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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碰,碰了这个,死的就是你了。”
赵小臻语不惊人死不休,吓得众书生后退三大步,人群中不断响起被踩到脚的呼痛声。方静安刚回暖的脸色瞬间惨白,扶着桌案勉强站稳,眼中闪过浓浓的疑虑与纠结,似乎知道什么内情?
赵小臻眯着眼睛打量方静安。
展昭单手拎起胆大包天的赵小臻,让他远离危险源,为了防止赵小臻挣扎捣乱,拎着衣领摇一摇,赵小臻被摇得头晕眼花斗转星移,晕乎乎被展昭拎走了。只剩下皱巴巴的诗稿、和同样皱巴巴的诗作者方静安留在原地,周围形成一圈无人区……
展昭和赵臻玩闹惯了,两人眼中的[日常玩耍],却引来一场极大范围的窃窃私语——展昭居然把皇上拎起来,像抻面那样揉圆揉扁抖来抖去?不愧是名震四方的南侠展昭,被封为[御猫]的男人,果然不是一般有种!
ps:皇上弹性真好。
赵小臻在半空中扭动挣扎,“师傅!我发现一只小蜘蛛!”
展昭一愣,“蜘蛛怎么了?”莫非是破案的关键线索?
赵臻表情严肃道:“蜘蛛,死掉了!”
展昭:“……”
赵臻语气沉痛道:“万物皆有灵,让它入土为安吧!”
展昭:“……”
悟空你过来,为师绝不打死你。
在展昭的猫眼瞪视下,赵臻压低声音道:“蜘蛛没有外伤,可能是被毒死的。我用先生给的银针,检查过桌上的笔墨纸砚,这些东西都是太白楼统一准备的,没发现毒物,除了方静安的诗稿……”
赵臻指了指地上皱巴巴的诗稿,“我在诗稿上发现一些白色粉末,装回去给先生看看是什么毒。”公孙的银针泡过药水,比一般银针效果好,连无色无味不会让银针变色的剧毒也能试出来。
赵小臻拿出一根针头乌黑的银针,上面扎着一只死蜘蛛,“下毒之人意在方静安,可能是情杀、仇杀或者杀人灭口,也可能是为了消灭竞争对手。我听说方静安是本届一甲的热门人选,赌坊在他身上下注这个数。”赵臻用手比划一下,“功名利禄加上一夜暴富,诱惑可不小啊~~”
展昭眯起眼睛,“你怎么连赌坊的事都知道?”
因为我去过赌场呀——这个绝对不能坦白!否则包大人和八王爷又要开始碎碎念了,还有太后,会不会用铁链把我拴在龙椅上,除了上朝哪也不许去,每天用小皮鞭蘸辣椒水抽打,一天打八遍?赵臻抱着胳膊抖三抖,赶紧转移话题道:“我猜下毒之人还在大堂内,或许就是参加斗诗的某个人。”
赵臻对白玉堂使眼色——上!考验你的时刻到了!亲爹还是后爹就在你一念之间!
白玉堂嘴角抽抽——这种时候还不忘了贫嘴,赵小臻就是欠揍!
“我见过这种蜘蛛。”白玉堂叹了口气,拿过银针看了看。“这是云南的红斑毒蛛,这种毒蛛领地意识很强,母蛛的性格特别凶悍,会主动袭击人和动物。听说这种母蛛怀孕期间,不会外出觅食,而是将雄蛛作为食物。”白玉堂将蜘蛛包起来收好,“别看它长得小巧,红斑毒蛛的毒液能毒死体型比它大几百倍的猎物。人一旦中毒,轻则神志恍惚痴痴傻傻,重则立刻死亡。”
赵臻作沉思状,“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
白玉堂果断无视赵臻,展昭貌似也忘记赌场的事了,他现在关心的问题是——毒蜘蛛为什么会被毒死?总不会是毒蜘蛛先咬死李鸿,然后生无可恋服毒自尽吧?这是跨越种族的殉情自杀?
展昭头痛道:“会不会有两个凶手?”
