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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浞匆匆走了,我依旧慢条斯理的穿着衣服,“进来吧!”
“是!”锦儿低着头走了进来,并没有看出什么端倪。即使发现了,她也不敢再说什么,她有把柄在我手中,虽然不时的想要找到我的把柄扳回一局,可我们就像是拴在一起的两只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不敢造次惹到我,我突然觉得,寒浞的这步美男计的棋走得很对,只是我心里怎么能不不舒服呢?
“少妃,我帮你洗漱一下吧!”那丫头似乎对于她打扰了我的午休一点愧疚都没有。
“是大王让你来的?”我问道。
“大王那边宴席已经快完了,我估摸着可能会回宫,所以来叫少妃先准备着,毕竟现在宓妃一直陪着大王,我怕少妃一时不慎惹怒了大王,又被那女人煽风点火……”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她常年在宫中服侍,又是后羿身边亲近之人,对他比我更加了解,人老了耳根子就软,他看到那个宓妃就什么都忘记了,那我的好日子真到头了也说不定。
“好丫头,看来我真该多疼疼你!”我笑着摸了一下她低头为我穿鞋的脑袋,突然想起了柔儿,柔儿也是一心为我着想,有时候我感觉她像一位大姐姐一样,提点着我不让我在宫中出错,只是……我叹了口气,谁让她是先王后的人,谁让她发现了我们的秘密呢!
我突然来了兴致,“我们先出去吧,这院里景致不错,趁还未走,我们也去游玩一番,下次只怕是没什么机会来了。”
锦儿立刻换上一副笑容,“奴婢正想得是呢!”
“就知道你贪玩!早早来叫我就是打的这个鬼主意,怕我一时找不到你,就不敢乱跑,所以干脆来叫我陪你是吧?”我一点她的太阳穴,佯嗔道。
“人说少妃聪明,真是名不虚传!”她一歪头躲过了,扶着我出了这个小楼。
这里的景致果然好,比宫中那个工匠弄的不知强过多少倍,毕竟这是后羿和寒浞还有寒浞夫人花了心思所作,只是这小楼的景致我不知道看了多少遍,那满园的残荷我也不知见过了它多少次的枯荣,早就这里丝毫引不起我观赏的兴趣,却只是有些怀旧。
锦儿倒是兴致很高,拉着我一路往前,指指这个,看看那个。
我们走在林荫小道之上,秋日的午后依稀还有一丝暑意,我有些渴了,便吩咐锦儿回去帮我取些水来,自己独自一人踱步在林荫之下。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如此悠闲的在这座宅子里瞎逛,以前每次都来去匆匆,忙着后羿的公务,忙着跟他偷情,我不敢白天到他这里来,即使来也是前呼后拥跟着一帮子人,那个时候的阴谋太多,我根本应接不暇。只是那个时候这里也没有现在的气派,没有现在的曲径通幽。
我缓缓走来,感觉有些累了,看一棵大树下面有一堆花藤,正好可以挡住我,便走过去坐在树下,歇歇脚,也等等锦儿。
我的耳力向来敏锐,老远就听到两个人的脚步声走了过来,不知为何我突然不想要见人,这行礼来行礼去的繁文缛节让我觉得很烦,况且,他们见到我一人落单也未必就会似平时那样的毕恭毕敬,这出了宫,似乎很多事情都有了变化。
“依你看这寒府到底有没有实力谋反?”这个声音冷冷的,我听来却浑身发热,看来这宓妃真是打定主意跟我做对了。
“这个我暂时也看不出来,只是娘娘您今日怎么就出来了?不是说好趁后羿不在宫中翻找河图的吗?”那个声音打死我也不会忘记,就是这个人一盆狗血泼到我身上让我现了本身,看来那天在听月阁遇到的就是他们,只是他们怎么会勾结在一起呢?
