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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姑母是打算在赏花宴上介绍那位姑娘的身份了。”皇甫烨修这话一出,皇甫烨文脱口就道:“大哥,还是你厉害!竟然能从一场普通的赏花宴,猜到姑母的心思。”
“我只是好奇那位姑娘的身份,不免多想了想。”皇甫烨修边往停放马车的地方走,边淡淡说了一句。
与他并肩而行,皇甫烨文一脸郁闷道:“我也好奇那姑娘的身份,怎就没像大哥一样,想到姑母举办赏花宴的目的呢?”长叹口气,他接道:“看来,我这脑子确实不怎么好使!”
“懒就懒,别那脑子不好使做借口!”唇中漫出一句,皇甫烨修无奈道:“有我在你身边倒也罢了,倘若没我,你要是再只知道玩乐,遇事不多加深思,迟早会吃大亏!”
皇甫烨文挠了挠头,咧嘴一笑:“大哥走哪我便跟到哪,不会有吃亏的那一天。”皇甫烨修再次无奈地摇摇头,将话题又转回莫婉倾身上:“如果我猜想的无误,那姑母这般为个女子做打算,想来那女子的身份必定不简单。”
微微顿了顿,他修眉微皱,言语稍显迟疑道:“难不成……姑母最终的目的是给那女子在京中找门亲事?”
行至马车旁,皇甫烨文免了奴才行礼,与皇甫烨修一前一后坐进车里,笑道:“大哥,你看你又多想了不是!”皇甫烨修看他一眼,并未言语,就听皇甫烨文语声戏谑,又道:“咱们不管姑母最终的目的是什么,也甭管那女子到底是什么身份,只要那日咱们一见其真颜,大哥若是真喜欢得紧,直接向姑母讨了她就是!”
皇甫烨修闻言,脸色当即一沉:“你把我想成是什么人了?又把人姑娘置于何地?”不解,皇甫烨文很不解皇甫烨修为何生气,讪讪笑了笑,道:“你是我大哥啊,更是咱大周文武双全的大皇子,往深远点说,你极有可能是未来的储君,这京中女子,哪个不想进大哥的后院,又有哪个不想得大哥的喜欢?那位姑娘即便貌若天仙,即便身份再不简单,但和咱们兄弟比起来,她终究不过是个寻常女子。大哥真要是看上她,说来那也是她的福气!”说到后面,他的言语中明显带了鄙薄之意。
良久,皇甫烨修都未启口。
静寂的车厢里,除过车轱辘滚动的声音传入,再无其他声响。
皇甫烨文觉察到了不对劲,可他没觉得自己有说错话,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好,只见其一脸无辜道:“大哥,你这样沉着脸不说话,是我说错什么了吗?”
深吸口气,皇甫烨修摇摇头。
“那你为何突然就不言语了?”皇甫烨文又问。
皇甫烨修神色稍显缓和,慢慢地道:“我在想我有你说的那么好么!”
“啊?”皇甫烨文眼里尽显诧异,接着他边夸张地笑个不停,边手指皇甫烨修道:“大哥,没想到,我实在是没想到……”皇甫烨修挑眉,截断他的话:“是不是又想损大哥了?”
连连摆手,皇甫烨文强憋住笑,极其认真道:“大哥,我刚刚要说的是,像你这般言少之人,竟也懂得幽默!”音落,他一个没忍住,再次笑出了声。
“幽默?”眸中染上抹浅淡的笑意,皇甫烨修嘴角轻启,不疾不徐道:“原来那就叫幽默!”
“大哥,你就别装了!”随着皇甫烨修开口,车厢内的气氛不期然的缓和起来,皇甫烨文却微敛脸上的笑意,唇角动了动,嗫嚅道:“大哥……”见他言语迟疑,面上表情不似之前那般随意,皇甫烨修眸底划过抹不知名的情绪,低“嗯”一声,缓声道:“咱们是兄弟,你想说什么直说无妨。”
皇甫烨文定定地注视着他,点点头,道:“大哥,你是知道的,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同胞兄长。这么些年来,只要我在外面惹出事,都是你在为我收尾,并且在父皇面前处处为我遮掩,对此,我心里既感动,又觉得有个护着自己的兄长真好!”慢慢的,他眼眶泛红,声音变得有些低哑:“可能我偶尔会说些惹你不高兴的话,但请你明白,我绝对是无心的。”
是因为自己刚才久不言语,令他多想了吗?皇甫烨修与皇甫烨文四目相对,唇角几乎抿成了一条直线,半晌后,他道:“说这些做什么?你不也说了,咱们是兄弟,比同胞兄弟还亲近,既然如此,你还与我说这些见外的话作甚?”伸手在皇甫烨文肩上拍了拍,皇甫烨修的脸上浮现出抹暖笑:“记住,无论什么时候,你我都是兄弟!”