赵臻摸摸下巴,“你的意思是,两个凶手都想杀死方静安,他俩不约而同在今天动手,一个用毒丨药,一个用毒蜘蛛,结果两个笨蛋都失手了?那死去的李鸿是替死鬼,还是害人终害己?”
白玉堂懒懒道:“我觉得,李鸿是使用毒蜘蛛的第二个凶手。”
展昭顺着白玉堂的思路分析,“你的意思是,第一凶手在方静安的诗稿上下毒,想毒死方静安。正在这时,第二凶手李鸿跳了出来,李鸿故意抢夺诗稿,趁此机会放出毒蜘蛛,没想到误打误撞做了方静安的替死鬼,被第一凶手的毒丨药毒死了,然后李鸿的毒蜘蛛也步上后尘,同样被毒丨药毒死了。李鸿杀人不成,反而做了替死鬼,这样倒也说得通……”
办案多年,第一次遇上这么蠢的凶手,展猫咪表示无言以对。
赵臻感慨道:“如果真是这样,李鸿也算蛮拼的……”
“其实他根本不用这样做。”赵臻中肯的说:“李鸿此人学识尚可,可惜嫉妒心太重,不能容人的人如何能担当大任?这样的人最向往官场,也最不适合官场,就算他高中状元,我也不敢重用这种人。”赵臻绝非在说风凉话,他真的是就事论事,可惜李鸿已经把自己蠢死了。
展昭白玉堂同时望天,如果李鸿在天有灵听到这番话,会不会气得活过来?
展昭想了想,“还有那个浓眉大眼的杨继业,我总觉得他另有所图。杨继业方才一直围着方静安打转,他能轻易接触到诗稿,下毒的机会太多了。”
赵臻白玉堂很诧异——出事之后,展昭最先离开,根本没听到两人关于杨继业的讨论。迷迷糊糊的展猫咪,居然一眼看穿杨继业不怀好意,这是猫咪的第六感?
会试之期近在眼前,赵臻不希望李鸿之死闹得人心惶惶,影响到其它考生备考。
展昭也明白利害关系,现在正是敏感时期,考生的精神高度紧张,剑拔弩张一触即发,丁点儿风吹草动都可能引发丨骚乱,如果再被有心人煽风点火,后果不堪设想。
话说,幕后人销声匿迹这么久,会不会跳出来搅风搅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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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带着毒丨药粉末,毒蜘蛛的尸体,以及一肚子疑问赶回开封府。
展昭留下几名衙役驻守太白楼,名义上是保护现场,其实是暗中保护方静安。
方静安这小子,正应了那句[人不可貌相],看上去本分老实还有些木讷,也不知道得罪谁了,一下子跳出两个凶手要杀他。为了避免凶手三四五六如雨后春笋般冒粗来,大家组团刷刷刷,合谋谋杀方静安,赵臻也派暗卫保护他。
其实,赵臻一直不太理解,明明都是竞争对手,为啥非要扎堆住在太白楼?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表面上亲亲热热,私底下冷嘲热讽,难道就不觉得累心?
一小部分志同道合的考生,最终修炼成亲密小伙伴;大部分都是假装亲密,大家混个脸熟,面上过得去就行了;有些鼻孔朝天的傲娇,喜恶都摆在脸上,装都都懒得装,就着这么任性。
虚伪的人,嘴上说“某某兄才高八斗,定能金榜题名蟾宫折桂”,其实他言不由衷,心里幸灾乐祸道:“这货屡试不中,估计今年也没戏,哄他两句也算日行一善了。”
正直的人,善于发现别人的优点,嘴上说“某某兄才高八斗,定能金榜题名蟾宫折桂”,他绝对是真心的!小粉丝看偶像,越看越崇拜,再回头看看自己,越看越失败,心胸宽广也难免堵得慌。
(= ̄w ̄=)这虐心的人生真是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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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回到开封府,公孙已经从验尸房出来了,正坐在包大人书房喝茶。
公孙道:“李鸿是被毒死的,肺部发黑,因该是从呼吸中毒。”公孙看了赵臻一眼,“毒丨药毒发后呼吸困难,身上不会留下任何伤口。人死后,脸色不会变成中毒的青黑色,七窍也不会流血,从毒发到死亡的时间极短,有解药也来不及救人。因为死状很像是疾病猝死,宫里常用它来处死[重病的]宫妃和[有旧疾]的臣子。”
“当年的威武将军,曾为大宋立下无数汗马功劳,却因功高震主被太丨祖皇帝三番两次羞辱。太丨祖皇帝在宫宴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亲手给威武将军倒酒,那酒中就有此毒。”
说道激动之处,公孙先生冷笑三声,“太丨祖皇帝亲自倒酒,威武将军怎敢不喝,怎能不喝?只能含泪满饮杯中酒,顷刻间就中毒身亡了。太丨祖说[威武将军素有旧疾,今日饮酒过量,猝死,将尸体抬回大将军府,其他人继续宴饮]说完举杯祝酒,满朝文武敢怒不敢言!”
