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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贵为一国之君,这般……总不像样子。”她螓首低垂,声音轻轻仿佛轻云细流。
“哦?一国之君该是什么样子?”
“一国之君不仅要心寄万民,胸怀社稷。”她抬头瞧他一眼,又续道:“还要讲求后宫宁和,众妃雨露均沾,皇家子嗣才能兴旺。”
男子微笑道:“妍儿果真是做皇后的好料子。如今就懂得进谏了?”
她眸光一闪,透出几分寒凉,“妍儿虽明白这些道理,却做不到。”
“嗯。”他点头应着。
“妍儿只是小小女子,做不到没什么要紧。但皇上不一样。皇上是明君,这些都必须要做到。”她直直看着他,眼中有着坚持。
他心头一动,“妍儿……”
她忽然伸手捂住了他的凉薄的红唇,“我们不说这个。”她今夜难受了这样久,好不容易好些,她不愿意让自己再难受了。
今夜姑且当这些疑虑烦忧都不存在吧。只要有他就好。谁都不知道天亮之后会怎样,她如今只想在意当下。
他未出口的句子,是他也同样做不到。雨露均沾?那些名义上属于他的女子,他却一个也瞧不上。他自然不会为了奉行后宫规矩而委屈自己。他能瞧上的只有她。
“好,不说这个。”他从善如流,大掌紧紧握住她纤细葱指,却发现那小手仍然凉的很。
他将她搂得更紧些,温热的大掌拂过她的纤细脊背,隔着单薄的衣裳细细摩挲她的娇嫩肌肤。
她身子不自觉划过一阵轻颤,可神思却飘远了,声音不经带上几分娇软:“皇上,咱们第一回见面可是在西山围场?”
男子微微一愣。
“总觉得在哪里早就见过似的。”她沉思道。
“或许是妍儿曾经梦到过朕?”
少女抬眼瞪他,登时光华流转,美得勾他心弦。他托住她未来得及低下的小脑袋就是深深一吻,直让她窒息。
他为她顺了气,心道,朕却是多次梦见过你的。
但是姑苏那两回见面,着实不值得一说。说了也是掉他昭武大帝的面子。
“那忠勇侯府那次呢?皇上怎会出现的?”
“因朕感知到妍儿有难。”他微笑道。
沈天玑水眸亮亮的,“皇上是一国之君,怎么说话总是不靠谱。”
“朕说的都是实话。”他那日虽是追着天辰人而去,但当时的确失了方向。不过是凭着直觉而已,不想竟然又遇到她。他一向不信命,可他相信,这是他们的缘分。
“我那大哥哥,帮着一起欺骗我,都是受了皇上的胁迫吧?”
他坦诚地点头,又补充道:“朕把唯一的妹妹都给了他了,他也不亏。”
她的脸靠在他胸口精致龙纹刺绣上,“皇上自小该是学习处理国事才对,为何武功身手和骑马射箭都那样好?”
“自小跟着先帝征战,自然要学得些本事,不然岂不是上战场送死?”
她沉默无言。太后撇了当时还是太子的他不管,他身处高位却无亲母扶持,过得哪里会容易?
他又笑道:“朕擅长的可不止这些。”
“我知道,皇上画儿也画得好。”她笑眯眯道。
二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闲话家常般说着,都是分毫困意也没有。
烛火渐渐变弱,沈天玑下了地,抽出发上一只银簪子,将那火苗挑亮些,还未来得及将簪子重新插上,他就从她身后双臂一揽,将她重新搂进怀中。
“已经快五更天了。”她提醒道。
男子嗯了一声,却揽着她纤细的腰身,淡定不动。
“早朝时间要到了。”她担忧着,伸手想推他,心头又想到君为臣纲那回事儿,终是未曾出声。
他捉住她欲缩回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妍儿若是能陪着一起进宫就好了。”
见她又暗下的眸光,他轻拍她,“好了好了,朕这就回去了。”
“哭了一夜,可要好生歇着。”他提醒着,仍是依依不舍了良久。
窗边投下一阵微亮的光,沈天玑听到院外有仆役走动的声音,不禁急道:“皇上快些。”
他见她着急的模样,反而愈发不愿走了,偏要抱着她,低头亲了好几回,她偏头欲躲,又被他捉住,惩罚欲深。
沈天玑觉得,她的清白如今都快成个笑话了。偏他当没人事儿般,纯然把她看成是自己的私有品。
这一日,成为昭武帝登基以来第一回早朝时间延迟的日子。
文武百官少不得要打听一番,听说昨夜后宫里一位宫嫔打碎了皇上的心爱之物,最后杖毙了,便有私下揣摩这两件事有何关联的。揣摩许久也没个结果。
