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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次踏入了伯明国的地界,眼前的一切让我吃惊,那延绵千里的海岸线是如此的雄伟壮观,那水天一色的场景只会出现在我的梦中。汹涌而来的潮水铺天盖地,到了岸边便成了滚滚的白浪,如同千万匹白马齐头并进。
这一片延绵不尽的海场,于我是最浪漫不过,当我还是一只红狐的时候,在海边最开心的日子莫过于追逐退去的潮水,又反过来被涌上的潮水所追逐。
可是此刻寒浞却死死的拉着我,不让我走进那海岸线一步,仿佛那是吃人的猛兽,稍不小心就要落入它的虎口。我放眼望去,看到这周围稀稀拉拉的种着一块田地,更多的是滩涂和沼泽,这才疑惑的看着寒浞。
原来在我看来浪漫无比的海景,在寒浞的眼里却是不名一文的沼泽之地,我明白他的心情,这片海岸不仅不能种植,而且还会春夏两季发洪水,给周围的人畜带来无比的伤害。更可怕的是,海岸线过后往内陆走的地方,其实比海岸要低,这就造成了海水冲上来之后便会羁留在那里,形成沼泽滩涂,更可怕的是海水的盐度太大,即使退去,这里也无法种植任何东西。人们也不敢在这里居住,因为一不小心就可能被夜里不知什么时候涨起来的潮水卷入大海,从此再也不见天日,可是伯明国就那么大的地方,全是这样的平原,不住在这里,又能去哪儿?
我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会叫这个地方不毛之地,只是这里的不毛跟我在梦中见到的戈壁,差别实在是太大了。这里的不毛是因为这里过于丰富的海水资源。
我们牵着马慢慢的沿着这天然的海堤走着,在这海天一色的落日余晖之下,天地都披上了一层金光,时间仿佛凝固,曾经的杀戮都被我们抛在了脑后,只想静静享受这美丽的时光,永远不被人打扰,永远一直这么走下去。
寒浞陪着我,在海边盘亘了数日,每天只是看着海中的日升月落,看着海天连成一线处奔腾而来的万匹白马,可是这样的日子终究也是要到头的。
“倾城,我们该回去了!”寒浞摇着趟在他身上的我,温柔的耳语。
“浞,我害怕!”我翻身紧紧抱住他,把他压在身下,让他承受我的全部重量。
他轻抚着我的头,让我靠在他的胸膛,每次听到他强有力的心跳,我的心就会平静很多。
海水涌了上来,瞬间便把我们遮盖,等到潮水退去,看着彼此浑身湿漉漉的狼狈样子,我们不禁大笑起来。
我抬起头望着他,他眼睛里依旧带着笑意,初升的太阳的金色光芒照进他的眼里,瞬间他的眼睛变得发亮,他的脸庞也变得金灿灿的散发出一种蛊惑的光芒,我忍不住探过去吻了他一下。
他愣了一下,便要翻身,却被我死死压住。
我跨坐在他身上,伸出手在他的胸前抚摸,带着海水的咸湿。他的脖子,比他身体的颜色更深,喉结不停的上下滚动,我的唇轻轻的追着它,慢慢的移动到他结实的锁骨,这一路上都是海水咸咸的,涩涩的味道,我微微皱起了眉头。
“味道很怪吗?”他问我。
“比你平素的好!”我笑着撕开了他的衣襟。
“是吗?”他一使劲坐起来,用嘴也准确的含到我的锁骨上,接着直接用嘴撕开了我衣襟。
“嗯,海水的味道是不错!”他哈哈大笑起来。
金色的阳光洒在我们身上,我无法想象这是一个多么美丽的画面,这一切都是经历了万般美好和万般无奈,经历了鲜血和黑暗之后,不顾一切想要享受的静逸与疯狂吗?
