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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用玉簪束好发髻,他扶起她,揽着她的腰身在榻上坐好,“我不是有意骗你,也不想骗你,可我是东旬的国君,不能什么都不做,就拱手送上祖宗用血汗打下的江山,那样的话,我就是东旬的罪人。”
抬起手,他缓缓摸着她脑后垂下的秀发,,目光中流露出一丝痛苦之意,慢慢道,“皇室宗亲,尤其是我那几个兄弟,我会带着他们一同前往林城,宫中我也已布置好,不会让你和孩子出现任何意外。”明知不是那人的对手,但他宁愿战死在自己的疆土上,也不愿亲手将江山拱手相送。
而她,还有孩子,相信那人必会善待。
离影心里一痛,依旧没有言语。
他这是在向她做告别么?
“影,我真希望自己是个寻常人,这样的话,我就可以和你,还有我们的孩子过与世无争的生活。可是,我却出身帝王之家,从小就有自己的责任要担负……”
说到这的时候,他嘴角忽地掀起一丝微不可见的苦笑,“瞧我说的,要是我不是东旬的皇子,又怎会在庸城一战中与你相识,又怎会和你发生后来的事……”他的声音很轻,宛若花蕊上卷起的风,不仔细听的话,完全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收紧臂弯,他凑到离影发鬓轻印下一吻,“影,别再恨我,在这世上,我最不想伤害的人就是你。”陪着她又坐了一会,他站起身,朝殿外走。
离影眼里渐生水光,望向他高大清瘦的背影,喃喃道,“你何必执着?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这个道理你不是不懂,又何必执着呢!”
耶律琛身体一震,脚步却没有停下。
他懂,可是他不想什么都不做,就将江山拱手相让。
“在你心里江山就那么重要么?重要到可以不要自己的妻儿……”
看着他即将走到殿门口的身影,离影站起身,眼眶湿润,一股浓郁的愁苦从心底泛起,让她很不好受。
“你若走出这殿门,我会恨你,会永远恨你,哪怕你死去,我也会恨着你!”她声音低微,耶律琛却将每一字都听到了耳里,且那一字一句都在击打着他的心房。
他停下脚步,却没有回过头,“如果恨我,让你可以心里舒服些,那么我宁愿你恨我一生。”既然再没能力给她幸福,就放手祝福她吧!
耶律琛缓缓闭上双目,脸上掠过痛苦之色,“你一定要幸福!”睁开眼,他回过头,远远的注视着离影。
他有看到她眼里的泪光,有看到她不停抖动的唇角,“轩儿也是你的孩子,希望你能好好待他。”眼底隐痛涌现,他轻声说着。
离影身子一震,神色倔强道,“轩儿是我的孩儿,我自然会待他好,用不着你操心。”
“好,我不操心。我就知道你会对他好。”耶律琛淡淡道。
离影忽然冷笑,“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什么都不知道么?”耶律琛看了她一眼,缓缓道,“或许是吧!”
“耶律琛,你就是个自私的男人,我讨厌这样的你,恨极这样的你!”以为保护好她和孩子,就是为他们好么?以为陪着东旬一起覆灭,就能彰显他的伟大吗?自私,好自私的男人!
退一步,何尝不是好事;退一步,不知会保住多少人的性命;退一步,或许他们之间还有可能。
但他显然不听劝,显然不要对大周做出退让,非要以卵击石,葬送无数人的性命。
离影的脸色渐渐转白,她望着耶律琛倏然自嘲地笑了笑,道,“我当初真是瞎了眼,会对你这样自私的男人动心。如果我不认识你,如果我不对你动心,如果我不答应嫁给你,就不会让自己的心支离破碎,痛得难以言喻。”
她的笑容中有些辛凉,“你走吧,做你该做的事去吧!自此后,你我再无瓜葛!”这是她最后一搏,希望他能打消心中那没有胜算的念头。
然而,她还是失望了。
只见耶律琛从她身上收回目光,转过头,毅然走出了殿门。
他脸色痛苦,语声怅然道,“对你,我永远不会变心,哪怕我死!”
