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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凝去瞟短信内容,屏幕白底上的字冰凉简洁:
“什么事情?忙。”
光看冷冷硬硬的四方字,眼前就浮现出他那张死了没来得及入殓的脸。
丁凝心悸,人家都说忙了,哪敢多说什么,狗腿子地回:
“要不您先忙?回来再说。”
想了想,姿态还是得放低一些,伸手不打笑脸人,先让他心情舒服,之后也好说话,学着童童发短信的习惯,把那个╭(╯3╰)╮加在后面,这样看上去应该亲切温柔一些吧,指头一碰,发了过去。
这次,手机再也没响,没回了。
看来真的是忙。
杜兰端早餐过来,见女儿埋首捣鼓,问:“怎么了,凝凝?”
丁凝把手机不易察觉快速滑进口袋:“没什么,发个短信。”手心露出的机身质感反射出白色凉光,杜兰看在眼里,心里一暗,没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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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要返校,丁凝懒得回度假村,杜兰也叫女儿别回丁家拿旧物了,重新准备一套生活用品。
丁凝想着课本还留在翠微湖山庄,打了电话给阿男,阿男说叫巧婶清理好了会送过来。
放下电话前,丁凝又顺口问:“你这次怎么不陪你老板一去出城开会?”保镖不贴身还叫保镖吗,仇家那么多的人,这次不怕了?
阿男想了想,说:“老板吩咐我留下来,那边也有人照顾。”咚一下,挂了电话,掏出本本,记录:
“09:40,丁小姐主动关心老板一次。”
吃完早餐,母女两去超市买了些日需品,回头路上,经过商场,杜兰又拉着丁凝进去,亲自给女儿挑拣了几件新衣服。
这些年,家里的衣橱倒是给女儿备了不少衣服,几岁到十几岁都有,可惜这女儿一次都没来住过,现在都已经不合身了,现在开学,反正日常用品都更换了,干脆一起大换血,多添置几套带过去。
妈妈打扮女儿的心思,就算女儿再大也总有。
丁凝明白,也由着杜兰打扮自己。
杜兰守旧,时尚敏感度有限,对这个近乎失而复得的女儿,又一直停留在小孩子的印象中,选的衣服自然不怎么跟随时下潮流,贵倒是贵,可净是单一的天真可爱风格,什么粉红翠绿,卡通蕾丝蝴蝶结,怎么鲜艳怎么来,就差直奔儿童专柜了,到最后,连配套的发卡头饰一块儿买了,等女儿试穿好衣服,当场给她戴起来。
索性丁凝对衣服这回事并不大讲究,前世身上的衣服总呆不久,就算是天价货的绫罗彩锦也没太大印象。原身留下来的衣服以最简单的体恤牛仔为主,她穿得乐呵。度假村里郑经理安排的名牌礼裙,她也没意见,只要能是块整布,把改遮的都遮了就成。
可最后见到立镜里的自己,丁凝还是有点肌肉微搐。
梳了两个圆鼓鼓的丫鬟包包头,蝴蝶蕾丝缎带发卡,大象卷香蕉图案的冰淇淋果冻粉□纱公主蓬蓬裙。
这是典型的四五岁小朋友最爱的风格吧?
正巧一个四五岁左右的小萝莉也在专柜陪妈妈买东西,望了满身粉红蝴蝶娃娃的大女孩一眼,摇了摇头,晶晶亮的大眼睛里满是嫌弃,似乎是实在看不下去了,咚咚蹦着肥腿儿跑过来,奶声奶气地训斥:
“你太幼稚了,像咱们这些婴儿肥还没消全的,得穿这种。”骄傲地叉腰挺起身子,给丁凝瞧。
丁凝抱着虚心的态度,端详了一下那小萝莉,黑白纹格掐腰包臀裙,还半露小香肩!顿时明白,自己大大误会现在的孩子了,人家哪里爱什么天真风啊,这小孩子可是名媛风!
她默默拉了一下妈妈:“这好看吗?”
杜兰还在挑选,正在兴头上,回过头笑得合不拢嘴:“怎么不好看?像个小公主似的,比三岁的小朋友还可爱!”
就是不想像三岁的小朋友啊!丁凝凝噎。
杜兰见女儿脸色为难,神情也耷下来,喏喏道:“不喜欢妈妈给你挑的吗?”
