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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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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晚。

    寒旻旻刻意洗了一个香喷喷的澡,还吃了一顿丰盛美味的晚膳,然后她好整以暇地坐在椅子上,等待朱丁玺累得像狗一样喘吁吁地爬进来。

    不久,朱丁玺吹著口哨,容光焕发地走了进来,他虽然全身都沾满了灰尘,但是他的神情却是疲惫中带著愉快。

    当场,寒旻旻的下巴垮了下来。

    “呃你今天过得怎么样?”她试探地问。

    “还不错。”朱丁玺在经过她时,摸摸她的脑袋瓜子。“乖!去叫你的丫鬟帮我送桶热水和晚膳来。”接著他钻到屏风后面去。

    将过剩的精力发泄完后,他觉得浑身舒坦极了,如果现在能马上泡个热水澡就更完美了。

    寒旻旻呆了呆,忍不住把小手放在他摸过的地方。

    “浴桶内有新的热水。”她的俏脸呈现呆滞状况。

    “谢谢。”轻快的男中音从屏风后传出。

    寒旻旻再次受到强烈的震撼。这家伙竟然会说谢谢耶!他是什么时候学会的?

    “喂!你没事吧?”她情不自禁地起身,关心地走到屏风边。她完全被他那“可怕”的转变给弄糊涂了。

    “我好得很。”朱丁玺背对著她,将一身脏兮兮的衣物缓缓脱去,露出他那光洁结实的躯干,他身上每一束肌肉都显露出力与美。

    “是吗?可是我觉得你怪怪的。”寒旻旻在忧心忡忡之馀,仍不忘欣赏他那匀称有力的肌肉。

    哇!他的体格真不是盖的,她以前怎么没有注意到啊?

    “哪里怪了?”朱丁玺动作流畅地滑入宽大的浴桶中,他将头靠在木桶的边缘,同时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你怎么没有气得哇哇叫啊?”害她觉得很没趣。

    朱丁玺懒洋洋地闭上眼眸。“如果你想要道歉的话,我接受就是了。”只要别在耳边烦他就行了。

    “你想太多了,朱丁玺。”寒旻旻潜行到他的正面,对著浴桶内的躯体探头探脑。那天她没有瞄明白,这次她一定要看清楚“它”的真面目。

    “你看够了没有?”彷佛长了第三只眼睛般,朱丁玺连眼睛都没睁开,就知道她在偷看什么了。

    寒旻旻颇有微辞。“看不太清楚,你可不可以坐前面一点啊?”

    谁理她啊?朱丁玺享受地浸著热水,根本不想开口说话,更别说是伸手去遮掩重要部位了。

    要看就随她去看吧!

    寒旻旻索性趴在浴桶上研究他的男性象徵,等到满足了好奇心后,她又戳了戳他胸前鼓起的胸肌。

    “唔”朱丁玺低吟一声。

    “我戳痛你啦?”不会吧?她只是轻轻地戳他两下而已耶!

    “不是,很舒服。”朱丁玺低哑地答道。

    在温热的水中,寒旻旻的纤纤玉指在他的胸腹间滑来滑去。

    “那这样呢?”她顽皮地问。

    “嗯”简单的哼声是朱丁玺唯一的回答。

    在寒旻旻那充满知性地探索下,他的身体自然起了生理反应。

    朱丁玺的眉头一皱。“你在做什么?”他小心地移开她那不知轻重的小手,因为他被抓得很痛。

    寒旻旻有趣地低笑几声。

    “你最好别玩火。”朱丁玺那警告的嗓音倏地变得十分粗哑。

    “再等一下,我很快就研究好了。”寒旻旻飞快地低下螓首,隔著水认真地盯著手中的长物猛瞧。

    “该死!”朱丁玺突然一把抓住她的香肩,将她那快要栽进水里的娇躯抱在腿上,然后炽热地亲吻她的唇

    地上溅满了激情的水花,不过,没有人在乎。

    “啊——”寒旻旻的头顶撞到了朱丁玺那坚毅的下颚。

    “天杀的!”朱丁玺骂了句脏话,大手扶在下巴上痛苦地揉动。“你半夜不睡觉,在啊什么?”

