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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无论怎么躲,她还是回到了殷夏皇朝,为什么经历了轮回,她还是玄小巫。
她不想记起一切,不想知道她做过什么,不想回忆起那些杀戮和那些背叛,但是,她睁开眼睛,嘲讽的勾起了嘴角,即便她再怎么抗拒,美梦终究是醒了,等待她的,是残酷的现实。
还是这座如牢笼般的宫殿,是了,她回到了巫族,她还是巫神。
她干涩的喉咙想呼喊出那个名字,可是如火烧般帝痛。
喊不出来,她嗫嚅着双唇,蹭的一下就坐了起来。
指甲刺进了掌心里,她满眼的杀意,带着不可忽视的决然,随着她虚弱的起身,她落座在华丽的镜子前,悠悠拿起眉笔,给自己上妆。
一笔,画上柳上梢,一划,勾出嫣红唇。
她第一次这么细心的打扮自己,看着镜中的小脸,她微微露出了个笑容。
啪的放下眉笔,竟然生生折断了。
那个笑容也变得生狠起来。
她不会忘记,是谁犹如她此刻折断这只画笔的手般分开了她和神染,她无论怎么用力,都握不紧他的手,无论她怎么喊,他们都不放过他们。
她被带回了巫族,而神染,是被捉回天庭的。
他们说,要利用神染,和她同归于尽。
哼,谁比谁先死,还不一定呢。
碰的打开门扉,她步履急促,暗红色的发丝飞散在身后,随着她的走动,随风飘扬。
等我!等我!
她在心底默默念道。
“吼吼吼,吼吼吼!”祭祀台上,威武的死灵战士们发出震天动地的喊声,强大的战斗力,几乎能在地面上就震慑到天上。
玄小巫走上祭祀台,夏非等人立刻让出了一条路,她如女王般踱步向前,一边说道“各位勇猛的战士们,知道我们下一步要干什么吗?”
“巫神威武,巫神威武!”
死灵战士们举起手中的武器,气势磅礴。
玄小巫翘起嘴角,抽出腰间的破山断月剑,大声说道“杀!杀入天庭,杀入神山,杀的他们片甲不留!六界易主,唯我独尊!”
“六界易主!唯我独尊!六界易主!唯我独尊!”
玄小巫满意的看着被她激发起斗志的战士们,抬头看了看天,喝道“出发!”
轰隆——
死灵战士们迈出了逼杀天庭的第一步,整个梵鸣城,都在为这一刻而着。
天庭的气氛,此刻紧张到了极点,玉帝和王母焦急的和天庭众仙们商量着如何抵抗巫族的攻击,前方战报,总是危情岌岌。
“报,玄小巫带领巫族众人已经出发。”
“报,玄小巫带领巫族众人以秒杀的速度诛杀了我方五万天兵天将,距离南天门还有三道关卡。”
“报,玄小巫带领巫族众人距离南天门还有两道关卡。”
战事越来越紧张,王母终是忍不住,叹了口气“玉帝,这可如何是好,玄小巫这次是铁了心要和我们作对到底了。”
玉帝摸了摸胡子,脸上也很担忧“能如何是好?朕玉帝之位,总不可能让给一个小女孩,哼,朕就不信我堂堂天界之主,会对付不了一个巫族。”
太白金星,玉清真王,殷卿子和爵隐,负霖,楚水等人站定在下方,每个人脸色都很凝重。
“要不,我们派个认识她的人,去劝劝她,总之她不要做巫神就是了,巫族这种邪道也不该存在,只要她肯散了巫族,她要什么条件我们都可以考虑。”玉帝身旁坐着勾阵和天和两位小老婆,她们想到了这么个办法,劝的玉帝别为了一时意气,真丢了宝座。
玉帝琢磨了一下,没顾得王母反对,就对殷卿子说道“紫薇大帝,你不是与那玄小巫交好?你去试试。”
殷卿子颔首,转身离去。
明明玄小巫的部队距离南天门还有两道异常难攻破的关卡,但是那浓郁的血腥味,还是充斥到了天界。
殷卿子飞身而去,一眼就看到了那个高高浮在部队前方,手中举着长剑,威严又认真指挥着部队的女子。
这一刻,她能发出万丈光芒,她赌上了自己的一切,必须要和他们拼个你死我活。
“手下都不要留情,不要忘记了巫族一千年前的耻辱,今日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巫族亡!”玄小巫命令身后没有参加战斗的部队擂起战鼓,竖起战旗,嚎呐激励浴血奋战的战士们,慷慨激昂,视死如归。
“吼吼吼吼!”身后的战士代替已经死去不复存在的亡魂高声回答着玄小巫。
这一刻,等但久,压抑了太久,当爆发出来的时候,就是毁天灭地。
“报,天界紫薇大帝要求和巫神谈判!”
