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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63.6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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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元二十一年年末的冬天,比起往年,更加的寒冷和短暂。

    棠落瑾诸事安排妥当,就一日日的开始习武,打拳,练习马术和箭法等等。

    皇太子年后,可能要去边境战场的事情,很快在长安城里传扬开来。

    不少有志向的世家公子,都纷纷吵着想要跟随太子往边境去——如今功劳不好挣,平日便罢了,现下太子都要上战场了,他们为了挣得一份功劳,哪里还能继续待在家里?

    有些开明的人家,自是答应此事;有些人家根本舍不得自家儿郎上战场。

    当然,有更多的大臣,是根本不明白,圣上怎会允许太子上战场?

    “陛下,太子年幼,身份贵重,如何能涉足战场那等险地?”

    首先反对此事的是李首相,他苦口婆心劝道,“若是换了其他时候,中宫无嫡子,陛下无得力的年长皇子,让皇子自己去战场挣一份军功,也是应有之意,可是,太子如今翻过年就十四岁,是堂堂正正的中宫嫡子,为人孝顺,小小年纪就有了首建借书馆、自建善堂收容孤儿、安置残疾将士等等功劳,显见是我大棠最优秀的储君。如此储君,陛下怎能舍得,让他去战场之上,立于危墙之下?”

    “首相所言正是。太子至孝,有过目不忘之才,虽然因年纪小,常常有逃课之举,然正因其年幼,种种举动,恍若少年,正是这个年纪会有的举动,并无太大让人诟病之处。大棠有陛下这等明君,有太子这等储君,如此才能不动摇国本。国本坚实,大棠才能昌盛。陛下若当真要派皇子出征,也不该派太子才是。”

    “臣也以为,太子不宜出征。”

    “臣附议。”

    “臣……”

    棠落瑾去边境的消息,还没有正式的旨意,天元帝的桌上,已经堆满了反对这件事的折子。而早朝之上,众人也为此吵翻了天。

    众大臣反对这件事,几位渐渐长大的皇子,知晓此事时,亦是神色复杂。

    若论起来,战场之上,刀剑无眼,是棠落瑾最容易出事的地方——哪怕棠落瑾不死,只要像宁君远那样直接残了,大棠就容不得一个残疾的储君。至于十二皇子,一个襁褓婴儿,任是哪个比他年长的皇子,都不曾把他放在眼里。

    然而若是棠落瑾安然无恙的回来呢?

    宁家是太子母族,在突厥边境带兵三十万,本就兵权在握;若棠落瑾将吐蕃的兵权也收归掌心,那么,将来他们谁还能制衡太子?

    到时候,哪怕是父皇,怕是也不能轻易决定太子的废立了。

    如此想罢,即便当真有皇子希望太子去战场,最好是或死或残在战场上,可是想到太子有可能得到的军功和兵权,俱都和各自的母族、妻族商议好,一起反对太子去战场一事。

    众人齐声反对,天元帝竟也不开口反驳,闻得有大臣激昂慷慨的反对,还会偶尔点下头,但天元帝始终都不曾开口,到底是不是让太子出征。

    天元帝那里,饱受奏折和众大臣、皇子的折磨,棠落瑾这里倒是清静。

    若有臣子求见,只一句“尚且年幼,不论国事”就把人给打发走了;若是那些兄弟们来见,棠落瑾就直接拉着他们去比试拳脚或箭术、马术,直到把人累得连此行目的都忘了,这才放人离开。

    如此一来,棠落瑾自是得了清静。

    不过,他虽得了清静,却也每隔十日,就往他自己着手建的长安城郊的山庄上跑上一趟。

    他所建的这个山庄,庄子极大,却不是用来种花或赏景用的而是用来布置各种假山水洼险地,让贵族子弟带着小厮们来“对战”用的。

    没错,正是对战。类似于棠落瑾过去时代的真人野.战游戏,虽比不得那种游戏刺激,但对于大棠的贵族子弟来说,这个游戏,已然足够点燃他们的血性了。

    而棠落瑾会建这个庄子,除了锻炼自己之外,也是为着能从来庄子里玩的贵族子弟里,寻找到其中的“好手”,或是对战好手,或是领兵好手,他自有用。

    天元帝默许了这件事,那些长安城的贵族子弟,更是着迷了似的来山庄上“游戏”。奈何这些贵族子弟的父母长辈只知道他们去“玩”了,竟不知他们“玩”的游戏,对他们的影响有多大。