离影听着这句飘来的话语,神色动了动,任泪水大颗大颗滚落而下。
阳光照进殿中,她的脸在阳光与阴影中油走着。唇角紧抿,她没有言语。
夕阳余晖收尽,夜幕落下,她怀抱儿子静静地坐在榻上。
他已经走了,已走一个多时辰,在他离开不久,宫人就将孩子送到了琼华宫,说是他吩咐的。
孩子还小,在她怀中玩了会,就睡着了,而她,却定定地坐在榻上,一坐就坐到后半夜。
夜色深沉,清冷的圆月孤独地高悬于夜幕之上,她突然对空道,“不想本宫和太子死在这宫中,都出来听我的吩咐。”
下一刻,就见十多个身着黑色劲装的暗卫,凌空而落,在殿中央站定。
“本宫知道你们有皇命在身,但本宫既然能说出之前那句话,就定然有所准备。”离影冷冷说着,蓦地,手中多出一只匕首。
“皇后娘娘,不可!”见她将匕首抵在熟睡的太子颈间,众暗卫登时单膝跪地,齐拱手道。
离影盯着他们,缓缓道,“那就听本宫的命令行事,可有异议?”
众暗卫恭敬地应声不敢。
“很好,现在你们……”着暗卫们起身,她抱起孩子缓声下着命令,听得众暗卫脸色皆发生变化,但他们不敢违背主子娘娘的意,唯有听命行事,方可保全皇后和太子。
晃眼过去五日。
天色阴沉,沙尘满天,林城外,大周,东旬两军战旗飘飘,正处于紧张的对峙中。
“耶律琛,本王之所以领兵压境,你该知道缘由。既然知道,还要做无谓的反抗,你是觉得本王只是做做样子吗?”皇甫熠端坐战马之上,一袭青衫随风发出猎猎声响。
他凝向耶律琛,俊脸上浮起一丝浅浅的笑容,但那笑容却透着股子极致的冷意。
“熠亲王的本事朕早就领教过,又怎会生出那样的想法?”耶律琛脸色平静,看不出什么情绪,“但朕是东旬之主,又岂能不战而败,将江山拱手让于他人?”
稍顿片刻,他脸上慢慢爬上一丝讥嘲的笑容,“就算朕没答应和邬蒙合众他国,一起攻打大周,我东旬就能幸免被大周彻底吞并那一日吗?”
不等皇甫熠说话,他续道,“既然不能,我为何不拼上一把。”
皇甫熠神色浅淡,只见他忽然抬起右手,朝着东旬大军的方向一挥,此动作毫无征兆,就见东旬大军上空,迎风招展的战旗,瞬间悉数化为屑末,融于沙尘之中。
大周这边的将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然,东旬这边却响起一阵接一阵的吸气声,且不少人脚下出现了一摊水渍。
他们被吓 尿了!没错,那些脚下出现水渍的士卒,皆是看到自家的战旗瞬间没了踪影,吓得双腿大颤,不自已地尿失禁。
有关大周熠亲王的传说,以及之前两国之间发生的那场战争,他们无一不知,无一不晓,再有,吕齐已无条件归降大周,邬蒙此刻被大周的另一支大军,打得节节败退,据说再有不到两日,就会彻底被大周的铁骑踏平。
那他们呢?难道真要以卵击石,成为对方兵器下的亡魂?
“吕齐未伤一兵一卒,已归入我大周版图,而邬蒙接连两战被我们打怕了,提出主动归降,却被我大周拒绝,知道为什么吗?”皇甫熠云淡风轻地说着,“那是他们不自量力,先对我大周行不轨之举,像这样的弹丸小国,不给点厉害瞧瞧,还真以为我大周好欺不成?”
耶律琛骑在黑色战马之上,长发束于脑后,眉心处透出一丝凄苦之色,在明显的敌强我弱之势下,他真要下令众将士殊死搏杀吗?
“归降吧!倘若不是顾及离影,我早已下令攻进林城,直捣你都城,又何必给你时间,让你领兵出现在这里。”皇甫熠眉眼清明,淡然的神情中,却自有一种掩不住的威严。
隔着数十丈距离,耶律琛骤然道,“朕宁愿与你拼死沙场,也不愿不战而败。朕亦相信,我东旬诸将士与朕抱着同样的决心,所以,熠亲王无需多言了!”
皇甫熠淡淡一笑,“是吗?”随之,他再次扬起右手,只见东旬大军前方那些将士手中的兵器,皆脱手而出,朝一处汇聚,接着以肉眼不可及的速度凌空旋转,直至一声震耳欲聋的闷响声响起,所有人这才回过神,朝两军中央的空地上看去。
“铁球”?那些兵器竟融在一起,化作一巨大的铁球,豁然跃入他们眼帘中。
大周的火器还没有使出,单就熠亲王那登峰造极的武功,他们这些血肉之躯也无法与其对战啊!
