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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总之是没有一个人出过门。
柔儿很满意的点点头,命人把那个被打了的人搀起来,“不是我今天要打你,我这是为了你们好,如果今天发生的事情漏出去一个字,你们就是个死,知道了吗?”
最后一句话是说给所有人听的。
“知道了!”下面的人七上八下的回答。
“散了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我站起来反身回了房间。
我终于理解为什么寒浞是那么的有恃无恐了,这些在皮鞭下变得温顺的奴隶,他们都是不会去忌惮的,只是这样的统治真的能维持的长久吗?
以我现在跟寒浞的关系,我身边的确是需要几个贴心而懂事的丫头,看来这个秋荷倒是个可造之材,把她调上来或许可以培养成一个心腹,但人心难测啊。还有那柔儿,她今天挥鞭子那一手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练就的,她究竟还有多少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外面一声霹雷,把屋里照得犹如白昼,我一惊,原来只是打雷,外面的雨自晚饭时分便下了起来,此时的门窗却不知什么时候开了。我侧耳去听,外间的人都去睡了,今天我忌惮着柔儿也没让她睡在我屋里,偌大的一个寝宫,居然就只剩我一个人了。
又是一个霹雷,我仿佛看到我屋里有了什么一样,仔细去看原来屋里竟然还站着一个人!
我正要叫,他却冲上来捂住我的嘴,柔声说道:“是我。”
我的眼睛惊得都快掉出来了,这正是风口浪尖之时,他如果敢,关于尨圉和丝嫔的事还没有下定论,要是我这边也有眼线,不是真好撞到枪口上。
他把手指放在唇上,示意我悄声,摸着黑拉着我的手来到床榻之上。
他来干什么,我能感觉到他手上的寒冷,还有水滴滴滴在我的手上,“你冒雨过来的?”我的声音竟有些哽咽。
他往怀里掏出一个东西放在我手上,那个东西很轻,热乎乎的,似乎还有心跳,只是很微弱了,我疑惑的看向他,他示意我看。
是莺儿!……是快死的莺儿!……我的眼泪不自觉的落了下来,打湿了它美丽的羽毛。
我的心已经麻木到不知道痛了,难道这就是宿命,我每乱动一步牵扯的都是我关心之人的伤痛。我爱上后羿,却使得姮娥姐姐伤心离去,我想要换个身份生活,却引得纯狐失去成仙机会死于非命,还有那个爱她的灵狐族男子,我想要为莺儿报仇却让这个自己身边唯一可以视为亲人的人现在生死难卜。
“我把它从尨圉手里抢出来的时候已经这样了,我一直抽不出空来,好不容易安顿好了防务调配才冒雨来的。”
我恍若未闻,呆呆的坐着,外面淅沥沥的下起了雨,如果莺儿不是在我怀里,而是在我身边,或者笼子里,这会是一个非常美好的雨夜,莺儿你怎么了?
“我把你的黄莺送回来不是让你一个人在雨夜里发呆的,这看着夜这么凉,你穿这么单薄是要把自己弄病吗?”我被他抱了起来,他身上不比我暖多少,全是湿淋淋的,我不禁打了个喷嚏,那人把我扔进被子里,用被子把我裹好。
我痴呆着任由他摆布,他却又突然掀开被子来抢莺儿,我的手拽得死死的,不肯给他,他力气很大,我已经被他拉得坐了起来,我还是不放手。泪水啪嗒啪嗒打落到手中的小鸟身上。
“莺儿,是我不好,我弄湿你了。”我伸手去帮它擦干水,它的身体虚弱的颤抖着。我见过小鸟从树上摔下来,快死了的时候就是这样抖的。
“它快死了,它快死了,怎么办,怎么办?”我呢喃着,对自己,却看着那个依然浑身湿漉漉的人,我的眼睛始终无法聚焦。
“它不会有事的,我保证!”他突然搂过我,他的怀抱不再湿冷,而是安全。
我终于抽涕起来,他拍着我的背,一句话也不说。
“这鸟是你师兄送给你的,可有什么交代的吗?”他突然推开我,扶着我的肩膀对我说。
“没有。她是我师妹。”他当时送我时候根本没时间说什么。