撕拉。
玄小巫看都没看便将式神送过来的请帖给撕了,可转念一想,她说道“允了。”
战事后方,气氛不比前方缓和多少。
玄小巫嚣张跋扈的看着殷卿子,小脸上挂着的都是一个表情,没门。
“小巫,我们非得这样吗?”殷卿子扇开折扇,笑了笑。
“是你们逼的,不是吗?”玄小巫只身一人,满眼苍凉,她和神染明明可以安稳的作对神仙眷侣,她也不用再走上这条路,可是,他们偏偏要他们回到初始的位置上,她有什么办法?
“你有没想过,不做巫神。”殷卿子收起折扇,认真问道。
玄小巫一愣,哈哈笑开了“不做巫神,那我做什么?没有巫神,巫族还在怎么存在?你当真我不知道你们的意图吗?”
“小巫,巫族,不应该存在。”殷卿子有一下没一下敲打着折扇,说道“六界里,魔界天生为魔,妖界进化成妖,六界之外,巫族以祭祀活人为主,以蛊毒操控活人,以自我精血制造式神,怨念丛生,是个罪恶的集结地,这种族类,本就是扭曲的存在,你是个明白人,为何这会却迷糊不清了?”
“你们表面功夫做的的确比我们好,但我知道的确是玉帝亲手射穿了神染的心脏,紫薇大帝,这事,是真的吧?”玄小巫捏起手掌,讽刺的看着他。
殷卿子语塞,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去解释之前的事。
“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忍心牺牲的人,会比我们高尚到哪里去。”玄小巫眉眼一瞪,流露出了志在必得“我再明明白白的告诉你,六界今日,必定易主。”
说罢,她转身离去,徒留一个孑然的背影给殷卿子。
蹬蹬瞪。
兵器相错的声音几乎能刺穿耳膜,玄小巫停下步子,看着不知何时将她围住奠兵天将,冷哼道“紫薇大帝,你这是什么意思?”
殷卿子就这样站着,看着她的背影,说道“一千年前,我亲眼看着神染因为神夭的死堕落成魔,那是因为他亲手杀了自己的妹妹,一千年后,我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再发生,他杀不了你,就由我代替他杀了你,你死,总好过他死。”
玄小巫轻轻一笑,忽然觉得现在这情况,有点像她是不良少女,带坏了一个纯洁无辜的小正太一样。
“此生有你知己,何求,何求。”她低喃,蹭的一下抽出了佩剑,剑身反射出死亡之光,在这兵戎相见的时刻,只有生和死“那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因为我,并不想死。”
她要活着,活着坐上天庭龙椅,一统巫族天下,她要活着,神染也要活着,阻碍她的人,都要死。
噗嗤!噗嗤!
