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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衣他们回到同心苑后,骋翁和雷德居然把梁默和玉娘当成了敌人,在分别在审讯它们。彩衣有些好笑,也好去不打扰他们,去看了正在休息的小叶子后,便和白俊一边在一个八角亭中闲话,一边耐心地等待。
过了一会儿,雷德和骋翁居然什么也没交代,便一起出去了。
白俊猜想他们一定是有重大的发现,便也想去审问梁默。但彩衣说,梁默和玉娘看来都不是坏人,既然是让雷德办这件事情,要审问梁默,也要等雷德和骋翁回来,问清楚情况后再行动,否则便是不尊重雷德和骋翁了。白俊只得耐下性子接着等待。
不久,楚平从天山回来了,也主张先等等,说起已经联络了云志高,天山派暂时也还平静。
一直到天已经黑了,满天的星星都出来了,骋翁和雷德才又回到同心苑中,雷德一脸兴奋的对他们道:“公子,小姐,你们猜猜我们问出了什么?”
彩衣失笑道:“连个方向也没有,让我们怎么猜?”
骋翁哈哈笑道:“这并不难,你们只要看看雷德的样子,就可猜个**不离十了。”
白俊沉吟道:“雷德最喜欢感情用事,看他那么兴奋,莫非事情和我们正在研究的夜光琥珀和乾坤环有关系?”
雷德不悦地道:“谁最喜欢感情用事了?不过事情确实和夜光琥珀和乾坤环有关系,确切的说是和云姑娘有关系。你们知道公子最初得到的写着‘飞龙着乌衣’和‘月上柳梢头’的那两张纸条是怎么到了云姑娘的身上么?”
骋翁补充道:“我们都知道这两张纸是龙志清写给坤孚派的。按道理,坤孚派收到纸条后,无论如何也会给龙志清一个消息,而不会让龙志清在乌衣镇死等,所以我们当时猜测是云姑娘害死了坤孚派的送信人,得到那两张纸条,并循着纸上的线索来到乌衣镇,偷走了龙志清的夜光琥珀,并以此为根据,推测云姑娘和五柳村的惨案有关系。其实我们都错了,云姑娘可能真的和五柳村的事情有关系,但却不是我们猜想的关系。”
虽然云淡烟说明了“舞沉”才是五柳村惨祸的制造者,但终究没有证据,楚平和彩衣还不敢全信,听骋翁这么一说,都来了兴趣,楚平催促道:“爷爷和雷大哥别卖关子了,快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吧。”
雷德笑道:“梁默和玉娘听说过公子和小姐的名头,我们一问,就痛快地什么都说了。原来他们都是兔子修化的人,梁默的父亲叫梁玄,修道千年,已经过了天雷劫,本事也不算低了。”
彩衣点头道:“他们多半没有说谎,梁默的修为也不错,和白大哥差不多,说不定也过了天雷劫呢。”
雷德道:“根据梁默和玉娘说,他们从来也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良心的事情,这次会为难天赐也是迫不得已,因为梁玄在意图救一个人类的时候受了重伤,眼下生命垂危。他要救的那个人就是坤孚派给龙志清送信的人。梁玄亲眼看见,那人是被一个穿黑衣的男子害死的,梁玄本想要救那人,可惜不是黑衣男子的对手,被他打了一掌,便受了重伤。黑衣男子本来要结果梁玄的,正好这时又来了一个黑衣女子,赶跑了那个黑衣男子,并从坤孚派的那人身上搜出了公子后来得到的那两张纸条。梁默详细的描述了那个黑衣男子和黑衣女子的样子,并且还画了他们的画像。”
雷德说着摊开一直拿在手中的两张纸,指着其中一张道:“你们看,后来的这个黑衣女子不就是云淡烟么?不过我还有一点怀疑,因为梁玄说黑衣女子的功力很高,并不太像云姑娘。我和骋翁不敢轻易相信梁默的话,又特意去调查了一番,证明梁默确实没有说谎。梁玄和梁默父子在乌衣镇开了一家医馆,玉娘就在医馆中帮忙,平日赠医施药,在乌衣镇的口碑极好。”
楚平、彩衣和白俊都凑上前去观看,图中的黑衣女子果然是云淡烟,另一个黑衣男子长得白皙英俊,却狠冷无情,似乎浑身都冒出寒气,看来不像一个活人,反像一个鬼魂。梁默是丹青高手,虽然只是寥寥数笔,已将云淡烟眼神中无奈和茫然表现得淋漓尽致。
白俊指着图画道:“这一定是云姑娘无疑。今天她刚从昏迷中醒过来的时候,就是这样一种眼神,不过一闪便逝,等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没有了任何感情。梁默见过云姑娘么?怎么能将她的眼神捕捉得这样准确?”
