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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管家也是个手脚利落的,当天晚上阮熙连饭都没吃,就被他送到了佛堂,阮熙看着他,只是苦笑,在佛堂前她问,“王爷因何生气?”
赵管家微微垂着头,显得谦卑,“大概是王爷不喜欢这几个丫头吧。”
“长的不够漂亮?”阮熙问。
赵管家笑了,他眯着眼睛说,“王爷身边美女如云,皇上以前提过给王爷赏赐美人,只是那美人还未出了宫,就掉进御花园的河里死了。”
阮熙一愣,她看向赵管家,“我儿时听闻王爷年幼时也掉入过御花园的河水里,而且险些丧命,可有此事?”
就见赵管家不动声色,却说的清楚,“王爷那会十二岁,已不是幼年,早在朝中享有盛名,妒贤之辈良多,宫中一侍卫拿了钱财,将王爷沉溺河水之中,幸而发现的早,王爷却也因而呛水,病了多年才好。”
阮熙秉退赵管家,独自跪在佛龛前,此时夜深人静,屋内却如同冰窖,没有半点温度,但让她的头脑清晰了很多,想起那年被她扑倒的少年,脸色惨白,一副病容,后来她虽问过王爷可还记得那会,王爷否认,但阮熙现在想来,睿王是记得的,大概两人的缘也是那时而起,否则她也不会如此容易的嫁给睿王。
她拿不准王爷生气是因为什么,想着他身边这么多年,也不会是没碰过女人的,若是不喜欢,尽可以送出去,或着回了太后,可今日他如此过激,是怪她管的太多,还是什么?
阮熙不知自己过在哪里,却是在佛龛前整整思了一夜,第二天就膝盖僵硬,跪坐下来,巧玉只有在送饭的时候才允许进来,赵管家亲自过来看着,不让两人说话,巧玉也是眼泪汪汪的送了吃的就出去了。
如此过了一天,这屋内实在是冷,赵管家也是心狠的,连件衣裳都没往这边送,阮熙到底是个大家小姐,自小到大没受过这种苦,当天夜里就跪不住了,坐在蒲团上找了个角落就缩了起来,一张小脸冻的苍白,手脚冰凉没有半点温度,她本就是体寒,这会更难受不已。
迷糊中,她被抱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阮熙贪恋的将自己缩的更小,挤进那个怀里,整个人如同一个孩子。
李恪靠坐在墙角将她抱在自己身上,把带来的貂皮袄盖住两人,他垂着眼帘细细的看着阮熙的睡颜,半晌却是冷哼一声,“怎么就娶了你这么个没心没肺的。”
阮熙却在他怀中蹭了蹭,找寻了个更舒服的位置,睡着了,原本睡睡醒醒头痛欲裂,这会难得舒坦。李恪抱着她,静静的看着佛像,不知在想着什么。
第三晚李恪再从窗户钻进来时,就进阮熙瞪着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李恪顿住,想要爬窗户再回去,阮熙却赶紧跑过去,从后面抱住李恪的腰,将脸贴在他的后背上。
阮熙半笑着说,“王爷都来了,怎么就不陪臣妾一会儿再走?”
李恪二话不说,将她打横抱起,阮熙惊叫一声抱住他的脖子,依照昨晚的姿势,李恪又将她好好抱住了,才冷着脸问,“你思过的怎么样?”
阮熙这会儿就想逗逗睿王,于是便说,“臣妾思过了,臣妾想王爷定是不喜欢那几个女子的长相。”
李恪顿时气的在她屁/股上捏了一把,阮熙把脸塞进他怀里,又小声说,“所以臣妾想,王爷定然是只喜欢臣妾这样的。”
她这话拿捏的恰到好处,睿王不喜太过主动的,却偏偏喜欢这种挠心挠肝的,勾的他直痒痒,他气的笑了,说道,“本王让你在这思过,你就思了这些。”
阮熙抬起头,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盯着睿王,“王爷真的不记得那年在宫内,你我初遇的情景了吗?”
李恪没想到她会提这个,也是面上微顿,伸手摸着她的小脸,半晌才说,“本王记得。”
得到答案的阮熙终是心满意足的趴在睿王怀中,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觉得自己这颗心也跟着活了起来,她实在是太幸运了,“王爷是喜欢臣妾的。”
李恪抱着她,答道,“自然。”
感情便如洪水猛兽般涌了出来,能得到睿王的肯定,阮熙有些喜极而泣,原来这世上,还是有人爱她的,李恪拍着她的背,无语道,“哭什么?被本王喜欢有那么可怕吗?”