公孙撂下茶杯,越说越气闷。“文武百官又不是傻子,谁不知威武将军身强体健天生神力,莫说是[旧疾],从小到大就没得过病。但太丨祖皇帝金口玉言,说他[素有旧疾]就是有旧疾,说他[饮酒猝死]就是猝死。从那以后,所有中这种毒死的人,都叫[旧疾复发]。”公孙白一眼庞统。
庞统喝茶的手一顿——这是怕我死,还是盼我死?
赵小臻委屈死了,“不是我干的!”
众人都忍笑,包大人安抚道:“自然不是皇上,只是宫中用药都有定量,尤其是毒丨药,请皇上宣御医过来问问。”
赵臻扁扁嘴,把令牌扔到空中扬声道:“把太医院首曲霖叫过来。”等抓到凶手,一定让他也尝尝被人冤枉的滋味儿!就嫁祸他暗恋展昭,然后关门放白醋堂,要么酸死他,要么把他扁成猪头!
暗卫飞身接过令牌,领命而去。
展昭将之前的猜测告诉包大人,又把赵臻找到的药粉和红斑毒蛛交给公孙。因为药粉可以从呼吸中毒,公孙只用清水化开一小点,“没错,就是这种毒。”
包大人愁眉紧锁,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春闱可不是闹着玩的。
包大人沉吟片刻,“带方静安回来问话。”
众人对视一眼——此时传唤方静安,其实是费力不讨好的,做好了是分内工作,做不好就是草菅人命。恐怕是包大人起了爱才之心,一方面想尽快破案稳定人心,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保护方静安。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也只有包大人愿意做了。
赵臻忽然道:“大人可想好了,见了方静安,您就不能做主考官了。”
“主考官?!”众人惊讶,包拯也惊讶。
别看赵臻平时插科打诨,说起话来无所顾忌,关键时刻小包子口风极严,锯了嘴的小葫芦,硬扛着满朝文武的压力,死活不公开主考官人选和监考官名单。
按照赵臻的想法:等考生都进了考场,再当众宣读考官名单,然后把考官和考生一起关进考场。考官不许离开,考官的家人不许探视,更不许传递东西或派遣仆人,考场里自然有人伺候,也不会缺衣少食。直到考试结束,所有考生都离开考场,再把监考官放出来,允许回家后用柚子叶洗澡……
赵小臻每天和开封府混在一起,竟然一点口风也没漏,众人没想到他选了包大人做主考官。
主考官啊!一届考生名正言顺的座师!扩展人脉的好机会!天大的肥缺!
包拯还真没做过主考官,惋惜了一瞬间,最后还是摇摇头,“只能辜负皇上的厚爱了。”幕后人在外逃逸,汴京又发生命案,无论是作为开封府尹,还是皇上信重的臣子,包拯都责无旁贷。
赵臻也惋惜。
他信任包拯的人品,却堵不住悠悠众口,如果包拯和考生掺和在一起,无论如何不能让他做主考官了。严明法纪需要以身作则,如果连赵臻自己都[任人唯亲],还能指望别人大公无私吗?
气氛忽然有些低落,包大人笑道:“对了,小红的身份查实了。”
众人一愣,脑子都没转过来,展昭歪头道:“什么小红?”