她挥舞手中的长剑,招招狠戾肃杀,如雁过无痕,轻巧的一剑砍下,就倒下一大片天兵天将,肆意乱窜的剑气,不断减少着她的对手,可天兵天将就像复制机器一样,越砍越多。
她和殷卿子,相隔茫茫人海,玄小巫银色乍现的眼中,隐藏了几丝失落。
她这一次,又是栽在信任上的,她独自一人赴约,殷卿子却带着兵,她总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这一次,一定是最后一次了。
殷卿子知道,他这样做只会让玄小巫更加愤怒,但是他没有办法,如果神染和玄小巫必须选择一个,他会选择神染,而不是玄小巫。
可就在他缓神的这段时间里,一股冷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逼近了他的跟前,蓦地,他觉得脖颈处一冷,猛的一低头,那沾满了鲜血的长剑狰狞的就这么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紫薇大帝,承让了。”
玄小巫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那一刻,他深深的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距离他如此之近。
她以一人之力,将所有奠兵天将全诛杀了,而他,还在做着天下太平的美梦。
“报,紫薇大帝被玄小巫生擒,巫族众人已经达到南天门。”
大殿内,这个消息如惊雷般让玉帝炸毛了。
“难道,难道真的要让朕,牺牲掉自己的儿子吗?”玉帝瘫软在龙椅上,摸索着华丽的龙椅,忽然就觉得自己很快就要告别这个美轮美奂的宫殿了。
“启禀玉帝,爵隐,负霖愿意参战。”
爵负皇朝双皇出战,金色铠甲威风凛凛,南天门上两军刀剑相逼,谁都不让谁。
“玄小巫,你可知攻打天界有什么后果?知趣点就缴械投降,我们还可以向玉帝请命,让你死的痛快些。”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玄小巫仰天大笑,身后代表着巫族的骷髅旗帜飘个不停,像是在和她一起嘲笑天界的无知。
“你笑什么?”负霖咬牙,觉得玄小巫那笑容刺眼极了。
她凭什么那么嚣张,她是恶魔,她是巫神,她罪该万死,她有什么资格攻打到南天门,她应该永世不得超生的。
玄小巫收敛起猖狂的笑容,伸出纤纤玉指,指着天界,说道“我笑,你们到死都冥顽不灵的蠢样,我笑,这天地之间所谓的正义竟然如此龌龊,我笑的就是你们,你们这些道貌岸然,肮脏不堪的东西。”
爵隐和负霖被骂了一通,气的头顶都要冒烟了,这下什么道理不想跟玄小巫说了,杀了再说,看谁砍得过谁。
玄小巫冷冷勾唇,将捆的很结实的殷卿子给推了出来。
“叫玉帝不要再拿你们这些小兵小将来浪费我的时间了,让他给我滚出来,否则,我就要他亲眼看着自己最器重的上仙们,一个个死在我手上。“
爵隐和负霖被玄小巫嫌弃成小兵小将就算了,这会玄小巫还叫嚣着让玉帝滚出来,这可把他们气坏了,当下就要抡起剑杀过来。
但她手中有紫薇大帝,他们还真不敢擅自动手。
“可怜的紫薇大帝,当初你被贬人间,就是因为玉帝责怪你当初处理神夭之事不如他意吧?如今,你就以身殉职算了,省的下一次,被玉帝贬到人间去做只猪。”
玄小巫阴冷含笑,举起剑就要刺穿殷卿子的胸口。
“等一下。”
巍峨的南天门后,王母疾步匆匆,带着两个捆的同样很紧实的人赶了过来。
玄小巫在看清楚那两个人的面目之后,小脸有一瞬间的扭曲,没人知道那是气的,还是鄙视的。
“玄小巫,你手中有紫薇大帝,我手中各有十二祖巫的最后一个祖巫,还有你的录师兄,两个换一个,这生意,你不赔本的。”
原来,王母是来和她做赔本生意来了。
玄小巫恨恨往前一步,睨着电母和录旬好一会,转身对着浩大的死灵队伍吼道“战士们,告诉这些愚蠢的仙人,身为巫族中人,我们应该如何做?”
“生,为巫族生,死,为巫族死!”
死灵们洪亮的回答声,一下一下撞击到了每个人巫族众人的心里。
玄小巫转身,看着王母,道“王母娘娘,你可懂了?”
