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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海的天空总是特别高、特别宽、特别广阔。天晴的时候,海接着天,蔚蓝澄明;天阴的时候,天接着海,也跟着混浊灰暗。
只是,她心中已有一份宁静的笃定,再怎样变幻莫测的天,也不能像从前那样任意撩动她的心弦了。
“嘿,在发什么呆啊--”
惠雅婷伸手敲敲她的头,岑茵笑着躲开她。
“没事发个呆都不行啊?”
今天是星期二下午,一向都是店里最冷清的时候,没了假日俗气的人潮,咖啡厅的气氛反而更加浪漫慵懒。每到黄昏,夕阳斜斜地射进屋里,就把每个角落镀上一层金粉。惠雅婷说,她就是为了这层金粉,才开这家店的。
岑茵打从心底赞同她。
惠雅婷手支着下巴,歪着头看她:“是我太敏感还是怎样,-这次放假回来,好象有点不一样了。”
“是吗?”岑茵只是笑。“怎么不一样?”
“印堂上的黑气不见了。”惠雅婷暧昧地笑说:“有艳遇对不对呀?”
“这印堂上的黑气呢,-什么时候学会看相啦?”岑茵笑盈盈地推她一把。“不过呢艳遇嘛,好象有那么一点点。”
“真的?”惠雅婷尖叫一声,老天爷,还真给她蒙中了。“难怪-这阵子像吃了春药似的。”
岑茵-她一眼。“胡说,我哪有。”
惠雅婷佯装气愤地敲着桌子质问:“-怎么都没提?”
岑茵调皮地笑道:“也没人问我呀!”
“那我现在问了,-还不快说!”
岑茵的心情好极,两个女人,就这么趴在吧台上,优闲地聊起天来。
台东,确实有适合她的情调。
人生何必过得太匆忙?
“我等了你好久,你怎么还不来?”
夜里,岑茵开了一盏落地灯,蜷在沙发上看着一本张小娴的爱情小说,谁知道看着看着,竟睡着了。
睡梦里,彷佛看见言放宇的脸,她忍不住委屈抱怨。
没想到敲门的声音突然响起,惊醒了她,胸前的小说于是掉到地板上。
“扣扣扣扣扣扣扣扣”
奇怪,这么晚了还有谁来?
岑茵拢着睡袍的领口,匆匆胞过昏暗的客厅,跑向门口。
“来了来了,雅婷是吗?”
没想到门打开,迎面却是一个高大的男人,满脸怒气的男人。
是言放宇。
岑茵双手掩着嘴,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她在作梦吗?其实没有敲门声,小说也没有掉,这一切都是她梦里的情节吗?
言放宇走进屋里,带上门,怒气冲冲地瞪视她。
“-骗我!”
“你完全好了?”
她屏住气息,一路看着他凌厉的眼神,紧抿的嘴唇,光洁的下巴,性感的喉结,宽阔的肩膀到结实的胸膛。
外面还下着薄雨,因而言放宇的头发还半湿地贴在脸颊上,他在昏暗的灯光底下看起来好巨大,好性感她所有感官好象全部被他唤醒了,肌肤发烧发烫,全身细胞一个个尖叫渴望着向他奔去。
“你真的完全好了吗?”
她忍不住痴痴地迎上前,举起双手环住他的颈项。于是,两具身躯便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她的吐息热辣辣地吹向他颈际。
言放宇喘息地握住她的腰,明显地被她挑动了欲火。但,正是因为如此,他反而更加生气。
“我是来跟-算帐的,--在做什么?”
岑茵的额头亲昵地抵着他的下颔低语:“我好想你。”
“-干什么?”言放宇躁动不安地闪避她的亲吻,可是她绵绵密密地吻着他的脖子,害他几乎喘不过气。“-吃春药了吗?”
岑茵的嘴唇停在他耳边,低低地笑了开来,喑哑的嗓音充满**的挑逗。言放宇忍不住捏紧了她的腰,捏痛了她。
“我就算是吧!”她露出痛苦的表情,迷乱地瞥他一眼。
他是第二个说她吃春药的人了。
吃了春药?是吗?
她觉得像迷幻药。
从她回到台东之后,就天天想着他、天天记挂他,没有从前的苦涩难受,只是每一条神经都寂寞难耐地期待他出现。天天,天天,天天,等终于见到他,便像毒瘾发作似的难以自拔。
她舔过他耳珠,然后来到他眼前。湿润的嘴唇终于贴上他的,于是,她主动伸出舌头与他交缠起来。
没有办法呀,她的感情实在太热烈,又压抑了太久。
言放宇终于投降了。
他红着眼剥掉她的睡袍,报复似的吻遍她,比她更热烈、更激情。
岑茵只得叹息着任随他摆布。
这是她梦想了一辈子的纠缠。
“铃铃--铃铃--铃铃--”
电话铃声响到第十声,岑茵就对它投降了。她腰酸背痛地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接起电话。
“喂?雅婷?”岑茵睡眼惺忪地揉揉眼睛。“九点了?我知道。可不可以请-call筱玲来代班,我今天呃喔什么事啊?就是那天我跟-说的那个出车祸的男人来找我”电话里突然传出一声尖叫,吓得岑茵赶紧拿开话筒,停了几秒,才拿回来继续讲:“对呀,这算正当理由,是,好,谢了。”
岑茵倒回床上,手一松,于是话筒就直接摔在地上,嘟嘟嘟地抱怨。
“老板?”