白玉堂是过目不忘的,用眼神示意展昭——就是哭哭啼啼跪在大街上求救的小红。
展昭故作诧异——白五爷每天遇到那么多哭哭啼啼求救的弱女子,真亏你还记得。
白玉堂:“……”
我错了,我不该多嘴…呃,我不该多眼的。
包大人抚着胡须唠叨,“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忘东忘西毛毛躁躁,小小年纪记性这么坏。调查宫女案时,小红被锦绣楼的打手追赶,展护卫和白少侠救了她,还把她带回来报案,你们都忘了?”
展昭白玉堂正忙着用眼神打架,赵臻倒是想起来了,确实有个叫小红的姑娘。当时众人为了查案搞得焦头烂额,还怀疑过小红是幕后人的暗棋,可最后案子破了,和小红没啥关系,冤枉人家了。
公孙也想起来了,“小红背主私逃、偷窃财物、又毁坏卖身契,触犯了宋律,大人念在她事出有因,轻判了收押候审,等查清她的身世再论罪。”
说是收押候审,也不能真把小姑娘和穷凶极恶的匪徒关在一起。小红无家可归,外面还有锦绣楼的钱老板虎视眈眈,小红哭哭啼啼求了包大人,和厨房大妈小丫鬟一起住在后院。展昭等人只在前院活动,小红从不离开后院,安安静静本本分分府里女眷都很照顾她。
包大人长叹一声,“那丫头实在可怜,原本也是锦衣玉食的大小姐,兜兜转转被人卖了两次,最后又沦落到烟花之地。好不容易找到亲生父母,父母又嫌弃她失了名节,不肯下认女儿。”包大人皱着愁苦的包子脸,“小红如今闹着要出家,谁也拿她没办法,我正发愁呢……”
赵臻好奇道:“她的父母是谁?”
包大人看一眼无动于衷的庞统,“是庞夫人的娘家妹妹。”
包拯口中的庞夫人,是指庞吉的现任夫人,庞统的后妈——孙氏。
孙氏的是父亲名叫孙德仁,本是穷乡僻壤的七品芝麻官,本事没有,前途无亮,家里穷得叮当响。后来不知走了什么路子,竟把自家嫡亲的大女儿,卖给年长二十几岁的庞吉做小妾。
孙氏入府后非常得宠,没过几年就生下庞煜站稳脚跟。孙家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嫁个女儿全家受益。后来庞统的生母去世,孙氏被扶正,其父孙德仁也在庞吉的扶持下连连高升。今年就因为[政绩优异]被平调入京,做了不大不小的五品京官,在礼部优哉游哉混日子,其它儿女也过得不错。
小红本是孙德仁最小的女儿,曾经也是视若珍宝极尽宠爱,小红五岁那年走失了,孙家人哭着喊着找了好几年,一直没有线索,渐渐也就死心了。谁知十几年后,小红忽然冒了出来!亲生女儿竟然沦落青楼?还是锦绣楼钱老板亲自‘调丨教’出来的?这可太刺激了!
孙老大人一口气没上来,险些提前去见列祖列宗,清醒后第一句话就是——“我女儿已经死了!”不能认下,绝对不能认下!否则其它儿女怎么做人?我这张老脸还往哪儿搁!