王母脸色僵硬,显然没有想到玄小巫竟然会不顾昔日和录旬同门的情谊,那将他掳了来,又有何意义。
“玄小巫,你还有心吗?”王母扭曲着,嗫嚅了许久,才说出这么一句话。
玄小巫不语,冷冷看着战局,犹如一个俯瞰天下的王者。
她,自然是有心的,但是那心,不需要再为谁跳动了。
“给我杀,攻入南天门,各位战士们,胜败在此一举!”玄小巫挥剑,下达了最后拼死的命令。
没有回头的余地,也不想回头了。
死灵战士们以决然的姿态和爵负皇朝的数万元婴阶级战士纠缠在了一起,冰刃相见声,凄惨的叫声相错升华。
天界危难,神界相助,神主现身,暗楼杀手出动,十一祖巫以身拦之。
玄小巫亲眼看着这血腥的杀戮在她眼前越演越激烈,握着破山断月剑的手,从没那么紧过。
她独自杀入南天门,原本黑色的袍子都被染上了鲜血,要杀死一个天兵天将,犹如捏死一只蝼蚁,生命,在她的眼中,实在是太渺小了。
“神染在哪里?”她逼近被爵隐和负霖护着的王母娘娘,冷声问道。
“玄小巫,你竟然为了神染,和天界和神界如此为敌,你当真糊涂么?玉帝早有打算,既然神染下不了手杀你,那他就要死,他死后强大的精魂,足以让你死一万遍,玄小巫,你得意不了多久了,你的好日子,也要到头了。”
爵隐不顾王母反对将这事说了出来,如愿看到玄小巫震惊的模样,他总算得意了一把。
玄小巫却是很惊讶,以至于神主何时出现在她身后,一剑差点削掉她脑袋都不知道。
她急急躲过,狠戾更甚。
她不相信,她不相信神染真的被天界困住了,他是这个天下唯一能和她抵抗之人之一啊,可她又如何不信,毕竟他被带走的时候,还是个农夫,也许,他没有跟她一样恢复力量。
想到此,玄小巫的恨意就跟甚了。
卑鄙,无耻。
“在我的好日子到头之前,我要你们都给我陪葬。”
我要你们给我带来的一切悲伤,痛苦陪葬,她恨他们,总是毁掉她的快乐,她恨他们,用那样的眼神看着她。
破山断月剑,发出猩红的光芒,她一剑插在天界的地面上,强大的气流将神主和王母都弹出去数步,她手握长剑,巫神之力,由地底升起,人间炼狱,百姓民不聊生,这一刻,世界仿佛末日。
“蹭。”
犀利的一声碰撞。
玄小巫脸色一白,释放着源源不断毁坏力量的结界就被打碎了,她不可思议的转身,看着将她内力完全打乱的东西,口中蓦地吐出一口鲜血。
神主手握上善若水剑,唯一露在外面的眼睛,禁锢住玄小巫,带着一丝得意。
“玄小巫,破山断月剑的软肋是上善若水剑,你是太相信神染,还是太高估了你自己。”
破山断月剑和上善若水剑是夫妻剑,它们合并天下无敌,可若为敌,必有一残。
全身的真气似乎都在乱窜,玄小巫抹去嘴角的血水,死如潭水般的瞳孔微微扩散,好个上善若水剑,竟然如此轻而易举的就伤了她。
神夭啊神夭,当初神染挥剑对着你的时候,你心里的震惊,是不是和我一样,几乎能将自己打垮。
“玄小巫,你可知上善若水剑的奥义么?上善若水剑,从来只杀一个人,那个人,就是巫神。”神主到底是个聪明的人,一直都很会捉住玄小巫的软肋。
可她踉跄数步,凄凉而笑,难怪,神染腰间一直都有两把剑,而那把上善若水剑,不过出窍过几次。
有一次,是她握着杀了第一任系子,还有一次,就是今天,神主握着,要杀了她。
“我知道你想告诉我什么,可惜,我只信,他亲口说的。”
她相信那个抛弃一切带着她逃亡的神染,如果前一世他没有做到他的承诺,那这一世,他就彻彻底底做到了。
因为那种美好的回忆,足够她去想一辈子。
“原来你还会去相信,可你的这种信任,恐怕又来带来一次背叛了。”神主冷哼,举剑相逼。
玄小巫看着那上善若水剑,茫然无知。
这是上善若水剑和破山断月剑的较量,还是神染和她的较量呢?
“小巫,破山断月剑和上善若水剑是不会成为敌人的,你一定要相信你心底坚定的,不能分心啊。”恋煞急忙赶来,脸上带着恐惧和慌乱。
他来晚了么?
都已经到这一步了么?