    该死!被她这么一撞,他的睡意都没了。

    “我想到了!”寒旻旻的明眸圆睁,大眼中还有残留的睡意呢!

    “你想到了什么?”朱丁玺没啥好气地问。

    夜才过了一半,他就开始后悔先前的“一时糊涂”了。瞧!他惹下什么大麻烦了!

    第一次他是因为误食凤玉丸,糊里糊涂和她做了,那还情有可原,可是第二次还禁不起这女人的诱惑,那就是自讨苦吃了。

    他真是天下第一的大笨蛋啊!

    “我刚才睡到一半,突然梦到那名蒙面人,然后就想起她是谁了。”寒旻旻的小手激动地拍了床铺一下。

    朱丁玺懒洋洋地打了一个哈欠,不感兴趣地问:“是谁啊?”他累了一天,现在只想睡觉。

    寒旻旻的眼神倏地黯淡了下来。“好像是小阿姨耶!”本来她还不是很确定,但是她愈想愈觉得对方的身形很熟悉,像极了她的小阿姨寒绍芸。

    “你说的是寒月宫里那个唯一的正常人吗?”在朱丁玺的眼中,除了那些入赘的男人外,就属寒绍芸最正常了。

    “嗯!”寒旻旻难过地点动螓苜。“我要去找她问清楚。”

    朱丁玺连忙按住她那急匆匆的娇躯。“你那么急做什么?明早再去不就好了。”反正人又不会跑掉。

    “不行!不问清楚,我会睡不著觉。”寒旻旻拨开他的大手,那白玉般的luo躯飞快地蹦到地面上,然后手忙脚乱地穿上衣物。

    “你别那么冲动好不好?”朱丁玺现在不只下巴痛,连头都痛了起来。

    “你不懂啦!小阿姨是我的至亲,是我娘生前最疼爱的妹子,对我来说,她意义非凡,我怎么能不立刻问明白呢?”寒旻旻那明艳的脸庞上罩著一层厚厚的阴霾,不复以前的开朗乐观。

    朱丁玺屈服地叹了一口气。“我陪你去吧!”为了她的小命著想,他只好下床穿衣服。

    这女人这么火爆冲动,加上她一点脑子也没有,要是让她这样冒冒失失地冲出去,等一下不出事才有鬼呢!

    “不用了啦!你继续睡没关系,我一个人去就好了。”寒旻旻顿时花容失色,赶紧婉拒他的“好意”

    不会吧?这是她们的家务事,他跟什么跟啊?

    朱丁玺停下穿衣的动作,一脸的若有所思。“你好像不太希望我跟?”这家伙该不会是在床上利用完他之后,就把他甩了吧?

    “哪有?”寒旻旻尴尬地乾笑几声

    寒绍芸的房间内点著烛火,彷佛算准了寒旻旻今晚会来找她。

    “你还是想起来了。”寒绍芸幽幽地启唇。

    “你为什么要杀我!?你是我的阿姨耶!”寒旻旻既气愤又寒心地盯著她。有什么事不能解决,她为什么非要用杀的不可?

    寒绍芸的目光专注地凝视膝盖上的长剑。“旻旻,你知道吗?阿姨有一个儿子,今年快要十二岁了。”

    寒旻旻不解地蹙起俏眉。“我知道啊!阿姨不是已经把小文交给他爹养了吗?”

    她怎么突然提起这件事了?

    “那混帐根本不肯负起责任,他把小文随便丢给附近的农家,等我发现的时候,小文已经活生生饿死了。”寒绍芸那平铺直叙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她的悲伤、她的恨意,早在六年前就已经哭完了。

    若不是当年她熬不住对儿子的思念,私自下山去偷看他,只怕她到这时候还以为小文过著享福快乐的日子呢!