阮熙吸着鼻子露出脸上,她抽咽一声说,“王爷以后都别吼臣妾了,臣妾怕。”
“知道怕了?知道怕还敢带这些个东西回来?”李恪也不再吓她,捏捏她的小鼻子,拿帕子给她擦着脸。
阮熙想到这个也愁了,“臣妾也不想,只是太后的意思,臣妾实在不敢违逆,也怕伤了她老人家的心。”
李恪却没什么表示,只说,“下次她再召见你,本王便陪着你一同去,在本王这里,她断断是不会为难你的。”
两个人不仅重归于好,甚至感情更上一层,阮熙在睿王面前也不再像以前那般拘谨,两人也走的更近了。只是阮熙觉得,太后与睿王之间的关系,并非所有人看见的那样,睿王对太后的冷淡,是超过她预想的。
阮熙开始着手调查她母亲的事,之前伺候她的奶娘早就在多年前就被辞退了,想要找到都不容易,还有她娘之前的贴身丫鬟也在她去世后嫁了人,以这些原本陪在她娘身边人开始,她不便动用王府的人,就花了大价钱,找人去办了。
周易去边境之事已成定局,而韩府也派了人过来,韩敏阳的信函说的含蓄,就是这门亲想攀,但是没钱,阮熙哈哈一笑,将信放进盒子里,起身出了门。
太子妃再次宴请众多贵女,阮熙早已今非昔比,原本可以不用来,不过她还是来了,与太子并不用表现的太过生疏,那样反而会落人话柄,她依然是衣着得体,并不炫耀。
一进了院,她先去与太子妃打过招呼,太子妃这会见了她,也是必恭必敬的开口,“王妃来了。”
阮熙点头,“好久没出来热闹了,今日也来散散心。”
太子妃面露喜色,这话是给足了她的面子,原本她是打算陪着阮熙的,不过,阮熙却没让她陪着,见着萧锦玉也在,便直接走了过去。
她坐在萧锦玉身边,便小声问,“你怎么过来了?”
萧锦玉喝了口茶水,叹息一声,“我也是出来散散心。”
阮熙被她逗笑了,“韩府的新府邸已经准备好了,等选个日子,你就嫁了吧。”
这话让萧锦玉一口水险些喷出来,她紧张的看看周围,见没人关注她才紧张兮兮的说,“我告诉你,那种小的本小姐可不要,要大的!”
“我知道。”阮熙瞥她一眼,伸出手指对着她的鼻尖一点,警告道,“你可不许对我表哥始乱终弃。
萧锦玉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也不跟阮熙再说话了,脚下似生了风就出了太子府,阮熙看着她那副着急的样子,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摸了摸发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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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熙独自饮着茶,随意看了眼周围的景色,却不觉有什么能惊到眼的,她此次过来也只是为了不让太子妃面上难看罢了,这会来过了便想着走。
阮音身边围着几个官家小姐,个个都是娇滴滴的样子,现在哪个见了她都是笑脸盈盈,一味的奉承。
凑巧阮熙正要出去,两个人就撞到一块了,管家小姐们赶紧给阮熙行礼,恭敬的很,“王妃。”
阮熙点头,她又瞧上阮音,心里也没打算能听见这个妹妹的好话,也就想着直接过去,哪知阮音却站在她身前,微微俯身,这倒是让她吃了一惊,阮音脸色红润,气色极佳,想来成亲后这段日子五皇子对她是相当的不错。
“姐姐怎么走的如此匆忙,太子妃的宴会还没开始多会呢吧?”阮音拿捏着,她本就不是说官话的人,这话说出来只会让人觉得做作罢了。
阮熙微微一笑,应道,“我这些时日身子有些不适,就不在外面多逗留了。”
几个人一听她身子不舒服,赶忙说着关心的话,阮熙点头应付着,阮音的脸色却是微微一变,目光暗沉,她开口道,“那姐姐就快些回去吧,外面的寒气重,可别再伤着了。”
阮熙微微抬眼看向她,两人目光相对,阮音丝毫不避让,一时气氛便有些凝固,那些个管家小姐哪敢吭声,都萎萎缩缩的,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
最后阮熙哼笑一声,说道,“妹妹还是与之前无变化,保重。”
说罢,甩手向前走去,阮音瞪她,目光向下一瞧,伸出只脚来,正拌在阮熙的步子前,巧玉惊叫一声,“王妃!”说着伸手去扶着,这一嗓子也让院内赏花的贵女们听的真切,都向这边看了过来。
阮熙没料到她敢这样做,原本步子就急,这会身子也是停不住,狠狠的向前扑去,巧玉只拉到披风一角,这坚实的地若是摔下去,没人敢想!