“嗯,无论什么时候,我们都是兄弟!”抬手在眼角抹了一把,皇甫烨文重重地点了点头。
洒然离开南湖,连城心情平淡,坐上来时的马车,径直回了侯府。
对于皇甫熠突然出声呵斥陆天佑,及他与岑洛凌于空中对峙,到后来交手,她并没在意,准确点说,自她离开后的事,她压根就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到顾祁屋里道出比试结果,她便去了院里的小厨房。
王嫂子看到她来,忙停下手中的活计,恭谨行礼。连城微微笑了笑,抬手着王嫂子免礼,问:“我走时让你和唤芙,唤雪准备的食材可都妥当了?”
“回二小姐,咱们早早就备妥了!”
轻声回她一句,王嫂子眉眼低垂,静立在一旁。
“那就好。”抬眼在厨房内打量了下,连城轻缓的声音扬起:“给灶上架好柴火,你去歇着吧!”
王嫂子一怔,抬起头,眼里涌上抹惊诧,试探着问:“二小姐,您……您要亲自下厨?”
“嗯。”连城点头,看着王嫂子笑了笑,道:“不用担心,我不会把你的厨房点燃的。”
“奴婢……奴婢不是……奴婢不是那个意思……”王嫂子有些拘谨地出言解释。
连城语声柔和道:“去吧,刚刚我和你说笑呢!”
“二姐,二姐,我要和你一起下厨?”顾宁牵着顾骏走到厨房门口,眼珠子滴溜溜地一转,脆声道。
与陆世子比试武功,二姐赢了,想想就高兴。
连城与陆天佑今个在南湖边比试武功,京中从昨个下午就已传开,因此,这个消息京中近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但顾宁知道这个消息的时间,却比较晚。
晨起,用过早食,连城乘马车出府后,她带着顾骏到府中的花园中散步,无意中听到几个从身旁经过的下人说,不能出府去看看连城小姐和陆世子比试武功,真是可惜之类的言语,那一刻,她脸色倏然变白,随之拽着顾骏就小跑回主院。
她要问大哥,问大哥这个消息是否属实。
顾祁没有瞒她,也知道即便他想瞒,也瞒不住。
于是,他将连城与陆天佑今个在南湖比试武功一事,原原本本地与顾宁道出,并温声安慰顾宁,不用担心。
不担心是假的,但顾宁知道自己即便再怎么担心,再怎么着急,也无用。
她只有等,也只能在府里等着,按捺住惶恐不安的心,静静地等二姐回来。
如果是往日,半天时间晃眼即过,然,今个于顾宁来说,却显得特别地漫长。
按捺住内心的焦躁和不安,她时不时地到院门口看看,终在用午食的当口,等到连城平安归来。
一切正如兄长告知自己的一样,二姐赢了陆世子,她没输,不用屈辱地跪爬着学狗叫!
顾宁兴奋至极,喜悦至极,亦激动至极,她真真好崇拜二姐,好想冲到那瘦弱,却温暖至极的怀抱中,高兴地大叫几声。
可她的教养不允许她那样,因此,她尽量按捺住内心的情感爆发,追随着那一抹看似瘦弱单薄,却为她和小弟,还有大哥撑起一片天的青色身影,来到厨房。
通过这些时日的观察,她发现骏儿喜欢守在二姐身旁,只要有这抹身影在,骏儿的视线就没从其身上挪开过,她,亦是如此。
含笑的眸子落在顾宁挂着娇笑的脸儿上,连城柔声问:“你有下过厨吗?”她不知顾宁心里在想什么,也不知小丫头对她有多么的依恋,只是觉得此刻的她很满足,满足有生之年还能享受到浓浓的亲情。
“二姐,你忘了吗?”顾宁眼神一暗,喃喃道:“在落英谷,都是我做吃食给骏儿和……”
连城的心咯噔一下,暗自懊恼:是她不好,想着小丫头是尊贵的侯府小姐,又岂会……
“别难受,是二姐不好,一时忘记了咱们在落英谷中的经历。”没穿来之前,她是不知小丫头有亲自做吃食给顾骏食用,亦不知躺在*上昏睡三年之久的原主,是靠着什么延续着微弱的生命,直至她魂魄俯身而来。
但自她醒转后,每日食用的饭菜,确实是小丫头做的,这些她怎么就能忘记呢?是因为最近发生的事太多之故吗?脚步轻移,连城行至顾宁身旁,牵起小丫头的手,微笑着道:“好,你和二姐一起下厨。”说着,她似秋水一般的柔和眸光落在顾骏身上,“骏儿坐在小凳上看着可好?”