    棠落瑾虽然无人烦扰,但也忙的脚不沾地。

    等他闲下来的时候,已经是除夕,天元帝都封笔了。

    除夕之夜,自是阖家欢聚。皇宫亦是如此,天元帝满宫的妻妾儿女,皇室众人,都来到了皇宫,和天元帝一起守岁,等待凌晨。

    饶是那些年纪幼小的皇子皇女,这个晚上,哪怕是睡,也只能在守夜的宫殿里睡,不能回宫。

    宫中礼制如何,就算天元帝当年多心疼棠落瑾,棠落瑾都一年一年的守岁过来了,剩下的这些皇子皇女,自然就更不能例外了。

    皇后、容妃和玥充媛都心疼才一岁出头的十二皇子,心中不忍他小小年纪,就要这般守岁。可是,三人也只敢在心里心疼,想想几个月前,十二皇子抓周,天元帝、太后尚且没有到,十二皇子抓周抓了个好彩头,上面也只是意思意思赏了些东西就罢了。三人自然不敢妄想天元帝和太后有多么喜欢十二皇子。

    玥充媛抱着十二皇子,小声道:“珉儿乖,待会把你前两日学来的诗背给你父皇听,这样你父皇就会喜欢你啦。”

    皇后微微惊讶:“珉儿如今就会背诗了?”珉儿如今,才一岁三个月而已。

    玥充媛骄傲道:“当然!二姐不知道,珉儿尤其聪明!十个月就开口说话,周岁那天其实都会说吉祥话了,只是那天……”她抿了抿唇,道,“只是那天,原是想着把皇上和太后请来,再把那吉祥话说出来。结果不想,皇上和太后都忙,咱们也没能请来人。现下他又大了几个月,不单单是会说吉祥话,会背诗了,珉儿还能识得字。”

    容妃亦笑:“四皇子和三公主都喜欢珉儿,拿了自己写的字来教他。原本是教着玩的,结果教着教着,四皇子和三公主就发现,他们只要教他一遍,他就能和太子那样,过目不忘,过会子再问他那是什么字,他仍旧能记得。”

    皇后大喜。

    玥充媛撇嘴道:“容妃姐姐这话却说错了。咱们珉儿一岁多就会说吉祥话背诗识字,可是太子……他一岁多的时候,可还是个……”

    “妹妹慎言!”容妃正色道,“太子是太子,珉儿如何能和太子相比?”

    容妃素来胆小惯了,但她胆小,却不是愚蠢。皇上把十二皇子的封号定为“顺”,名字定为“珉”,还把他交给两个妃嫔来共同抚养,满月、百日、周岁礼上,俱不见皇上,显见是为着太子,皇上打定了主意要冷落十二皇子了。

    容妃心中明白,这样的冷落,对十二皇子来说,未必就不好。她们能为十二皇子得到皇上的偏爱,让他多“聪明”一些,如此,皇上未必就不肯多喜欢他;可是,如果她们让十二皇子的聪明胜过了太子当年,那,皇上必然是不肯再喜欢十二皇子了。

    玥充媛在宫中多年,如今也明白了许多事情,闻言咬了咬唇,却也不敢再妄言。

    ——在她心里,十二皇子虽的确聪明,但若是比起太子……那也是完全不能比的。

    先不说年纪,单单是太子抓周时和武皇抓了同样的东西,周岁封王,随即离开长安,三岁上百佛寺,得了至善大师的一礼,回长安城后就被封为太子。七岁稚龄,便以箭术赢过年长许多的突厥三王子,去年、前年更是赚尽了文人间的名声和将士们的信任感激……如此种种,足够玥充媛一个小小女子,认知到太子和她所抚养的十二皇子是完全不同的。

    即便她所抚养的十二皇子真的有过目不忘的本事,那又如何呢?有太子珠玉在前,十二皇子的过目不忘,还当真算不得甚么。

    容妃和玥充媛心中虽疼爱十二皇子,却也真的不敢拿他和太子相比。

    可是皇后却不是这般想的。

    “珉儿都会背甚么诗词了?武皇的诗词,珉儿会背几首?”

    皇后的话一出,容妃和玥充媛就顿住了。

    原本在稍远处的蒋德妃,却是忽然走到了几人身边,恰到好处的惊讶的笑道:“十二皇子已经会背诗词了么?还是武皇诗词?说来,太子抓周,与皇后抓周情形相似,被传乃是武皇转世,如今十二皇子竟是比太子还要聪慧,才一岁三个月,就会背诗词了。对了,太子一岁三个月的时候,除了抓周……还做过甚么?”

