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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啊,这样一个外人看上去不苟言笑的,冷冰冰的男人,竟然也可以说出这么让人脸红心跳的话来?
什么是…那里…饿了…
“走吧,就算是“那里”也饿了,也还是先填饱胃再说吧,不然也没力气做到尽善尽美不是?”郑维熙也不顾她的面红耳赤,拉着她径直向前走。
不远的距离,当然不需要坐车囡。
一路走着,史心凉都处在混混沌沌的状态,不只是因为他方才的那些话,也因为他的话让她想了太多。
他不是不爱自己的么,不爱自己原也可以这样的,原来他承诺的对自己的好,可以到了乱真的地步,如果不是她事先知道了那个晴澜的出现,如果不是他亲口承认,此生再不会爱上除了晴澜以外的任何人,她都以为,他和她,日久已经生情了的……
郑维熙这一次没有留意她的反常,脸色不知怎么微微的沉着。
他今天的心情真的是不错的,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呢,他原本以为,愈加的临近婚期,他会愈加的高兴不起来才是的,可是似乎他错了鲺。
看来一直以来,他是低估了他对于史心凉的喜欢的程度了,他一直以为,他不会爱上她,却是喜欢她的,一点点的喜欢,足以让他有耐性经营得起这段婚姻。
可是似乎,因为那一次的亲密接触,他对她有了更加浓厚的兴味,就像是刚才,他可以不假思索的说出来那些话,明明不是一个喜欢玩笑的人,而且那样的话不是只应该对爱人才说的出口的么?
也许,日久以后,他会真的爱上她也不一定,毕竟,她生的极美,她的性子也是他所欣赏的不是么……
虽然,也许两个人都不只是胃里饿得慌,可是东西刚吃到一半,还是因为程戈凡的一通电话而分开了。
因为事情有些急,郑维熙便给史心凉打了车子回去,自己则直接开了车去公司。
程戈凡找他,不是因为公事,最近公司里太太平平,不会有什么意外的事情发生,非他不可。
而正因为是私事,很重要的一件私事,郑维熙才会迫不及待的支开史心凉,急急地赶过去。
电话里,程戈凡没有说太多,也正为因为他不肯说,才证明这件事一定非同小可,郑维熙觉得自己心乱如麻起来,脑子里有什么不好的预感,反反复复的回放着他那天和那个人见面时的情形。
似乎,那一天,他有些不一样的,只是自己没有留意罢了,而且他气色不好,态度也过于冷硬,和自己之前的猜测是不一样的,为什么呢,为什么呢?
车子飞快的到了公司,他就急急的上了楼,直接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程戈凡喝着茶,翘着二郎腿,正在等他。
“发生什么事了。”才一踏进门,郑维熙就急切地发问,他这么急着找他,一定是有了什么消息了。
程戈凡见他进来,调整了一下姿势,先叹了口气,才解释道:“我的人把他们跟丢了。”
“跟丢了?”郑维熙眼里立刻腾起一团火来,灼灼的盯住面前的那男人,几乎有种气急败坏的意思:“费了那么多力气找到的他们,你就这么给我跟丢了?”
程戈凡对他的指责也不见脑,依旧是叹气:“我有什么法子,我又不是神仙,不是黑社会老大,又不能动用警方的势力,就凭我雇佣的那几个人,怎么就能守住那几个大活人?他们有手有脚有脑子,就神不知鬼不觉离开了,你怪我,我又有什么法子?”
郑维熙依旧死死盯着他,恶狠狠的目光,半晌才收回视线,一字一顿:“帮我把他们找回来!”
“这个,我已经交代了─应该不会很困难,他们按理说不会离开都很远,但是也不是一时半刻办得到的。”程戈凡垂头,喝一口已经凉掉了的茶,脸色很不好看。
“你还有事瞒我?”郑维熙紧盯着他的脸,忽然道。
“本来是想瞒你的,可是,瞒不过去的话,也就不打算瞒了!”
“到底是什么事,别拖拖拉拉直说不行么?”郑维熙已经极不耐烦了。
“查到在外省的一家医院,有伯父就诊时的记录……他是一个人过去的,应该瞒着那个…女人的。”程戈凡有些吞吐的把话说出口,却也只是说了一半,再望一眼郑维熙,一丝忐忑写在脸上。
他这样的表情,显然是说明了什么问题。
郑维熙的脸上有着一瞬的不可置信,随即整个人都有些颓唐下去,眼里也没了之前的凌厉,脸上更是添了几分恐慌。
两个人都默契的保持了沉默,许久再不开口。
空气里弥漫着无比沉重的气息,静的了无生气,只有腕表嘀嘀哒哒的细微的声响清晰入耳,证明时间并没有在此刻静止。
可是有些事,怎么是逃避就能解决得了的?
