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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熙得到消息,也是赶忙穿上白色的衣裳,没有戴首饰就赶往宫中,她与六皇子没有太多交往,六皇子属于纨绔子弟,喜好风月,阮熙历来不喜这样的,那时她与五皇子还在一起时,没少提点五皇子,让他少与六皇子相处。
宫中对外宣称六皇子是突发重病,不治身亡。而知道内情的却明白,六皇子是死在了宫外花街柳巷的女人榻/上,这种死法,让皇家也是脸上无光,六皇子生前一直没封王,死后皇上却是给了他亲王封号,厚葬皇陵。
阮熙到了宫中,先去给太后请了安,她已是许久没来太后这了,不过半年,太后已苍老了许多,一双眼睛也显得无神了,脸色难看,神态苍老,她靠在榻上,见了阮熙只是抬手。
阮熙坐在一边,劝慰道,“太后也要保重身体,还有许多皇子需要您照料呢……”
太后叹了口气,眼角还有泪痕,阮熙看的于心不忍,想来太后是真的伤了心,六皇子虽然活的糊涂,可对太后却是真的好,得了什么好玩的都要送来给太后瞧瞧,连带因为他,太后对淑妃也看的顺眼了许多,哪知道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哀家老了,再也见不得这样的事了。”太后哀叹,麽麽们赶紧给她揉额头。
阮熙也跟着吸了吸鼻子,“太后别这么说,您万寿无疆,莫太伤心了。”
这会太监进来,给阮熙行过礼后说,“太后娘娘,淑妃娘娘这会儿在宫里,正寻死呢。”
太后叹息一声,在麽麽的搀扶下坐起身,阮熙也跟着起了身,“你既然来了,就跟着哀家一起过去看看吧,这孩子也是个没福气的,多少苦多少罪都熬过来了,眼看着就要封王却没等到。”
阮熙知太后是替六皇子惋惜,便到了太后身边,搀扶着她,一行人慢慢向淑妃那边去了。
淑妃只得六皇子这一个儿子,她年纪虽只有三十多岁,也还能得盛宠,只是这后宫年年都有十几岁的小姐们进来,她又怎么能比的过,哪个男人不爱新颜?更何况是皇上,六皇子就是她的命,如今她的命没了。
一行人到淑妃宫中时,下人们已经跪了一地,灵堂上六皇子的灵柩还没有盖上,淑妃正趴在上面,怎么也不肯让人盖上,哭声凄惨,素面朝天。
“你们这些脏东西都给本宫滚开!谁敢动本宫的孩儿!”她叫声如夜莺,让人听着不寒而栗,皇后与嫔妃们也都来了,这会哪个也不敢上前。
皇后只得好言相劝,“淑妃,你还是起了吧,六殿下已经去了,就让他好好的走吧。”
“你胡说!本宫的六皇子活的好好的!他只是贪睡在跟本宫闹着玩!一会儿就起来了!”她眼睛里布满血丝,瞪向皇后如同要撕裂她,有几世的血海深仇,皇后一惊,也是叹了口气,没有再劝。
这时太后等人进来,众人立刻行礼,皇后上前,“母后,您身体不适,怎么就过来了。”
太后摆手,见这里人影惨淡,她也是心中悲凉,“哀家没了孙子,怎么也该过来看看。”
其他人让开一条路,太后走在前面,淑妃扭头看见太后,哇的一声扑了过来,众人大惊想要拦开她,却被太后挡开,淑妃扑倒在太后脚下,抱着她的腿大哭起来,“母后!我的六皇子没了!他还小啊!他还没成亲呢!”
她哭的悲惨,众多女眷也是感触颇深,跟着默默的掉眼泪,太后摸着她的头,也是老泪纵横,半晌她才开口,“六皇子是陪先皇去了,先皇想他了。”
旁边人拉着淑妃起来,太后到了灵柩旁,麽麽赶忙说,“太后,这……您还是别见了。”
太后终是向灵柩里望了一会儿,摘下手上的扳指放了进去,这下太监们才敢上手,把盖给合上了。
从淑妃那出来,太后拍拍阮熙的手,说道,“人生事事无常,哀家想让恪儿早些有上子嗣,也是为了他好,你要为哀家这样的老人多考虑些。”
阮熙心猛的一跳,却还是点头,“我明白的,太后。”
六皇子得了马上风而死,虽然那榻/上的女子也被抓进宫审问过了,只是没打两下,也死了,这事也实在没法铺张的追查下去,皇上心力交瘁,本就不怎么爽利的身体,也是更加严重,显出老态,连带着性格也变了,原来软糯的性子现在暴利许多,而六皇子一党,却是没有放弃,他们始终认为这绝非偶然。
阮熙回了王府,受了六皇子之事的影响,心情实在是好不起来,坐在屋内一整个下午,满是心事,巧玉送了些小点心,都是她喜欢吃的,她却连看都没看上一眼。
“巧玉,你去请大夫过来。”阮熙叫过巧玉,理了理衣裳。
巧玉一听,忙说,“小姐,您是哪儿不舒服?”
