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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依庭以为他会说什么让自己感动的话,对,如果他反悔、哄她,她觉得自己还会原谅他,可惜、
她失望的摇头,眼泪像喷泉一般涌出来,止都止不住。
良久才自嘲的笑出声,“顾莫深你就这么不相信我,难道你还怕我会跟你扯谎,刚才你看到了,要是你不出现,现在那个孩子已经没有了。撄”
杜依庭抽了下鼻子,她声音都带着重重的鼻音,忽然,胸口的抽痛让她忍受不了的攥住胸口的衣襟,整个人都朝地上蹲下去。
就在她快要蹲到地上,头顶的那个男人死死的拽住了她两条胳膊,那种姿势更是难过的不得了。
“顾莫深你走开、你走开!”
连推开他的力气都没有,她浑身都虚软的一分力都没有。
顾莫深大手再一撩,像抱孩子一般掐住杜依庭的腋下,将她重新放到检查台上。
他刻意的朝那里看了一眼,不知是庆幸还是后怕,他胸腔里有股极速的气流窜过偿。
动手给杜依庭穿上裤子,一只手又搭在她右手手腕的脉搏上,他凝眉沉思了一会儿,手又捂上了她脖子上的大动脉,神情愈发的凝重。
跟着,他二话不说,打横抱起杜依庭出了治疗室。
门外云姨、小马、潘嘉琪见门开了,一群人都涌上来。
他鹰眸锋利的落在潘嘉琪脸上,那股不怒自威的气势让人不自觉的为他让道。
“杜依庭她、”
“她的事用不着你插手。”
不等潘嘉琪将话说完,顾莫深冷冷的扔下话。
望着顾莫深抱着杜依庭的身影,潘嘉琪失落的弩弩唇,将手上的单子撕了。猛地想起他的格子衬衫似乎被杜依庭穿在身上,他自嘲一笑,他对杜依庭而言,能帮上这点忙也不错。
希望有顾莫深在,杜依庭不会被他父亲找到。
……
等杜依庭缓过劲来,她的人已经躺在洋房的大床上。
低血糖伴着心律不齐,一度引发脑供血不足。
摸了摸留下的肚子,不经意间,她唇边绽放出一抹笑容。这么折腾孩子还都坚强的睡在里面,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想起顾莫深跟自己在医院说的那句话,她幽怨的叹了口气。
没多久云姨来敲门,见她睁着眼睛躺在床上,“庭庭,睡醒了?想吃点什么,我熬了粥,你先喝一碗,一会儿我们动身。”
她顿了一下,坐起来问道。“去S市?”
云姨没接话,只轻轻的点了下头,表情沉重。
不用说,看来他们都知道了,顾莫深要带她回S市打胎。
杜依庭嘲讽的一笑,自言自语道。“要做给白家看吗?这是顾莫深的诚意?是不是我打掉孩子,他们就能放心结婚了!”
“不是,少爷说他不会娶白荟。”
没料到云姨会这么说,杜依庭诧异的抬头看她,倏尔,人又讥讽的笑了。
“有什么区别?云姨,不管他什么原因不要这个孩子,我都很伤心!你知不知道今天要不因为他闯进来,孩子就没了,我还以为他舍不得孩子,我那么以为。原来、”杜依庭平静的情绪忽然激动起来,她说着泣不成声。“原来他不是阻止我做手术,是要看着我做手术,还非要回S市,这不就是做给白荟看!他拿我来表忠心,我算什么?我在他眼里是什么啊?”
“庭庭、理解少爷,少爷他有不得已的苦衷。”云姨心疼看着杜依庭,她含着泪,除了一句要杜依庭理解顾莫深,她什么都不能说。
杜依庭委屈的哽咽,她在努力的体谅顾莫深,可是她快要做不到了。
从她醒来到坐上回S市的车,几个钟头间她没有看到顾莫深,直到上车。
见到他亲自开车,杜依庭推开云姨的手,她执意去后座,不愿去副驾坐在顾莫深的身旁。
“庭庭!”
