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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早年便与家中断了联系,也并未听说过有兄妹,而这一声表姐,就让阮熙不自禁的想到了娘亲家那边的舅舅们,原本她娘在世的时候,还是多少有些联络的,虽然舅舅们不喜她爹,可终究是妹妹的夫君,只是之后,朝廷大员更替太快,她娘的娘家也就逐渐失势。
丞相又纳了郑氏,这郑氏的耳/边/风一吹,也就禁了她娘接济娘家一事,最后闹的不欢而散,十几年没有再来往。
此时见这小丫头,十四岁左右,模样姣好,已有美人之姿,只是大概伙食跟不上,显得很是干瘦,胸前仍是扁平的很。
阮熙拉过她到了旁边,问道,“你既叫我表姐,你爹爹是谁?”
这丫头倒是不怕人,颇有些炫耀的说,“我爹乃是官职五品,韩敏阳。”
这得确是她大舅舅的名字,想来这真是她表妹,阮熙心下也就安稳了,因着她娘已经过世多年,她那会还小,自然对母家舅舅们记得不清,也就没有交往,如此这么多年,她也该跟舅舅们多走动走动了!
阮熙有她自己的心思,暂且不提,她这会只见这丫头一人,也不见有人来寻她,便问,“你叫什么名字?”
“奕浅,韩奕浅。”她一字一句的说。
有了熟识的人,她也就不想太早离开了,便拉着奕浅闲聊起来,得知韩家没落之后,祖父身体便不好,大舅舅韩敏阳得了一个五品官勉强维持家里生济,以前韩府的大宅子也都变卖了,小舅舅韩敏语分家后做起了小买卖,没几年就支持不下去,又来投奔韩敏阳,全家给他添补凑银子,捐了一个九品芝麻官,才不至于荒废在家。
现在这么一大家子住在一处,日子也是过的紧紧巴巴,阮熙看奕浅那菜色的脸,也知道她过的并不好,可好在这孩子是懂事的,也不爱抱怨,见了她显得很高兴,话也多了不少。
阮熙大概了解了舅舅们的状况,只是掩着唇咳嗽两声,脱下手上一只镯子,她穿戴简单,这镯子虽不值太多钱,可几百两还是有的,足够奕浅去置办些新衣裳和首饰,还能有些剩余。
奕浅见她塞过来镯子,却是大惊,小脸憋的通红推搪道,“表姐这是做什么?”
“你嫌少?”阮熙有意试探她,故意讲话说的直白。
奕浅一听,脸上立即起了怒气,到底还是个孩子,喜怒言于色,义正言辞的说,“表姐这是什么话?难不成我今日叫你一声表姐,你是以为我故意要攀龙附凤,向你讨便宜不成?”说罢又似不甘心的接着说道,“我家虽然落魄,比不得你睿王妃的头衔,可我自小也是读的圣贤书,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阮熙叫她较起了真,便是又好气又好笑的把东西塞进她手里,问她,“那圣贤书里有没有告诉你,表姐送的东西要收好,不得顶嘴?”
“这个……这个书里是没有的。”奕浅嘟了嘟嘴,握着那镯子也不再推辞。
这时阮音走了过来,她早早便看见阮熙与这个丫头在一起说话,心里愤愤,如今她已是五皇子侧妃,水涨船高,身份也上去了,自然要来阮熙这炫耀一番。
她见两人在那推搪一只镯子,目光颇为不屑,就这种质地的镯子,她那里不下十只,都是赏赐下人用的,心里就是冷哼一声。
“哟,这不是姐姐么,这是干什么呢?让妹妹来瞧瞧这是什么?”说着就从奕浅手里夺过了那镯子,阮熙两人都没防备,直接叫她得了手,她捏着那镯子随便的晃了两下,又给了奕浅,只说,“姐姐怎么嫁了人,出手倒小气起来了?这样的镯子在这种场面上拿的出手?”
奕浅见表姐被嘲笑,便要开口顶回去,阮熙却手下拉住她,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她语气平淡,举止端庄,“侧妃此话倒是说中了我的心坎,王爷拿朝廷俸禄,一年不过才多少银钱,这等镯子对我来说,已是好的了。”
她这话就让阮音心中一惊,目光惊异不定,虽然大家都知道王爷和朝中大臣不可能只靠俸禄生活,可这些也是不能摆在明面上的,颇有点掩耳盗铃的意思,可睿王是什么身份?他的王妃就是穿金戴银,珠宝满衫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可如今睿王妃都是如此,她一个皇子侧妃凭什么如此炫耀?这一下是惊醒了梦中人,阮音顿时哑口无言,她虽然贪玩爱跟阮熙较劲,可她还不想死!