后宫众妃嫔因见过皇上一面后,许多人心头都掩不住的蠢蠢欲动。这邢美人的死倒像是一场大雪,骤然熄灭了所有的躁动。如此,整个禁苑后宫,宛若一潭死水。
却说沈天瑾被沈相请为关外路都护一职的外任人选,消息一传开,沈老夫人自然将儿子埋怨一阵,林氏也舍不得才回京不久的长子远赴外任。但是如今局势已定,皇上圣旨已下,再无转圜余地了。当务之急,就是早些把亲事办了。
迎娶公主,丝毫不能马虎,沈府又开始繁忙起来,上元后才拆下的各种彩灯红绸,又重新挂了上去。随着三月的到来,春闱日近,京城里也愈发热闹。
莹心院中花木繁荣,院后的几株梨花,开得正盛。景致虽好,沈天玑这几日却心中重重担忧。因这几日,纳兰崇再次做了礼部试的副主考,柳清萏则整日里都要往贡院去一趟。
她虽未曾言明,可实情已是昭然若揭。沈天玑每每看见她明媚神情,总觉得心头愧疚。幸而这几日纳兰崇忙得很,未曾来找过她,不然她当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日,沈府里来了一位投拜帖的举子。守门的仆役道,这里是敬国公府,不是安亲王府,那举子却道他找的就是敬国公府,又将手里的信件递过去,那信正是远在姑苏的敬国公的亲手笔迹。守门仆役找了管事的确认之后,才让那人进了屋。
举子先去拜见沈老夫人,恰好遇到沈老夫人与几个孙女儿坐在一起说话。他一去,众人自是退避了一番,但其中一个身影,却让他瞧着浑身一僵,目光就凝住不动了。
沈天玑正欲退出松鹤堂,但恍然望见那年轻书生的身形和隐约的面容,登时灿然一笑,惊喜道:“聿公子!”
“沈小姐!”他拱了拱手,清绝的眉目里沉静淡然,隐隐透着光辉。
“聿公子进京来了?哦,倒是我疏忽了,聿公子是来赴考的。”
“是的。许久不见,没想到沈小姐还记得在下。”
既遇故友,自然要招待一番。沈天玑与沈老夫人道,这是她在姑苏时教诗文的老师,才学很好的。沈老夫人瞧着这公子相貌堂堂,举止颇有风度,心里也喜欢,便吩咐下去,让他暂住在沈府客房中,以西席居之。
恰逢三月踏青之日,沈天玑同上元节那日一样,拒绝了诸位兄长,只同沈天媱一同出门。
郊外垂柳依依,春风徐徐。这一片京郊景致甚好,只是二人出来得晚了些,还没清净一会儿,就有不少太学里下了学的王公子弟们来此游玩。
公子小姐们三三两两,或吟诗作赋,或弹琴谱曲,甚是意气。沈天玑二人便只坐在一个隐蔽之处赏景,身边落下婀娜如美人腰的纤细柳絮,沈天玑便站起身来扯了几根,编成了花环的形状,顺手扣到头上。
“这柳环儿编的极好,”沈天媱赞道,“就是不曾有花朵,难免单调些。若是再晚些时日,杜鹃开了,用杜鹃花枝编成花环,那才好看呢。”
“二姐姐说的是,可京里的花儿总没有江南来得多,有杨柳在旁,也不错了。”
两人正说着,冷不防巨大的柳树背后,忽然绕出来一个人影来,接着是一阵骤然而来的女子娇笑,“哈!可找着你们了!出门踏青竟然不叫我?太不不够义气了吧?”
二人一看,却是柳清萏。
沈天媱拍拍心口道:“清儿可真是吓了我一跳。”
柳清萏自顾自坐在另一个石凳上,看了眼桌上的精致吃食,“你们倒惯会享受的。我最近可苦了,每日里跟个考试举子似的苦读诗书。”
“这是为何?”沈天媱好奇道。
她眨眨眼睛笑道,“自然是有原因的。只这会子还不能告诉你。”
说着,她神秘兮兮地又透过浓密的柳枝,朝外面三三两两的华服公子小姐们看去,一一扫过之后,“等一下我就出去了,且先在你们这里窝一会儿。”
沈天玑吩咐青枝和碧蔓去府里多取些点心来,又打发了仆役去远处守着,这才与柳清萏道:“却不是我们不邀请你,而是清姐姐最近都忙得很,我们才未曾开口。”
柳清萏满不在乎地点了头,继续朝外瞧着。
“姐姐,如今这里也没有外人,你且说说,你最近都是在忙些什么?”沈天玑道。
“方才便是说过了,在屋里念书呢!”
“姐姐做这些,可是为了纳兰崇?”她直言开口道。
沈天媱不料她如此直接,柳清萏则是一愣,继续尴尬苦笑道:“原来早被你们看出来了。”顿了顿,又道,“本想着等到他去我府里提亲时再告诉你们,谁知那家伙……哎!”
沈天媱被她忧愁的模样吓的一跳,“他怎么你了?”
柳清萏摇摇头,“他还能怎么我?我瞧着是对我越发不耐烦了。”她神色忽然凝重道:“我也不怕你们笑话,左右这个面子总要丢的。我感觉得到,他似乎已经有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