当年一起被拐走的孩子,足有六七个,只要孙家死不承认,谁也没有证据,总不能把刀架在脖子上,逼着人家认女儿吧。
小红伤心欲绝,哭着喊着要出家,包大人也头痛,赵臻眯起眼睛想了想,“我倒有个好主意。”
好注意什么的……
众人默默望天,预感孙家要倒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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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院,原名[翰林医官院],赵臻嫌它绕嘴,一直随口叫[太医院]。做皇帝的好处就是这样,赵臻随口一句话,众人就跟着改了习惯,几个月前[翰林医官院]已经正式更名为[太医院]。
太医院受翰林院管理,隶属于内侍省,包含在天文、书艺、图画、医官四局之内。太医院主要承担着[中央医药管理机构]的职能,一般设有院使两名、副使两名,四人共同管理太医院事务,下设直院四人,尚药奉御六人,其它医官、医学祗侯零零总总拉拉杂杂上百人……
太医院正副使皆有官位,相当于现代医院的正副院长,平时俗务缠身,并非医术最好的人。太医院的官位和医术不成正比,所谓术业有专供,与其找正副使看病,还不如宣个医官,
太医院经常在皇上面前晃悠,晋升的机会很多,导致人员冗滥,部门越来越臃肿,散养了一大批闲散人员。后世某些影视剧里,天子一怒动不动就要杀光太医,“救不活某某就让你陪葬!”——这绝对是虚构情节,除了某些特殊情况下,太医很安全,不作不会死。
继侍卫司之后,太医院也难逃赵臻的[毒手],经过一系列鸡飞狗跳的改革,裁掉了三分之一的闲散人员,将太医院拆分成三个部门,一个负责看病,一个负责著书,一个负责管理,三个部门下属众多小部门,在此并不一一细表,我们只说负责[看病]的部门。
负责看病的部门,被赵臻定名为[急诊科],将医术超群的人才聚集到一起,闲来无事切磋医术、研制新药、改良旧药、编写医书等等等等……[急诊科]是太医院最核心的部门,设有院首一名,副院首两名,公孙挂着一个副院首,院首曲霖是赵臻钦点的。
曲霖年纪不大,医术很高,就是胆子太小了,动不动就哭天抹泪。
接到赵臻的命令,暗卫不敢耽误片刻,直愣愣冲进太医院,捕获正在[每日一哭]的太医院首曲霖。暗卫拎着曲太医腾空而起,飞檐走壁火速赶回开封府,沿途留下曲太医的一路哭声,百姓们都抬头张望——这是下雨了?
见到赵臻,曲霖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活像在婆家受了欺负的小媳妇儿,泪汪汪地扑过来抱大腿,因为赵臻实在太……浓缩了,只好改成抱腰。曲霖胆小,有很严重的恐高症,方才被暗卫拎着衣领飞檐走壁,小心脏差点蹦出来!幸亏曲霖怕死,随身携带救命小药丸,吃了两颗才把自己救活。
曲霖一见赵臻就扑上来告御状:“皇上啊!小臣险些见不到您了!嘤嘤嘤……”
赵臻看着某暗卫:“你耍流氓了?”
某暗卫摸摸鼻子:“曲太医哭得好有趣,属下忍不住逗了一下……”
赵小臻表示怀疑:“只有一下?”
某暗卫咳嗽两声:“一下又一下……”
→_→果然是耍流氓了。
“去墙角站着!”赵臻装模作样地怒斥暗卫,暗卫面无表情地走向墙角,墙角罚站什么的……皇上果然护短。赵臻摸摸曲霖的脑袋,顺毛顺毛~“别哭了,我给你撑腰,你还想怎么罚他。”
曲霖泪眼朦胧,“让他帮我捣虫子!”
赵臻努力忍笑,“好,捣多少都可以。”
曲太医胆子小,惧怕一切活着的虫子,偏偏太医院最近研究新药,要捣碎大量虫子做药引。这可要了曲霖的命了,一天哭晕了三次啊三次,都被心狠手辣的同僚救醒,因为大家都会望闻问切,连装病耍赖都不可以,这份工作实在太虐心了,曲霖每次见到赵臻都哭着喊着要告老还乡。
奇怪的是,曲霖害怕活虫子,却不害怕捣碎之后血肉模糊的死虫子,制药的时候直接用手抓!工作中的曲霖,一改平时哭包模样,说一不二敢想敢做,彪悍的医德不需要解释!
曲霖眨巴眨巴眼睛,掉下两颗金豆豆,“皇上说话算话?”
赵臻一脸正直,“金口玉言!”
单纯的曲霖相信了,擦干眼泪破涕为笑。
曾经单纯的众人为他点蜡——宁愿相信世上有鬼,也别相信赵臻那张嘴!
