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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曦煮好咖啡上来，见闻青城就坐在她方才坐的那张沙发里，没多想，走过去，将其中一杯咖啡放到闻青城面前的茶几，自己则捧着剩下的一杯咖啡到对面的沙发，坐下。
闻青城盯了眼虞曦手里的咖啡：“你倒是不客气。”
虞曦不说话。
她又不是他的佣人或者下属，她没说他支使她不客气，他倒说她自己给自己弄杯咖啡不客气了？
“想说什么说吧。”
闻青城微俯身，端起咖啡，放到唇边，刚抿了一口，他便将咖啡杯拿离，蹙眉看虞曦，“你加奶精和糖了？”
虞曦被他问得一愣：“……怎么？”
闻青城俊脸轻绷，直接把咖啡放置到一旁，清淡的语气里夹着不悦和嫌弃：“不喜欢！”
不喜欢？
不喜欢红酒间里怎么会有奶精和糖？
总不会是王妈擅作主张买的吧。
虞曦抿着唇，莹亮的双眸浮着点警惕盯着闻青城。
他该不会是借题发挥，报复她在餐厅时对他出言不逊吧？
“我不喜欢。”
闻青城重复，俊秀的面庞隐压不耐，看着虞曦。
“……我是见那里放着奶精和糖，以为你平时喝都是要放的。”虞曦谨慎说。
闻青城黑眸轻眯，过了两秒，道：“放着奶精和糖，就是要放的？不可以只是放着？”
虞曦：“……”
fine！
强大！
虞曦微笑：“我重煮！”
他要是想借机发作，虞曦是不可能配合他的，她又不是抖m！
看着虞曦微笑的脸，闻青城嘴角抿了抿：“不用了，让王妈弄。”
“好的。”
虞曦保持微笑，立刻回。
她决定了，他现在说什么，她都坚决顺着他！
她就不信，她都这样了，他还发作得起来！
闻青城：“……”
……
王妈把咖啡送上来后，虞曦进入正题：“我想跟你商量一下希希上学的事。”
虽说是不得已，但心心已经开始上学，接触新事物新朋友，虞曦觉得希希也是时候考虑上学的事了。
商量？
闻青城深眸微敛，心下竟因为这两个字，微妙的有些舒坦。
瞥了眼表情几分严肃的虞曦，闻青城挑挑眉：“闻希希上学的事已经安排好了，到时候就去。”
安排好了？
虞曦停顿，过了会儿，扯动嘴角道：“学校看好了？”
“不必看。”闻青城语气平平。
“不必看？”虞曦不解。
闻青城望着虞曦，默了默说：“是我上过的学校，没什么好看的。”
“你上过的学校？”虞曦一时没反应过来，或者说此刻有别的情绪干扰了她的思维。
“嗯，纯钇。”
闻青城面色沉静，端起咖啡喝了口，浅睨虞曦，“除了这件事，还有别的吗？”
听到闻青城说出纯钇两个字，虞曦迟钝的脑子才反应过来。
纯钇历时六十多年，是潼市众所周知的贵族私立学校，也是所有豪门贵胄名门世家送孩子就学启蒙的首选。
潼市四大家族现任的掌权人，无不都在这所学校读过。
所以，哪还需要虞曦跟闻青城商量希希读什么学校，从希希回到闻家开始，读什么学校，早就被安排得明明白白了。
只是虞曦曾看过一篇报导，说是纯钇一学期的费用便要好几十万，而且还只是预估，并不确定。
说不定更昂贵！
就算几十万……
也是虞曦目前可望而不可即的高度。
虞曦心口重了重。
并非自惭形秽。
毕竟她不是第一天意识到闻家的权势和财力。
从一开始，虞曦就知道闻家在物质上能给希希的，是她努力几辈子都无法给到希希的。
但虞曦觉得人这一辈子，不仅仅只有物质上她的要求。
在物质上，虞曦与闻家比不了，但她可以努力，且给希希和心心，她所能给予的全部。
而物质以外，虞曦并不觉得自己比闻家贫瘠，她照样可以让希希和心心快乐、幸福。
让虞曦心口沉甸的是，在刚刚那一刻，她突然意识到这一切只是出自她的一厢情愿，是站在她自己的角度。
但假如让希希和心心在她和闻家之间选，他们会怎么选？
希希和心心如今还小，即使他们最终选择了她，等将来他们长大了，经历了社会，他们会不会后悔选择她，没有选择闻家？
这不是想象中的问题，而就是，现实的问题！
如果希希和心心永远不知道闻青城是他们的亲生父亲，她便不用考虑这个问题，关键是，希希知道了。
虞曦还能自欺欺人，自私的不去考虑吗？
虞曦眉心深深拧着，脑子里像是被人扔进了一团乱麻，然后又扔进了一团，一团接着一团，死死的将她的脑子罩在了里面。
她不了解别人的生活如何。
但是她比任何时候都了解到自己的生活，就是活脱脱的一滩污水、浑水！
虞曦捧着咖啡杯的双手猛地握紧，清眸里情绪激烈翻搅。
再这样下去，她非把自己闷死在浑水里！
所以，不能再这么坐以待毙下去。
她必须打破现在四面黑暗看不到前路的局面。
至少，得先打破一面，否则，光怎么照得进来！！
半响过去，虞曦都没回话。
闻青城也没出声催促，清俊的面庞亦未显出半分不耐和恼怒，黑眸寂静凝睨着虞曦。
将她秀美脸蛋上以及眼眸里复杂变幻的情绪收入眼底。
许久。
虞曦眼廓猛然缩紧，继而缓慢松展，紧捧着咖啡杯的双手放松，长睫颤动着掀开，朝闻青城望了过去。
眸光与闻青城的对上，虞曦眼波颤了颤，吸提起一口气，讪讪道：“您刚说什么？”
“我说，除了希希上学，还有事吗？”闻青城不露声色。
“没了。”虞曦笑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