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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杭州最大的商家李元外的儿子——李严,被我戏称严哥哥。他家和我家相当要好,莫不是姐姐入宫选秀中了选,许是就嫁给了严哥哥做正房了,后来我家突发变故,才断了联系。
我恍惚记起来记忆中被抹杀的那一段。
“你应该知道那是谁,我知道其中原有,便叫那太监讲书信给交给了她的娘家。那信中诉说的某些事情,也有些完全不相关的吧!那些都是俪贵人未入宫前与李家少爷的琐事,你必然不知晓。后来不知为何绮妃知道了此事,我为袒护她便以妃位作为担保。后来,又不知道那里走漏了风声,又重提了此事。绮妃的证据犹然,不可辩驳。皇上即便有心偏袒也已然无用……”
“不会!私相授受这种事情皇上怎么受得了?皇上又怎会偏袒长姐?”我性急的喊出声,她却不慌不忙的将我按回床上。
“你怎么就确信,皇上相信了?”
……
黎采撷眼里放射出我全然不懂的光,“皇上不相信?”我轻声挪念,而黎姐姐则点了点头。
“皇上对你姐姐,不是喜欢,而是深爱。自从俪贵人入宫,皇上罢黜后宫,唯守你姐姐一人,因此,才会遭来嫉妒。绮妃气盛,陷害宫嫔的事已不是一桩两桩,皇上又怎么会不知道。”
“所以,皇上一直以为长姐一心对他,私通之事是真,皇上却不相信。”我恍然。竟是如此……我为长姐赴汤蹈火,却偏偏……是个误会。
“本来是应该告诉你其中缘由,只是我心里还存着一个结,我毕竟是因为俪贵人才落得如此落魄,我本不想理会你,由得你自生自灭好了。只是……”她悠悠一顿,那双如黑珍珠般明惠的眼睛瞅向我,却久久不言。
不过就算她不说,我也知道她想的是什么。
若说她是想报我当日保护之恩,似乎显的太假了。从妃位跌下来,不可能因为这个对我交心。但她此刻告诉我姐姐的事,到底意在何为?不如……先试探她一番。
“姐姐大恩,忱佳铭记在心。”我轻轻叩响唇角,她愕然,似是不知我为何道谢。这并未在我意料之中,若是她真有绸缪,不会是这副表情。
“宫中若是没有姐姐,忱佳如履薄冰,今日幸得姐姐眷顾,忱佳才有枝可依。只是姐姐同忱佳都身在囹圄,想要脱困只怕……”她娇容正聚,我却故意不将话说完。
仔细想来,还是隐隐得觉得奇怪。
媣嫔不过是觉得我长得像俪贵人,并没有确凿的证据,而她们也不过想以这个噱头将我打入万劫不复之地罢了。若是这样,含惜和卉玉的证词岂不是更有力?他们为何找一个曾经袒护过我的汪辅臣当证人?绮妃才不会这么蠢,所以其中一定有人通风报信。知道我与汪辅臣有意的就只有含惜、卉玉和她……
卉玉和含惜相当于我的陪嫁丫鬟,是不可能背叛我,所以有可能通风报信的就只有黎常在一个。但她愤恨绮妃,已不是一天两天了,她不可能帮她。
“你怎么了?怎么不说下去?”她按捺不住急着追问,偏偏这时卉玉闯了进来。
“小主,哦!黎常在万安。”卉玉突兀的闯了进来,不想见到了黎采撷,这才连忙行礼问安。
“那……时间也不早了,本小主先回,好好伺候你家主子。”她起身,极富深意的冲我笑笑,然后离开。卉玉小小的行了个礼,待她走远后,才走到我身边。
“小主,这些是舒儿带来的东西,听说是皇上的贴身太监偷偷送到舒儿手上,再借她的手给咱们送来的,承乾宫的主殿还空着呢!宫女太监都没有遣走,看来皇上心里还是记挂这小主的。只是,小主总要想个法子,带咱们出去呢!”卉玉替我披上件上衣,将舒儿带来的糕点取了些放到我手上。
“是桂花糕?”我轻声问卉玉。
“是,盒子里还有小主最爱吃的桃花姬和蟹粉酥,其他的倒还好说,只是蟹粉价贵,皇上先下也一定担心着小主呢!”卉玉夹了两块蟹粉酥放到我跟前的盘子里,可是我却实在没心思吃,皇上已经下令禁足,没有台阶给他,他又怎么会放我出去呢?