雷德道:“梁默的确是见过云姑娘。还是让我从头说起吧。梁玄父子在乌衣镇开了一个医馆,经常要出去采药。那天是他们父子难得的一同出去,为了尽快能多采一些草药,他们是分开行动的。后来梁默察觉到父亲受伤,才飞快的赶到父亲身边。他只是远远的看了云姑娘和那个黑衣男子一眼,但印象却甚是深刻,因为云姑娘虽然救了他的父亲,但神色却是说不出的茫然和无奈,而且她明显是认识那个黑衣男子的,梁默隐约听见她对黑衣男子道:舞沉,不管有谁在帮你,我们都回不去了,没用的杀戮只会招来更多的敌人。”
白俊打断雷德的话,指着黑衣男子的画像问道:“你说什么?黑衣男子就是舞沉?他还有帮手在仙界中?”
雷德对白俊的震动莫名其妙,道:“我也觉得这个舞沉是一个关键人物,曾经反复询问过梁默。梁默是这么说的,但他又说他当时隔得太远了,没有听得很清楚,也不敢十分肯定。不过我倒觉得梁默是一个很稳重的人,没有把握是不会乱说的。你们又发现了什么?舞沉是什么人?让你这样关心?”
楚平道:“这事一会儿再说,雷大哥先接着说梁默的事情。”
雷德道:“后面的事情很简单。舞沉可能很讨厌云姑娘,抬手便朝云姑娘打了一掌,云姑娘被迫和那个舞沉硬拼了一掌。他们谁也奈何不了谁,好像还都受了一些伤,不过云姑娘要伤得轻一些,因为舞沉立刻便离开了,云姑娘却在搜查了坤孚派的那人后才离开。”
楚平沉思道:“难怪我和星熠第一次在乌衣镇遇见云姑娘的时候,她不用土行术逃走,飞行的速度又不快,与她后来的表现不相符,看来当时她是受伤了,不过表面上倒是看不出来。”
彩衣立刻道:“这也不希奇,似乎云姑娘身上的一切事情都有点古古怪怪的。”
雷德道:“我算过时间,云姑娘是在元宵节前几天受伤的,可能是她着急夜光琥珀,伤还没有养好就去了乌衣镇。那天的一切都发生得很快,等梁默终于赶到的时候,云姑娘和舞沉都离开了,坤孚派的送信人早没气了,他父亲也是奄奄一息。梁默是精通医理的人,发现父亲是中了一种他从来也没有见过的奇怪毒素,全力抢救,总算是暂时保住了父亲的性命,却无法全部驱除已经深入脏腑的毒素。他回家后,将父亲托付给玉娘照顾,自己出门去找药。一无所获的回来后,见玉娘没了头发很吃惊,就运功帮玉娘长出青丝,恰好遇见天赐到玉娘的玉真洞窥探。后面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
骋翁也有些兴奋的道:“梁默说的情况其实对我们的帮助不太大,但却大大的洗清了云姑娘的嫌疑,五柳村惨祸的制造者更可能是黑衣男子舞沉。这对我们来说没什么,对银星熠却是一个大大的好消息。那家伙虽然沉默,不过心眼不坏,还是挺招人喜欢的。”
彩衣道:“不用猜测了,云姑娘已经说了,五柳村的事情的舞沉做的。”将白天的事情说了一遍,道:“爷爷,你见多识广,可曾听说过有全身透明的种族么?”
骋翁摇头道:“这可没听说过。你们不是在让黑白无常查云姑娘的来历么,等他们来了不就什么都知道了么?”
