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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小松的说法,“因祸得福”,在何故修养的这段时间,他和宋居寒的关系一直很和谐,甚至可以说有几分甜蜜。像何故这样未雨绸缪的性格,生生被宋居寒练就了一套及时行乐的心态,为了这一点和谐,何故就能假装忘记之前发生的种种。
休息了一个礼拜,尽管还有些不舒服,但公司积压了太多事情,宋居寒去拍mv了,何故在家里也待不住,又开始忙活了起来。
这天下午,他接到了冯峥的电话,冯峥最近约了他两次,他都没去,受伤是一个原因,最重要的是,他知道自己在下意识地回避冯峥。自冯峥回国后,他和宋居寒的关系愈发紧张,虽然这并不是冯峥的错。
冯峥告诉他,这次的聚会是彭放组局给一个兄弟接风,彭放还专门提了他。
何故听到去的人不少,加上实在不好意思再拒绝,只得答应了。
他加班到晚上,直接开车去了酒吧一条街。
那酒吧的位置相当巧,竟然就在他和顾青裴上次去的“”的斜对面。
冯峥和彭放一众人刚吃完饭,他们正好在酒吧门口汇合。
“嗨,何故。”彭放笑着朝他招了招手,“星期六还加什么班啊,跟我们一起吃饭多好。”
何故道:“彭总,你好,最近公司忙,没办法。”
“何故。”冯峥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怎么感觉每次见你,你都消瘦了一些。”
“没有吧,我体重没什么变化。”车祸的事他没告诉冯峥,实际上他这段时间食欲下降,确实瘦了好几斤了。
“来,给你介绍介绍,这是乌子昂,这是他女朋友……”彭放一个个介绍,最后是个一脸阴沉的青年,“这是我兄弟,原炀,今儿就是给他接风的。”
何故看向那青年,个子极高,好像跟宋居寒差不多,但比宋居寒壮,留着很短的头发,长相狂妄而帅气,身上带着一种特别挺拔干练的气质,像是当兵的。
何故道:“你好。”
原炀冲他点了点头,却没拿正眼看他,看上去心情不太好。
“行了别摆个便秘的脸。”彭放勾着原炀的脖子,“走走,进去。”
冯峥带着何故先进了酒吧。
背后却听着原炀和彭放在讨论什么,不一会儿,原炀自己往对街走去了。
进了包厢,冯峥奇道:“原炀人呢?”
“不知道,说碰到个熟人,过去看看。”彭放口气有些玩味,嘿嘿嘿贼笑着,“一会儿可能有八卦听了。”
“什么八卦啊?”其他人也来了兴趣。
“都说了不知道了,等他回来你们自己问。”
彭放点了一桌子酒和宵夜,男男女女开始唱歌。
何故坐在角落里和冯峥聊天,聊的都是些无关痛痒的东西,冯峥见缝插针地劝他辞职,怕他太辛苦。
不一会儿,彭放过来了,埋怨道:“有酒不喝光聊天,跟脱光了谈人生有什么区别,来来来,赶紧的,喝酒。”
冯峥笑道:“彭放,你最近忙什么呢?”
“瞎忙活赚俩钢镚呗,哪儿比得上冯大公子啊。”
“你少寒碜我,我这新公司,脚都没站稳呢。”
“哈哈,来,喝一杯,敬你的新公司。”
几人你来我往的喝酒,何故也主动敬了几杯,他酒量不差,但轻易不爱喝,而且讨厌这些闹哄哄的场合,要不是不想和冯峥独处,他才不会来。
过了半晌,原炀回来了,诡异的是,他脸上的阴翳一扫而空,甚至还带了几分得意的笑。
彭放眼睛发亮,急忙凑了过去,俩人低头讨论着什么,不时发出不怀好意地笑声。
冯峥过去找原炀喝酒,原炀喝酒相当豪气,一杯一杯地干,冯峥见这架势,哪儿敢久留,喝了三杯就跑了。
何故小声道:“那个原炀是不是当兵的啊,看着气势像,喝酒也像部队的风格。”
“是啊,刚退伍回来。他是彭放发小,他爸是原氏的董事长,你听过吗?”
“原氏?”何故略有些惊讶,“原立江吗?”
“是啊,你认识?”