    “那该死的浑蛋!他竟然让自己的儿子饿死!”寒旻旻痛骂出声。“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多烂男人啊!?阿姨,你应该宰了那男人才对。”

    “他已经死了,六年前被我亲手杀死了。”寒绍芸的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杀了他又如何?她的儿子再也回不来了。

    “干得好!阿姨。”寒旻旻的水眸迸出赞赏的光芒。

    朱丁玺揉了揉眉心,突然被她的搞不清楚状况弄得很累。“旻旻,你是不是忘了今晚的目的?”

    是谁说不问清楚就睡不著觉的?可是她才来这里听一下故事而已,就把要问的事忘得一乾二净,她的记性可不可以不要那么差啊?

    “目的?”寒旻旻呆了一下。

    朱丁玺放弃了,他望向寒绍芸,问道:“你说那么多,和旻旻有什么关系吗?”

    她虽然遇人不淑,但这并不构成她杀人的理由啊?

    只见寒绍芸那双水柔的美眸倏地一冷。“不杀了旻旻,我怎么当得上寒月宫的宫主?”

    “阿姨想当宫主,说一声就是了,我可以把位子让给阿姨啊!”寒旻旻根本就不想当宫主,要不是她母亲在死前硬要她接下宫主之位的话,这位子早就是小阿姨的了。

    朱丁玺皱著俊眉,直接问重点。“你为什么想当宫主?”

    据他所知,这个宫主之位并不好当,前阵子他们还穷得差点断粮,幸好那时阎铭阳在宫中,指点了他们一条财路,不然这个地方不晓得饿死多少人呢!

    “只要我当上宫主,一切的悲剧就会停止,再也不会有骨肉分离的悲剧了。”寒绍芸下定决心要废止这条“留女不留子”的宫规——不惜任何手段。

    “那也用不著杀我啊!”寒旻旻难过极了。阿姨为什么不先跟她商量一下就动手杀她呢?

    寒绍芸冷哼一声。“我连大姊、二姊都敢杀了,何况是你?可笑的是,竟然没有人知道是我把她们推下楼的。”

    一阵冷风刮过,灯火晃动一下,在她那美丽温婉的脸上形成阴影。

    闻言,寒旻旻完完全全傻住了。

    “你、你说什么!?”不可能!她说什么也不相信阿姨会这么心狠手辣,她一定是听错了,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恨,阿姨为什么要杀自己的亲姊妹呢!?

    这太荒谬了吧?

    “大姊可以把儿子偷偷留在宫里,我为什么不可以?我恨她,都是那贱女人害死了我的小文。”寒绍芸咬牙切齿地扭曲著脸。

    儿子!?朱丁玺疑惑地挑起眉来。奇怪!他怎么没有听说寒旻旻有个兄弟?她的口风蛮紧的嘛!

    寒旻旻生气地为她母亲辩驳。“那不一样,大哥是因为练功走火入魔,娘不得已才会把他接来宫里疗伤的,如果没有寒月宫的万年玄冰床,大哥早就成为废人了。况且,大哥现在神智不清,时而错乱,时而清醒,你以为娘很高兴把大哥绑在玄冰床上吗?我告诉你,你错了。”

    若是娘有选择的机会,她一定宁愿儿子健健康康地生长在外头,也不愿见到他半死不活地躺在寒月宫的玄冰床上。

    “哪里不一样了?小文身上难道就没有病吗?她心疼自己的儿子,所以把他接回来,那我呢?我就不会心疼自己的娃儿吗?同样是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为什么她儿子的命就比我儿子的珍贵?”说著说著,寒绍芸的眼角流下了不甘心的泪水。“她的自私害死了我的儿子!”

    寒旻旻忿忿然地握紧拳头,忍不住质问她。“大哥回来的时间才两、三年而已,可是小文不是已经死了六年了吗?”

    她的时空错得太离谱了!

    寒绍芸的身躯一僵,接著,她面无表情地抬起头来。“谁说小文死了?你吗?”