有夕阳的余晖从窗户处洒射进来,把屋子里的陈设都镀上一片金黄,明明是很悦目的一番景致,郑维熙的心里却烦躁的如同火烧
,低头望一望时间,已经是傍晚时分了,终于鼓起勇气开口,嗓子却已经不知不觉沙哑起来:“说吧,再晚回去爷爷又要着急了。”
说吧,说出来大家都心里有数不是么,既然一切都已经发生了,除了面对还有什么别的选择么?
而且,有很多事,也不见得就一定没有希望挽回的吧,他不是那种坐以待毙的人,从来都不是,他曾创造了那么多的奇迹,那么不见得就不能创造下一个奇迹吧?
程戈凡皱着眉望他一眼,再低头,一壶凉茶已经让他喝了个干净,他不由苦笑。
“说!”郑维熙明显的不耐烦,纠结着眉,眼里复又有了之前的凌厉。
“说就说么,你要有个心理准备,我拿了伯父的诊断报告,医院方面给出来的结论是,癌症晚期。”
郑维熙楞了一下,尽管心里早有准备,还是觉得心口处一阵钝痛,让他眼前有些恍惚,可是很快他反应过来什么,追问一句:“现在在的医学不是很发达的么,什么癌,院方给出的结论是什么,应该可以做手术的吧。”
“先是口腔细胞外磷癌,在医院进行左上颚切除手术,最近左下颈部迅速长出包块,做ct,淋巴发生癌变,进行手术切除,医生表示无法切除干净,已靠近喉管,医生的意思是,病人体质偏差,不大乐观。”
程戈凡一向直来直去惯了,今天说话却是留了几分余地的,而且,还避重就轻了一部分内容,所以说话时都有些支吾起来,一面心虚的望一望面前眉眼冷凝的男子,擦一擦额上的汗。
郑维熙笑了笑,笑得有些别样的森寒,再叹一口气:“你用得着这么心虚的么?我不是傻子。”
他不是傻子,他已经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只是,他也知道,他一定不会把实情彻底和他摊牌,表面上上对一切都无所谓的程戈凡,其实有些时候最是婆婆妈妈的,他了解他。
“去医院吧,我要现在去医院,我要亲眼看看那份诊断报告。”他起身,披上衣服就往外走。
“改天吧─明天去不也是一样的,现在专家一般都不在,很麻烦的……而且,而且你这么走了,爷爷会不会胡思乱想呢。”程戈凡急急忙忙扯了衣服追出去。
郑维熙对他的话似乎充耳不闻,脚下生了风一般,直接就冲进了电梯。
他这样的态度,显然是没有谁能拦的了得。
程戈凡便也不再说话,只一脸担忧的的望他,几次想开口说点什么都忍住了。
到了公司外。郑维熙反倒止住了步子,站在原地一言不发,随即取了一支烟吸上。
刚刚脑子一热,就想立刻去验证一下那个消息,可是清醒下来时,他又觉得自己实在是有些自欺欺人了,程戈凡做事什么时候出过错,尤其还是这样的事。
去了又没能怎样,不过是一样的结论罢了,而且应该比他说的还要严重才对吧。
而且以程家的能力,应该也是无法可想的,否则他怎么会如此。
关键是,现在,父亲都不知道身在何处了,自己即便知道了这些,又能怎样,尽心竭力的挽留一下他不可能长久了的生命,还是,无可奈何的守着他,看着他一点点的消失在自己面前,其实不是一样的么?
他无能为力,他不过是一个平常的人,再平常不过,有钱有地位又如何,敌不过生老病死的自然规律。
烟雾一下子萦绕开来,他长吸一口气,苦笑:“也许你说的是对的,我不用急着过去,那就明天吧,明天再去,你安排一下,早起的班机,当天赶回来。”
一定要尽早赶回来的,但是原因当然不是他定下了和史心凉后天去酒店看一下布局,去试一下改制好的婚纱,而是他担心去的久了爷爷会担心,会胡思乱想。
想起来爷爷,他忽然心头一钝。那天父亲在车子里和自己的谈话,那般的绝情,疏离,他竟然说,他恨爷爷,原来如此,他不是真的恨,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