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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着太子妃娘娘,他也不问周宝璐的意见,直接吩咐:“来人!立刻去清理乾元阁,不管是什么人在搞鬼,立时拿下,一丝儿消息也不得走漏,若是有人能漏出一点风声去,我唯你是问。”
旁边的树后传来一声沉稳的应诺:“是!”
周宝璐没吭声,沈叔终究是沈叔,周宝璐不知道他知道些什么消息,有没有猜到幕后之人是谁,但不管是谁,沈叔对她,准确的说是太子爷的保护之情却是有的。
谁也不知道这件事是个什么结局,皇上会怎么想,沈容中不要她做主,那就是在保全她免受皇上猜忌。
选择在宫里生事,那么定然是宫里的主子,行事才够方便,也才传唤得动苏太医,而宫里的主子,除了东宫就是皇上的嫔妃,若是结局不好,真是牵扯到一两位主子,就算罪有应得,皇上见是太子妃吩咐的拿人,那心里也不定怎么想。
到底是儿媳妇,手怎么就伸到公公的后宫去了?
太子妃私底下对后宫有什么影响力是一回事,明面儿上还是低调为好。
先头部队去了,沈容中才对周宝璐说:“既然有人胆大包天敢坏娘娘的名声,还请娘娘与微臣一同前往处置才好。”
周宝璐早就想去看看了,当然立刻同意了!
而且,她心中暗笑,到这一刻,小卫氏与静妃打的什么算盘,周宝璐也已经清楚了。
郑明珠得罪卫氏一系极深,静妃恨她入骨,这是肯定的,所以要设计害她,一开始是命东宫的丫鬟清谷去请郑明珠,让郑明珠认得清谷是东宫的人,然后让郑明珠无意中听到清谷说出这样的秘辛来,时间地点人物俱全,要引得郑明珠醋意大发,前往乾元阁捉奸。
乾元阁里现在是小苏,而想来静妃与小卫氏在那里定然有布置,能叫郑明珠吃个大亏。
至于小苏……周宝璐嘴角露出一丝笑来,东宫的御用太医,若能把小苏抓在手心里,显然有的是好处。
周宝璐觉得最为好笑的是,郑明珠悍妇的形象原来已经深入人心了啊!
打文家五少奶奶,打双胞胎,收拾掉他们家那位御赐的卫姨娘,郑明珠不仅深刻的得罪了静妃一系,更是叫静妃深信她鲁莽而勇悍,只需略为挑拨,就能叫她顾前不顾后的冲上前去。
把这一系列来龙去脉都想明白了之后,周宝璐回身对身后那位今日从清晨就在她身后若隐若现的丫鬟吩咐了两句话,那小丫头轻轻点个头,两步三转,就消失在了小径上。
周宝璐与沈容中走了一半,就见远远的一位高挑精悍的宫女打扮的女子迎了过来,轻声与沈容中说了两句话。
沈容中转头对周宝璐说:“已经招了,是静妃娘娘的人,奉静妃娘娘的命,在乾元阁布置,想来是怕有别的人坏事。微臣已经处理妥当。”
这处理也不难,无非就是让静妃以为一切正常罢了。
周宝璐与沈容中都面无异色,显然其实心中早已有数,沈容中又说:“静妃娘娘与南安侯夫人已经往乾元阁去了。”
待周宝璐与沈容中赶到乾元阁,从后院进入,刚好听到南安侯夫人得意的笑声。小苏一脸茫然的站在屋里,正从门缝里往外张望。
要不是一位黑骑卫拉着他,大约他早就蹦出去了!
小苏一见周宝璐,就笑着打招呼,却被黑骑卫捂了嘴,再见到随后进来的沈统领,小苏立时蔫了,顿时老实起来。
前后表情变化太大,若不是场合不对,周宝璐真要笑出声来。
但这个时候,周宝璐心中想的却是:沈叔为什么要钉死静妃呢?