    周围登时一默。

    太子一岁三个月的时候,还是个小傻子。

    傻子。

    容妃勉强笑道:“珉儿哪里会背甚么武皇的诗词?我和玥妹妹都不是聪明人,会的诗词也只是寻常人都会的。珉儿跟着我和玥妹妹,自然也学不得武皇诗词。”

    玥充媛脸色不好看,但也知晓不该反驳容妃的话,垂头不语,只把十二皇子越抱越紧。

    蒋德妃“哦”了一声,笑道:“如此说来,就是十二皇子比不得太子当年了?倒也是,太子当年……”她笑得颇为意味深长,“太子当年的模样,的确不是普通皇子比得上的。十二皇子乃是太子胞弟,比太子小了足足十二岁有余,比不得胞兄,自然也是应分的。”

    皇后双目圆睁,怒视蒋德妃。

    蒋德妃原先还不敢如此猖狂。可是皇后如今形同幽禁,先前有大皇子在,还能为他们母子遮掩一番,现下大皇子已经做了和尚,她的儿子二皇子就是实际上的皇长子,哪怕是二皇子说自己并无觊觎储位之心,除了天元帝外,亦不会有人相信。

    更何况,如何二皇子娶了妻子,除了母族支持,还有了妻族支持。妻子也已经诞下嫡子。二皇子还从天元帝手中,把原本属于太子的功劳抢占走了,如此种种,二皇子夺储之心,昭然若揭。二皇子还能继续佯作寻常的和太子相处,可是换了蒋德妃,她忍了这么多年,一时之间,竟有些忍不下去,一开口就说出这些挑衅之话。

    二皇子妃有心阻拦,奈何婆媳辈分尊卑有别,她竟是根本拦不下的。

    “蒋德妃说的正是,十二皇子的确比不得太子。”宁阳大长公主在三公主和九公主的搀扶下,慢慢走到众人眼前,“说来,在本宫眼里,不但是十二皇子,其余皇子,一个都比不得太子。”

    宁阳大长公主辈分高,众人见了她,就连皇后都要行晚辈礼。

    蒋德妃没想到宁阳大长公主竟会走到这边,勉强笑道:“姑母所言正是。”

    宁阳大长公主却不肯这么放过她,道:“蒋德妃也认为本宫说得对?那么,蒋德妃以为,比起太子,二皇子如何?二皇子,可能比得上‘当、年、的’太子?”

    蒋德妃一心贬低当年太子痴傻的事情,宁阳大长公主就偏要问一句,是如今的二皇子好,还是当年痴傻的太子聪慧。

    蒋德妃额头登时渗出了冷汗。

    半晌才咬牙道:“太子身份尊贵,二皇子除了年纪大了一些,其余种种,岂能与之相比?”

    宁阳大长公主闻言,这才眯了眯眼,道:“蒋德妃知道便好。”尔后看一眼玥充媛抱着的十二皇子,“珉儿未出生就被封了顺王,将来的富贵荣华、悠闲自在,是谁都比不上的。你们倒也不必急着,让他这般小小年纪就没了玩乐的机会,只能一心像比他年长几岁的兄长那样苦读诗书了。”

    玥充媛和容妃俱是答应不提。

    皇后只不肯答话。

    宁阳大长公主却也不再开口问她,转身便离开了。

    宁阳大长公主虽不是天元帝嫡亲的姑姑,但却是太皇太后养女,和先帝素来亲近。天元帝继位,其中就有宁阳大长公主和夫家蒋家的功劳。天元帝素来看重宁阳大长公主,因此众妃嫔被宁阳大长公主如此训斥,竟也不敢多言。

    而容妃和玥充媛因着宁阳大长公主的一番话,原本打算让十二皇子在今日露一露脸,背诵一篇诗词的想法,也被打消了。

    是啊,有太子珠玉在前,十二皇子再出色,都没有用处。顺也好,珉也好,无一不是在说,皇上想要十二皇子做一个真正的“闲王”。既是闲王,小小襁褓婴儿,背那些诗词又作甚?

    皇后心中自是不甘。

    可是不甘又如何?容妃和玥充媛所言极是,即便是让十二皇子背诵了诗词,也未必就是对十二皇子好。

    等到宴会开始,众位皇子开始向天元帝进献贺礼时,容妃和玥充媛就更加庆幸她们没有让十二皇子去背诗词了。

    众位皇子之首,自然是太子。

    二皇子虽然居长,却身份不够尊贵,比不得太子。当先为天元帝奉上贺礼的,自然是太子。

    棠落瑾翻过年就是十四岁。小小少年,貌比潘安,单单是往那一站,周围人都目光,就尽数黏在他的身上了。

    等到棠落瑾将今年的年礼拿了出来,众人就更加神情莫测了。

    “儿不孝,思索许久,不知该送何礼物与父皇和祖母……末,只得请诸位老叟,各自写一字,装裱之后,又令极其高寿者各写一字,绣娘据字以绣,制成绣品……如此,分别奉与父皇和皇祖母。”

