕的次数愈来愈频繁,我担心她快熬不过去。来吧,杰森,我想你会希望能陪她走完最后一段”电话中的声音愈来愈沉痛。

    “你们在哪里?”立群颤声问道。

    “在家里,你妈说她要死在家里。”

    立群痛楚得如心上被割了一刀。心痛得无法自持!

    “我立刻搭最近的一班飞机过去!请您一定要让她撑下去,无论如何都要让我见她最后一面”他哀痛的恳求。她一直是他生命中的精神支柱,他实在无法想象自己即将失去她

    “杰森,我尽我所能!你快来,我们见面再说!”

    挂断了电话,立群空洞的注视前方,脑海里浮现一幕幕往事。他该猜出来的!

    相依为命了二十几年,却突然要将他还给爸爸,他就应该猜到有不寻常的事情发生,否则妈怎会愿意割舍心头的一块肉!立群悔恨交加,痛责自己竟然如此大意。

    希望他回去时还来得及。

    老天!语清还在楼下等他!立群猛然想起了他的约会。他必须告诉她一声,他不能任她独自在冷风中站一整晚!

    他匆忙下楼,连奔带跑直达目的地。

    远远看到语清温柔的笑脸迎向他时,立群突然觉得脆弱,有股莫名的冲动想倾泄他所有的沉痛与哀伤。

    但是他只是一言不发,伸手搂住了语清;他动也不动将她抱得好紧好紧,埋首在发间的呼吸,透露出他混乱的气息。

    语清讶异于他的突兀举动,但是她没有表现出来,仍静静的抱住他,听着他急促的心跳及紊乱的呼吸声;语清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否则他不会失去了冷静。

    良久,他终于抬起了头。

    “语清。对不起,我刚接到电话,说我妈快不行了,我必须回美国一趟,今晚”

    语气是浓浓的忧伤。

    “什么!这么严重的事,那你还站在这里?!”语清不由分说便推他走向停车场。

    “现在不是旺季,应该还有位子,你赶快到机场直接订位,我会帮你向公司请假一星期,你放心,这里的事我会帮你处理。对了,护照有在身边吗?”

    他们已经走到了停车场。

    打开车门前,立群转过身面对语清。

    “谢谢你。”他深吸一口气。她的体谅与体贴让他备受感动,相对的,更增添了他的不舍,他甚至没有时间表白。

    “语清,”他忧虑的捧起她的脸蛋,喃喃低语:“等我回来,不管发生任何事,答应我,你绝对不会离开我。答应我,嗯?”

    语清慎重的点一下头。

    立群凝视着眼前令他爱得无法自拔的容颜,心中有着强烈的不安,对于真相大白后她的反应,他真的非常非常担心。

    彷佛要得到她的保证般,他猛然吻住她。强烈的热情与渴望夹杂更多复杂的不安与

    不舍。辗转厮磨,任需索的唇舌不断攻城掠地,想占有一方角落

    最后,他喘息着转至她耳畔轻声呢喃后,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便转身坐进车里,头也不回地驶离停车场。

    留下语清仍痴痴的站立风中,凝视立群的车子迅速消失于夜色中。

    他火热的拥吻仍令她血液沸腾、全身温暖。而他临走前的耳语,却令她疑惑。

    声音虽轻柔,却相当清楚,只有三个字,她很肯定。但问题是--她有听没有懂。

    如果没听错,他的发音类似这三个字——

    “迪阿牟”(diamo)是法文吗?这是什么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