展昭将命案现场发现的药粉递给曲霖,曲霖看了看,“哦……”
哦什么,不要大喘气!——众人怒视曲霖。
“原来是这个药。”别看曲霖年纪轻轻,曲家已经连续三代在太医院任职了,对太医院里的大事小事门儿清。曲霖的爷爷年轻时,刚好是太丨祖时期,曲霖不仅听说过这种毒丨药,还见过实物。
曲霖道:“先皇在世时,曾严令禁止太医院收藏毒丨药,这种药和其它几种毒丨药都被销毁了。皇宫规矩森严,私自制毒、藏毒、用毒都是死罪,没有皇上的暗示,太医院里没人敢制毒。而且看这个药粉的颜色,不像是几年内新药,倒像收藏很多年的旧药。”
包大人道:“太医院中,还有谁会做这种毒。”
“谁都会啊。”曲霖大大咧咧道:“太医院收藏了全天下的药方,大夫手里拿着药方,就好比武者手持利剑宝刀。治病救人就是神医,行侠仗义就是大侠;见死不救就是庸医,欺凌弱小就是败类!”曲琳大义凛然说完这段话,偷瞄一眼在墙角罚站的暗卫,一切尽在不言中……
众人沉默。
看不出曲太医还挺记仇,念念不忘要报复,抓住机会就要踩一脚,这是胆小鬼的逆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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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院没有线索,众人目送扬眉吐气的曲太医,和[奉命赎罪]的某暗卫。如果说曲太医是[会咬人的兔子],赵臻调丨教的暗卫就是[不会叫的忠犬],两人在一起,还不知道谁欺负谁呢……
送走了曲太医,展小昭和赵小臻手牵手回家吃午饭,脚步轻快兴高采烈。
亲戚们还没走,重要的是展夫人还没走!展夫人做菜的手艺太棒了,幕后黑手也不能阻止赵小臻蹭饭的决心!赵小臻时常感慨——如果不是打不过展青锋,一定要把展夫人非法扣留在御膳房,天天做饭给我吃!呜呼,恨不相逢未嫁时!
白玉堂的口腹之欲很淡,对食物也没什么执念,山珍海味能吃一碗饭,咸菜豆腐也能吃一碗饭。主要原因是五爷太懒了,吃饭和添饭都是麻烦事儿。每次展昭给白玉堂盛饭,都用饭勺使劲压实,白玉堂没有留剩饭的习惯,盛多少吃多少,就算感觉到吃撑了,也会把饭吃得干干净净。
比起白玉堂屡屡受挫的养猫行动,展昭一直在默默努力,耐心养肥心爱的小白鼠。
白玉堂背着手,慢悠悠走在两人身后,望着赵小臻的背影若有所思。
赵臻今天很奇怪。
白玉堂一直觉得赵臻很奇怪。普通小孩爱胡闹爱撒娇,赵臻也爱胡闹爱撒娇,可熊孩子胡闹起来没完没了,爱撒娇的孩子都被宠坏了,只有赵臻总能把握好胡闹的分寸和撒娇的尺度。不多不少,不会让人厌烦,也不会显得太老成。
赵臻本质上也是懒散的,宁可满大街瞎转悠,也不会做无用功。他忽然跑到太白楼引起骚乱已经很奇怪了,何况赵臻护起短来毫无原则,居然让暗卫跟着曲霖去[赎罪]?这实在说不通。
奇怪的不只是赵小臻,还有死赖着不走的白谷。
白谷也不知道是吃错药了,还是忘吃药了,忽然变得非常热情,不仅每天守在路口接自己回家,还在大庭广众下——“玉堂你回来了,爹爹等你好久了~~”白谷站在路口笑颜如花,背景上仿佛开满了无数朵白百合!路过的行人都被白谷美呆了,男女老少全傻乎乎张着大嘴。
——额滴亲娘诶!五爷他爹真好看!莫非是神仙下凡?!
白玉堂转身就走——好丢人,好想打死他!
除了每天在路口引起围观,白谷还天天去街上晃悠。因为两人长得太像了,百姓们难免好奇问上两句,白谷就会露出[吾家有儿初长成]的表情,然后一脸自豪地告诉别人——“玉堂是我儿!”
于是……
白玉堂很快见识到什么叫满城风雨!什么叫人言可畏!