顾骏怔怔地看着她,半晌后,他点了点脑袋,并从顾宁掌心主动抽出小手,乖觉地坐在了王嫂子搬来的小凳上。
“二姐,这是给大……”见连城开始在厨房忙碌,顾宁盯着案板上各式各样的食材,禁不住开口问,可话刚一出口,她倏地又打住,朝厨房门口看了眼,见王嫂子站在顾骏身后,眉眼低垂,似是并没听见她说话,于是心里轻舒口气,将到嘴边对兄长的称呼为之一变,续道:“二姐,这是给荣公子做药膳吗?”连城由于在低头忙碌着,因此,她对顾宁言语间的瞬息变化,丝毫都没留意到。
“嗯。”点点头,连城一边忙活着,一边道:“荣公子的身体已大有起色,再精心调养数月,必能康复。不过每日给他喝苦口的汤药,久了,他的食欲多半会受影响。”
顾宁歪着头想了想,道:“所以你给他做这药膳食用。”
微笑着看了她一眼,连城再次点头:“没错,就是考虑到这点,我才想到给他做药膳的,这种特殊的膳食,既能帮荣公子开胃,又能发挥药性,这于他的身体来说,大为有益。”
“那二姐是怎么懂得这些的啊?”往连城手里递着食材,顾宁好奇地问。
连城怔了怔,转瞬笑道:“你忘了?”
“……”顾宁不解,不解她忘了什么。
连城道:“洛公子离开落英谷时,有留下好多医书,我闲来无事,就翻阅那些医书来看……”不等她继续往下说,顾宁倏地恍然大悟道:“这做药膳的法子是二姐从那些医书上看来的? ”虽是问,可她的语气再肯定不过。
“是啊!”笑了笑,连城继续忙着手中的动作,还不忘对顾宁叙说她手上的这道药膳的熬制过程:“根据那本医术上记载,这道药膳可以治疗淤血,肿痛,跌打损伤,伤筋动骨这些病症,它需要的药材有,丁香、木香、血竭儿茶……”一个个药材名从她嘴里蹦出,听得顾宁一愣一愣的,“……用这些来做药引,因为当归和红花有活血的作用,而牡丹皮可以止痛,大黄有消炎祛痒的功效,今个一早我临走时,有吩咐唤芙,唤雪将它们事先磨成粉,又从外面的铺子里买了些桑葚汁,给我在厨房里备好,好等我回来用。”
“你瞧,现在我将桑葚汁和药引子拌在一起,颜色看起来是不是很好看?”听她这么说,顾宁连连点头,道:“是很好看,二姐真聪明!”
“这都是那本医书上记载的,我可不聪明。”冲着顾宁眨眼笑了笑,从其手中接过糯米,搅拌均匀后,连城点点头道:“好了,咱们现在把它放进锅里蒸煮,一会荣公子就可以食用了,现在,我来给你和骏儿再做几道可口的小菜。”
顾宁一乐,笑道:“二姐真的给我和骏儿也做好吃的?”
“以后有时间,我每天都给你们做!”没穿来之前,她也算吃货界的翘楚,且喜欢自己动手做,这样吃起来更为可口,一回想起往事,连城低垂的眸中禁不住涌出抹怅然,随之幽叹口气,暗忖:“老K,杰克……我的队友们,你们现在过得可好?没我在,你们那一张张……”队伍里的那几只,无不喜欢她做的饭菜,每次用完餐,都念叨个不停,说什么他们的嘴都被她给养叼了,若是几日吃不到她做的吃食,他们个个指不定会因为思念美食而馋死!