眼下让她给阮熙认错她是万万做不到的,心中憋屈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正巧有人急急的寻了过来,她也趁机溜走了。
来人是穿着很华贵的妇人,正巧阮熙还认得,是尚书令张大人的夫人,因着说过几句,心中也有印象。
张夫人见阮熙,给她行礼叫道,“睿王妃。”
阮熙忙拉她起来,“张夫人不必如此,你行色匆忙,可是有什么要事?”
她话音刚落,一旁的奕浅便有些怯生生的说道,“刚刚遇见表姐一时忘了告知夫人,都怪我这脑子。”说着懊恼的拍了下头。
阮熙这才知道,原来奕浅是跟着张夫人来的,也难怪,韩敏阳不过五品,品级还不够能入得了皇后宴的,她却没想到是与尚书府有关联。
张夫人听见这声表姐,目光也是一转,她拉着奕浅的衣裳,握着她的手只说,“睿王妃竟是你的表姐,你怎么不早些同老身说?”
奕浅孩子心思,抓了抓头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也是见到表姐后才知道的。”这么些年都没见过,如果不是丞相嫡女嫁给睿王这么大的事,传的沸沸扬扬,她也到哪知道阮熙是她表姐?毕竟她们是从没见过的。
张夫人这才又说,“这孩子,做事总是这么糊涂,若是老身早知道了,也能让你们姐妹早些遇见。”
阮熙微微点头,“奕浅既是同夫人来的,想必夫人也是喜欢她的,往后少不得您要多照顾些了。”
张夫人笑的一双眼睛都眯在了一起,连连称是,阮熙把她的表情看在心里,并没有再说什么,此时天色已经不早,阮熙也要早些回去了,便拉过奕浅的手说,“我过些时日会去舅舅那看望,你照顾好自己。”
奕浅点头,“我知道了表姐。”
阮熙这才松了手,她并不担心奕浅,这孩子虽不机灵,可也不是个会受气的,便带着巧玉出了御花园的赏花宴。
晚间寒气重了许多,阮熙咳嗽两声,她心下已经有了思量,丞相府那边她是指望不上,若想以后能保全住自己,不如在舅舅开个口子,只是不知那边的情况到底如何,能不能用得上,她正想着,一个老太监迎了过来,给阮熙请安,这人她认得,是太后身边的。
“睿王妃,太后娘娘请您过去一趟。”
阮熙便愣了一下,只说,“已是这个时候,太后怎会突然要叫我?”
那太监也不好多言,只能站在一旁,让出一条路来,“主子们的心思哪是我们这些奴才能猜透的,睿王妃请吧。”
阮熙虽心中有疑虑,也只能走在前头,她倒不是怕太后找她的麻烦,只是这突然来的事情,总是叫她心中不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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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太后殿时,太后正微眯着眼侧靠在塌上,几个宫女为她轻柔的捏着身上,她看起来有些疲惫,阮熙进来后立刻俯身请安,“见过太后娘娘。”
这话落了,太后才睁开眼睛,抬手让她起来,“起身吧,坐。”阮熙在旁边落坐,她心下思量,跟随太后这么多年,自然对她的生活习惯极为了解,若不是真有事情找她,是肯定不会在这个时辰叫她过来的。
太后已是暮年,这些天没见,似是又显得老态了一些,脸上的勾勒也难以掩盖,倒真像个慈祥的老者了。
太后起了身,几个宫女为她拉好衣裳,一杯参茶送到她口边,太后喝了两口便不再用,擦拭嘴后,这才开口,“你与恪儿成亲已有两个月了吧?”