楚平沉声道:“事情多半没有这么简单。别忘了,黑白无常只知道我们这一劫的事情,像雷大哥那样的人,他们就无法了解。不过事情有点奇怪,都两天过去了,黑白无常怎么还是没有消息。”
白俊想起自己对云淡烟的联想,道:“公子是说云姑娘和雷德一样,也不是我们这一劫的人?那她是不是可能没有魂魄呢?身体是透明的真是很奇怪,公子从前大病的时候,身体就有趋向于透明的趋势。”
雷德立刻翻脸道:“你不仅没有魂魄,还没有心肝呢!”
白俊赔笑道:“我又不是说你,你不用多心。公子从前大病的时候,身体确实有趋向于透明的趋势嘛。”
楚平当然知道白俊是指自己差点魂魄飞散的往事,道:“没魂魄的人怎么还能生存?雷大哥他们和我们也没有分别。你们注意到没有,梁默说云姑娘对舞沉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我们都回不去了。乔娜也曾对星熠说过,她是一个外星人。若云姑娘真的和乔娜是一个人的话,那她很可能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人,所以身体才那么奇怪,修道的方法也那么奇怪。”
彩衣大是感兴趣,悠然神往道:“外星人?世界上真的有外星人么?”
既然知道了事情的始末,楚平和彩衣都不想难为梁默和玉娘,和他们冰释前嫌,还决定要尽力救治梁玄,当然要在不伤害天赐的前提下才行。
天赐知道他们的决定后,又气又怨,赌气谁也不理会。彩衣和楚平劝了他一夜也没有效果,最后只得放弃要借助天赐的想法,同时向他保证梁默再也不会伤害他。但天赐还是很气愤,伤心的大哭一场后,谁劝也不听,挖出自己的原身,离开了同心苑。
彩衣很不放心,连忙让雷柏跟着他。骋翁也很宝贝天赐,很怕天赐以后都不回来了,他知道白俊最会说话,人又机灵,便让白俊也一起去跟着天赐,还要求白俊一定要将天赐带回来。
梁默耐心等待了一夜,见楚平和彩衣最终还是没有说服天赐,甚是失望,却也不好意思多说什么。骋翁安慰他道:“既然你父亲是中毒,人参并不对症,有没有小叶子帮忙都没关系。你也是医家,为什么不试试遛空潭的优昙草呢?”
梁默叹息道:“我发现父亲中毒后,首先想到的就是能解百毒的优昙草。可是遛空潭里不仅有一种凶恶的地龙,还到处都是稀泥,人一踩上去便会陷下去。我在里面根本无法立足,更别说打跑地龙寻找草药了。最可怕的是,那里充满了奇怪的瘴气,我到了里面后,功力十成中剩下不到一成,一点办法也没有,在外面徘徊了十多天后,知道没有可能,又惦记着家父,只有先回来再说。”他当然不是只在外面徘徊,可惜几次冒险遛空潭,险死还生都只换得一身臭泥,不得以才回来的。
楚平喜道:“原来梁老先生是有药可用的。梁兄请说明遛空潭的位置,让我替老先生找一些优昙草回来。”
彩衣也喜滋滋地道:“地龙是什么样子的,好不好玩?我也要去见识见识。”
梁默感激地道:“家父中的毒十分古怪。我其实也不敢确定优昙草是否有用。楚公子和楚夫人的好意我感激不尽,但遛空潭十分危险,再高的功力也没有用武之力。地龙的样子就像大蚯蚓,连眼耳口鼻也看不见,实在是不值得楚夫人冒险。骋翁的医术我素来钦佩,本来就想打扰的,只是觉得太冒昧了,现在可算是因祸得福,还是等骋翁看过家父以后,再做决定吧!”