“哼,那个纯狐不简单,自从她搬进正阳宫,那宫里的丫头就变得非常警惕了,轻易不让我进去,我根本没办法单独待在那里。”我不禁笑了,这寒浞谁不好笼络,偏偏选了锦儿,锦儿是后羿宫中的大丫头,年纪不大,权力却不小,她本来谁的一边都不帮,不知道寒浞对他说了什么,她突然对后羿宫中的丫头管理严格了起来,这不准那不准,比柔儿有过之而无不及,连我都不得不佩服她的手段。
“娘娘不是有仙法吗?”逢蒙不提连我都忘记了,宓妃虽是因为跟河伯成亲被赶下凡间终身不得上天庭,但以她的法术去什么地方都不是问题,不过……呵呵,为了以防万一,为了不要再次出现以前被人泼狗血的的惨景,我早就在我的屋子里做了防备了,任她什么仙法,都进不了我的屋子。
“哎,别说了,那个纯狐不知道在屋子里摆了什么阵,什么法术都能被破掉,我能轻轻松松的出宫,却进不了她的房间。”
“娘娘所说的纯狐王妃不知是否灵狐族的圣女?”
“你也见过她几面,你怎么还不知道是不是?”我有些诧异,这逢蒙如何知道纯狐的来历,莫非他们之间还有些渊源,那……我不由得紧张起来,竖起耳朵仔细倾听,生怕漏了一个字,但我心中真正怕的是跟这两个人单独碰面只怕是讨不到好去的。
“我依稀觉得是她,可是时隔六七年了,相互间容貌起了变化,我现在老眼昏花,也不敢确认了,何况每次见她又都隔得那么远。”
“有人!”洛神不再说话,一点脚消失的无影无踪,我却能嗅到她身上的味道经过我的面前朝着来人的方向快速跑去,她并没有凭空消失,不过障眼法而已,看来她就是想靠这个方法去我那里翻东西,可惜我那里四处都撒了仙踪散,任何人都是不可能在我那里隐身的。
“少妃!你在哪儿?”原来是锦儿一路找了过来,“哎哟!”她显是被什么人撞了一下,手里拿的东西纷纷落地,水壶里的水泼了一地,衣服也弄脏了,人也摔了个仰天叉,她躺在地上不明就里的四处查看,却看不到人。
这个死丫头,这么叫唤,生怕人家不知道我在哪里一样,我生气的拍了一下面前的树藤,只得站起来,朝一个汉白玉修砌的小凉亭走去,在那里等等锦儿。
“少妃好兴致啊!”一个悠悠的慵懒的声音从一根柱子后面传来,原来那个人并没有走。
“逢将军也好兴致啊!”我现在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哪里还管得了他到底有没有认出我就是孟倾城。
“臣下是专门在这里等少妃的!”一个高大的人影从柱子后面闪了出来,右手扶胸恭恭敬敬的给我行了一个礼。
“这就怪了,本宫刚刚午睡起来,信步走到这里,连本宫都不知道自己会来,逢大人如何得知?”他的眼神望着那笨手笨脚捡拾衣物的锦儿,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意。
“呵……本宫还道逢大人未卜先知呢!”我眼看着锦儿捡拾起衣物,许是弄脏了,展开来看看,就又急匆匆的回去了。
我不禁摇了摇头,这丫头也未免太谨慎了些,又未免太不谨慎了些。
我抬腿要走,“少妃当真不记得逢蒙了?”却因为这句话站住了,我突然想起后羿那天晚上提到的灵狐族的祭司,就是他找来的,而纯狐就是灵狐族的圣女,跟这祭司的渊源却是颇深。
“纯狐年幼,多年前的事情早就忘记了。”我不敢回头,生怕他看出我眼里的不安,原来我的命运早在那一刻就跟纯狐连在了一起。
“那个时候少妃的确年幼,只是现在我听宫里人说,少妃进宫时候也才十八岁,倒是较之六七年前,少妃的容貌依旧没有一丝变化!”这句话一出,我倒是一惊,原来这人六七年前就见过纯狐,倒推过去,那个时候她才十二岁,身量容貌经过六七年变化应该很大,如果被他识破我就是当年他见过的人,那我现在的真身只怕也要难保了!