云姨口气略重的喊了她一声,眼风示意她去坐副驾。
她当没听见般,裹紧了身上的外套,整个人都缩进倒视镜看不见她的角落。
路上,除了路过服务区,顾莫深主动开口问她需不需要上厕所,其余他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
杜依庭索性也昏昏欲睡,没有跟他说话的***。
到了S市区,顾莫深朝后视镜望去看不见杜依庭,他只得回头找寻她的人。见到她愈发尖的下巴,黑眸闪过一丝心疼。
“想吃什么?我们吃了饭再去医院。”
杜依庭依旧闭着眼睛,她自然清楚顾莫深能看到自己这幅模样,车就这么大,她还能躲去哪里。
“最后的午餐?哼、如果下午要我上检查台,建议你还是别让我吃东西,免得一会儿吐了又做不了手术,耽误了你的婚期。”
她话里带刺,还冷嘲热讽。
听见她嘴里那句“婚期”,顾莫深的眉头忍不住皱起来,沉默的眸底更加深邃了,只是仍然没有多半句解释。
最后,他还是将车开进了酒店的地下车库。
他一手牵着杜依庭,一手拨着手机打电话。
“嗯,清淡一些、适合孕妇的饮食。”
电话似乎是打给唐谦的,命人订位,又说了几句公事,杜依庭懒得偷听,他生怕她跑了还片刻不松的牵住她。
她故意放慢速度,而那人也配合她。
“顾总,白总今天放话,下月办喜宴,又扯到融资的事情,话里话外都透着口风。不答应恐怕撑不过这一周,暂时中赫的流动资金没这么大,您是不是再考虑一下,哪怕是句空话先应付过去。”
听筒的泄音在安静的地下车库听的很清晰,不用说也知道唐谦意指的是什么事,即使是知道了顾莫深和白荟订婚,两人婚期在即,听到唐谦追问顾莫深的话,杜依庭还是忍不住屏住呼吸,她的确想亲耳听顾莫深怎么答。
对白荟的说法她有自己的判断,她做出不要孩子的决定白荟占一部分原因,但是更多的是、
握在手掌心的那只小手忽然出了手汗,湿漉漉的,紧张还是担忧、还是对他的失望?
顾莫深低头瞄了眼杜依庭,她垂着头,刻意落在自己身后,要不是他拖住她,听到唐谦的话她一定想跑的远远的,她会想听见自己的回答吗?
他刚毅的脸颊泛着隐隐地心疼和痛楚,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握紧她的。
“我这里没有空话,跟白家没有婚约。”
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被他睨出心思不好意思,杜依庭睁开顾莫深的手,“我自己会走。”
顾莫深也不强迫,松开她的那只手伸去口袋,又重新朝杜依庭伸过来。见她跟自个儿站的远远地,扬手要她过来。
“白家要是再缠,谁答应的让他们找谁。”
他这是故意说给她听的吗,杜依庭一脸的鄙夷,知道与不知道她都不感兴趣了。但是她的态度已有缓和,腿朝顾莫深挪了两步,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这次,顾莫深拽住她的手,往她手心塞了什么东西就松开了。
杜依庭摊开手心,看见了两颗巧克力,不由得去看顾莫深。
她原本抵触的心情在见到他眼底闪过的那抹得逞神情后瞬间消失,顾莫深说过,车上有她喜欢吃的巧克力,每次只能吃一颗。她今天坐车把这件事忘记了,他一次给了她两颗这是什么意思,他还坚持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到底什么意思。
心里嗔怪着,手上已经剥开糖纸。
杜依庭赌气般的往嘴里塞了一颗,一嚼,巴坦木的,好吃,她抹了下鼻子,不等吃完一颗急着将第二颗剥开塞进嘴里。
见到她这幅吃的着急的样子后,顾莫深倏然一笑。
巧克力对顾莫深来说就是灵丹妙药,果然,杜依庭对他抵抗的情绪好转了一些。
他夹给她的菜杜依庭都吃掉了,吃到打嗝,毫不掩饰的在他面前瘫坐在椅子上,一副吃饱了撑到的模样。
顾莫深却是没动两筷子,他一直在打电话,眉宇间没有一刻是舒展的。
要不是一会儿要带她去医院,杜依庭几乎以为这不过是一顿寻常的中饭,她想他了,他忙的只有这一点吃饭的时间见她。
可是、
杜依庭长长的叹了口气,她伸手找桌上的茶杯喝水,却被顾莫深扯住了手腕。
“吃饱了?”