阮熙摇头,“你就去吧,快一点儿!”
她说的急,巧玉也不敢耽搁,王爷里没有太医,她只得去府外请大夫,她这边走了,阮熙又重新梳洗一番,换了衣裳,她与王爷成亲也有半年多了,两人房/事一直没断过,她这会想着,这个月的月事没来,是不是有了?
那边等着巧玉带着大夫回来,那是赵管事陪着去的,他听说是王妃要请的,自然是请的常来王府的,那大夫是个老道的,他细细的给阮熙把着脉,阮熙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双眼睛直盯着他。
大夫最后撤下垫子,摸着胡子道,“王妃是这些日子着了凉,月事推迟了,待老夫开道方子,王妃服用几日,也就无事了。”
阮熙目光暗了下来,只是苦笑,原来是她想多了,巧玉忙谢过大夫,要送大夫出去,阮熙却突然站起身,大夫一愣,忙说,“王妃是还有事?”
阮熙犹豫了一会儿,觉得有些难以启齿,半晌才揪着帕子开口,“我是……我是想问,我与王爷琴瑟和鸣,为何久久没有身孕?”
丈夫这才站住身,眉头微微皱起,深吟一声道,“不瞒您说,老夫给您把脉,发现您气虚体寒,是难以受孕的体质。”
“你说什么?!”巧玉瞪大眼睛惊叫一声,阮熙也是脸色惨白,跌坐下来,她自小便体寒,这是她早就知道的,虽知道可能会对怀孕有些影响,却没想到……
“你是说,你是说我此生都不会有孩子了是吗?”阮熙声音颤抖着,眼泪在眼中打转。
大夫实在不忍她如此,才又说,“这也没有绝对之说,只是比常人难受孕罢了,若是王妃好好调理身体,平日里多吃些对受孕有益处的食物,还是机会很大的。”
阮熙没有答话,手里死死的握着,巧玉忙将大夫送了出去,并叫他不要向外张扬,那大夫自然不会随处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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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这个结果让阮熙难以接受,如果她真的没有办法怀孕诞下子嗣,她自然知道以后等着的会是什么,尽管王爷是喜欢她,可是在知道这些以后呢?太后那边更是一个跨越不了的槛,正室三年无嗣就是犯了七出之条,到时若是王爷有意,恐怕……
睿王回来时,就见阮熙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脱下外衣坐到她身边,伸手在她额前摸了摸,没发现不对劲,才问。“身子不舒服?”
阮熙微愣,手里搅着帕子目光躲闪,“没有,可能是有点累了。”她在犹豫要不要告诉睿王,毕竟他是有权利知道实情的,若是以后等他再知道,怕是会……
“大夫开的方子喝过了吗?”
睿王无意的一句贴心话,却让阮熙一惊,“您怎么知道我请了大夫?”
李恪发觉她过于紧张,抬眼瞧了瞧她,阮熙连忙垂下眼,“赵管家已经说过了,怎么?大夫说了什么?”
“没有,是臣妾最近心神不宁。”阮熙说着故意咳嗽两声,引的睿王更加奇怪的看她,阮熙也不敢再与李恪这么聊下去,赶紧叫巧玉通知厨房开饭。
李恪微微皱眉,看着她的背影,目光看向桌子上压着的药方,却始终没有说话,阮熙忙前忙后,夜里又伺候睿王睡下了,她却在床/上辗转反侧,始终没有睡意。
此日睿王上朝,阮熙早早便起了,把人送出去之后,自己就在屋里转起了圈圈,巧玉站在一旁,心里也跟着发憷,她也知道阮熙在担心什么。
阮熙也是想了一夜,总觉得此事不能瞒着王爷,否则到时再被发现,实在是怕后果不堪设想,便自己喃喃道,“等王爷回来了,我便把大夫说的如实告诉他。”
巧玉一听连忙上前拉住阮熙,大惊道,“小姐您疯了吗?这事怎么能告诉王爷!”