诸东旬将士心里叫苦,他们不是不想为国捐躯,可在这样鲜明的形势下,他们还真不想做无谓的牺牲,置家里的妻儿老小于不顾。
“贵国将士已心生惧意,耶律琛,这样你还要继续与我大周殊死一战吗?”皇甫熠微笑着看向耶律琛,打马行至那巨大的铁球旁,“我有答应王妃,能不见血就尽量不见血,但你若是实在不识抬举,我不介意大开杀戒,让贵国一众将士为你的一意孤行陪葬!”
“若不是大周有一统天下之心,我东旬能走到这一步?皇甫熠,你最好别太过分!”耶律琛沉声道。
皇甫熠脸色微变,目中神光倏然如刀锋一般,凿在他的脸上,“对,我大周是有一统天下之心,可我们并没有主动发起战争,而且这天下分久必合,是亘古不变的道理,我大周无论是哪方面,皆遥遥领先诸国,如此一来,这天下由我大周掌管,百姓们的日子只会越过越好,这样有什么不好?”
“朕不与你废话,既然两军已经对阵,那朕就没有打退堂鼓这一说。”
耶律琛语声幽冷道。
“是吗?”皇甫熠的目光锐利起来,跟着,杀气蓦地散开,令正午的阳光,在这一刻都变得陡然森寒起来!
那杀气不是从他身上流露出,而是周围的沙尘凝风而成,袭向了耶律琛。
人没动,就那么端坐在马背上,青衫随风招展,他看着耶律琛弃马而起,凌于空中。
失去主人掌控的战马,见危险袭来,嘶声长鸣着奔驰远去。
随之,一阵呼痛声响起,无数东旬将士口中喷血,倒在地上痛苦地呻 吟。
杀气太过强悍,宛若拥有神明的力量,这令耶律琛震撼不已。
他眉头紧锁,凝视皇甫熠,似是寻机攻向对方。
皇甫熠嘴角浮起一丝微笑,他扫了眼那袭向东旬大军中的劲猛之气,而后将目光挪至耶律琛身上,慢慢道,“想动手,尽管来好了!”
“为捍卫疆土,朕战死犹荣!”耶律琛说着,还真催动真气,朝皇甫熠发起了攻击。
没有双方主帅的命令,两军将士皆只能原地待命。
皇甫熠在马背上轻轻一拍,顿如大鹤展翅,腾空而起。
他依旧神色淡然,宛若温雅的君子一般,双手负于身后,淡淡地注视着耶律琛。
即便对方杀招袭来,他的俊脸上亦没有丝毫情绪起伏。
这就是他,傲然于世的他,真真如九天之上的仙人,不沾有半点世俗之气,可就是这样的他,狠厉起来,恐地狱之魔都比之不上。
耶律琛双瞳收缩,掌心真气加剧,就算是死,他也不能不战而败。
站在城楼之上,离影怀抱孩子,眼里染满痛色,远远地看着两军正中央,。
她在这已经站了近半个时辰,看着他们,听着他们间的对话。
在主子面前,除过王妃,其他人都会感到自惭形秽,又岂是他的对手?
“你若继续执迷不悟,我就抱着轩儿从这城楼上跳下去。”临离宫前,她有着其中一名暗卫给她输送了些许内力,以备不时之需,然而以她目前的体质,很难掌控那股子力道,从而在来林城的道上,没少往外咳血。
要死是么?那大家就一起死,死了倒也干脆,免得徒留心伤。
阻止不住,劝说不住,除过这一个法子,她实在想不出其他的办法。
爱与恨无时无刻不在折磨她,走到今天这一步,她实在没脸再见主子和王妃。
暗卫和城楼上的侍卫不敢上前,因为他们的皇后手握匕首,曾说过谁敢上前一步,太子立马会血溅当场。
离影脚尖轻轻一点,立于城墙之上,火红的衣裙迎风而舞,她催动起那么点内力,向耶律琛道出一句。
乍一听到她的声音,耶律琛身体一震,体内真气大乱,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离影,你这是要做什么?”皇甫熠反应够快,运起轻功直接向城墙方向飘来,耶律琛忍着体内传出的痛感,紧随其后。
离影眼里泪水滚落,“都不许过来,你们谁都不许过来,要不然我现在就跳下去。”主子还是关心她的,还是向以往一样,关心着她。
“影,你别……你别做傻事!”被自个的内力反噬,耶律琛已然不能凌于空中,这时,他站在地上,仰着头,冲离影急声喊道。
傻事?她是在做傻事吗?离影看向他,目光中露出决然之色,“如果用我的死,可以阻止你与大周交战,可以救下东旬诸将士的性命,我觉得值!即便是傻得无可救药,我也觉得值!”