“二姐,你怎么了?”听到连城叹气,加之感受到她身上的气息变化,顾宁陡然感到心里一阵不安,抬起头,看着连城问道。
接触到她询问中带了些不安的目光,连城蓦地回过神,摇了摇头,微笑道;“没事,二姐没事!”顿了顿,她续道:“来,我教你做菜,待日后嫁了人,可以做给你的夫婿吃。”顾宁脸儿一红,羞得忙低下头,小声嘟哝道:“我才不要呢!”
连城笑:“知道么?有句话俗话说得好,‘要管好自己的男人,首先要管住他的胃!’,只要你能做出一手好菜,你未来的夫婿绝对不会朝三暮四,眼里,心里,全是你一个!”
“二姐,这话你先留着给你自个用,我还早着呢!”脸上热度稍有散去,顾宁抬眸看向连城,目光狡黠,俏皮道:“我要先看着你如何管住我未来的姐夫,看他是不是因为你做得一手好菜,眼里,心里都是你!”
“你这丫头,嘴巴真是越来越不饶人了!”含笑的眸子嗔了顾宁一眼,连城脸不红,心不跳,悠悠道:“我啊,除非哪个死心塌地的对我好,我说东,他不敢往西,我说站起来,他不敢坐下,反正就是我说什么,他做什么,且先我一步做羹汤给我喝,我才会首先考虑要不要嫁给他,再然后看他婚后与婚前的表现是否如一,最后决定要不要做美味佳肴给他吃。”
顾宁听她这话一愣一愣的,甚是难以置信地道:“二姐,世间有你说的这种男儿吗?”爹对娘已经够好,也没见他事事顺着娘,二姐该不是逗她玩吧?
连城笑而不语,暗道:另外一个世界不仅有,且并不是件奇怪的事,至于这男尊女卑,以夫为天的古代,是否会有那样的男子,她可说不准。
“二姐肯定是逗我呢!”想了想,顾宁道:“爹是这世间最好最好的男子了,他一生只有娘一个,而且特别特别爱娘,也没见他事事顺着娘,没有自己的主见,我反正是不信你说的话, 对,我就是不信,你肯定是在逗我玩!”
“我的话有没有逗你,日后遇到真正喜欢你的男子,你就会知道了!”抚了抚顾宁垂落在脑后的秀发,连城笑着说了一句。
她说的男子,并非没有自己的主见,只不过在面对自己深爱的人时,眼里,心里都是对方,甘愿事事听其差遣,嗯,准确些说,这应该是两个人之间的闺房之乐,与其自身要做的事,无多大干系。
顾绵在连城回到侯府近一个时辰后,才乘坐马车缓缓进入城中。
热闹没看成,反倒看到两个俊美如神祗般的男子,为顾连城大打出手,真是气死她了!
随侍她一同出府的丫头,见其面上神色不好,吓得坐在车厢一角,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
“你说岑公子为何要与熠亲王交手?”咬着牙,狠狠地撕扯了一会帕子,顾绵看向那坐在一旁一直不说话的丫头问了句。
“回小姐,奴婢不知。”
那丫头低声回道。
“今个出府,我问你什么你都回答不知,那你整日里都知道什么?”心里本就气愤难耐,这会子顾绵终于找到了出气筒,冷盯着那丫头,压低声音怒斥道:“你和二凤都是娘指给我的大丫头,瞧瞧二凤,再瞧瞧你,纯粹就是个木头!”
“奴婢……奴婢……”那丫头在顾绵发怒时,已跪在车厢里,支支吾吾地想说什么,却又一直道不出后话。
顾绵见状,不耐烦地摆摆手:“去,到一边去,别碍着我的眼,一会回到府里,我就回了娘,将你这不中用的发卖得了!”
“小姐,您饶了奴婢吧!”那丫头双肩颤抖不停,带着哭腔道:“奴婢向来话少,这您是知道的,可是奴婢对小姐的忠心……”顾绵截断她的话,道:“别说了,去旁处呆着。”
那丫头用袖子抹着泪,小心翼翼地挪动身子,终蜷缩着跪在了车厢门口。
冷睨其一眼,顾绵眼睑微垂,心中再次计较起岑洛为何与皇甫熠交手这件事来。
为什么?