阮熙皱眉,“早晚他都会知道,如果我先告诉他,也许还能想个法子出来。”
“您太天真了小姐,您忘了太后怎么对您的?您刚成亲两个月她就能送通房,这会若是被知道难以有孕,怕是明天就能让王爷娶侧妃进来!”巧玉说的信誓旦旦,见阮熙变了脸色,又赶忙说,“再着说,哪个男人不喜小孩子?王爷就能免俗?”
阮熙看她,心里又打起鼓来,才建立起来的那点信心,这会又没了,她当然怕,她好不容易才得到这么一个喜欢的人,可是……孩子的事事关重大,又怎么瞒得住!
“瞒不住的,若是时间久了,太后也一样会逼王爷纳侧妃的。”阮熙扶着额头坐下。
巧玉这会想了半晌,才说,“小姐,您还记得以前伺候郑姨娘那个奶娘吗?”
阮熙一愣,细细的想了起来,郑氏嫁进丞相府的时候,是带着一个麽麽来的,那个麽麽对孩子极会照顾,小时候也格外喜爱阮熙,后来不知怎么得罪了郑氏,就被郑氏给赶回老家去了,这会突然想起她,阮熙便想到了她过世的娘,这个麽麽是郑氏的贴身奶娘,想来是知道她许多事的。
巧玉又说,“奴婢听说,郑氏本也是身子弱,嫁进府里的时候,还得了病,就是这个麽麽一直照料着,郑氏不足一年就有了二小姐。”
阮熙却将信将疑,“郑氏与我的情况也不同,有了身孕并不奇怪。”
“小姐您就信奴婢一次,这民间有许多土方子,总有一种是好用的,这奶娘肯定是有什么本事,否则郑氏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带着出嫁。”巧玉安抚着阮熙。
那边阮熙仔细的想着,一想就算她帮不了自己什么,也可以从她口中得到些郑氏与她娘之前的过往,这也是好的。
这么想罢,就同意了巧玉的提议,那奶娘不知现在是否还在老家,需要派人手去寻找,她这次直接就找了自家舅舅韩敏阳,到底是自己家的人用着顺心。
韩敏阳对这事自然义不容辞,“放心吧王妃,我肯定尽快找到。”
“这次就麻烦舅舅了。”阮熙这次特意将韩敏阳请到王府,一是让他也认认门,二是让王府的下人们也都认认他,以后少不得让韩敏阳往这边跑。
现在朝廷形势紧张,韩敏阳虽帮不上王爷什么,但好歹还能让阮熙知道现在是怎样的情况,韩文与萧锦玉的婚事已定,周易却没有跟萧锦玉再闹,阮熙一直在偏帮娘舅家,这一通下来,倒是忘了周易那边。
晚上王爷回来,两个人吃过晚饭后,阮熙给睿王递了茶,才问,“王爷,周易那边情况如何?”
睿王喝了口茶,抬眼看她,“周易怎么了?”
阮熙无奈,只好说,“王爷您忘了?萧锦玉原本是与周易情投意合的。”
“哦。”睿王点头,丝毫才想起这个事来,“他倒是没看出什么,正在筹备过完年去边境上任的事,他这个人心大的很,他要去边境,自然是知道萧锦玉不会跟着去的。”
阮熙手下动了动,有些没弄明白什么意思,“是周易自己要去的?”
“男儿志在建功立业,他还小,心思又怎么会锁在一个女人身上,再着说,以后又不是见不到了。”睿王似是在笑她担心的多余,阮熙本就是女子,自然想的要多一些,只是听睿王这么说,心想大概是真没事吧。
阮熙又说起六皇子的死,感慨了良久,睿王却是吹着茶水,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听她说完了,他才问,“你觉得六皇子是怎么死的?”
阮熙一愣,装做不懂的样子说,“难道不是说……是发现在花街吗?”
李恪拄着下巴,微微眯起眼睛,目光聚在她的脸上,伸手摸着她的下巴,“不要在本王面前装傻,你是睡在本王枕边的人,本王什么都知道。”
这话似是钻进了阮熙的心里,她总觉得睿王是话中有话,意有所指,而阮熙自然就想起她唯一骗睿王的,就是她难以有孕,顿时眼睛一睁,手里紧张的搅在一起,却尴尬的笑说道,“王爷想多了,臣妾怎么会骗王爷。”
睿王拉过她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身边,抱住她纤细的腰说,把头靠在她的肚子上,“那是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