今日的所有的事情,其实都很正常,唯一叫周宝璐觉得不正常的,就是沈叔居然丝毫不留情面,要打算钉死静妃这件事。
父皇对卫氏姐妹的宠爱,沈叔没有不知道的,而这件事若是不想追究其实也简单的很,直接打草惊蛇就可以了。
周宝璐看看沈大统领冷峻的侧面线条,开始怀疑难道沈统领也会公报私仇,因为烦死小卫氏,所以索性借这一次钉死静妃?
老实说,周宝璐觉得很有可能,她虽然不大了解沈统领,可基本的看人她会,沈容中能做到今天这个地位,能掌黑骑卫大权,能十年如一日在皇上心中第一信臣的地位不动摇,绝对不是个又单纯又善良的人。
他冷峻的外表下到底如何腹黑,估计一本书都写不完,所以周宝璐现在想知道的是,沈大统领的悍然出手,到底是他公报私仇还是皇上授意?
这会子,外头南安侯夫人和静妃还在跟郑明珠说着废话,这也是自以为得逞的人的通病了,她们总以为自己已经牢牢的掌握了一切,可以有余暇来看对方绝望、恐惧,痛苦,甚至哀嚎,求饶。
有的人,尤其是那种出身低微,但机缘巧合爬到了自以为是的高处,以为自己牢牢踩住了比她出身更好,平日里看不起她的人,她甚至会故意的去拉长这一个过程。
似乎这一个过程才是她真正追求的极致。
就如同如今的南安侯夫人小卫氏,她觉得自己大获全胜,将天之骄女郑明珠牢牢的踩在脚下,这大约比今后可能获得的好处,更叫她愉悦。
所以她的废话格外多,极尽言语的打击和羞辱,十分享受这一刻。
不过郑明珠真是个傻大胆,从上一回她面对嚣张的双胞胎和慎刑司就正面抗击可以看出来,她似乎天生不知道什么是服软,简直是绝对不会妥协的,她这个时候肯定还不知道太子妃到底有没有信她,有没有来,可是她就真的来了,而且还不肯服软。
这让周宝璐有了机会,仿佛闲话家常一般的道:“想来太极殿此时很是热闹,父皇在那里,沈叔若是不放心,这里交给我来处理一样的,我担保没什么动静。”
沈容中不动声色,但显然就像周宝璐想的那样,绝对是个明白人,他表情平板的说:“今日是皇上的好日子,还是不要拿这种事烦皇上才好,咱们做臣子的,不过是先把事情按下来,免得闹出事端,到明日再奏请皇上定夺罢了。”
喔!周宝璐愉悦了,显然这是沈叔的意思了,能与沈叔站在同一阵线上倒逼父皇,那实在太愉快了。
周宝璐实在是对这位又蠢又美,偏又看在父皇脸面上不能动的静妃娘娘腻味了。
既然有沈叔挑头,那就正好掳起袖子大干一场!
周宝璐笑着摸摸圆乎乎的下巴,然后招招手儿,把依然茫然的站在一边的小苏太医招过来,笑道:“你大约还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吧?”
小苏太医向来没什么规矩,是以导致他向来不畏皇权,给了周宝璐一个‘我蠢呀?’的表情,说:“先前确实不知道,不过这会子听外头南安侯夫人的话,我大约还是知道了,她是想要借我常出入各门户的情形,栽赃于嘉和县主。”
周宝璐就回了他一个‘你确实不聪明’的表情,笑道:“本末倒置了,你也听到了南安侯夫人说的话了,你才是重点,嘉和县主不过是附带的罢了。”
身为专业人士,小苏太医在这些方面显然造诣不深,此时就露出了一副想不明白的呆样来,原来自己确实是有点蠢呀!
周宝璐却笑着,她是解释给苏太医听,也是说与沈统领听,既然沈叔肯担这干系,她总得让人家把她的招数知道的一清二楚,再决定干不干。
若是人家只想略微惩戒,而自己却使出大招来,闹的沈叔骑虎难下,就不仅仅是尴尬了,那简直就是挖坑给人跳嘛!