“逢大人一定是认错了人,纯狐六七年前还是不懂事的小女孩,如何会见过逢大人呢?”以前的事情我不知道,为今之计只能打死不认,我深悔为自己编排的身世过于草率,竟然没想到会有人见过纯狐。
“少妃虽然年幼,行事却十分老到,如果不是少妃,只怕逢蒙现在都没办法除去那只狐狸精!”
什么?是纯狐使计让我现原形的?这一惊我到不知如何是好了,这怎么可能,我居然是栽在她的手上,我后来却又阴错阳差的占了她的身体。
“少妃不用否认,逢蒙还要多谢少妃呢!”
“逢将军,这谢字不敢当,纯狐年幼不懂事,还请逢将军多见谅。”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的确超出了我的承受范围,这几乎等同于说我自己杀死了自己,多么的讽刺啊。
“少妃如今大了,说话行事都异常的谨慎起来,倒不如当初那么爽利了!”他似乎并不想放过了,我不知道他到底是想告诉我什么,还是想从我这里探听什么,我突然觉得很紧张,却又不知道如何是好。
“当初如何,如今又如何?”
逢蒙见我停下来,语气也高昂了起来,我不用看他也知道他现在的得意劲,“当初娘娘听说微臣要除去坏了你姐姐江山的孟倾城,可是全力以赴,倾心相帮,如何今日就突然矜持了起来。”
直到此时我才真正的知道什么叫做报应不爽,女娇视我如姐妹,可她真正一母同胞的姐妹却是纯狐,他们各自修行早就不在一处,但这同气连枝的手足之情又如何能够断的了。女娇牺牲了自己助大禹和启成就了夏,而我却阴差阳错的帮着后羿驱逐了女娇的子孙们,纯狐恨我是可以理解的,而我却在不自知的情况下,霸占了她的身体,冥冥之中给自己报了仇,这难道就是师傅所说的报应不爽?
“逢大人说笑了,既然那孟倾城是狐狸精,她待在大王身边那么多年都没有被察觉,如何您就察觉了?难道说您有过人的本事?”其实这个疑问存在在我心中已经很多年了,逢蒙与我交往甚少,我一直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地方露了马脚。
“哈哈哈,少妃说笑了,当初要不是您一眼认出了她的那块玉牌,我又如何得知呢?”他悄悄的凑近我,在我耳边轻声说道,“那女人的确有些道法,能把这些人一一笼络住,连姮娥都视她如姐妹,要不是少妃告知她是异类,并且教了我如何让他现原形的方法,只怕我现在还因为她的枕头风不得大王重用呢!”
“那是逢大人自己的缘法,需怪不得纯狐。”原来把他留在有穷国不严加看管竟会出这样的纰漏,这到真是我始料未及的,“不过纯狐一直有个疑问,想问问大人。”
“少妃请讲!”他胆子是越来越大,靠我如此之近,连他嘴里呼出的气都吹到了我脖子上,此时此刻我真恨不得立时咬断他的脖颈,报以前的仇。
“这玉牌你是如何得到的?”听他所讲整件事情关键就在玉牌,可是我的玉牌究竟是何时丢失的,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
“是我偷的!”这个答案万万出乎我的意料,除了后羿上昆仑的时候我把玉牌交给他,这玉牌从来没离过我的身,慢着……我记起来了,似乎后羿就从来没把那玉牌还给我,难道他是从后羿那里偷的?
“从后羿回到有穷国我就一直跟着他,没想到他没有回家却去了那个女人那里,我亲眼见到他们通奸,我要去告诉姮娥,又怕姮娥不相信我,便趁着后羿离开之后,把那块玉牌拿走,好做个证物。”我万万没想到一时的疏忽居然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逢大人倒是深谋远虑,好手段啊!”我露出一个嘲讽的笑意在嘴边,依旧没有回头看他。
“不过我并没有那么做……”
“为什么?”
“因为我不确认那块牌子到底能不能当做证据,但我一直在找孟倾城的把柄,只可惜没人信任我。”
“那你后来是如何找到我们的?”
“哈哈哈,这是天赐的良机!”他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后羿对那位侧妃比王后更加的上心,他想在封妃之时给他一个惊喜,便让我去涂山找灵狐族,把他们接进宫来,以解侧妃多年来的思乡之苦,谁料到,那侧妃编排的身世全都是假的!这不能不算是上天给我的机会!”
