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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上次不是我们跟您去的吗,这次还让我们去多好,熟门熟路的。”田老四有些讨好的道。他刚才还做着发财的美梦,却没想到美梦这么快就碎了,他哪能甘心。
“正因为上次是你们跟我去的,现在轮也该轮到老二家了。”姜婉白早就料到了他们会来找她,所以一点也不急,打开虾酱坛子上面的封纸,她查看着里面的发酵情况。
虾酱色泽紫亮,正是卖的好时候。
“娘,二嫂那个人你又不知道,三棍子打不出来一个屁,让她去卖,没准又跟三嫂一样被人骗了。娘,我可不是贪图什么,就是为了咱们家好,怕二嫂吃亏。”赵氏掐了田老四一把,然后挤开他,自己凑到了姜婉白身边。
姜婉白抬头看了赵氏一眼,决定索性将话说明白了,“我准备让老二跟老二媳妇接手卖虾酱的事,明天我再跟着去一次,教会了他们,下次我就不去了。”
赵氏一听姜婉白以后都要把卖虾酱的事交给田老二跟王氏,就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咋呼起来,“娘,你说什么,你开玩笑的吧,就二哥跟二嫂那样的,你把这件事交给他们,不等于把好好的钱撒进河里吗。
不对,还不如撒进河里,撒进河里起码还能听见个响声,看见个水花,现在,可是什么都剩不下。”
“你二哥虽然嘴上不说,但他心里什么都明白。而且他小时候读过两年书,以后写账本什么的,用的上。还有你二嫂,她待人和善,容易招揽老主顾。”姜婉白耐着心,跟赵氏讲着她的理由。
“写账本,就咱们家这点东西还用写账本?二嫂待人和善,难道我就不和善了?”赵氏抢白道。
姜婉白看她又要撒泼,就不想理她了,一扭身子,想往屋里走。
赵氏却以为姜婉白怕了她,回身,她用手指狠狠的戳了一下田老四的胸口,怒道:“二哥读过两年书,自然什么都好,你还想跟二哥比,你拿什么跟人家比,趁早死了这条心,回屋挺尸去吧,要怪就怪你没早出生两年。
要是早生两年,赶在你大哥之前出生,别说读书,就是银子也随便你花,也省的我跟着你受连累,被人家说我不和善。
我不和善?我那是为了我自己吗,还不是为了你们一家老的少的,现在用不着了我了,就嫌弃我,要卸磨杀驴,早的时候怎么不说呢。
要是早说,我根本就不会嫁给你,受你们家这个气。”赵氏一边说,一边使劲的锤着田老四。
“娘……”田老四的火也被赵氏给拱了起来,不满的喊着姜婉白。
“够了!”姜婉白也怒了,老虎不发威,以为她是病猫啊,“指桑骂槐的,你骂谁呢?天天来这么一出戏,你不烦我还嫌烦呢。
人家都说和气生财、和气生财,你看你的样子,有一点要发财的意思吗,恐怕财神看了你,都要忙着躲你。
我为什么不把这件事交给你,难道你自己不知道吗?还是你打量着我是死人,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主意。”
赵氏被这么一喝,有些心虚,但还是不死心,小声辩驳道:“我打什么主意,我还不是想把日子过好。”
“把日子过好?恐怕你跟老大打的是一个主意,想把自己的日子过好,不管其他人的死活吧?”