他为什么要和熠亲王交手?
是因为顾连城吗?
想不明白,顾绵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看到岑洛的一瞬间,她心里既兴奋,又激动。
终于见着他了,平日里她找借口上街,想要偶遇到这心仪已久的男子,却一次都没如愿。
他还是那般俊雅绝伦,一袭白衣将其修长的身形衬得更为挺拔。
然,她没想到的是,他会在熠亲王出声呵斥陆世子时,跟着凌空跃起,堵住熠亲王前行,那一刻,她心里真真涌上了万般滋味。
顾连城,该死的顾连城,不仅没输给陆世子,且引得他的注意,这是想跟她作对,意图让那人与她履行旧时婚约,娶她进门吗?
哈哈!真是笑死人了!
就她,就今日名声狼藉的她,竟还敢生出非分之想!
嘴角勾起抹冷笑,顾绵挑起车窗上的布帘,朝信阳侯府的方向望了眼,眸光登时变得幸灾乐祸,暗道:她看到的,陆玉挽肯定也看到了,她能想到的,陆玉挽自然也能想到,如此一来,陆玉挽又岂会放过顾连城,给其机会就那一纸旧时婚约,与那人重新扯上关系。
不会,陆玉挽绝对不会让人破坏她的婚事。
还有羲和公主,她更不会让自己的爱女在婚事上受委屈,成为他人口中的笑柄。
想通这些关节,顾绵顿感心里舒服不少。
马车行至府门口缓缓停稳,那跪在车厢门口的丫头赶紧下了马车,伸出手,恭谨地扶其踩着马凳,在地上站稳。
“以后放机灵点,要不然,我真就禀了娘,把你发卖了!”目光从扶着她的丫头身上划过,顾绵边往府门口走,边告诫其一句。
那丫头先是一怔,接着连声应是。
“去秋水居。”顾绵面无表情地吩咐道。
“是。”扶着她的恭谨应声是,抿唇没再言语。
秋水居。
杨氏一看到顾绵,立马从榻上起身,上前攥住女儿的手,就急声问:“顾连城和陆世子的比试到底出了什么状况?为何娘在府里一直没听到街上有动静传回?反倒一个时辰前听于妈说顾连城已经回到了府里,快,快给娘娘说说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来也奇怪,连城和陆天佑在南湖边的比试结果,以及皇甫熠与岑洛交手,从那看热闹返回城中的人们,竟无一人在街上议论,好似压根就没出过城,看过那场热闹似的。
“娘,你别急,咱们坐下来慢慢说。”着屋里伺候的下人退离,顾绵扶杨氏坐回榻上,道:“陆世子输了!”微微顿了顿,她恶狠狠地望向主院方向,续道:“岑大公子和熠亲王还为顾 连城大打出手。”
杨氏若有所思道:“原来是这样。”
“娘,今个实在是气人得紧,没看到顾连城受尽屈辱,反倒让她大出风头,我这一路回来越想越来气。”视线由窗外收回,顾绵愤愤道。
“以陆世子的身份,他输给了顾连城,自然没人敢在城中嚼是非。而岑大公子与熠亲王,他们二人一个才名在外,家世了得;一个是这京中的混世魔王,更是当今皇上爱惜有加的兄弟,为个女子大打出手,这样的事实在太不光彩,不想死的,肯定会闭紧嘴巴。”杨氏似是没听到顾绵后面说的话,只是自顾自地说着,“毕竟京城就这么大,稍有不利于陆世子,岑大公子,及熠亲王三人的言语传出,就会……”
顾绵截断她的话,不高兴地道:“娘,你想那些做什么?是人都知羲和公主尤为疼爱自己的儿子,如果得知陆世子因为输给顾连城,要从庆安街东头跪爬到西头,且每爬一步学声狗叫,我敢保证,羲和公主绝对会不顾一切,将那说闲话的人打杀了去。再有,相府的老丞相向来以岑大公子为傲,他能任由旁人说自己孙子的闲话吗?”