“师兄……”一句几不可闻的声音唤回了我的灵魂。
“师兄说……”莺儿,莺儿还没死,“师兄说金丝笼子可以……”它实在虚弱根本连话也说不到完整的一句。
它提到笼子,寒浞便立刻去把那笼子提到我的面前,反复翻找可以救莺儿的东西。
“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我呢喃着那天晚上陪师兄念的那几段经文。
那笼子慢慢缩小,缩小,缩小,最后变成了一个金做的小盒子。
“呼……可以救我们三次……”莺儿说出这句话又晕了过去。
我打开盒子,里面有三丸太极阴阳丸,一半是白色一半是黑色,互相紧抱,道出世间万物发生发展,相生相克的道理。
我拿起一丸用水化了给莺儿灌下去,它的呼吸慢慢平稳了,只是灵力依然无法汇集。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我紧张的来来回回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一只大手拉住了我,“会有办法的!”一个温暖的怀抱围住了我。
感受到他呼吸的热气,我慢慢恢复了冷静。
“你走吧!”我挣脱他的怀抱,“我把我的灵力给他,他很快就可以又变回人了。”
“不行,”他死死抓住我的手,“你忘记你上次露了本相,他是怎么对你的吗?我们不能冒这个险。”
“她会死的!”我挣脱他,他却死死抓住我不放。
“他的呼吸已经平缓了,一时半会不会有事的,你不要冒险,我会想办法的。”
“灵狐族的圣灵洞,”我突然想到了,“那个男人说纯狐就是在那里养伤的。那个洞能集聚灵气。”武夷山太远了,而且我怕他去了就不能回来了,等送去的人找到仙山,只怕已经来不及了。
“好,好!”他回握住我的手,“我知道那个地方,我会送她去的。”
他急急忙忙的把黄莺揣在怀里,翻窗而去。
第二天,内侍传话,河南被贬逐的太康纠结河伯聚大军沿水路来袭,军情紧急,大王急率大军出征,后宫一切交娘娘做主,朝堂事务请寒相国暂为定夺。
“大王有交代丝嫔娘娘的事情怎么处置吗?”我私底下问他。
那人一愣,随即想到后宫交我处理,这些事情自然就要我来发落了,“大王说暂且关押,等他回来之后再行定夺。”
我的嘴角不禁上扬了一个冷笑。
我下令将丝嫔关进了祈仙宫。
再次进入这个我曾经住过几个月的地方,心中感慨良多,住进来的时候我是人人羡艳的西宫娘娘,夏国的大祭司,连后羿都是因为娶了我,才得了神授的君权得以由相国变为帝王,当初这里是何等风光何等豪华。如今再次走进这个地方,我依然是最得宠的妃子,但是我却成了另外一个人,而这里却随着以前的那个我的离去,变得凋零,杂草丛生,蔷薇花却长得茂盛爬满了墙头,秋风席卷的落叶打着旋往下掉,地上已经堆满了厚厚一层却没有人来清扫。
这里就是传说中的冷宫了。
自从那天之后,我没有见过任何一个当时在场的人,除了寒浞,但他什么也没跟我说。不过我应该能猜到当时审问的情景,自然是万万的不肯承认。
我让所有人都守在祈仙宫门口,一个人进了祈仙宫,我努力使自己忘记这里的凄楚,忘记自己曾经的身份,今天我只有一个身份,我是来探望丝嫔,也是来审讯她的,质问她为何要做出背叛大王之事,讽刺的是,我其实也在同时做了同样的事情,只是她没有派一只小鸟监视我,而我却派了。
秋风席卷的落叶下,亭亭的站着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比一般女人高大的异族女子。
她瘦销,背却挺得笔直,秋风的肃杀之气中,却凛凛透着不可侵犯的高贵。
一个盛装的妩媚女人用怜惜欣赏的目光看着一个衣着单薄,在秋风中凛然的女子的背影,这本就是一幅画。
是惺惺相惜,是同病相怜,他们本是同一个男人的宠妃,她们应该互相争宠才对。
“你来了?”高个的女子回过头来,眼中依然是怜惜。
“我来看看你!”盛装女子一步一步稳健的走过去,拖曳的裙摆扫着地面的落叶发出簌簌的响声。
“外面风大,进去吧!”两个女人互相搀扶着进到室内。
“你是他派来审判我的吗?”