目光落到孩子粉嘟嘟的脸儿上,她低泣道,“对不起!娘知道不该拿你做要挟,让暗卫带咱们母子来林城,可是娘没有法子,娘真得没有法子!”人常说虎毒不食子,作为母亲,她又岂舍得加害自己的孩子?
耶律琛眼里聚满痛色,他迟迟没有说话。离影最后望他一眼,然后将目光锁在皇甫熠身上,微笑着道,“王爷,轩儿就有劳你和王妃照顾了!”说着,她将孩子往皇甫熠的方向一抛,笑容凄凉而绝美,“耶律琛,如果这就是你要的,我现在就成全你!”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除过皇甫熠,所有人都怔住了!
身形如电,皇甫熠伸手接住离影的孩子,却在下一刻看到那一抹耀眼的红,双手张开,直接跃下了城墙……
红裙翻飞,宛若凋零的花儿,赴向它的终结点。
“影……”耶律琛痛声大喊,喉咙却似被什么东西堵住,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他想凌空而起,去接住爱人,然,真气提不上不说,就是双腿也如灌铅一般,挪不出一步。
离影闭着双目,向下坠 落着,她好像有听到哥哥的声音,听到哥哥嘶声唤她;好像还听到主子的声音,主子在骂她蠢;王妃和绮梦她们的声音,也好像在耳边回荡着,她们都在唤她,唤她的名……
身形凌空变换,皇甫熠以最快的速度朝离影疾驰而来。
腰间倏地一紧,跟着,下落的速度减慢,离影心里顿时酸涩不已,她慢慢睁开眼,就看到主子一手紧抱她的孩子,一手揽着她,正缓缓飘落而下,终落在耶律琛不远处,站稳身形。
“王爷……”
眼里泪水闪动,她眸光怔然,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皇甫熠脸色冷然,注视着她,“你就那么点出息吗?”冷漠的嗓音自他齿间漫出,传入离影耳里,令她眼里的泪水,不受控制地往下掉落着。
“王妃就担心你会做傻事,果不其然被她言中。”
耶律琛参与邬蒙的多国合纵,这一消息一传到大周,连城就担心起离影的安危来,她清楚离影的性子,也对耶律琛这个人多少有些了解,因此,她叮嘱皇甫熠,尽量以最委婉的手段,让东旬归降。
如此一来,离影就不会难做。
熟料,耶律琛太过执着,竟逼得自己的皇后以那样惨烈的方式,阻止更多人枉死沙场。
“影,我……我答应你,不打了,东旬不和大周作战,东旬归降大周……”耶律琛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他捂着胸口,一步步走向离影。
皇甫熠这时抱着怀里、吓得哇哇大哭的小家伙,站到了一旁。
“你已和我没有关系。”离影止住眼里的泪水,别过头,不愿看到眼前的男人。
忽然,她一阵猛咳,嘴里涌出鲜红的血丝。
“影……”耶律琛眸中尽显痛色,轻唤。
离影身子摇晃,一字一句道,“别唤我,别再……”不等她说完话,眼前就漆黑一片,随之失去了意识。
看到她的身子倒向地面,耶律琛顾不得自己身体不适,大步上前,伸手将她接住,“影,你醒醒……你怎么了?影……”
单膝跪地,他看着离影几乎没有血色的苍白容易,神色悲怆,一声声地唤着。
皇甫熠走了过来,伸手搭在离影的脉搏上。
片刻后,他脸色阴沉,盯向耶律琛,“她自个的内力呢?”
耶律琛愧然,嘴角紧抿,说不出一句话。
“你心思够深,否则,我也不会在半月前才收到东旬这边的具体情况。但我没想到的是,你竟然会对离影下这样的狠手,她可是你求娶到东旬的,而且为你育有一子……”皇甫熠一字一句地说着,眸光幽冷似剑,刺向耶律琛的面门。
“给她服下化功散,虽不是我下的命令,但与我也脱不开干系。我对不起她,不该担心她会离开,就,就……”耶律琛截断他的话,目中痛悔交加,说着说着,却无法再说下去。
皇甫熠冷哼一声,“她已无法再练功。”稍顿片刻,他又道,“而她体内现在有股子不属于她的内力,因为得不到有利的疏通,正冲撞着她的脉络,从而致她每隔数个时辰就会咳血。”
语落,他也不等耶律琛说话,直接将离影体内的内力引至自己身上,这才启口,“我会带她回大周,后面会如何,就看你自己了!”