“世子妃!世子妃!”说巧不巧,楚王世子妃正从这边进来,她本与阮熙离的近,但若是要躲开还是躲的开的,偏偏她给阮熙搭了把手,结果被阮熙一拽,直接就扑她身上了。
这时已经是乱做一团,两边的贴身丫鬟哭喊声不断,楚王世子妃这下是直接撞在了旁边的柱子上,阮熙也好不到哪去,那本是个拐角的地方,她额头正磕在上头,脑袋嗡嗡直响,疼的她差点没晕过去。
阮音闯出大祸,脸色也惨白起来,但她却立刻看向身边的人,瞪着她们,她那一脚想来不会没人看见,若是被知道是她做的恐怕……少不了要被一顿教训,她正想着,就听一个丫鬟大哭道,“快来人啊,我们世子妃是有身孕的!”
众人一听更是大惊,阮熙坐在旁边扶着额头,实在是提不起精神来,看着楚王世子妃已经晕了过去,她更是懊恼不已,顿时抬起头恶狠狠的瞪了阮音一眼!阮音被她看的不敢直视。
世子妃被送进内院,让太医给医治,那边也赶紧去给楚王府报信,阮熙这边也给睿王去了信,阮熙的额头流了血,上药包扎之后头晕的很,靠在椅子上静静的休息。
这出事的是世子妃和王妃,谁敢怠慢?太子妃知道闹出这一出,腿一软差点没坐地上,赶紧帮着忙活,其实也帮不到什么,倒是问怎么出的事,最后将阮音和那几个管家小姐留下,其他人都放出府去。
那几个管家小姐都年纪不大,她们攀附着阮音也不过是想在她那得到些好处,这会她闯了祸竟连累到她们,也是害怕之余,心里狠狠的。
屋子里正忙着,就见五皇子急匆匆的从外面进来,他一身的寒气,一眼便瞧见了那边坐着的阮音,赶忙过来抓起来急切的上下打量,见人没事,才长出了口气,“还好没事。”
阮音一听眼中含泪,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一般,咬着唇扑到他怀里,娇嗲的喊道,“殿下,你终于来了!”
那边差点睡着的阮熙正看见这一幕,气的脑袋更疼的,这真正受伤的还不知道怎么样呢,他还惦记着他家那个闯祸精。
这时睿王与楚王,太子也都相继赶到,睿王沉着一张俊脸,身上还穿着铠甲,想必是从军营直接赶来的,还没回过王府,阮熙想要起身,被他伸手挡下,见她额头的布上渗出血迹,眉头便皱的更紧了,“怎么回事?”
阮熙拍拍他的手,让他安心,“我这还好,不知世子妃那如何了。”
楚王世子妃已有四个月的身孕,被阮熙这么一扑也是伤了胎气,还好太子府里有太医,也医治的及时,才保住了腹中的胎儿,听太医说完之后,在场的人都算是长出了一口气,阮熙摸了摸心口,虽她不是故意扑倒世子妃,可她若真因自己丢了孩子,她也是良心难安。
那边让世子妃先休息,众人到了大堂内,几个管家小姐更是吓的不轻,这当朝的显贵都在这里,个个面色难看,她们都快被吓哭了。
太子妃讲明了经过,可她也知道的不是太清楚,到最后时,巧玉忍不住说道,“不是王妃不小姐,分明是侧妃伸出脚来,故意拌的我家王妃!”
阮音一听像是个刺猬一样站起身,对她骂道,“这里都是些什么,也容得到你这个丫鬟开口说话?!”
巧玉却是不怕她的,又说,“侧妃若是没做,怎么就不让人说?”
“这话便不对了,就是因为没有做,才不能让人诬蔑。”五皇子开口,他扶着阮音,让她感觉到自己的支撑,阮音看了看他,脸色才好看一些。
阮熙本意也不想为难阮音,到底是丞相府出来的,她不想念这份情,可也不想叫人看了笑话,只是见这对夫妻两如此厚颜无耻,又牵扯到世子妃,她实在没必要隐瞒,便说,“难道五皇子的意思是,那平坦的路面,没水没油,我是自己拌了自己一下?”
她突然发难,阮音面色一白,手下抓着五皇子的手也重了,五皇子暗暗看了她一眼,又去看阮熙,只说,“这便不得而知了,不过我一直听内子提到王妃自小就不喜爱她,还打骂过她,所以王妃的话,恐怕不足为信了吧?”
阮熙万万没想到他会倒打一耙,还说的如此难听!简直是胡言乱语!便猛的站起身,脑内一阵眩晕,险些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