我想说几句文饰搪塞的场面话,却开不了口,“嗯!”只得重重点点头,心里竟有几分心虚。
“问吧!”她顿了一下,放开了我刚刚搀扶她的手。
我正准备开口,却又不知从什么地方说起。
“他把他怎么样了?”她倒是自己起了个头。
“除了我自己的人,当日在场的人我一个都没见过,连你的宫女也是。”
“我早猜到了,被自己亲眼见到自己宠信的大臣藏在后妃的寝宫里,他帝王的面子往哪儿搁?!”她一副淡然的表情,似乎这出乖弄丑的不是她自己,而她只是个旁观看笑话的人。
“他是怎么去你那儿的?”她莫名其妙的看了我一眼,“难道你不知道?”
我很无辜的摇摇头。
“哼,”她那副表情摆明了是觉得我明知故问,“我没想到你从这个地方入手,我以为你要让我交代奸情呢!”
我冷笑一下,“呵,男欢女爱无非那些套路,又有什么好交代的,我只想知道你怎么做到的,为什么是他不是别人。”我承认作为狐狸,我心中也是有点小八卦的。
“这些跟定我的罪没有关系,不过就算你不愿意听,我也想说。”她喝了口已经冷掉的水,丝毫不在乎那碗有多脏。
“其实要进出这个王宫一点都不难,并不是除了他,就没有其他男人了,那个寒浞成天在宫里走来走去的跟他自己家一样。”
“寒将军是王宫禁卫啊!”我赶紧打断她,心里却有些虚。
“他每天都进出哪个宫门,也不是没人知道。”她冷哼一下,“贿赂几个禁卫,贿赂几个内侍,乔装打扮一下,谁又来管呢?那个大王每天除了打猎吃酒,哪里在乎我们的死活,不过是高兴了就来找你发泄一下,没空了就把你丢到一边。这宫里的人个个出身显贵,他只怕自己没见过的也有吧。”
“哎……”我随着她也叹了口气,“其实大王以前也不是这样的。”至少在我面前不是,不知道是权力将他弄坏了,还是他将权力用坏了。
“哼……”她不屑的冷哼一下,其实我也知道他们那个民族是只能有一个妻子的,她对后羿行为的不屑是可以理解的。就算是我们,娥皇女英的模式是大家称颂的家庭结构,多了,依然会被称为乱,何况这王宫里的女人何止三四个。“我是堂堂昆仑国公主,凭什么现在就沦为他的泄欲工具,还有这宫里的每个人,他们都有权力得到她们的所爱,而不是在这个监狱里老死。”
“那你跟他?……”我试探的问道。
“寒浞当年大败我国,指明要我父母拿我来献给你们这个大王,就离开了。我的父母因此痛苦良久,直到他带兵上门来求亲,知道拖不过了,我才自愿把自己献出来的。”
“自愿?你是堂堂一国公主,就没想过反抗?”
“呵,”又是一声冷笑,“身为公主,享受着一般人没有的荣宠和富贵,自然也要忍得一般人不能忍的屈辱和寂寞。我不能为了我一个人让我的国家再次陷入战火。”
我一进皇宫是为了爱,二进皇宫不也是为了灵狐族全族吗?为什么这种事情总是背负在女人的身上。
“他对我的态度却不像寒浞那般高傲无理,他丝毫不视我为降国和亲之女,而是一路上以国礼相待,我自然就不能把他当作其他人一般看待。”
“就是这样?”
“怎么?你有兴趣听我的爱情故事?”她一脸的嘲笑,端起那个肮脏的破碗晃了晃,“我这里可没有好茶和你们江南的点心招待你。”
“这没问题!”呵呵,这点小伎俩倒是难不倒我,我手一伸,挽个法诀,我宫里桌上的热茶点心已经出现在了面前这张肮脏不堪的桌上。
他满脸的不屑变成了震惊,变成了恐惧,变成了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