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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再眼熟不过,丁凝失声:“阿男,你干什么?”
阿男一手拎一个,捉小鸡一样不费力气,听到丁凝喊,手一松,把两人往前一推,让一对男女踉跄一下,在人群中亮了个全相,才转了头:“不是丁小姐叫老板查这两人吗?”
正说着,童童站定了,见周围全是A大师生,其中不乏往日拥簇自己的熟人党,一个个变了脸色,议论纷纷,顿颜面尽失,撇下男人,扒开人墙就要走。
系里几个老师万般想不到这个在同学老师面前品学兼优,人缘极好的孩子是害得校友跳楼的始作俑者,上前一把拦住她,叫她劝下江心雪。
童童苦苦求情:“老师,我是被冤枉的,我没有破坏人家的感情……我……你们让我走,求求你们了……”
江心雪在楼顶听得一清二楚,见童童反而摆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样,恨得痒痒,人一激动,又往前倾了几公分,重新引起一阵惊呼。
江心雪男友被人活活绑了过来,一路上受足威胁,过来见声势浩大,早就成了软脚虾,迫于舆论,压力山大,被逼着把污水往童童身上泼,求情喊着:”小雪,是我的错,我是爱你的,是她勾引我,从头到尾都是她勾引我的——”
“贱人!“人群里的女生骂。
江心雪不买他账:“你要是不喜欢她,怎么会被他勾引!你现在不过是想骗我下来!”
男人要哭了:“我爱的人是你,她——”见她身体又在打晃儿,再羞于启齿的话也得说出口,一咬牙:“她,她那方面,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不能怪我啊!我是个男人啊!有些事……你要我怎么控制得了?”
“控制不了?切*!”人群里有女孩子不吝建议,马上有其他女生接应,一波接一波地喊:“切*!”
人群中有男生觉得此举太不人道,弱弱表示抗议,马上被旁边的女朋友拎起耳朵,连转三百六十度。
半个校园里,此起彼伏地传出清脆又整齐的“切*”,丁凝也兴奋了,一起举起拳头,游行似的人云亦云起来:“切*——”
校领导们脸上黑一块红一块,简直不敢相信这是被A大严肃治学风气教导下出来的女学生,可群情激愤,拦也拦不下来,只能装聋作哑,听之任之。
江心雪男友自然不可能去切鸡,可在一声一声冲自己来的剁鸟声中,心理性阳|痿了,瘫在原地,弱了声息。
童童见形势不对,准备强行抄边路闪人,几名校领导和老师哪许她走,又朝楼上人喊:“江同学,两个人都来了,你瞧瞧,你男朋友也道歉了,你先下来再说好吗?”
江心雪从来没想过同学跟男友胡搅在一块儿的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男朋友一向很会花言巧语,自己完全就是生活在温室里,那天听了丁凝的暗示,她忐忑不安,暗中查证,发现童童跟男友果然勾搭了很久,这几天居然还住在男友公司附近的酒店,男友也借工作忙没回来,,去了大堂,要到房间号,寻机会闯了进去,正看见赤-身-裸-体的两个人玩得正嗨,当时就气晕了头,跑出来,外面那个房子也不想回了,直接跑回了学校。
江心雪看童童要跑,气从中来,也豁出去了:“我下来,但是我想问她几句话。”
童童知道她问不出什么好话,已经快逼疯了。
要死早死了,哪里不能死,非得跑来学校,还非要拉自己来对话,不就是要跟自己来个鱼死网破?她只恨不得冲口道:“你丫的要跳快跳!你跳了我还得收拾被你害的烂摊子!”却只能在众目睽睽中,含着抖音:“小雪,你先下来,下来了,咱们有话慢慢说,你问我一千一万个问题,我也给你答……求你了,有些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要是早些问我,我一定会跟你解释的,很多都是误会……小雪,你这样很危险,我会很担心的!”
跳楼成了自己小心眼,她倒成了大好人。江心雪都快被她恶心出胃液:“你可真是关心我,以前也是这么关心家明吧?“
童童讪讪:”家明是你男朋友,你是我好朋友,我,我关心,也是无可厚非“
人群里的女生传来阵阵微词,夹着奚落和轻蔑。
江心雪看了眼男友,又问:“你们第一次是在什么地方,怎么发生的!记住,我要你老老实实地回答!我不是傻子,不会被你一直骗!要是有什么歪曲,我就帮你说!”
童童不肯回答,受不了在旁边领导的催压,才瘪脸:“那次你跟我在QQ上聊天,顺口说外面下雨了,又说家明今晚在公司加班,不知道带伞没……我就,我就……”
“说!”江心雪声音开始颤,可是揭破她的心思更强烈。
“那次你正好摔了腿,我就说,帮你跑一趟去送伞,然后在办公室,他……”童童声音越嚅越细,堪堪传到每个人耳朵里的音量还是有的。
人群传来稀里哗啦的嘲讽谩骂:”真是热心快肠啊!”