哪好泼冷水?丁凝只好干巴巴笑:“喜欢。”再瞧瞧镜子里,多看几眼,也就顺眼了,反正显年轻,幼稚就幼稚吧。
回来后,在家里一边说话一边收拾,等料理好,不知不觉,天已经快黑了,杜
丁凝接到短信:“进了小区,在你家楼下,给你送书来了。”
不是阿男,是邵庭晟,估计是知道阿男要给自己送书,特地替他送过来。
自从在杜兰这边住,这段时间没跟邵庭晟见面了,既然邵氏收地成功,更没必要了。
可书还是得拿的。
丁凝跟妈打了声招呼,出了门去拿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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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黄色的跑车停在小区中央的小广场里,比一排路灯还闪,就算是晚上也吸引了不少人。
车门敞开,邵庭晟站在旁边,大方地接受路人的注视。
两人在路灯下的夜色中,密探接头一样递接了书包,丁凝说了声谢谢,正要转身,手被后面人一拉。
……意料之中。
她正要打个马虎眼儿,一转头,邵庭晟一张带着酒味的嘴巴已经凑上来,贴到自己唇上,伸出舌头,像个肉蚯蚓似的往里头拱来拱去。
路过的一个小男孩儿指过去:“看,妈妈!那两个人在亲嘴!”
邵庭晟一边啃,一边转过眼神,虎虎一瞪,长臂伸进驾驶座,狠挨了一下喇叭。
旁边的年轻妈妈赶紧把孩子抱起来,捂住儿子眼睛,跑了。
周围本就不多的三五个人,不到几秒,也自觉鸟兽散了大半。
邵庭晟是个不甘寂寞的人,这几天丁志豪病了,不方便找丁凝,也没委屈自己,刚跟P城认识的几名公子哥儿去夜店潇洒了一把,余韵没散干净,眼前还是热裤大长腿,吊带小蛮腰在飘老晃去,一见着丁凝穿个童装,虽然幼稚,可新鲜得很,看得热血烧开,抓过来啃了再说。
嘴唇香喷喷,软得像一坨果冻,亏自己到现在还没吃到手,怨啊。
酒水的果酸味伴着男士香水一下子窜到丁凝嘴巴里。
她也不是新手,死死咬住牙关,躲了半天,有技巧地避开了他舌头吻袭,邵庭晟撬了半天撬不开她牙齿,不满地碎碎念:
“你是我女朋友!吃一口怎么了!这么多天没见面,你对得起我吗!刚刚酒吧里有个43吋长腿的妹妹跟我打招呼我都没理呢——”左突右钻,还是没能顺利进去,没了耐心,放弃了,他把她腰一抱,调了个面,把她脚踝踢开,匍在她双腿中间,压到车头上,挪到她颈圈里醉声晕气地调笑:“这么多天没见,不想我?”夜幕重重中,手摸到裙下,裙子下是连裆丝袜,顺滑细腻,不费吹灰之力,一下子兜住丰臀。
在度假村时,有个二叔督管,加上时间不长,还在装模作样,现在二叔不在,又这么多天不见,借着三分酒意,一看见,邵庭晟哪有憋得住。
这么长时间还没吃到手的女伴,她真的还是第一个。
幸亏那毛病没了,不然这么一压,指不定又得软了骨头。
丁凝捻起他肩上的一角衣服,抹一把被他啃得湿漉漉的嘴,满口染得是酒气,拿出杀手锏:“你醉驾的事情,你二叔知道吗?”
邵庭晟的酒噔楞一声,醒了一半。
趁他发愣,丁凝抱起书包,肘子一抵,起身把他推开,朝家里走去。
走了会儿,回头望,邵庭晟手举着放在耳朵边,嘴巴一张一合,好像在讲电话,又一边往车里钻,须臾,车子发动,闪人。
丁凝舒口气,转过头,走到楼下,见到一辆黑色车子正当在楼栋门口。
跟刚才刺眼招摇的黄色不同,这个墨黑,让她觉得诡异而胸闷。
越来越黑压压的夜色里,形同鬼魅,更看得有点儿心惊。
不是今天早上发短信时,他还没回来,还忙得很吗?
她总不能过去敲车窗,装不认识地喂一声:“先生,挡住门了,往旁边挪一点。”只能灰溜溜过去,乖巧弯下腰,朝玻璃里轻轻打招呼:“二叔回来了?”