“不认识,但我一个上司刚跳槽去原立江那儿。”没想到这么巧,原炀就是那个原立江的儿子。
“哦,原立江对手下的人很大方,确实挺能留人,我爸这点就不行,他虽然赏罚分明,但有时候太厉害了,不会笼络人心。”
“是吗,我倒觉得冯总的个人风格直接影响了公司那种正派的、谁行谁上的作风,我觉得很好。”
冯峥笑了笑,他看着何故,在昏暗的光线里,那双深邃漂亮的眼眸显得格外明亮:“其实你当时应该留在我爸那儿的,我们的私人关系,不会影响你的事业,我不是那么小肚鸡肠的人。”
何故认真地说:“我从没觉得你小肚鸡肠,只是当时……哎,算了,都过去了。”何故给冯峥倒上酒,“干了。”
冯峥眼里闪过一些复杂的思绪,俩人一口干掉了杯中酒。
突然,何故的电话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是宋居寒的。
冯峥瞄了一眼,不咸不淡地说:“宋大明星啊。”
“我接个电话。”何故拿着电话走出了包厢,“喂,居寒。”
“何故,你在哪儿?”宋居寒的口气听上去有些阴沉。
“我跟……同事在外面。”他的背景音很吵杂,骗不了人。
“不会是和冯峥在一起吧。”
“没有。”何故几乎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撒谎,说完这两个字,他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即便是做尽一切去挽留这样可悲的关系,又能改变多少呢?
宋居寒道:“你知道我在哪儿吗?”
“……哪儿?”何故心脏一颤,这里是酒吧一条街,夜生活最著名的圈子之一,难道宋居寒看到他了?
“我在大圣影视的酒店,碰到了在这儿拍戏的欧太宁。”
何故愣了愣:“哦,他……”
宋居寒的声音有些咬牙切齿,“你给我解释一下,你跟顾青裴这个gay单独去gay吧是怎么回事?”
何故感到一阵头疼:“那天在我们公司楼下的事你还记得吧,他看出来我们的关系了,我没想到他也是gay,他正好离职了,想交个朋友,没别的了。”
“你以前不知道?”
“我以前真的不知道。”
“他是不是看上你了?”宋居寒的口气咄咄逼人。
何苦无奈道:“没有。”他莫名地想起了庄捷予的脸,“我不是他喜欢的类型,我们共事很多年,如果他要看上我也不至于等到现在。”
宋居寒语带讥讽地说:“我发现你还挺能招人的。”
何故感到无法形容地疲倦,他沉声说:“居寒,你想多了。”
“最好是我想多了。”宋居寒声音冰冷,“你多少也有点自觉,离那些乱七八糟的gay远一点。”
“……我知道。”
下一秒,电话里传来了忙音。
何故看着来电显示上的名字,良久没回过神来。
他快三十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动辄被拎着耳朵教训一番,而他选择忍。如果喜欢就是让人变得卑微、变得绝望,那喜欢的意义何在呢?
这个问题恐怕思考多久,都不会有答案。
回到包厢,冯峥一眼看出了他的情绪不太对:“怎么了,不会吵架了吧?”
“没有。”何故晃了晃酒杯,“来,喝酒。”
冯峥深深看了他一眼,和他碰杯。
那天也不知道是人太多,敬来敬去的喝多了,还是何故有意喝醉,总之,离开酒吧的时候,他是被冯峥和司机搀着走的。
何故还没断片儿,但大脑发懵、视线模糊、脚步虚浮,口齿也有些不清:“冯峥,你帮我叫个……代驾。”
“代什么驾,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那我……车……”
“我让人给你送去家里。”
“嗯……”何故点了点头,感觉脑袋要晃掉了,身体止不住地往下坠。
把何故塞进了车里,冯峥自己也钻了进去,何故虽然身材偏瘦,但好歹也是七十多公斤的块头,而且他自己也喝了不少,腿有些发软,短短一段路把他累出一身汗。
何故靠在车门上,眼睛睁着一条缝,看着冯峥:“没想到……你小子藏了一手。”
冯峥甩了甩脑袋,想摆脱几分醉意:“我藏了什么?”