见他食指和中指并拢,掐在她脉搏上,杜依庭点点头,不解他的动作。
顾莫深测完脉搏说道。“嗯、你睡一会儿,醒了我们去医院。”
说到底,他对她再好,暗示她他不会跟白荟结婚,最后还是要把她送去医院。杜依庭想说什么,需要她做最后的努力留住孩子?
她火了,一下子就从椅子上站起来,甚至将身前碍事的桌子推开半米。
“你在犹豫吗?你也会心疼这个无辜的孩子吗?都决定的事情,你还磨叽什么,走吧!我已经迫不及待的不要他,也不要你了!”
杜依庭说完,拎着包就冲出了包厢。他的车停在那里她知道,要去哪里她也知道,长痛不如短痛,的确,早死早超生。
顾莫深微微眯了眯瞳仁,刻意遮住心头泛起的淡淡不适感,他眉心紧缩着,似乎在压抑些什么。
看着杜依庭怒气冲冲离开的背影,眼眸变得有些黑暗,快步追上她。
去医院的路上,杜依庭选择坐在副驾座位。
两个人都没有一句话,气氛比来S市的路上更加冷凝。
看来是事先安排好的,他不过报了一个名字,很快有护士推着轮椅过来,轻柔的说带她做检查。
她才从G市做过,不过是多一句话,至少可以少抽一次血,偏偏杜依庭倔的不开口,一个字都不说。
抽完血,护士送她去了心内科做心电图。
“流产还需要做这个吗?”
杜依庭见程序跟G市的不同,诧异的问道。她甚至一度怀疑,顾莫深不是要她来打掉孩子,难道说白荟哪里的器官不好,要割她的救白荟?
“例行检查,您放松。”见杜依庭紧张,护士安慰道。
一切检查结束后,以为可以开始手术了,哪知又不一样了。
“你们是妇科吗?我是来流产的,不是来做体检的,是不是谁要摘我的肾,还是割我的肝?”杜依庭不由得担忧道。
“顾小姐,我们收到的是流产申请,您做的都是必要的检查,一会儿会由医生根据您的综合检测报告跟你做进一步的解释。”
护士客气的解释道,对于杜依庭说的什么摘肾割肝,人家挑眉一笑。
只能说杜依庭的脑洞实在太大了。
她被一个人留在房间里,就连那个强迫她来S市流产的男人也不见了。杜依庭的性格呆不住,可是她转了一圈也没能找到顾莫深的人。
大约二十分钟的时间,顾莫深推门进来,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凝重。视线久久的粘稠在杜依庭脸上,长睫遮住了瞳仁闪过的几分寂寥。
“孩子,生下来。”
半响,他居然说了这么一句。听在杜依庭耳里,简直跟玩笑一般可笑。
执意打掉孩子的是他,她也下了狠心不要了,现在他却跟她说生下孩子,耍她、还是觉得这样才能报复她。
杜依庭痛苦的闭眼,她不愿意承认姜瑜的话,可是那话就像一根刺,横在心口,不拔痛,拔了要命。
对,她承认她本心是很想留下孩子,但是不是这种状况。
她攥着拳,走到顾莫深面前跟他对视,他连夺一句的解释都没有,至少要解释一下,他因为什么原因不要孩子,然后做出了什么努力把孩子留下来。
见他还是不想跟自己多解释一句,杜依庭瞪起眼睛火道。
“顾莫深,我成全你!我知道我是全城的通缉犯,因为我是杜仲的女儿,你跟我在一起不忠不孝,我不想你这样,所以我同意打掉孩子,今后我杜依庭跟你没有半分瓜葛,你可以跟白荟订婚,你们结婚,我心甘情愿的打掉孩子成全你!今天,我杜依庭一定会成全你!”
她话里透着狠和倔,没有她杜依庭不敢做的事情。
“庭庭,孩子生下来。”顾莫深过于沉静的脸颊上,还是那句话。
杜依庭毫不示弱地迎上他,“我不管你是想报复我,还是有苦衷,我统统不想知道。顾莫深,我今天就是要把孩子打掉!”
“孩子生下来!”