见赵氏还不服气,姜婉白也不给她留面子了,“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跟老四在屋里说过什么,你别以为别人不知道。我不说是想给你留点脸,没想到你自己一点都不想要。”
赵氏跟田老四一听姜婉白的话,立刻想起来他们刚才说的话了,都蔫了,不再说话。
第二天,姜婉白带着田老二跟王氏去了集市,他们一到那里,便有不少人围了上来。
这些人有上次就想买虾酱却没买到的,也有买回家吃完了又想买的,还有听被人说这虾酱又好吃又有营养也想尝尝的,一时间,姜婉白他们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一忙起来,田老二终于展现出了他原有的样子,头脑清晰,反应敏捷,将一个个要求,一笔笔钱处理的分毫不差。而王氏也充分做好了一个贤内助的角色,与田老二配合的天衣无缝。
他们两个忙的热火朝天,反倒是姜婉白,抽空就偷个懒,揉揉她那酸疼不已的胳膊腿,脸上全是藏不住的笑意。她已经预见到,下次这个时候她估计在家等着数钱就行了。
今天姜婉白他们带来了两坛子虾酱,可是还是早早的卖光了,很多没有买到的人还问能不能去她们家买什么的,不过姜婉白却以这东西不好做为由推脱了。
开玩笑,要是让这些人都满足了,下次的虾酱可就没这么好卖了,饥饿营销什么的,她在现代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
两坛子虾酱,足足卖了一千五百三十文,喜的田老二跟王氏满面红光。时间大概已经快到中午了,姜婉白本来想犒劳他们一下,带他们去吃点好吃的,可是他们却说外面做的不实惠,不如买些东西回家做,做完还能大家一起吃。
姜婉白也觉的有理,就带着他们去了肉铺,花了一百四十文买了大半个排骨,又买了一点五花肉。突然她又想起这两天总吃鱼,特别费油,家里的油好像要没了,她又问有没有板油。
板油就是猪肚子上的那一块,可以炼制出很有油。
“巧了,正好还有一块。”卖肉的小哥高兴的拿出了一大块白白的油油的肥肉。
买了板油,三人这才回了家。
此时家里田老三等人去抓虾已经回来了,正帮着张氏他们捣虾,一见姜婉白他们回来,他们都欢喜的迎了上来,问今天的虾酱卖的怎么样。
答案自然是让人兴奋的,众人在院子里说的欢天喜地的。正在这时,门口突然停了一辆马车。
紧接着马车上下来一个小伙计,小伙计大概十多岁,长的眉清目秀的,他见到姜婉白他们,对着他们笑了一下,就开始从车厢里往外拿东西。
一大袋面粉,一大袋米,还有葡萄、鸡蛋、核桃等等,这马车里好似是个小仓库一般,小伙计没一会儿就拿出了一地的东西。
这是怎么回事?姜婉白等人正疑惑着,一个四十多岁身穿酱色绸缎长衫的中年人从马车后面绕了过来,中年人肤色有点黑,眼睛不大却精光闪闪,一看就是见过世面的人。
“嫂子,身体挺好的?”中年人笑呵呵的问候着姜婉白。
“挺好的,你是……”姜婉白认真的回忆了一下脑中的记忆,发现还是没有回忆起关于这男人的一点信息,姜老太太应该是不认识这人的吧!
“我就是田良东。也难怪嫂子不认识我,这些年我都没来看看你,是我的不对。”田良东说着长叹了一声。
原来这人就是田良东,姜婉白又打量了一下他,这才赶紧道:“快别这么说,什么看不看的。对了,别在这里站着了,赶紧进来歇一歇,喝点水。”
田良东抬头看了一下眼前的院子,似乎有些感慨,感慨完,他吩咐后面的伙计,“连生,快把东西搬进来。”
“哎。”连生答应着,就把那些东西往院子里搬。
田家这么多人,自然不能看着这小伙计一个人搬,所以众人都来帮忙,一个人拿米,一个人拿面,田家这么多人,几乎所有人手上都拿满了东西,这东西才被搬了干净。
“拿这么多东西做什么,大家都不容易。”这句话姜婉白是实心的,以两家的关系来说,这东西有些太贵重了,况且,买房的事她本就占了便宜的。
“都是一些日常的东西,值不了几个钱的。对了,我们酒楼做的烧鸡不错,我给你拿了两只。”田良东说着,从马车里拿出两个用油纸包着的纸包,递给姜婉白。
姜婉白接过纸包,发现触手有些温,想来是出锅没多久的,又将那纸包凑到鼻子前闻了闻,属于烧鸡的特有香味立刻扑鼻而来,这鸡,果然好香。
“那就多谢了。”姜婉白笑眯眯的道,“就快中午了,中午一定要在我这里吃饭。”
“好啊!”田良东倒是个爽快的性子,没有推辞。
众人到屋里落座,姜婉白想起没看见三叔祖,就猜三叔祖应该不知道田良东来了,赶紧让田承玉去叫他。
田良东一听,赶紧解释了一句,“三叔昨天就将你的意思告诉我了,不过我昨天没空,只能今天才来,来的又有些匆忙,就没通知你们。”
“没关系,我还真要谢谢你把房子卖给我们呢,简直帮了我一个大忙。”姜婉白客气着。
“这房子空着也是空着,卖给你们,让你们住,我心里高兴着呢,可别说帮不帮的了。当初良瑾哥帮我,也不是没图我什么,倒是我,这些年光顾着忙了,都买来得及好好谢谢他。
没想到现在他却……哎,好人怎么总是不长命。”田良东提起田良瑾,唏嘘不已。
姜婉白最怕别人提关于田良瑾的事了,别人一提,她就忍不住的想落泪,即使她一点也不想这样,可是就是控制不住,就好像这是这句身体的条件反射一样。
喉咙有些发紧,姜婉白赶紧岔开话题,“你看,你不让我说谢,你怎么又说呢,好了,我们都别说这些了。对了,你在哪家酒楼当掌柜的啊?”