车门开了。不用说话,示意她进去的意思也很明确。
丁凝摸了摸口袋,不行,没带清凉油,笑着说:“我——”话音没落,手被他一捉。
她骨头一酥,不轻不重被他拉得跌在副驾驶座位上,怀里的书包砰一下掉在车里的地毯上。
邵泽徽弯身给她捡起来,看一眼穿得像个粉红大娃娃似的女孩,把书包甩到后面,车子一动,往旁边倒了一点,让出道路。
车用香氛的淡雅甜香抵不过他的热浓气息,丁凝又有点儿晕乎了,手忙脚乱摸下去,把车窗摇下来,大口吸外面的空气。
迄今为止,丁凝对于这个年代的代步工具,始终不认同。
速度虽然是快,可密闭狭小空间像在坐牢,没有驰骋马上的那种自由奔放感啊,尤其遇到跟不想呆在一块儿的人关在一起……滋味可真是不大好受。
她架了架镜框,对着窗外的空气问道:
“二叔……有什么事情吗?“
半天没听到反应,丁凝闭住鼻息,转头,见邵泽徽把手放在腰间皮带附近,摸索什么。
她一震,这是干嘛!一见面就要脱裤子?
终于,他摸出手机,在手里,摇了两下,声音冰进了人骨子:“不是你找我有事吗。”
一大早,循例晨会开到半途,震动一响,他瞥了一眼,竟然是她的号码。
问自己什么时候回?别说这不是想自己的暗示!
还有那个嘴巴嘟起来亲嘴的智障头像!别说没有勾引自己的意图!
他当场刷地站起来,旁边对着笔记本讲蓝图方案的副理和会议桌边一起过去参会的下属也都条件反射地跟着起立。
想着自己打了十几个电话她都无视,居然还够胆挂自己电话,他本来打算迟两个小时再回,等这打算决定好了,短信已经回过去了。
下半场会议,他一边握着手机,一边把眉头皱得很深,嘴唇一边又有些上扬。
老臣子们明白了,往日里每次生意达成,这邵老二就是这副很带爽的神情,唔,一定又是哪家搞掂了。
于是大家的心情都变得好起来。
丁凝错愕,又有种被冤枉的感觉。
不会是早上发了短信过后,就特意赶回来吧?要不要这么激动?
她心惊肉跳,偷偷看他的手伏在方向盘上,指尖颠伏,情绪似乎不平,再一嗅,身上有风尘仆仆的味道。
算了,总得要说,既然百里迢迢回来了,就趁这机会吧。
丁凝屏住身体抖筛,夹紧腿,朝着窗缝外猛吸空气,软巍巍低啁像小鸟:“也没什么,一个是谢谢您帮我拿到股东名单,不过这事我可没托付您,是您主动的,所以我也没偿还的责任,第二个恭喜您西区空地竞标成事,以后……咱们有机会再合作。”被他这生意精弄怕了,一个鼻烟壶要让他过手瘾、帮他打手枪,最后还抵押了一条私人内裤,还不算赔完,这么难搞的文件弄到手,还能叫自己好过?
打扮得像是三岁儿童,心思像三十岁的人一样深。
这是达到目的后,想拍屁股闪人的意思吗?太傻太天真。
邵泽徽安静听她说着,无声无影地呵呵一笑,唔了一声。
她见他还是一贯的爽快,高兴转过头,凑近几厘米,张口:“谢谢。”软了一软,忙又把脑袋伸出窗外。
他鼻子灵,觉得空气骤然有点异常。
她嘴里残留的酒味在车厢扩散。
他不喜:“喝酒了?”
丁凝趴在窗边,脊背上下起伏,脱口而出:“没,是三少喝酒了。”
邵泽徽心头一跳,眉头一个大耸,一把揪过她,老鹰制服雏鸡一样不费力气,小车能有多少空间,一下子就把她结结实实拎到腿上:“你都是叫人看着你后脑勺说话?”
那也不至于坐大腿讲话!
丁凝心底咆哮,可声音还是细细沙沙:“您、您身上有味道……我闻得不舒服!”没说假话。
怎么可能?难道以后……得一天洗三次澡了?
他受伤地抬袖吸了口,闻不出来,冷冷问:“什么味道?”
“男人味……。”她软绵绵嘟噜了一声,手一抓,抠松了他衣襟上的一颗扣子,熏得半昏在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