彩衣福了一福道:“我再告诉你一次,拜托你千万别叫我楚夫人,我虽然和楚平结婚了,但还是有自己的姓氏,并不算是他楚家的人。你叫我彩衣或者冷小姐都可以,就是不要叫什么楚夫人。”梁默大是愕然。
楚平不满地道:“彩衣,梁兄心急如焚,你就别打岔了。”
彩衣嘟嘴道:“我说的也是正事啊c千万当心,没有优昙草我们还可以想其他的方法。”
彩衣对梁默好感更增,正色道:“梁兄放心吧,些微瘴气还难不住我们。”招呼楚平破空去了。
楚平和彩衣走后,梁默担心父亲,等不及他们回来,便和骋翁、玉娘一起回到乌衣镇的家中。
梁默的家是乌衣镇上一个普通的三进院落,前面是医馆,后面就是住人的地方,梁默父子是住在最后的一进院子中的。由于医馆的事情繁多,请了不少的人帮忙,他们害怕身份的,除了两个平时伺候的丫鬟外,规定其他人都不得踏进最后的一进院落中。
可是当梁默和骋翁、玉娘回到家的时候,却发现从来也不关门的医馆,今天没有开门,梁玄居住的第三进院落却站了很多人,交头接耳地议论纷纷。
梁默大是着急,顾不得礼貌,抛下骋翁和玉娘冲进后院,一边急急的朝父亲住的正房中走去,一边大声怒斥:“我不过出去一天,家里就全乱套了,是谁准许你们到这里来的?还不干快去做自己的事情!”
众人缓缓散去,伺候梁玄的丫鬟翠菊来到梁默身边,带着哭腔惊慌地道:“少爷,你回来就好了。天快亮的时候,红梅正要伺候老爷吃药,却发现老爷的房里有一个灰白色的兔子精躺在老爷的床上,看见红梅就立刻从窗户逃走了。老爷也不知道去什么地方了,不知道是不是被兔子精害死了。”
梁默更是着急,来到房中,果然不见父亲的踪影,心直沉下去,难道父亲连维持人形也无法做到了么?对跟在身边的翠菊道:“红梅去什么地方了?让她来说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兔子精朝哪个方向跑了?”
翠菊惶恐地道:“红梅去请法师了。老爷平时对我们那么好,我们说什么也要把老爷找回来。”
梁默一下子火了,什么风度也顾不得了,大声呵斥道:“混账!你们没问过我,竟然敢私做主张!”
从来没见过少爷发火的翠菊扑通跪下,焦急地道:“当时少爷不在,情况又万分紧急,红梅是怕老爷出事,才自作主张去请法师的。”
跟着进来的玉娘见了,道:“翠菊,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先出去吧。”玉娘在这里就等于是半个主人,翠菊看了看梁默的脸色,连忙退了出去。
玉娘这才对梁默道:“墨兄,现在着急也没有用,还是先找到伯父要紧,不知道伯父会去什么地方?”
梁默低声叹息,对玉娘和骋翁解释道:“家父一直虽然还维持了人形,但却无法行动,连吃药都要靠人帮忙,不然我是不会让翠菊和红梅来后院的。现在家父忽然无法维持人形,且又能行动了,我实在是不知道主吉还是主凶。我们并没有多少真正的朋友,家父还可以去什么地方?多半是到你的玉真洞了。”
骋翁急道:“看来梁老先生已经很危险了。我们不要耽搁了,还是快去玉真洞吧。”
梁默此时已经有些六神无主了,一句话也没交代,便和骋翁、玉娘匆匆离开了乌衣镇。
一出乌衣镇,他们就避开世人,直接飞到玉真洞中。匆匆忙忙地四下一看,梁玄竟然不在洞中,梁默立时便呆了,眼泪汩汩而下,凄然道:“家父从来也没有做过任何坏事,为何有此下场?”
玉娘也是十分难过,手忙脚乱地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梁默才好。还是骋翁镇静,道:“你们先不要妄下结论,梁老先生既然中毒已深,也许脚程没我们快,还没有到这里呢。我们先到外面找找再说。”
梁默又燃起一丝希望,旋即又颓然道:“家父连人形也不能维持了,可能根本就来不了这里,现在不知道是倒在什么地方了。我昨天实在不应该离开他的。”
玉娘垂泪歉疚地道:“你昨天要不是来帮我,怎么也不会离开伯父,都是我不好,不该在这种时候还麻烦你。”
骋翁气道:“你们两个是怎么了?这时候不想着快点找人,说什么谁对谁错?”点着梁默的鼻子道:“假如你昨天不离开乌衣镇,如何能遇见彩衣,没人去采药,令尊还不是一样的结果?上天既然安排你遇见了楚平和彩衣,就应该给你们一个圆满的结局。不要太担心了,先找到人要紧。”
梁默和玉娘听骋翁说得有理,搽干眼泪,振奋起精神,出去分头去寻找梁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