江心雪平静了许久,满脸的泪:“你们两个上来。“
别说童童不敢,校领导也不敢,见警察已经来了,开始又说些没边际的安慰,没照着江心雪的话做。
江心雪不是傻子,见这敷衍情形,情绪又开始不稳定。
带队警察见惯了这种轻生案,每回大家都以为自杀者平静了,结果反复起来,造成惨剧发生,见状,赶紧指着童童和江心雪男友:”你们上去,我们跟在后面。”
两人上楼,被江心雪叫到平台边。
童童害怕,又有点恐高,下意识捉住男人的手臂,箍得紧紧。
江心雪看见,刺激地眉毛一跳,伸出手递向男友。
还没等警察制止,江心雪男友情急,已经伸过手臂,去握她。
江心雪发了些寒碜笑意:”你给她发的短信里,不是说跟她在一起□,恨不得双双对对,生死不离吗?”
众人心底大叫不好,果然,还没等那男人回过神,江心雪拧住他腕,身体一让,腾出个空间。
江心雪男友始料不及,整个人一个冲力,重心不稳,朝楼外倾出,童童还牢牢把他款着,没来得及甩开臂,尖叫一声,随着他带向前去。
一下子,一男一女,果然是双双对对,生死不离,摔下了七楼。
老教学楼下传来层叠惊呼,没想到事情来了个扭转,坠楼的成了江心雪男友和童童。
丁凝见着两道黑影一晃,从楼上直直掉下来,肠胃一揪,跑到旁边干吐,阿男过来一把扶起她,迟疑地打量一番,说:”丁小姐,那两个人应该没事。”
丁凝远远一瞧,楼下的安全气垫已经搭好了,堕楼两人都摔在气垫上,有惊无险,可是个个面如死灰,气喘如牛,半天爬不起来。
待救援人员攀上气垫,才发现女的已经惊吓过度,神智不清了,披头散发不成人相,男的落地时没落稳,一条腿折了,被人一扯,才醒悟过来,嗷嗷叫痛得呼天抢地。
“嘁——”愤世嫉俗的学生群里传出很是遗憾的喝倒彩声。
丁凝和齐艾却齐齐松了口气,当然不是为了那两人,这一下死了,气是大大出了,可江心雪也吃不了兜着走,为了个出轨渣男坐牢,太不划算。
当着学校师生的面被揭疤,又从楼顶活生生被人推下来,一辈子经历一次,也算得上噩梦般的教训了。
楼上警察见江心雪把人推下去,早就要上前制住她,江心雪却早有察觉,
扶住围栏朝后退:“你们不要过来——”已经坐在了矮栏上,腿要翻过去。
领头警察以为她害怕承担后果,急忙劝:“你别激动,那两个人没死!你不会有事!”
江心雪哭着继续钻牛角尖:“我活着还有什么用!我连自己的男人都看不牢——”
吵嚷中,阿男拉开后车门,朝里面探头说了几句。
车厢里出来个穿黑色套裙的年轻女人,大约不到三十,盘着头发,戴着墨镜,看不大清楚样貌。因为形貌低调,加上大半人的注意力集中在楼上的自杀者和楼下两个狼狈的奸夫□身上,那女人走到楼下警察队长身边,耳语了一通,才有人发现她的存在。
见警察头头眼睛一亮,要带那神秘女人和阿男上天台,丁凝忍不住了,跟上去,却被后面警察拦住,忙说:“我是小雪室友,跟她关系好,能帮着劝劝。”得了通融,才一起上了楼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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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闹剧闹了多时,已近正午。
阳光正盛正烈,顶楼又没个遮阴,秋老虎释出一片燥热白光,给人的情绪也是火上浇油。
江心雪见人来多了,更是受了感染,移了方位,特地朝离安全气垫很远的空地往外倾,分明就是不想活的意思。
还没等丁凝喊出声,那女郎已经卸下墨镜,声音慢悠悠传出:“你有什么好委屈?我都没委屈。”
这话一出,江心雪转过头来,连丁凝也屏住呼吸。
带头警察开声:“江小姐,这位才是徐家明的妻子。”
有种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峰回路转,丁凝大吃一惊。
女郎语气不急不促:”我老公自从来P城帮给他总公司当开荒牛,不在我眼皮子底下,我也没机会二十四小时盯着。要不是江小姐你有个为你着想的朋友,”说到这,望丁凝一眼,“我根本不知道他这么有能耐,欺骗玩弄了两名大学生。”又停了停,脸庞浮上嘲意:“你痛恨小三和出轨男友,其实你自己也做了这么久的小三,这会儿要自杀,不是可笑?”
江心雪大受打击,半天才恢复,脸色刷白,看都不敢看那女人了,牙缝里挤出:“……那你为什么要救我?”