“我爱这片大海!”潮水再一次涌来,我整个身体被它抬起又落下,那种感觉太美了。
寒浞的头在退去的潮水中露了出来,“倾城,我爱你,你太疯狂了。”
我们尽情在海滩上,在大海中释放着我们的激情,宣泄着我们对这个世界的不满和恐惧,直到筋疲力尽,直到浑身瘫软。
我们依旧牵着手慢慢的向即将束缚我们的宫廷走去,每走一步我就忍不住回头望望这片大海,直到再也看不见。
姜蠡收到绮儿带去的信息,早就带着大批的军队在通往伯明国王宫的路上等待着我们,不过我觉得这样做并没有必要,她更大的目的是宣示她的武力和对军队的影响力吧。也许这样,我就不会威胁到她的地位了,可是这在我的眼中根本没有一丝的用处。
可我更在意的,是看见了寒浇和女岐。当我再次见到寒浇的时候,这个孩子居然已经会骑马打仗了,威风凛凛的独自骑在马背上,坐在他母亲的身边,我仿佛又看到了当年的寒浞。原来时间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转眼间当年的孩童已经步入中年,从我以为的稚子,成为我的入幕之宾,而他的儿子都可以骑马打仗了,我不禁摇头,想来这一切有多么的讽刺。
女岐就站在他的身后,她身边紧紧跟着的是寒漪,此时女岐脸上没有了当日的惶恐不安,我从心底感到一丝欣慰,却见到她眼里依旧有一丝的悲痛,她依旧知道她父亲去世的消息了?我突然从心底生出一股悲戚,更多的是悔恨,这孩子如果知道是我杀了她的父亲,她会如何的恨我?我不敢抬头迎接她炽热的目光,生怕会露出一丝的胆怯,让世人洞悉了一切的事实。别人怎么想,我管不着,可是我无法不在我爱的人面前保持完美。
我突然觉得自己真傻,后羿不死,这个朝堂会那么乱吗,我们会落得落荒而逃吗?她肯定是早就知道了。
只是这面的因果关系,却是不容任何人窥觑的。
姜蠡见到我的时候,眼底一闪而过一种悲戚,我能够感觉到是因为什么,可是这次,我不愿意为了她而退却,却不由自主的要挣脱寒浞的怀抱。
“从今日起,我将继承我义父后羿的盟主地位,继续对后相暴君的征讨,而纯狐王妃将成为我的正妃!”寒浞紧紧的抱着我,在马上便迫不及待的向所有人宣布对我和天下在占有。
我惊悚的看着他,他将姜蠡置于何地?我一直以为这将是两个女人的战争,可是没想到,战争还没有开始居然就在一个男人的口中立刻分出了胜负。
我一眼看到姜蠡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和愤恨,可是这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再下一秒,她已经带着所有人开始膜拜新王和新妃了。
难道这一切她早就知晓?我能在她眼里读到伤害,读到恨,却唯独读不到意外。
“浇儿过来。”姜蠡率先起身,将寒浇带到我的面前,强迫他跪下,“从此以后你就是正妃的孩儿,你事她要如自己亲生母亲一样,知道吗?”
我一阵错愕,回头看着寒浞,他却非常赞同的冲着姜蠡和寒浞点头,原来这一切他们是早就安排好了。
寒浇乖乖的叩了头,我忙不迭的拉起他,一抬头再次看见躲在人群中的女岐,她旁边站的那个瘦瘦弱弱的白白净净书生一样的人正是那个寒漪,女岐此刻正半倚半靠的停留在他的胸前,我看向他们,没想到女岐居然很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王妃,”姜蠡走过来站在我的身边,“寒漪和公主一路走来,情愫暗生,我想自作主张让他们成亲,您看如何?”
我笑着看着两个孩子,“漪儿我一看就很喜欢,怎么会怪你呢,只要孩子愿意,什么都好!”
绮儿过来接过我,我随着寒浞跟着大部队浩浩荡荡的开进了伯明国,这里比我所经见过的任何地方都要荒凉,寒冷,可是这里确是我住过的最大的宫殿和最温暖的家。
这个地方的人民是那么的聪慧,用石头在沼泽的尽头修建起了一座巨大的宫殿,寒浞没事的时候便带着我一间间走遍了宫中所有的房间,这里的房间间间都是那么的宽敞,明亮,却是无比的寒冷。他笑着说,这里天地广大,可是却是寒冷异常,所有他给他的宫殿取了一个名字叫做广寒宫。
我大笑起来,多美的名字啊,可是为什么你们的旗帜上都画着蟾蜍呢,也就是癞蛤蟆,我调皮的冲他眨着眼睛,“不会你们的祖先就是蛤蟆变的吧?”