两军将士听到不用开战,瞬息间皆舒口气,尤其是东旬这边,将士们拥抱在一起,神情中有着难掩的激动,有的甚至都哭出了声。
没人喜欢战争,没人在面对死亡时,眼睛眨也不眨。
他们除过是一名兵卒,还是普通的百姓,只要天下太平,一家人吃饱穿暖,围坐在一起说笑,那就是最美好的生活,这是他们一直所向往的,现如今就要实现,心里能不欢乐么?
虽说这样的生活是用国土沦丧换来的,听着有些悲凉,但往远追溯,他们的祖辈又是否是东旬的子民?
天下由谁来主宰,与普通百姓,与他们这些寻常人来说,无任何区别,只要没有战争,没有欺压百姓的贪官污吏,这于天下百姓来说,就足以!
而大周国势昌盛,政令清明,皇帝仁心爱民,无疑有着号令天下的资本。
基于此,东旬归降其实也是顺天道而行,无需太过悲凉。
吕齐,东旬两大国已无条件归降大周,与邬蒙合纵的其他几个小国,不等驻扎在他们边城外的大周军队攻打,各国皇帝即便再不愿,即便再不甘心,还是吩咐朝臣呈上了归降书。
信阳侯和五皇子率领的大军,势如破竹,将邬蒙的城池一座座拿下,他们严格要求将士,不得伤害手无寸铁的百姓,更不得祸害田地里的庄稼。
只因战争是两国军人间的较量,百姓则是弱势而无辜的存在,让他们成为战争的牺牲品,从人道主义来说,那就是杀戮,是血淋林的杀戮!
于这些道理,真正懂得的人不多,然,这是连城请求皇帝下的旨意,尽可能不伤害百姓。
她当时引经据典,说出不少大道理,什么“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得民心者得天下”、“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皇甫擎听完她的话,只觉受益良多,更是在心里感叹自己的不足,惭愧自己竟没有一个小丫头懂得多;朝堂众臣从皇帝口中知晓连城此番言语时,一个个羞得低垂着头,愈发对那容颜绝美,才华超群的女子佩服得五体投地。
然而,某女却完全不当回事,她不过是引经据典,将前人的见解搬过来用用,没皇帝和朝臣说得那么伟大。
心里是这么想的没错,但她也不会傻得说这不是我说的,是我借用前人的,因为她清楚,即便她这么说也没人相信;再者,要是说深了,必言多有失,自个被当成异类群而攻之,也不是没有可能。
皇甫熠私下里听她碎碎念,笑得一脸宠溺而无奈,他谢连城将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文明带到大周,谢亲亲老婆让大周有今日繁荣昌盛的局面,同时他也宽慰某女,不用担心会被当成异类,群起而攻之。
她是他的妻,是他的挚爱,有他在,这天下谁也别想伤她分毫!
否则,就是与他作对,等着被灭吧!
夜幕降临,邬蒙都城的街道上不见一个百姓,五皇子率领近万精兵,朝皇宫挺 进。
宫中这会乱的已不成样子,昔日唯皇命是从的宫人们,都想方设法逃离皇宫,脑袋实在不灵光的,哭喊着找隐秘的地方藏身,可是邬蒙帝又岂能容他们贪生怕死。
他下令禁卫军,但凡见到逃跑,躲藏的宫人,一律格杀勿论。
此刻,他将所有宫妃和子女召到勤政殿内,不,准确些说,后宫所有嫔妃和他的子女,是被手持兵器的禁卫军押过来的。
女人和孩子的哭声不时响起,他们不知邬蒙帝要做什么,亦或许他们心里隐约间清楚,却又不敢往那想,也不愿往那想罢了!
“关上殿门!”邬蒙帝端坐龙椅上,对侍立在殿门口的侍卫命令道。
随着应声,厚重的殿门“咯吱”一声关闭了上。
完了,邬蒙今日将要走到尽头,都完了!邬蒙帝阖上眼,回想着自己在位这些年来,所下的每一个政令,以及密发下去的每一步谋划,原以为有生之年必会大见成效,却不曾料到,大周会在劣势中逆转,不仅没被东旬和吕齐联手端掉,反打破三国鼎立之势,将那两国变为属国。
大周的发展势头是他始料未及的,难道就因为那个奇女子的出现,改变了大周的命运,乃至改变了这天下的局势?