“瞧你这孩子,和娘生什么气?”在顾绵额头上点了点,杨氏嗔道。
“我没和娘生气。”顾绵耍起了小脾气,别过头不再看杨氏,继续道:“皇上有多疼爱熠亲王,娘不说,我从小就没从下人们口中听到。”杨氏未出言,就见顾绵忽地回过头,注视着她道:“熠亲王往日在京中惹是生非,说来就是顽劣了些,皇上心里明白,明白京中对熠亲王的各种言传,但他就是装糊涂,不去理会,因为那些言传于他来说,或许并没什么。但要是有人传熠亲王为个女人,和岑大公子动手,你说皇上能不动怒吗?那是男人的尊严问题,不是别的。”
“好好好,你说的都对,是娘反应慢了些,才会自顾自地说出那么一席话。”拍了拍顾绵的手背,杨氏压低声音,规劝女儿:“今个的热闹没看成,是有些可惜,但咱们还有的是时间,迟早会让他们从侯府消失。”
顾绵脸上的愤愤之色有所缓和,看着杨氏问:“娘,你说岑大公子该不会是想娶顾连城进门吧?”
“这怎么可能?”杨氏蹙眉想了想,摇头道:“他和信阳侯府的小姐再有几个月就要大婚,绝对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与那贱丫头扯上关系。”
“那他怎会与熠亲王交手?”顾绵似是自语,又似是说与杨氏听:“顾连城今个赢了陆世子,在任何一个人眼里,那都是极其的出风头,岑大公子或许还真被她的与众不同迷了眼。”
杨氏目光疑惑,看着顾绵问:“绵儿,你今个怎会如此关心岑大公子的事?”
“我……”被杨氏这猛不丁地一问,顾绵脸上一红,唇角动了动,顷刻间不知如何作答。
“你该不会是看上岑大公子了吧?”面色转为凝重,杨氏的目光紧锁在顾绵泛着红晕的脸上:“该不会是被娘猜中了吧!”
“没……我没有……娘,你想多了,我怎会生出高攀岑大公子的心思,我只是将在南湖边看到的与你说说,想着你见多识广,指不定能解我心中疑惑。”不能承认,绝不能承认,否则,娘一定会让她打消了心中的那个念头,稳住心神,顾绵神色恢复自然,回杨氏道。
“这不是高不高攀的问题。”于顾绵之言,杨氏将信将疑,面上表情依旧凝重,道:“岑大公子娶信阳侯府的小姐,那是铁板钉钉,绝无可能改变的事,娘不管你心里存着怎样的想法, 只想告诉你,我的女儿绝不给人做妾!”
顾绵心中一突,迟疑道:“娘,其实……其实相爱的两个人在一起,为妻为妾又有何关系?”杨氏眉梢一挑,定定地凝视着她,良久,方道:“相爱?这世间有一成不变的爱吗?是个男 人,都想坐拥三妻四妾,既然这样,我们女人为何不直接做正妻,反退而求其次去给人做妾?”说到这,她不由想起自己的过去,一时间眼里充满恨意,言语果决道:“别人我管不着,但 我的女儿定不能做人妾室,过着低人一等的生活。”
她眼里的恨意,令顾绵禁不住感到周身生寒,“娘,你……”她的声音刚响起,杨氏目中的的恨意立时散去,道:“娘没事,你回院里歇着吧!”
起身,向其一礼,顾绵转身朝门外走,却听到杨氏忽然又道:“绵儿,你和你哥都是娘的心头肉,娘一定会让你爹为你们寻一门好亲事……”微微顿了顿,杨氏目中神光微变得复杂,“皇上膝下的四皇子,五皇子现在都尚没有正妃,兴许……兴许哪ri你会被皇上指婚给他们中的一人……也说不定。”
转过身,顾绵眼里没有喜色,反显出抹愕然:“娘,就我的身份,怎么可能入得皇上的眼?”她可没想过做什么皇子妃,就是未来储君的女人,她也从未想过。
“你的身份怎么了?等你爹承了侯爵,你就是正儿八经的侯府嫡小姐,完全有资格做皇子妃。”杨氏理所当然地道,见顾绵垂眸,咬着唇不说话,杨氏琢磨了会,续道:“娘之前的话说得有些太过绝对,倘若你无福做四皇子,五皇子的正妃,但能给三皇子做侧妃,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就目前的形势,三皇子极有可能是未来的储君人选,一旦你做了他的侧妃,等来日三皇子继承大统,你可就是……”
顾绵蓦地抬起头,打断她的话:“娘,你这话当着女儿的面说说也就罢了,若是传出去,那可是犯了揣测圣心之罪,到时,咱们满府的人都落不得好!”说完,也不管杨氏作何想法,又是怎样看她,朝其再次一礼,顾绵没多做逗留,出屋而去。
“傻孩子,娘怎会不知自己所言中的利害呢!”嘴里念叨了句,杨氏凝视着内室门上晃动的珠帘,陷入了沉思。
副统领府,萧湛一入府门,就看到萧蓉一脸急切地走出正堂,向他而来。
加快脚步,他行至萧蓉近旁,眸色关切,温声道:“慢着点,你胳膊上还有伤呢!”