棱角分明的唇,反复只有这一句话。
这一句彻底的激怒了杜依庭,她说他是报复自己,说他跟白荟订婚,说他残忍,无论她怎么说,顾莫深只有这一句话,甚至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他当她是什么啊?
她歇斯底里的吼道,“顾莫深你知道我有多煎熬,你以为我听到你说不要他我一点感受都没有吗?我不是布娃娃,你说怎样就怎样?拼命坚持留下他也好,还是今天我决定放弃他,我都十分认真的为他和你考虑过!今天,你拦不住我,我不听你的,什么都不听你的。你是谁?我凭什么要听你的安排,我就是要打掉孩子,我要离开你,离开你我才能去找望潮,没了你我还有哥哥!我要去找哥哥!”
边吼边哭,那种从心而发的情绪击溃了杜依庭所有的忍耐和坚强,因为爱顾莫深她所背负的罪恶,这一刻叫她无法冷静,嘶吼出她心里最深刻的压抑。
也让顾莫深知晓杜依庭为了他,做了多大的妥协和让步。
即使这样,听到杜依庭说找望潮,要打掉孩子跟他分手,顾莫深坚毅的脸庞还是不为所动,他定定的凝望着崩溃大哭的杜依庭,等着她发泄情绪,护着她不伤着自己。
脸上挂着泪痕,任她怎么闹,站在她面前的人就是没有第二句话。
良久,顾莫深才说道。“要是哭够了,送你回老宅!”
见杜依庭哭累了,他拿着纸巾擦她脸上的泪,将她从地板拎到床上,又蹲下给她穿鞋。
“我不去。”
杜依庭抽了抽鼻子,脸一瞥。
顾莫深的固执她领教过,她固执的战斗力也不容小觑。
给她穿鞋的手一顿,他低着头看不见他的表情,想必正头痛的要跟她斗智斗勇吧!
杜依庭自嘲的冷笑,他们之间好像就没有几天好日子,从来都是这种敌对的状态。
她了解他,他对自己的确好,宠爱有加,很少跟她发脾气,那张冷脸在她面前才是有温度的,即使生气了也就是现在的状态,对她冷淡、不说话。这人,她喜欢,到现在还是喜欢,可惜,他们好像天生就在对立的方向。
曾经,她倒追他,他对她不理不睬。后来,她躲了五年,他追她,她对他恶言相向。再到现在,两个人都背负着家族的责任,勉强在一起也不过是苟且,何必呢!
“顾莫深、我累了,支持不下去了。放过我吧!”杜依庭泪眼朦胧地望着顾莫深,她一脸的倦意。
杜依庭用手插进发间,从前向后拢着发丝,露出了额前那道不深不浅的伤疤。
这道痕迹映在顾莫深的眼睛里,没由来的心疼泛了出来,像是从心口被电钻钻过似的疼痛难忍。
因为他的执意,这道伤疤让杜依庭从他的世界逃脱了。如今,如果他仍旧执意,她会不会受伤,会不会再次从他的世界逃脱。
他情不自禁的伸手,手指的力量放轻,在伤口上面,良久后才嗓音略显暗哑地问了句。
“想离开?”她想离开他了。
“嗯!”杜依庭迎上他的目光笑,笑开始转为严肃认真,眸子里尽然都是显而易见的深情。
“如果我不许呢!”他伫立在强忍的心痛中,伟岸的脊梁透着显而易见的僵直,窗口刮进来的风轻轻吹过他额前发丝,他的眼由沉静慢慢染上一丝慌张还有无措。
还是笑,却染了狠劲。
杜依庭漫不经心的挑眉,视线落在不远处的柜子上。
上一次差点小产的经历她还历历在目,她心里承认顾莫深关心她大过于想要她打掉孩子,但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就是,孩子在肚子里面很脆弱。尤其最近折腾的厉害,说不定一个不小心,不刻意的一个动作就、
“孩子是去是留,你说了不算。就算我今天不在医院接受手术,说不定几个小时后你就得带我回来这里。楼梯上、或者台阶,我随时都可能不小心摔倒。”
听到杜依庭的狠话,顾莫深眸波一震,压住心底的惶惶,唇边泛起冷硬的弧度。“杜家欠顾家一条命,生了孩子我就放你走。”
为了留她、护她,他不得不放了狠话,哪怕她恨他,认为他是为了报复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