当时依旧属于原始社会的后期,很多部落并没有开化,他们都会将自己的祖先画在自己的图腾上,而寒国的图腾就是蟾蜍,实在是太容易让我产生联想了。
“可惜,你是狐狸精不是天鹅!”寒浞哈哈大笑搂着我,在我脸上轻轻一啄。
我一时错愕没有反应过来,“原来你承认了,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啊!”我终于明白过来,也笑了起来。
“我这癞蛤蟆吃不到天鹅肉,却吃够了狐狸精的肉。”
他把我压在床榻之上,又动手来解我的衣裙,“癞蛤蟆就这么的不耐烦吗?”我笑着点着他的鼻子。
“倾城,我还想着我们在海滩上。”他轻轻的对着我的耳朵吹气,只要他这么一做,我就再也把持不住了,我的呼吸情不自禁的变得急促起来,任由他的气息在我的脖颈间停留,他已经宣布了我们是真的夫妻,我们从此之后不需要再偷偷摸摸的了,就算我们在天下人面前做这件事情,也没有人而已指摘了。
“寒浞,永远不要离开我。”我回应着他的激吻,身体随着胸前被他的舌头挑逗起来的战栗而情不自禁的抖动,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之间有过那么多次的爱抚和欢愉,他的每个小小的动作依旧可以挑逗起我无限的激情,我曾经问过他,他说这就是爱,爱就是相看两不厌,我笑了,如果我是个丑八怪,还会不厌吗?
“不会的,永远都不会的。”他呢喃着唇齿不停的在我胸前游移,另一只已经抓住我的浑圆,我不由得抬起身体去迎接他,他的手探入了那温暖的蜜糖之泉,那是我最脆弱的防线,只要是他在我的面前,那里面便会为了他流出爱的汁液。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妻子,堂堂正正的伯明国正妃。”他的唇堵住了我的嘴,仿佛宣示占领一样,一挺身,他占有了全部的我。
“倾城,我会为你赢得全天下的。”我随着他的律动,再一次发出幸福的尖叫。
“大王,外间有很多大臣准备见您,您和娘娘是不是……”一个声音把我从最火热的顶端拉到了冰谷。
姜蠡就那么直挺挺的站在我们面前,眼睁睁看着她的丈夫和另外的女人共赴巫山,却还要为他们准备一个月后的结婚仪式,我不知道此刻她是什么样的感觉,我却是浑身的不安,在寒浞的身下瑟瑟的发抖。
寒浞却像没事人一样,站在起来,随手拉过被子盖在我身上,就那么赤身裸体的站在姜蠡面前,张开双臂,说到,“就在这里更衣吧!”
姜蠡看都没有看我一眼,便将手里捧着的衣服抖开,极其熟练的为寒浞穿衣。
我此刻发觉自己就像是透明一样,看着他们夫妻之间的亲密和默契,看着那白色镶蓝滚边的衣服瞬间将寒浞强壮的身体包裹的那么完美,此时他不是一个大将军了,而是一个年轻有为的帝王,一个英俊果敢的成熟男子。
“让绮儿来伺候王妃洗漱更衣吧,我们外间还有很多事情要办。”说完头也不回的大踏步离开了房间,他似乎对姜蠡的突然进入没有一丝的反应,似乎这些事情对他是习以为常,只是在姜蠡尾随寒浞离开之时,她拉上房门时的猛一回头,我分明看到了怨怼和深深的恨意。
“娘娘,您跟寒相国?”绮儿再次回到了我的身边,她轻轻的帮我洗去满身的尘垢,细数我在逃亡途中满身的伤痕。
原来我跟寒浞的事情,在此之前连跟他那么多年的绮儿也不知道,我不禁有些佩服寒浞的心机。
“意外吗?”我抬起胳膊把自己晾在桶里,大大的升了一个懒腰。
“还有娘娘的容貌,似乎变化很大,如果不是相国跟您一起回来,我们一路上一起逃命,绮儿几乎就要不认识了。”其实不认识的何止是绮儿,我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打发走绮儿,我抬起腿来看着脚踝处了的那块红印,我到底是谁?我此刻自己也迷惑了。