“你比我……能喝呀。”何故用脑袋蹭了蹭车门,他觉得很晕。
冯峥看着何故那迷蒙的醉态,这个平日里一本正经的男人,此时却显出几分难得的风情,冯峥心里一动,把人拽了过来:“一会儿有颠簸你就要撞到了。”
车正好一个拐弯,何故重心不稳地歪进了冯峥怀里。
冯峥的呼吸一滞,低头看着何故,目光灼灼。
何故挣扎着想爬起来,冯峥将他的身体扶正,并捋了捋他额前的碎发,仔细盯着那张脸,曾经青涩端正的容颜,如今沉淀了几分成熟的魅力,比之年少时要好看多了,冯峥感到胸中翻涌着一些难以抑制的情绪,他轻声说:“何故,在宋居寒没有出现之前,我一直觉得你很聪明。”
何故有些消化不了这句话:“我是……聪明吧。”
冯峥大脑发热,他忍不住摸了摸何故的脸颊,口气里充满了不甘:“他那么对你,你喜欢他什么呀?我不好吗?我哪里比不上他?”
何故皱起了眉,他已经意识到不太对了,他想离冯峥远点,身体却动弹不了:“冯峥,我醉了……你也醉了。”
“我很清醒,但你确实是醉得一塌糊涂,从六年前一直醉到现在都没醒。”
“冯峥……”
冯峥逼近了何故,他明知道有些话不该说,可却控制不住自己:“你还记得我们的那个吻吗?我一直很后悔,没能好好地亲你一次,我也很后悔,如果我当时没走,如果我留下来,你会不会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变得这么……贱。”
“冯……”
冯峥的脸上闪过一丝狰狞,他捏着何故的下巴,粗暴地堵住了那唇瓣。
何故的大脑一片空白,甚至忘了反抗。
冯峥用力吮---吻着那对他想了很久的唇,何故被亲得喘不上气来,本能地推拒着冯峥,却被冯峥抓着手按到了背后。
当冯峥放开何故的时候,何故已经大脑缺氧,晕得身体绵软,他看着冯峥,喘着粗气说:“冯峥……你找死……”
冯峥笑了,笑得醉态尽显:“对,我找死,难道你不找死?你知道宋居寒当初为什么找你……哈哈,哈哈哈哈,何故,你才是找死。”
何故举起拳头想打冯峥,身体却随着车的转弯再次栽在了座位上,他困顿不已,眼皮重逾千金,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了,几乎是瞬间就昏睡了过去。
何故第二天醒来,头痛欲裂、天旋地转,他没有一次这么后悔喝酒,毕竟脑震荡的创伤还没完全恢复,这一顿酒彻底把他撂倒了。
他翻了个身,睁着酸胀的眼皮看着头顶的吊灯,回忆昨天自己是怎么回家的。
似乎是冯峥送的他?
冯峥……
何故脑海里浮现出一些奇怪的画面和对话,他记得他和冯峥好像……接吻了!
何故脑中警铃大作。他是喝糊涂产生了幻觉,还是真的?
他忍着头疼翻身下了床,从一堆臭烘烘的衣服里翻出了手机,就想立刻打电话给冯峥求证。可看着屏幕上的名字,他犹豫了。
如果是真的,该有多尴尬,如果是他的幻觉,那就更尴尬。但若不求证,他恐怕会一直心神不宁。他咬了咬牙,还是拨过去了。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冯峥沙哑带着鼻音的声音传来:“喂?”
“冯峥,你也喝醉了?”
“是啊,头疼,嗓子也好难受,你呢?”
“我也是……”何故心中疑惑更重,“那个,昨天是你送我回来的?”
“我司机送的,然后他又把你的车开到你的小区了。”
“辛苦他了,帮我谢谢他。”
“没事儿,客气什么。”
“那个……昨天,我没时态吧。”
冯峥笑了:“我连自己失没失态都不记得了,怎么会记得你呢,放心吧,咱们半斤八两。”
何故听了,也不知道该不该放心,但显然是问不出什么了,虽然他认为自己就算喝糊涂了,也不该做和冯峥接吻的梦,但就算那是真的,冯峥不承认,他也真不敢确认。
只是他对冯峥的戒心更重了。
其实他并非没想过找一个知冷知热的人,相伴扶持,共度余生,也许那样,他就能从宋居寒的阴影中走出来,但那个人是谁都不该是冯峥,因为他知道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忘掉宋居寒,他所有的爱与热情,已经在一个人身上消耗光了,他在乎冯峥,所以更不能拿自己破糟糟的感情去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