阮熙忙回话,“回太后的话,是两月了。”她不知太后的目的,自然也回的小心,脑中转的飞快,生怕说错了什么。
“恩,可叫太医仔细看过了?”太后望着她,像是有所期待。
阮熙心里一动,便立刻明白太后所指是什么,只是她身子一直不错,也确实没有往那边去想,是否有孕她也并没有在意,毕竟能有那是福气,没有也只需要等待而已。
“还未曾找过太医,这些日子吃喝都很好。”阮熙如实回答,她也并没有任何有孕的症状,想来是没有的。
太后只是轻点了头,又说,“既然今天来了,便让宫中的御医给瞧瞧,总是能好些的。”
阮熙不能拒绝,也就只能答应,她搅着手帕,面上不动声色,却没想到太后竟如此着急,这才刚刚两个月,便来问她是否有孕了。
太后见她似乎有些紧张,安抚道,“你不必担心,只是叫御医给看看罢了,你是头次,若是有了,难免有些疏忽,哀家也好让人教教你。”
“是,全听太后的。”阮熙表现温顺,太后很是满意,很快御医便来了,搭着帕子给阮熙诊脉,一只手不停的摸着胡须,若有所思的样子。
阮熙心中有数,也就没报什么希望,她现在倒是想看看太后是做了什么打算,果然御医收了帕子,向太后禀告,“太后娘娘万安,睿王妃福体安康,再调养得当些,是很适合绵延子嗣的。”
太后抬手,御医拿着药箱便退下了,这时太后咳嗽一声,她说,“你自小在哀家身边长大,与皇子们一同读书,知书达理,聪慧过人,哀家是很喜欢的。”
听闻太后夸赞,阮熙有些恍惚,想着这些年,太后虽不像母亲那般亲自教授她什么,可对她的教导也是别人不可及的,她站起来俯身,“臣妾承蒙太后娘娘多年照料,心中感激不尽。”
太后满意的点点头,“你起来吧,如今你已是睿王妃,有什么话尽可跟哀家说,不必忌讳,哀家对恪儿关心甚少,以后你要用心服侍他才好。”
“臣妾谨遵教诲,定好好服侍王爷。”阮熙坐下,心中七上八下跳个不停。
这会太后看了眼身旁的麽麽,麽麽便动身出去了,太后这才说,“哀家年事已高,皇帝膝下六子,哀家很是欣慰,如今唯独挂念恪儿,他这些年建功立业,哀家怕他分心,如今才为他指婚,只是这子嗣的事,却是不能再耽搁了。”
听着太后语重心长,阮熙眉心直跳,“太后说的是,臣妾定会尽力。”
“不只是要你尽力。”太后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动着,“也要尽心才行。”
阮熙抬眼,不明所以,太后这才又说,“恪儿乃是虎狼之年,哀家只怕你一人应付不得,便找来了四名女子送王府里去,她们皆是出身官宦人家,家中品级不高,倒是家世够清白,也好生养。”
这会麽麽带了四名女子进来,个个是细/腰/肥/臀,面容姣好,那细嫩的皮肤似是要捏出水来,四个人站在一起是一个赛一个的漂亮,阮熙当即心中一沉,目光闪烁不定,手中捏着帕子指甲泛白。
“太后,臣妾与王爷才成亲两月。”阮熙想要平息心中火气,可仍是止不住开口,一时没有忍住。
麽麽又带了那四名女子下去,太后已不似刚才那般和善,说道,“你身为当家主母,自小熟读女诫,难不成还要哀家再教你一遍?”
阮熙咬着内唇,想要再为自己争取些什么,可到底是没有说出口,早已知道会有今日,却没想到来的这么快,她心中悲凉,似也明白当初太后为何指婚她给睿王了,可笑她天真。
太后终是叹了口气,柔下声道,“哀家把她们送到王府,就是你的人了,你乃当家主母,如何安排就要你自行拿主意,哀家要什么你是清楚的,至少以后如何安置她们,哀家是不会再管的。”
这话说来含蓄,却也伤人至深,阮熙熟悉这后宫中的规则,自然知道太后是要子嗣,是否杀母由她来定,可是这子嗣……!阮熙目光一寒,最后终是俯身。
“臣妾记下了。”她这便是应下了。
太后这才点头,“过两日哀家会送人过去,你今日也累了,就回了吧。”
阮熙俯身,脚下步子加快,很快便出了太后殿中,她眉头紧皱,胸口憋闷,一口怨气郁结心中,堵的她难受不已。
巧玉跟在身边,她是没经过世面的,哪见过太后这样的,竟是哭了出来,很替自己主子委屈道,“太后怎么能这样?小姐和王爷成亲还不足半年,哪有收通房的道理?而且这有孕也非着急就能行的啊!”
阮熙紧抿着嘴唇,目光直视前方,昂首挺胸道,“你以为这皇家容得了我们讲道理?”
“奴婢替小姐难过!奴婢一直以为太后是疼您的!”巧玉擦着眼泪,拉着阮熙的胳膊,也不知到底是谁扶着谁了。
“太后自然是疼我的。”阮熙深吸一口气,望着天上皎洁的月光又说,“可她更疼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