“嗯。”岑茵背对着他还想继续睡,言放宇却不让她如愿,一直啃着她的肩膀不肯好好放过她。
“茵茵,别睡了。”
“呜我要睡。”
“我还没跟-算帐,起来。”
“你好小器。”
岑茵闷在枕头里不肯动,言放宇只好把她扳过来对着他。岑茵转头一看见他的脸,眼睛马上为之一亮。
“你真好看。”他是她看过全世界最好看的男人。
言放宇被她弄得又好气又好笑。“喂,以后看我要收钱喔!”
岑茵毫不在乎地笑着抱紧他。“那我欠债肉偿好了。”
言放宇拥紧了她。
“我醒来的时候,-不见了。”他抚着她爱困的脸颊,淡淡地说:“-不知道我有多恐惧,怕-又逃走了,找不回来。”
从他醒来之后,就被一堆人轮流包围着。他爸妈,言豫,马汀一家人,公司的同事,医生甚至记者,但就没有一个人是她。他每回睁开眼就只希望她出现,却一次次落空。
过了大约十几天,他简直气疯了。
医生总是一而再的说:要观察,再看看,还要过一段时间。他却只想从病床上跳起来打昏他,然后直奔她家,确定她还在。
碍着言震声,他的老爸,他不敢。
岑茵深深瞅着他。“幸好你没冲动,万一有什么并发症怎么办?”
“-答应过我,我醒来会看到-的。”
岑茵调皮地吐吐舌头。“你现在就是醒着,而且看到我了呀!”
“---”言放宇气恼地推开她。“-就不怕我难过,影响我复原。”
“对不起嘛。”岑茵贴着他的心跳,叹了口气。“你进手术房的时候,我简直快崩溃了。”
那些天,他们都经历了难熬的时光。
“我本来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陪着你醒来的,可是”岑茵赧着脸,有点不敢看他。“你第一次醒来的隔天,你的家人突然从美国回来了我我站在门外,根本不晓得怎么加入他们他们我们又不认识。”
言放宇仍是一言不发。
“所以,我只好把你交给他们照顾,”她害羞地低着头。“你也知道我别扭嘛!”
言放宇难以置信地瞪她:“就这样?-别扭?”
岑茵无辜地眨眨眼。“我没有不关心你呀,我跟柜台一个很好的护士留了电话,每天都打电话给她,她会告诉我你每天的进展啊--我知道你前天就出院了。”她忍不住笑——地糗他:“她说你很难搞。”
言放宇忍不住皱眉。“那-为什么不在台北的家等我?”
“我答应雅婷要回来上班,”岑茵耸耸肩。“而且,我一直梦想着你来这里找我的模样,就像昨晚那样突然出现。”她任性地抬起头,蛮横地看着他。“不可以吗?我暗恋你那么久了。”
言放宇无奈地亲吻她。
“那现在-得意了?”
“是的,很得意。”
她开心地窃笑,从来没有如此开怀过。
三个月后,他们终于要结婚了。
享受过台东优闲的生活后,言放宇便决定辞掉台北高薪的工作,夫妻俩从此在台东定居。
同时,他也决定转换工作跑道到一个完全不同的领域--民宿餐厅。
现在他的梦想就是亲手打造一个理想中的民宿。
坦白说,这令岑茵非常讶异。
不过依言放宇臭屁的说法:凭他的天才,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而岑母果然卖掉老房子,和女儿女婿团圆。
她很满意岑茵说的那片田。
婚礼在惠雅婷的咖啡厅中举行,几乎所有的朋友都来了。
几乎。
只有辜城日联络不上。
听丽儿说,这位辜家的浪子自她搬到台东后,就结束了深蓝,独自跑到希腊去了。
岑茵听了很是咋舌。一样是流浪放逐,有钱人跟没钱人还是差别很大的。她最远只能到台东,辜城日却可以一声不响地跑到希腊去。
言放宇听了则是轻轻敲她一记,并庆幸她不是有钱人。
“你一直没有问我耶--”新婚夜,岑茵突然好奇。
“问-什么?”
“问我我爱不爱你呀!”这句话,就连言放宇被推进手术房的时候,她也没对他说过。难道,他真的不需要那三个字的魔咒吗?
言放宇莫可奈何地摊开双手,说:“-都对我硬来了,还要问吗?”
岑茵气恼地捶他。“好好好,我一辈子都不说那三个字。”
“-会说的。”言放宇用非常yin秽低级的眼神看她,外加嘿嘿冷笑。“今晚,-一定得说。”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