小巫,拜托你,再相信一次吧,他愿意将对她的爱,永远封存在心底,他只希望她好好的,幸福的,那样就够了。
他会祝福她和神染,真心的祝福。信任,是个很奢侈的东西。
玄小巫怔楞的看着上善若水剑,她希望自己能看到神染的笑容,告诉她,她该怎么做,可是剑总是剑,不是活生生的人,它不会说话,告诉不了她。
“你们究竟把他怎么了?”她掀起密长的睫毛,眼中,荡起涟漪。
“刚才不是有人告诉过你了吗?你们巫族有巫族的使命,那作为盘古灵体的神染,自然也有他的使命,这注定一千年一次的浩劫,定然还是要他来拯救了。”神主蓦地将上善若水剑收起,语气里,隐约透出了强装的淡定。
玄小巫嗤笑,带着讽刺“原来,他是救世主。”
可怜的神染,他的存在,究竟被强制性的扛起了多少责任,为什么,他们不能简单的只做自己,为什么,天下人的性命,总是要他们保障呢。
“玄小巫,觉悟吧。”神主的声音,在这一刻,犹如来自千里之外。
她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口中吐出的鲜血,蜿蜒流淌而下。
上善若水剑决然的光芒,刺伤了她的眼睛,她伸出小手一抹,猩红一片。
南天门那边的情况,她已无力去看了,她抱着自己,像个孩子坐在地上,眼泪混着着血滴落,疼的她几乎将下唇咬破。
玄小巫这瞬间的安静,让神主和王母都有些怔楞,但神主就是神主,就趁着这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将实战能力最低的六大巫师给团团围住,更甚者与十一祖巫隔离,就连那强大的死灵战士,也因为是锡化而成的,所以被炎炎真火给化回成了原形。
情势,在那瞬间就逆转了。
巫族的鼓声停了,旗帜倒了,天兵天将的吼声高了,元婴阶级战士的叫声洪亮了,巫族陷入了两难状态,夏非和夏千绾算是六大巫师中最有实战能力的,这会也是孤立无援了。
上善若水剑,仿佛将玄小巫带到了一个空灵的状态,一点点的,在吞噬她的能量和生命力,而她却好像在做着一个梦,浑然不觉。
“小巫——,小巫——”
恍惚间,她总觉得有人在叫她,她想捂住耳朵,可掌心里湿透了,都是血,都是她的血。
“小巫——”万希风尘仆仆的赶来,她小脸苍白,还穿着单衣,穿着粗气,小腿处,蜿蜒而下的是血。
如果不是为了生孩子,她早就过来了,她还没来及看看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那块肉就忙不迭的冲了过来,可她看见了什么?
她看见了玄小巫几乎是无意识的浸泡在血中,她堂堂一个巫神,竟然那么狼狈的被困住了。
不,她不管玄小巫是什么,她始终她最好的朋友,她还没有做她孩子的干娘,她怎么可以倒下?
暗自深吸一口气,她御剑而上,打算拼了命都要护玄小巫一次周全,可她没有看到那个在她身后逼近的身影。
刀光,血影。
扑哧一声,万希只觉得身子一重,跟着两个男人就倒在了她的脚边。
她想尖叫,愣是被自己堵住了。
“六弟,六弟——”有人撕心裂肺的喊声传来,跟着又传出了缠斗的声音。
万希蹲下身子,扶起夏千绾的脑袋,的问道“你你怎么了?你救了我吗?你为什么要救我?你是巫族的人,你为什么要救我?”
万希是不喜欢巫族的人的,可是她无法解释现在自己的眼泪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流的那么凶。
一滴滴的,都落在了夏千绾从来没有那么温暖的脸上。
“是男孩还是女孩?”夏千绾一把握住万希冰凉的小手,虚弱的问道。
万希一愣,哭着说道“是双胞胎,男孩是哥哥,女孩是妹妹。”
这个人好奇怪,救了她,竟然会问这个,她看着他脸上释然的笑容,迷茫极了。
夏千绾忽然觉得自己心口松了许多,犹如搬开了一个石头,心情也开朗了。
万家,终于有后了。
他就算死了,下去也有脸去给万家的列祖列宗请罪了。
他勾起一个不属于夏千绾的笑容,沾满血的手指慢慢的抚上了万希的脸颊“都做娘的人了还哭鼻子,不害臊,小希希应该永远笑嘻嘻。”
“啪。”万希猛的死死拽住他的大掌,眼睛瞪得老大,话都说结巴了“你你是你是谁?”