只是看着窗外的一片白茫茫,我才明白自己已经是身在伯明国,马上就要成为了寒浞名正言顺的妻子,而后羿已经成为了昨天的过去。
我默默的摸着自己的心房,想到后羿,我的心再也不会痛了,我要抓住的,是眼前的一切,那个视我如宝的男人,再也不离开了。
我惶恐不安的待在这个我陌生的宫殿里,每天等着那个男人对我的临幸,我突然觉得自己变成了以前后羿宫中的那些嫔妃,这样的感觉让我很不舒服,可是我却不能告诉任何人我此刻的感受,因为寒浞是我自己选择的,这一切的陌生也是我自己选择的。
寒浞每天都很忙,忙着他的军政要务,忙着联合以前有穷国的盟友,忙着跟他们改善关系,忙着各处去派使者,忙着收集各种关于相的信息,忙着屯田,忙着屯兵。忙得他似乎都忘记了我的存在,每次只要他一有空来见见我,说不到两句话就会有人来把他叫走,我不说什么,却连绮儿都对此失去了耐心。
“大王现在怎么这么忙,忙得连晚上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了吗?”当寒浞再一次被叫走之后,绮儿终于忍不住抱怨起来。
“是啊,我真的挺怀念我们在外逃亡的日子,那个时候,他是彻底属于我的。”其实我心中明白,这些所谓的忙不过是借口,寒浞不在的日子,姜蠡把这里打理的井井有条,如何寒浞一回来反而还乱了手脚,可是我不能说,更不能怨,因为我还不是寒浞的妻子。
不过这次离去并没有花多少的时间,他很快就回来了,痴痴笑着倚靠在门口。
“你怎么回来了?”我看着他笑得古怪,忍不住问道。
“我知道你初到新地无聊,所以给你找了个伴。”他话还没说完,一个咋咋呼呼的声音就立刻在我耳边响起了。
“姐姐,我来了!”狐醴高大的身子几乎挡住了屋内一半的光线,他那一蹦一跳的样子,瞬间就赶走了我这几天因为寂寞而生出的阴霾。
“你怎么来了?”我的高兴无法言表,这是那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我瞬间瞄到铜镜中自己的模样,我已经不是他的姐姐……纯狐了。我躲避着他的眼睛,生怕他会认出我的不同,会向我追问,纯狐到底去了哪里。
“姐姐,你别躲了,姐夫都告诉我了,你变丑了,弟弟也不会嫌弃你的。”狐醴高兴的走过来拉着我的手,快乐的摇着,自从上次他气呼呼的到了后羿的宫中,我已经很久没见他这么没心没肺的笑过了。
我抬头迷惑的看着寒浞,更多的是生气,谁说我本来的样子比纯狐丑,我用鄙视的眼神盯着他,他却得意的对我挑挑眉毛,耸耸肩。
此时的狐醴已经长大了,下巴都生出了细细的绒毛,我用手去揪他的下巴,他不高兴的躲开了,“你怎么来了?”
“姐夫说要为后羿报仇,征讨夏相,好多人都来了,父亲说该派我出来见见世面,于是就让我和莺儿一起来了。”
“莺儿也来了?”我冲着他古怪的笑了,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在屋子里乱转,拿拿这个看看那个。
此时我却发现,寒浞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我的心情顿时又降到了谷底。
“少主,娘娘自从到了这里一直都感觉很寂寞,您来了,就陪着娘娘四处游玩游玩吧!”绮儿适时的插话,打乱了屋里自寒浞离去之后,突然蔓延开来的冷清。
“好啊,有的玩最好了。”一个黄色的身影瞬间在我面前出现,点亮了我的眼睛。
“姐姐,想我了吧!”莺儿调皮的拉着我的手,一个劲的摇晃着。
我拗不过他们终于答应了跟他们趁着盛大的仪式之前,带他们到王宫各处去转转。
寒地地处比斟寻还要偏北的地方,并不是个适合生存的地方,此时进入十一月已经漫天的飘舞起了雪花,这里临海,一年四季的吹着海风,只是方向四季不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