女郎淡定得出奇:”噢,我这是救你?你不说我还不知道。你们这些涉世不深的年轻学生,跟一些婚史不明的社会人士在一起,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我都觉得,可悲。为了钞票,可悲,为了爱情,更可悲,为了这么个男人,拼掉性命,更是悲上加悲。你抨击那女孩,是为了当众出口气,我跟你一样,不过亲自出马,未免掉价,我想等着你帮我出这份力气,顺便瞧瞧你们内讧的狗血大戏罢了。”
不是讽刺,胜似讽刺,江心雪从围栏上滑下来,捂住脸,涕泪横流:“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啪的一下坐在地上,马上被几名女警上前架起来,拽抱到楼下。
女郎走到天台边缘,朝外探了半颗头,大喊一声:“徐家明!”
楼下刚被抬上担架的男人听见熟悉声音,像打了一剂鸡血,抱着瘸腿儿循声望去,一见是远在外地的老婆驾到,脸上是受惊过度的灰白。
女郎举起一部DV,在顶楼摇了摇,飒爽说:”刚才的精彩画面都留存了!等着收我的律师信!等着收拾包裹净身出户吧!对了,来P城前,我去跟你的几名总公司上司喝了个茶,把你在外地受贿谋私的事随便说了两笔,唔……大概这个月底吧,你的免职令和起诉书,应该能同时到!顺祝,监狱生活愉快!”
男人惊惶失措,秋后禾苗一样秧了条,还没滚下来解释,在学生的倒竖大拇指中,已经被塞进了救护车。
一个寝室四个人,两个女孩当了婚外情的炮灰,竟然还是跟的同一个男人,最后被正室幕后作壁上观,摆了一道,让丁凝跟齐艾半天醒不来神,把阿男拉到一边,才知道始末。
早就听江心雪说过,那个徐家明是T城人,在P城这边子公司的担任高层管理,原来早就在P城结了婚,仗着家室不在,松了裤腰带,把这边当成自己后宫,社会上的异性,他怕心眼多,多嘴多舌,坏了事业和家庭,就往相对单纯的学生里挑,江心雪不幸就是其中一名,被带着进了两次婚纱店,被骗得奉献身心。童童倒是心眼精明,早就猜出来这男人有主的端倪,可根本不在乎,反倒别人的男人,更有征服感。
顶楼警察散去,丁凝问那女郎:“您真的不怪小雪吗?”
女郎望她:“这世上,有的小三是上赶着犯骚,这是可恨,有的却是被小三,这是可怜,不管怎么样,始作俑者,还是男人,渣男不死,小三不绝。男性婚外情出轨的核心因素,还是男人。对于只捉住小三喊打喊杀,却忘记男人才是导火线的一些人,我不敢苟同。”说完,从格纹漆皮手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丁凝。
丁凝拿着一看,嚯,还真详细,T城心理周刊副主编,女性问题婚姻爱情版专栏撰稿作家,背面银边小字是现阶段主要成就,已出版系列丛书:《混迹深X市二奶村的两百四十日》、《三角崎岖畸恋之路——记录情妇的心路历程》、《那些“被小三”的日子》。
简直就是一专门采访和研究二奶的专业户,难怪那么理智,对第三者看得云淡风轻,把握熟稔,原来是小三堆里打滚的人,见多了。
女郎见丁凝看得认真,半开玩笑:“下一本关于二奶群体的纪实书,或许考虑在大学生里调查。”又戴上墨镜,语气轻快:“谢谢丁小姐了,没有你特地请邵总差人来T城通知和帮忙,我恐怕还不能这么迅速又痛快地甩掉这贱人,以后如有需要,不要大意地联系我,也请帮我谢一声邵总了,我以前去H城做访问时,有幸跟邵总有一面之缘,希望以后还有合作机会。”
丁凝失笑:“他有没机会跟您合作我不知道,可我应该没什么需要您帮的,专业不大对口。”
女郎一笑,不着痕迹地把面前女孩子打量一番,唇一勾,有些隐隐的怜悯:“也不一定,先拿着吧,下本书要找丁小姐帮忙也说不准呢。”
年轻女子像刚刚做了个访问似的,从楼道门潇洒离开,丁凝捏着名片正在看,阿男凑近,把她隔壁一架:”丁小姐,跟我走吧。“
丁凝一呆:”走哪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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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阿男还能去哪儿。怎么被塞到车子里都不知道了,一路车子稳稳朝市区内开去,明明不是风驰电掣,可丁凝还是觉得颠晃着不舒服,摇起车窗,干呕了几回,吹了点儿凉风,才开口:“他跑哪儿去了?”
阿男的声音传来:“老板回H城,处理了一下公司紧急事务跟家里琐事。”
一止,“语气多了点儿同情:“可P城这边,老板也不是没盯着,丁小姐未免太掉以轻心了。”
丁凝怔然:”什么意思?”话正说着,车子已经进了P城的豪宅小区华府皇廷,在正对着大游泳池的一栋枣色电梯公寓前停下。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 我和我的小伙伴的地雷,肉鬆的手榴弹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