    “是你刚才说的啊!”寒旻旻被她那空洞无神的眼神吓了一跳。

    “不”寒绍芸突然抓狂地跳了起来,拿著宝剑疯狂地砍向家具,同时悲伤地呐喊著:“不!我的儿子没有死小文不会死他还等著我当上宫主后接他回来”

    朱丁玺机警地抓著呆若木鸡的寒旻旻跳了开来,才没被剑砍到。

    “阿、阿姨怎么会变成这样!?”寒旻旻无法置信地张大了红唇,一脸呆滞。

    “她疯了!”朱丁玺眯著黑眸仔细观察寒绍芸的一举一动,发现她的疯狂不是伪装。

    “你打算怎么处置她?”

    她把恨意憋在心里这么多年,一颗心早就扭曲了,不疯才怪!

    “我我不知道。”寒旻旻满腔的怒火忽然消失了,在这一刹那,她只觉得阿姨既可怜又可悲。“让我想一下。”

    朱丁玺勉强等待了一会儿,但是她一直没有开口,他只好不耐地问:“你想到了没有?”他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去睡觉啊?

    “嗯。”寒旻旻面色凝重地叹气。“我看把阿姨交给爹处置好了。”

    当年,她母亲的死让大家悲恸不已,但是最伤心的人还是她爹,他悲伤得连寒月宫都待不下去,足足在外面流浪了一年,才慢慢接受爱妻身亡的噩耗。

    “随你。”为了早点回房补眠,朱丁玺趁著寒绍芸不注意,上前点住她的穴道,让她安静下来。

    “没想到事情真相竟是如此。”

    听完女儿的报告后,唐秉儒不禁感叹地摇起头来。

    “爹,现在该怎么办?”

    在淡雅大方的偏厅内,只有坐著旻旻和她父亲两人。

    唐秉儒沉默地捻著胡子,过了一会儿,才淡淡地道:“原谅绍芸吧!她只是个可怜人。”

    唉!她毕竟是他妻子的妹妹,他怎么忍心伤她呢?

    “可是她杀了娘耶!”寒旻旻其实也感到非常矛盾,她下不了手,可是又不愿轻而易举就原谅她阿姨。

    这太便宜她了吧!

    “你娘已经原谅她了,丫头。”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遵循他妻子的遗愿。

    “有吗?”寒旻旻有些错愕。“我怎么不记得了?”

    “你娘在断气前明明有机会指出推她的人是谁,可是她却什么也没说,只断断续续地说要你接下宫主之位,可见当时你娘就已经原谅绍芸了。”只怪那时他太沉溺在丧妻之痛中,没有仔细追查妻子的死因,才会害旻旻也跟著陷入危险中。

    幸好,一切已经过去了,大家都安然无恙,不然他怎么对得起九泉下的爱妻呢!

    “那就好。”寒旻旻听了之后,立即松了一口气。“娘如果地下有知,知道我们要伤害阿姨,她一定会很难过的。”

    “嗯,”

    “对了!爹,女儿想把留女不留男的宫规改掉。”这是寒旻旻思索了一晚,才下的重大决定。

    为了防止同样的悲剧再次发生,这条不人道的宫规有必要改变一下。

    “怎么改?”唐秉儒不无讶异。

    “嗯改成男娃儿可以留下来,但是一旦他们年满十六岁,有养活自己的能力后,就得立刻出宫,不能再住下来了。”寒旻旻将大略的计画描述一下,然后询问父亲的意见。“爹,你觉得怎么样?”

    以前,寒月宫不留男婴,是因为男生很粗鲁,又爱争权夺利,百年前他们曾经叛乱过一次,差点把这座看似坚固、实则脆弱的冰宫给毁了,所以祖先们才会毅然决然订下这个规定,以保护住在寒月宫的人。

    但是,旻旻发现这条规定似乎矫枉过正了,男人会有野心,难道女人就不会吗?谁能保证优雅的女人就不会伤害他人呢?

    “这个方法不错。”唐秉儒赞同地颔首。

    因为担心寒绍芸会在无意中伤害自己,或是误伤他人,最后,他们父女决定废了她的武功,让她可以在宫里自由行动,并且隐瞒她曾弑姊的事实。

    在大家细心的照顾下,也许,有一天她会恢复正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