“就是镇上最大的那家,满香搂。”提起这个,田良东有些自豪。
满香搂,姜婉白回忆了一下,还真的想起了这家酒楼,它就在镇上最豪华的地段,两层建筑,装饰豪华,进去吃饭的都是镇上最有钱的人,属于普通人一看就胆怯的那种级别。
“你真是太有本事了!”姜婉白称赞道。
田良东挥了挥手,“这满香搂在咱们这里看着是挺不错的,可是一到京城,那就什么都不是了,对付着混口饭吃罢了。”
姜婉白却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想要说,不过话到了嘴边,她又吞了下去,这件事,她还是问问当事人的意见,再斟酌斟酌好了。
这时,门口又进来连个人,一个人是三叔祖,另一个三十左右岁的男人姜婉白则不认识。
倒是田良东,好似认识那个男人,笑道:“今天还要麻烦老弟。”
“没说的,老哥的事就是我的事。”男人笑着道。
他们说完,三叔祖才给姜婉白介绍了这个男人,这个男人是做牙侩营生的,名叫方瑞,为人最是公正,再加上跟官府里的人也熟,大家平时买卖东西什么的都愿意找他。
三叔祖一听田良东来,就知道是为了房子的事,又问了田承玉姜婉白还没有找牙侩,他就帮姜婉白叫了,真是无一处不为姜婉白着想,这让姜婉白的心里暖暖的。
几个人寒暄了一下,就说到了正题,这次由方瑞写契约,写好之后又让田良东、姜婉白按了手印,然后他跟三叔祖也按了手印,这一张契约就算正式生效了。
紧接着,田良东拿出了这房子的房契跟地契,姜婉白则拿出了五十两银子,双方互换。互换之后,方瑞问姜婉白,“还需要红契吗?”
红契?姜婉白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
这个时代的契约分为红契和白契,就像姜婉白刚才跟田良东签的这个,就是所谓的白契。
而红契又称为官契,是将契约拿到官府里去盖上印章,然后按照特定程序过户,再由官吏在契约后面黏贴统一制作的契尾,再盖上官印所制成的。因为那官印是红色的,所以叫做红契。
红契比白契更安全一些,因为那是官府承认的。不过要盖红契,则要缴纳一部分交易税,为了省钱,很多人就签一个白契了事,当然,这不包括姜婉白,“要的,还要麻烦你。”
方瑞点点头,其实他不用问也知道姜婉白是想要红契的,不然直接让三叔祖处理就好,还叫他过来干嘛,不过问问还是礼貌一些。
心里默默算了一下,他道:“这契约税是一百抽五,总共二两五钱,至于这牙侩钱,既然我跟良东老哥这么熟了,就算了吧。”
“别啊,你也不容易,该多少钱就多少钱。”姜婉白急道,她现在实在不想再占田良东的便宜了。当初只是一件小事,现在又是银子又是东西的,她哪里过意的去。
“老弟啊,我这嫂子是个实诚人,你就该怎么做怎么做吧。”田良东见姜婉白真急了,也帮着姜婉白说。
“那既然如此,就给我五百文好了,加上交易税,总共三两。”方瑞道。
姜婉白又拿出了三两递给方瑞,同时也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人选择不写红契,这交易税真是太贵了。她卖了一上午的虾酱,才卖了一两多银子,只盖个章,就要二两多,真是太黑了。
方瑞接过银子,笑道,“等我弄好了,给你送到家里来。”
事情办完,眼看着已经快到中午吃饭的时候了,姜婉白自然要留下几个人吃饭。
在凉棚里,姜婉白安排好了该如何做,就转身把田老四、赵氏还有田承宝叫了出来,“我刚才就在想一件事,想问问你们的意见。承宝这孩子喜欢做菜,我想跟良东说说,让他去酒楼里一边做事一边学习厨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