而夏千绾,却只来得及给了她最后一个眷恋的眼神,跟着脑袋一偏,散开的瞳孔落在了玄小巫的方向,就这样,到死都没有告诉万希,他不是夏千绾,他是万空,是她的哥哥。
“你醒醒啊,你醒过来,你是谁,你到底是谁?你是我哥吗?你是万空吗?你醒过来啊,你告诉我啊。”万希猛的摇晃着他的身子,嘶吼着,哭喊着,狠狠的垂着他的身子,撕心裂肺。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哥,哥,哥——”
万希紧紧的抱着夏千绾,哇哇的哭声,几乎要将天都哭塌了。
一股暖风,将玄小巫紧紧包围住,她忽然动了一下,将周围困住她的神和仙都吓了一跳。
很暖和,像一个故人。
现在每次想起几年前的事情,就会觉得自己老了许多,玄小巫茫然的左右看了看,忽然拼劲力气,站了起来。
好像,有人在跟她告别呢。
她蓦地伸出小手,对着看不清楚的前方,挥了挥。
再见,便是再也不见。
这情景,诡异极了。
谁也不知道玄小巫会不会忽然暴走,她现在的样子,犹如暴风雨前的宁静,随时都有可能将天庭和神界控制的一切给逆转过来。
“神主,此时不除掉她更待何时,动手吧。”王母有些躲避的看了眼此时和洋娃娃般脆弱的玄小巫,狠嗅醒道。
神主点头,觉得这个时机也是最好的了。
于是她再次将上善若水剑给抽出,对着玄小巫,就要砍下。
就在那一瞬间,她以为自己一定能砍死玄小巫的,那个时候,她真的以为,巫神此番就连轮回都不会有,便完全的,彻彻底底的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但是,当代表着魔界之尊最强大的气场将破山断月剑连同玄小巫一起保护起来的时候,她知道,最好的时机,不过如昙花一现,就这么过去了。
破山断月剑在一阵黑风之下腾空而起,和神主挥下的破山断月剑相撞,蹭的一声,两剑,断成了四节。
的确同归于尽了。
天空蓦地暗下,圆月在一阵尖锐的叫嚣声中被撕裂成两半,破山断月的最高奥义,断月,断情。
如果,南天门上都有了黑夜,那,是不是代表了末日。
血腥,在这夜幕之下,拉开了帷幕。
一个脸色狠戾的女子,举手投足间,便能将数以万计奠兵天将都化成了灰烬,指尖一点,是王母扭曲的容颜化成了灰,再一个转身间,是神主不敢置信的死相,在这骇人的残月中,永远不复存在。
死亡,笼罩着这个空间,原来真正的杀戮,是没有一丝声音的,安静的,犹如一个女子,在翩然起舞,没有伴奏,只有她骄傲的舞动着的身躯,带着地狱的气息。
踢踏,踢踏,踢踏。
空旷的宫殿内,由远及近的传来一阵脚步声。
一个长的身影,慢悠悠的靠近,最后站定,女子抬起小脸,满眼银光,残忍阴狠。
“哐当。”
玉帝呆愣的,就这么从龙椅上跌坐了下来,指着独自走进的女子,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的窗幔之中,睡着一个绝色男子,他穿着一身白色长袍,嘴角带着笑意,就这么睡着。
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干净的人,有着最干净的眼睛,最干净的手指,最干净的心。
可是就是这么个男子,却即将要从这个世界上,永远的消失了。
悉悉索索,好一会,一个女子跟个孩子似地爬上了床榻,蜷缩在他的身边,紧紧的抱住了他,将小脸埋在他胸口,她带着满足的笑意,偎依在他身边。
南天门一战,巫族和天界以及神界都损失惨重,最终,神主死,神山被封印,玉帝退位,巫神继位。
魔界之尊为保巫神又变回了那个可爱的小男孩,妖界之王在巫神差点昏死在天庭龙椅跟前的时候,献上了自己的妖王之心,冥界之王始终没有出现。
六界易主,玄小巫,在18岁,坐上了天庭的龙椅,一统了巫族奠下。
六大巫师中,惟独死了夏千绾,十二祖巫全部聚齐,巫族,成了殷夏皇朝的主宰者。
可是,这一切,都挽救不了一个人了。
压抑的哭声,在华丽却空挡的屋子里传出,玄小巫死死的咬着下唇,将神染的衣襟都哭湿了。
如果有一千种办法可以让他醒过来,她愿意去试一万次,但是,她看着他每天越来越薄弱的生命迹象,她毫无办法。
巫神出世,民不聊生,可就在天庭易主之后,人间因为巫神的存在而发生的一切惨状,都在一天天的变美好。
玄小巫曾经说过,神染,是个治愈系男人。
所以,他即便在昏迷,他也在用自己最后的力量去弥补她的罪恶。
“你不想跟我在一起了吗?我们还有好多好多的时间,你真的要丢下我吗?”她每一天,都在提醒他,她过的有多痛苦。
但他给的,都是安静。
南天门上,一个娇小的身影看着飘渺的云海,若有所思的摩挲着手中的水晶球。
她叹了口气,将水晶球紧紧捏在掌心,悠悠说道“小漓,你和哥哥在里面,过的好吗?”