“大哥,连城怎样了?我一中午都着丫头到街上打听消息,却什么都没听到,该不会是连城遇到了危险?”对上萧湛的视线,萧蓉目中有着难掩的忧色。
萧湛疑惑,自家妹子与宁远侯府的二小姐,好像昨日才相识,怎就如此熟稔的称呼对方?心中虽是这么想着,但他面上却并没显露出丝毫变化,微微笑了笑,道:“顾二小姐没事,她不仅赢了陆世子,而且心胸似男儿般宽广,没有要求陆世子跪爬着学狗叫。”
“大哥说的不完全对,连城不仅身手了得,就是心胸,也远胜于这世间大多数男儿!”出言赞连城一句,萧蓉忽然不解道:“按理说南湖那发生的事,城中应该会有消息传开的,可为何一中午过去,我却什么都没听到?”
“想想陆世子的身份,你就什么都知道了!”说着,萧湛提步往正堂走。
萧蓉随在他身后,嘀咕道:“大哥身上的内伤还没大好,都能出城去看连城与陆世子比武,我就是一只胳膊受了伤,却哪儿也不能去。”
“爹娘还不是为了你好。”顿住脚,萧湛回头,笑着嗔其一句。
嘴巴瘪了瘪,萧蓉若有所思道:“大哥,你之前的话中之意,是不是暗指羲和公主若是闻知……”
萧湛截断她的话:“有些事心里明白就好,没必要说出,明白吗?”看着他稍显郑重的神色,萧蓉怏怏地“哦”了声,接着,她好奇道:“那大哥等会在正堂休息时,与我好好说说连城是如何打败陆世子的,成吗?”
“你听爹娘的话,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好好在府中养伤,我就告诉你。”眸光微闪,萧湛提出了条件。
萧蓉立时闷闷不乐:“整天把我关在府里,会憋坏的。”萧湛闻言,只是朝前走着,并不接她话,就听萧蓉声音一变,巴结他道:“大哥,求求你,我求求你成不,允我隔个两三日,到街上走走,这样总可以吧?我保证绝不施展拳脚功夫,还有,我保证去的最远的地方就是宁远侯府,好大哥,你就行行好,答应我吧!”用未受伤的那只手,扯住萧湛的衣袖,萧蓉连连求道。
“你和顾二小姐很熟识?”步入正堂,与双亲行过礼,萧湛在椅上落座,挑眉问萧蓉。
萧蓉与其隔桌而坐,秀美的脸上呈现出抹微笑,道:“我们是朋友,自然熟识了!”
“朋友?就昨日之事,你们便成了朋友?”似是不信萧蓉之语,萧湛确认道。
“什么叫就昨日之事,我们便成了朋友?”脸色微恼,看了兄长一眼,萧蓉道:“我抓那癞头三,是公职。那癞头三撞到陆世子,纯属意外,却不成想,陆世子得理不饶人,非得要斩杀了那癞头三,我气不过,就和他争论两句,结果,他便朝我出手,且招招狠厉。而顾二小姐是正好路过,看到我有性命之忧……”
昨日回府后,由于极度乏累,萧蓉便回了自个院里休息,没与父母及兄长细说连城救她一事,这会儿,她不仅将昨日在街上发生的事情经过,还有连城如何为她医治右肘上的伤口之事,皆详尽地与亲人叙说了一遍,“爹,娘,大哥,顾二小姐各方面都很厉害,我打心眼里佩服她这样的女子,于是提出能不能和她做朋友,结果,她笑着与我开了句玩笑,便与我说,我们是朋友了!她好洒脱,一点都不介意别人说自己什么,而我,看似对旁人嚼舌根的话不在意,其实,我心里多少还是觉得有些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