    棠落瑾说罢,起身拍了拍手,就有四个宫人,一齐上前。

    前面两个宫人,手中所捧,乃是一卷字画。等将字画展开,众人皆是一惊——原因无他,这一卷字画上,竟各个都是“寿”字。原本皇子送百寿图之类的,并不罕见,可是太子所送的这副字,“寿”字似有万个,而那些“寿”字,大都写的歪歪扭扭,竟像是初初学字一般。

    天元帝目光微闪。

    九皇子位置靠前,当即就笑了:“太子哥哥这是从哪里找来的字?虽然这寿字是足够多了,可是这些写字的人,莫非是乡野村夫?写下的字,竟如此丑陋不堪,还不如刚刚学字的小童!”

    天元帝微微皱眉。

    今日是除夕,棠落瑾面上稍稍有些表情,神色淡淡,却不和九皇子说话,而是对着天元帝道:“儿着人寻遍大棠,也只寻到四千余名七十岁以上的老者。故将年龄降低,寻六十岁以上老者,寻足了万人,令这万人,会写字的便直接写字,不会写字的现学,这才将这一万个‘寿’字凑足,奉与父皇。”

    棠落瑾的话一说完,身后那副绣品也被打开,正是按着前面的“寿”字,所绣的绣品,只是绣品上,只有一千个“寿”字:“这副绣品的一千个‘寿’字,俱是按照令八十岁以上老者所写的字所绣,奉与皇祖母。”

    “愿——”棠落瑾双膝跪下,“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祖母千岁千千岁!大棠国祚绵长!”

    “大棠国祚绵长!”

    棠落瑾一跪下,有眼色的人立时也跪了下去,在棠落瑾之后,山呼万岁、千岁。

    天元帝和皇太后自是大喜。

    哪怕那些字写得并不好看,可却是高寿者所写,是他们疼爱的太子所精心准备的,二人如何不喜?

    “好,好,好!”天元帝大笑,“朕的太子,果然至孝!好,好,好!”

    皇太后亦是高兴,当场就把先帝所赐的她贴身带了数十年的玉佩,赠给了棠落瑾。

    “若是先帝还在,必然也是最喜欢太子了。”

    有了天元帝和皇太后的话,众人对太子的得宠,更有了新的认识。

    而太子的新年贺礼,完全力压一众皇子和皇室中人,直到正月十五元宵节,长安城里的人,仍旧在口中对太子的“至孝”和聪慧,赞不绝口。

    “除了太子,谁还能想到这样的主意?除了太子,谁还能特特找了那些年老的老叟,既让他们帮着写了养生歌、养生书籍,让他们口述了种地的经验,末了还能想着教他们写字,送了真正的‘万寿’给皇上?”

    “可不正是如此?我们家老爷子,原本不怎么喜欢太子,可是有了这么一遭,在家里连连夸太子至孝,太子是个好的……”

    “是啊,听说太子尤其厉害,就算经常逃课,但耐不住太子过目不忘,就是当朝李首相,都对太子的学识赞不绝口。更何况,太子除了学识,还有孝道让人称颂。”

    ……

    棠落瑾这一招,果然将自己在长安城的声望推到了最高。

    宁君迟来寻他去街上看花灯的时候,不免也提到了这件事。

    宁君迟开口的时候,目光一直盯在少年身上。

    从除夕到今天,他已经半个月不曾见过少年了。

    少年头戴玉冠,面如白玉,眼若流星,额上一点朱砂痣。身上披了白色的狐裘,脚下蹬了一双狼皮靴,静静地站在那里,就让人分外移不开眼。

    “舅舅?”

    棠落瑾被盯得久了,不得不开口打断宁君迟的目光,道,“舅舅怎的今日来了?”

    今日是元宵灯会,也是闺中少女难得正大光明在晚上出行的时候——当然,其实也是这时候变相的玩乐和“相亲”的日子。

    宁君迟这时候来寻他……

    棠落瑾微微抿唇。

    宁君迟回过神来,目光仿佛和往常一样温和。

    “虽是灯会,小七若要出门,怕也不易。”宁君迟看了一眼棠落瑾额上的朱砂痣,尔后去处一张半面的狐狸面具,“戴上这个,小七出门,想来就不会太容易让人认出来了。”

    狐狸面具只有半面,恰好能遮住人的上半张脸。

    “如此,舅舅便先走了。”

    说罢,宁君迟便当真离开了。

    棠落瑾拿着半面狐狸面具,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