周宝璐对傻乎乎的小苏太医道:“你是太医,放在平日,你当然不能和嘉和县主相比,那既然在这个局里,你比嘉和县主更重要,那么南安侯夫人的图谋目标自然就比嘉和县主更重要了,而你能替南安侯夫人做什么,这还用说么?如今东宫上下,谁不自在了不是宣你进宫呢?”
啊?小苏太医张张嘴,不知该说什么,看看如在闲话家常,笑靥依然如花的太子妃,这样可怕的事情,她一个年轻女子居然能镇定如斯,言笑晏晏如在闲聊。
他又转头去看沈统领,沈大人万年如一日的毫无表情,听到这样的话也毫不动容,眼睛都不眨,就好像……好吧,好像太子妃娘娘是真的就是在聊家常似的……
原来只有自己蠢蠢的给吓的半死。
周宝璐也观察了沈统领的表情,十分的满意。
这时候,还刚巧院子里得意万分的南安侯夫人正提到了东宫,周宝璐笑着对小苏太医道:“差不多了,你就出去,把南安侯夫人的意思给挑明了罢。”
小苏太医依然张着嘴,很艰难的说:“我要怎么挑明?”
屏风后头传来一声掩着嘴的低低的‘噗’的一声轻笑,一个温柔如水的女孩子声音说:“苏太医是磊落之人,不惯这些事,太子妃娘娘只怕还得教一教。”
就是这样紧张的时候,周宝璐还有闲暇对屏风后的人嗔道:“难道我就惯了这种缺德事不成?”
屏风后面转出来一个淡雅如芙蓉花的宫妃,身段十分袅娜,颜色鲜嫩,淡而清新,正是新晋的淑妃娘娘。
她性情十分温柔,与周宝璐似乎也很熟稔,带着一丝儿随便,笑道:“妾身哪里敢这样说娘娘呢,到底人家苏太医只管脉象通不通的呀。”
周宝璐没再理她,只得教了小苏太医一篇话,当着沈统领还问呢:“沈叔听着可还妥当?”
沈统领一言不发的点点头。
小苏很紧张,深吸一口气,还放松一般的左右动动身子,才开门走出去,还好他虽然紧张,可说的还挺像那回事的。
此时,谨妃、荣妃也都一起进来了,只有宁妃因卧病没有惊动。
几人一声不吭,只听着外头的对话,就算荣妃一向与静妃来往甚密,当着这些人,尤其是有沈大人在,摆明了有个坑等着静妃往下跳,荣妃也不敢吭声,甚至还不由自主的往后站了一站。
只听到小苏太医走下台阶,道:“娘娘的意思,微臣也懂了,谁叫如今东宫有事只传微臣呢,别的人都插不上手,娘娘如此劳心劳力做了这样的事,要微臣与县主写下悔过书,县主就算得罪过娘娘,微臣却一向恭敬侍上,并无得罪之处,那无非就是要拿捏住微臣,在给东宫太子爷、太子妃娘娘、小郡王疗疾之时按照娘娘的意思添点什么罢了,东宫深信微臣,自然容易得手,就算……没得手,也与娘娘无关了,甚至就算得了手,也与娘娘无关,静妃娘娘,微臣猜的可对?”
静妃微微一笑:“还是苏大人聪慧通达,一语中的,竟省了本宫许多唇舌。”
此话一出,周宝璐这样镇定的人,也都感觉眼前一亮般的豁然开朗了。
静妃娘娘与南安侯夫人谋害东宫的罪名已成!
周宝璐扶了扶头上的凤钗,看着静妃娘娘志得意满的走上台阶,跨过门槛,然后……凝固在当地。
周宝璐笑吟吟的走到内室的门口来,看着静妃脸上迅速的褪了血色,连上了胭脂的嘴唇都变的青白了似的,保养的极好的双手簌簌发抖,似乎下一刻就会倒在地上了。
从天堂到地狱,静妃完全没有想到竟然是这么近,这么快,竟似一眨眼的功夫。
周宝璐走前两步,靠近静妃,在她耳边轻声说:“我们都听到了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