“小主,刚刚您和黎常在的话奴婢都听见了。”卉玉似乎看出了我的心事,“无论黎常在说的是真是假,但有一句话说的对。小主已是深陷宫闱,要做的只是脱身而已。小主为何不求助黎常在?”卉玉听得到是仔细,但我却着实讨厌爬墙角的人,若这从的人不是卉玉,我定是饶不了她的。
我定了定神,平声说:“恐怕这次绮妃都被她利用了。绮妃让汪辅臣作证可能就是黎采撷从中作梗,她知道辅臣不会出卖于我,所以我绝对不会有事。在皇上打算下令判决的时候她又跑出来为我请命,让我感激与她,再帮她复位。只是她没猜到皇上竟会下旨禁足罢了。”我说道着,卉玉不语,只是蹙起眉头,谁晓得在想些什么。
“小主,小主不好了!安常在带着一堆人来了!”含惜扑开门就喊。
哼!早就知道她们得来,这群小人只知道趁人之危,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这次出来……大概又是绮妃指示吧!谁还会帮“她”呢?
我将蟹粉酥放到一旁,坐等他们。
“你这个贱婢,见到本小主还不行礼?”她还同往日一样,大步闯进来,毫不注意身份的叨喊着。还是那件素白的绣紫金花的织锦缎子,还是一样的伶牙俐齿,只是发髻上多了只红绿缒玺的发簪。这只钗子,我记得绮妃曾经戴过,看来上次的话她全然没有听进去啊!这样愚蠢的人,竟然还敢留用。
“臣妾参见安常在,常在万福金安。”我跪下来行礼,她依旧是不以为然,傲娇的坐在自备的檀木凳子上,一副不可一世的表情。
见我行礼,她便又蹬鼻子上脸起来:“怎么?这次知道行礼了吗?本小主还以为,乌雅常在从来不知道守规矩呢!哦,本小主想起来了,现在已经不是常在了,被贬为官女子了吧!你这么会狐媚惑主,要不要现在就去引诱皇上继续把我们位分调换啊?”
他依旧是老样子,若不是这副铁齿铜牙,大概皇上也不会惩罚她。我正思虑这该怎么回她,没想到卉玉站了起来,从壁橱里摸出一瓶红花水,呈到安常在面前。
“卉玉!”
“小主放心。”她坏笑着,低下了头。
“这是什么?”安常在蹙起眉头。
“回小主,这个是红花水,用上好的红花加上各种香料配制而成。这是我家小主亲手调制的,费了大半天的工夫呢!本想早早的给常在送去,既然常在大驾光临,奴婢就替小主赠送此物。”
“放肆!”安常在拍着桌子叫起来,那张被脂粉掩饰得相当姣好的容貌也因卉玉这番话涨得通红:“你这贱婢,拿本小主当什么?竟拿红花赠予本小主,你是在诅咒本小主再无龙嗣吗?”
“小主息怒,奴婢不敢,只是我家小主一直心疼您晒打被褥手腕酸痛,才特地调制着红花水让小主您舒展筋骨,继续打被褥的!”我连忙拦住卉玉的话,不知怎的,卉玉这话说得尖酸刻薄,有成心之意,大抵是为了折辱与她吧!可是今时不同往日我已不是圣眷优渥的宠妃,而是个罢黜禁足的人啊!这道理连含惜都懂,卉玉怎会不明白?
“卉玉不懂世事,还请安常在大人大量,饶过卉玉无心之失。”我只好谦卑的赔罪,卉玉有些旁骛的看着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大概她也知道自己做的太过了吧!
“瞧乌雅妹妹这话说的,我又没打算去追究什么。只是婢女不懂事,都是自家小主惯的,若非这样,万万是不敢的。卉玉的错,姑且就由妹妹自己打理,但是,妹妹不能好好管教下人的错,就有姐姐来帮忙管教吧!”她眼中露过一丝犀利,像极了我当初我陷害她时的眼神。
这就是冤冤相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