话落,凉陌舞不知何时停在了她的身后。
“我忽然觉得很累。”她将眼神从远处收回,声音空洞无力“凉陌舞,我已经累到,没有力气去责怪你当初的背叛了,不管是谁,做过什么让我伤心难过的事情,我都不想去记得了。”
“那就忘了吧。”凉陌舞看着她的背影,很想抱抱她,让她不要那么累,可是他着双手,还是缩了回来。
“呵呵,第一前辈竟然是恋煞的亲爹呢,也好,也好,忘记我,对恋煞来说,最合适了。”她忽然笑开了,只是那笑容苦涩,带着一路走过来的悲恸。
什么都不在了,她当初是了为什么而要努力的,如今,那人也要不在了。
她闭上眼睛,将那股酸涩,全都埋葬在了心底。
三生三世,最后一生一世,我们,便不要错过了,好不好?
一个清晨,玄小巫在神染冰凉的薄唇上印上一吻,决然的迈开步子,再次走上了南天门。
从怀中掏出一个包袱,她摊开,看着那断成两截的南明离火剑,微微勾起了嘴角。
这是神染送给她的剑,那一天,长青山脉的神染,她永远都不会忘记。
将一柄短剑拿在手中,她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巍峨的宫殿,狠戾的一剑,划开了手腕。
暗黑色的血,喷涌而出,丢下被腐蚀掉的剑,她最后一个笑容,风华绝代。
巫神,在继位天庭之后,割脉自杀,她的血,在南天门上源源不断的流入六界,将一切黑暗和罪恶,全部冲刷了去,恢复到了欣欣向荣的景象。
那个有着世上最烂漫笑容的女子,用她最后的温度,温暖了整个世界。
她说,她要做一次好人。
“鬼辞,鬼辞,你给我出来——”
某一天,一个衣衫凌乱的白衣男子跌跌撞撞的闯进了冥界,不顾阻拦,拎着鬼辞的衣襟就喝道“她在哪里?她现在在哪里?”
鬼辞血红色的眼睛里,藏着笑意,他悠哉撇了眼一边跟护犊子似地糖糖,没有说话。
糖糖的怀中,养着一株开的正鲜艳的曼珠沙华,爪龙的中,是一条魄,犹如一点点星光,给了白衣男子无限的希望。
“神染,这是我冥界之花,此花,花开不见叶,叶现不见花,我且问你,你愿意和这曼珠沙华一样,等她一千年吗?”
神染看着那燃烧着的魂魄,大掌捏起,松开,反反复复,最后,只有一丝叹息伴随着那永生永世的誓言,敲开了他们旷世的绝恋。
他说,我愿意。
愿得一人手,白首不相离。
小巫,我等你,我等你,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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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文到这里,完结了!
很舍不得,真的,但还是完结了。
零子以前完结,都会说一堆废话,但在这里,我还是少说点吧。呵呵。
满意结局的亲,谢谢你们看懂了零子的文,如果你们被感动了,那就是对我最好的鼓励,或许坑留的有点大,但故事基本就这样了,我们哭过了,笑过了,难过过了,就够了。
不满意结局亲,恕零子努力过了,半年的日日夜夜,我为这篇文,拼过了,也谢谢你们,你们的不满意,只能说明你们其实比我还爱小巫,还爱神染,爱文中任何一个人。
我只是一个写书人,在说一个简单的故事,有这世上一切的感情。
谢谢你们,那些从未抛弃过我的读者宝宝们,尤其是不说了,你们懂得,泪奔。
暑假会招巫仙惑的广播剧cv或者策划人员,真心喜欢文文的亲们,有兴趣的话就进yy频道486282探讨下吧,最后,愿大家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