后羿啊,后羿,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一番苦心,却没来由的害了我。
“这纯粹是逢大人自己的缘法,也该着逢大人能报仇,”我不由得转身看着他,我要看看怎么样一个人能够在一瞬间毁掉我多年来在有穷国建立的威信,在后羿心目中树立的地位,“只是逢大人如何能说都是纯狐的功劳呢?”
“少妃真是贵人多忘事,是您自己说截教修炼之人常把自己的部分真元灌注于一个物件之中,只要我们能找到那个物件,自然就能让她现真身了。不过您的计谋最高之处还是在你居然能想到让大王自己将侧妃打回原形,手段之高明,实在让人不得不佩服。”
当年的一幕幕我再也不想回忆,但那逢蒙就像在述说一件终身得意的大事,不让他说完是不会闭嘴的,他究竟想要做什么?单单的回忆往事,还是探听虚实,他刚刚跟洛神肯定是有阴谋的,而且是个极度重大的阴谋,不会小于我的,只是我要如何反过来探听他的虚实呢?
“大王是真神后裔,天生灵力,打杀几只精怪自然不再话下,倒是我等凡人,自然不是那千年狐狸精的对手,这也算不得什么高明的计谋。”我只能顺口打哈哈,因为他跟纯狐到底说过什么做过什么,我根本一无所知。
“哼!”没想到他在鼻子里哼了一声,“那后羿只不过是国王在外面捡回来的野种,哪里就是真神后羿。”
这……那后羿身上的天子之气,我是不会看错了,但什么野种的话,我却是第一次听说,难道这后羿的身份还有什么问题?
“逢大人,事关天子,有的话不能乱说的。”我并不是好心提醒他。
他果然中计,“他是前任祭司出外游历时不知从哪座神庙山洞里找回来的野孩子,当时国王不知道什么地方不对劲,居然把他认做了自己的儿子,不仅把一身武艺倾囊相授,就连扶助大禹治水参加涂山会盟都会带着他,还有姮娥,她本是跟我青梅竹马,可自从他来了,她就再也不看我一眼,这么多年,所有人都忘记了他的出生来历,但我不会忘,他根本就不是我们有穷国的王子,他也不配得到姮娥,是他把姮娥走的。”他气愤至极,居然冲到我面前对着我大吼大叫,一手捶在亭柱上,顶上铺好的茅草有几根居然簌簌的飘落了下来。
“所以你一直怀恨在心,一直找机会报复他,破坏他,完全不管有穷国的处境?”我这才知道他为什么跟太康的使者有来往,他为什么会认识洛神,原来他一直都在联络他们,为的就是破坏后羿的江山。
“是你告诉我,要让姮娥对后羿死心,投入我的怀抱,就要她亲眼见证后羿对她的背叛,捉奸在床……这一招是最最能向她证明的。”他得意的看着我,似乎已经忘记了我现在的身份。
“你现在告诉我这些,就不怕我会去跟后羿说吗?”
“你早就知道这些,你一直没说,你为什么现在就要说?”他似乎很笃定我的态度,我早就忘记,原来的纯狐心高气傲,所有人都知道她不会心甘情愿嫁给后羿,背后肯定有所图谋,只是所有人都不知道,现在的纯狐竟是当年的孟倾城。
“那你今天拦住我,不会是要跟我怀旧的吧!”
“明人不做暗事,纯狐少妃早就知道我的底细,我却一直没有暴露,说明少妃心中也是有所图谋的,我只是想跟少妃交个底,如果少妃愿意,我们相宜行事,如果……”
“我如今身处高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跟你们合作又有什么好处呢?”
“少妃是聪明人,如今洛神进了宫,您真能保证大王的一世恩宠,何况少妃向来心高,您真的就甘心一世服侍一个老而昏聩的后羿?”这句话的确说得很到位,只是我如今的境况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但更重要的是,他们如今到底有些什么资本。
“逢将军说的话的确有理,只是你们手上到底有什么可以让我跟你们合作的资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