是了,经过这么多天的分析,他确定,以及肯定,正因为那叫顾连城的女子,大周才有了今天坚不可摧的国势。
要是早知道这一点,他会想尽法子将她除掉,也就不会有今日灭国之命。
“送他们上路吧!”缓缓睁开眼,邬蒙帝对殿内手持利剑的暗卫们下令,立时,殿内女人和孩子的哭喊声更为响亮起来,“这是你们的命。”沉冷的目光从殿内诸人身上环顾一圈,他轻浅道出一句,就见一个个宫妃惨叫着倒在了血泊中。
年幼的皇子哭喊着看向他,“父皇,父皇……孩儿不要死,求父皇放过孩儿……”
邬蒙帝起身,慢慢走向台阶,在小皇子面前站定,“你的太子哥哥都为国捐躯了,邬蒙也要没了,你还活着做什么?”他俯视着小人儿,目光又挪至另外几个子女身上,一字一句道,“不要怕,父皇亲手送你们一程。”说着,他从一名暗卫手中接过利剑,一点犹豫都没有,朝皇子皇女们身上就刺了过去。
每剑致命,仅一瞬间工夫,大殿中已血流成河。女人和孩子的哭声没有了,殿外的厮杀声,兵器碰撞之声亦愈来愈低,直至消无。
厚重的殿门从外被推开,众暗卫提剑护在他身前,而他则直直地看向殿门口,一语不发。
皇甫烨睿朝殿内扫了一眼,目光沉静,抬手做出一个手势,顷刻间,殿内传出数声轰响。
护在邬蒙帝身边的暗卫瞬间死的死,伤的伤,就是邬蒙帝自个,这一刻也变得极为狼狈不堪。
“后悔么?”一道轻浅的声音传入殿中,随之邬蒙帝就看到一身穿白衣,气息清贵,眼神却尤为清冷的年轻男子,出现在眼帘中,“知道你心狠,却没想到会狠到如此地步。”年轻男子朝殿中横七竖八的尸体扫了眼,嘴角泛起一抹讥嘲的笑,“都说虎毒不食子,而你,不光不反省自己造的孽,反残忍地杀死自己的女人和孩子,像你这样的人,就该一无所有。”
邬蒙帝盯向他,忽然哈哈大笑,“你就是那个孽子,朕此生最为后悔的一件事,就是没有在你一出生,便将你掐死,从而让你有机会忤逆朕,置我邬蒙山河破碎,毁于一旦。”
“后悔?你后悔什么?”齐澈沉静的眸光没有半点变化,是的,这白衣男子就是吕齐新帝齐澈,也是邬蒙三皇子邬木灿,他缓声道,“我与你从未有过关系,你那句孽子还是莫再挂在嘴边为好。”
邬蒙帝笑声倏然停住,怒道,“孽子,你就算再不想承认,也改变不了身体里留着朕的血!”
“在我父皇被你的好太子杀死那一刻,我就只是齐澈,只是吕齐先帝的嫡子齐澈。”齐澈说着,稍顿片刻,又道,“知道我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吗?”蓦地,他目光转冷,“我是来看看城府过人的你,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如果不是小看眼前之人,父皇或许就不会死,就不会被邬木禛一剑刺死。
“孽子,你会遭报应的,邬蒙的今日都是拜你所赐,你一定会遭报应!”邬蒙帝脸色铁青,伤得不轻的身体晃了晃,厉吼齐澈一句,接着命令重新护在他身前的数名暗卫,“给朕杀了那孽畜,速去杀了他!”
那几名暗卫身上的伤口还在淌着血,听到他的命令,不假思索就朝齐澈腾空袭来,熟料,就在他们飘至殿中央的时候,轰轰几声响,空中除过血肉飞散,已没了他们的身影。
邬蒙帝见此情景,不由一个趔趄,往后退了步,紧跟着,瘫倒在地。
他狂笑出声,似是在发泄着心里的不甘和愤怒,半晌,他收住笑声,往口中塞入一枚漆黑的药丸,而后他怨恨地瞪向齐澈,“朕要你记住朕的死状,要你一生都不得安宁。”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