白谷不仅在外面发疯,在家里也发疯。每天自告奋勇叫白玉堂起床,他自己不睡懒觉,还要拉着白玉堂陪他晨练。白五爷很郁闷,每天起床都看到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在卖蠢,这种心塞的感觉,根本无法用语言形容!白玉堂抖了抖鸡皮疙瘩,躲白谷如同躲苍蝇!
从前觉得,白谷似笑非笑的表情非常欠揍。
现在发现,似笑非笑其实挺好的,[笑颜如花]的白谷太可怕了!
白玉堂虽然一直想低调,可他那容貌、那脾气、那功夫,实在不具备低调的资本。白玉堂天生就有吸引眼球的特质,在武林中闯荡几年就名满天下,在大街上溜达几圈就家喻户晓了。如今白玉堂常驻开封府,和同样引人注目的展昭出双入对,闪亮亮x闪亮亮=亮瞎眼。
白玉堂在开封的人气很高,连带着白谷也出名了,两人是亲生父子这件事,就连远在江湖的朋友都听说了,纷纷致信白玉堂,询(打)问(听)详(八)情(卦)。
斯文的说法是,“近日惊闻白兄寻得生父,甚喜之,能否解惑?”
直白的说法是,“白老五你他娘的不厚道!你不是孤儿吗!哪又冒出一个爹?”
迷糊的说法是,“当爹啦?恭喜恭喜啊,你真不够意思,娶媳妇也不通知我!”后面追加一封急信,“不好意思听岔了,不是喜当爹,是喜得爹,恭喜恭喜啊!替我向伯父问好!”
白玉堂一把火烧光了所有信件,气得半宿没睡觉!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展昭自己喜欢欺负白玉堂,却不许别人欺负白玉堂,关键时刻自然要挺身而出保护自家老鼠!展昭分析道:“首先伯父绝不是胡闹,否则我父亲不会看着不管。其次伯父性格高傲,就算想认回你,也不会用这种死缠烂打的方法,他明显是故意折腾你玩。”
“最后是赵小臻!”展昭眯着眼睛斩钉截铁道:“这种死缠烂打却意外很有效的方法,一看就是赵小臻的手笔!既然能相出这种馊主意,他肯定知道原因!”
白玉堂伸手拔刀,“我去问他!”
展昭扑上去抢刀,“刀下留人!赵小臻还有用!”
白玉堂冷冷一笑,“除了蹭吃蹭喝贫嘴惹祸出馊主意,留他何用!”
展昭几乎是脱口而出,“给咱俩送终!”
两人本是闹着玩,说到这里却有些认真了。白玉堂心中闪过千万种念头,自己也说不清是喜是忧。赵臻是徒弟,没有亲生儿女才轮到徒弟送终,为何展昭想都没想,就认定自己不会有孩子呢……
给咱俩送终……
白玉堂丢开刀,伸手抱住展昭。
我以为你迷迷糊糊什么都不懂,原来你都知道。
你想要的,我都给你,除了孩子……
猫儿那么喜欢孩子……
白玉堂手上用力,紧紧抱着展昭。
展昭慢半拍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后悔一时嘴快,却没想到白玉堂这么激动。展昭把烧红的脸扣在白玉堂肩膀上,只露出两只红珊珊的耳朵,乖乖给他抱着,半晌才慢吞吞地抬手回抱抱。
(づ ̄3 ̄)づ
两人欢欢喜喜抱在一起,什么白谷,什么赵臻,什么真相,全都都忘掉啦。连晚上睡觉都是抱着睡哒!白谷大清早照例来捣乱,发现白玉堂抛弃了端端正正的睡姿,侧身搂着展昭,展昭难得没踢被,姿势乖乖顺顺……两人额头抵着额头,睡得红扑扑香喷喷,似乎是在做美梦。
白谷站在床边瞅了半天,实在舍不得打扰他俩,原路返回时顺便带上房门。
因为白谷早上没来折腾,白玉堂心存侥幸,以为他疯够了,终于恢复正常了。谁知又看到白谷站在路口笑颜如花,白玉堂第一次感觉到牙疼——我果然太天真了!
白谷抱起赵小臻率先进屋,两颗脑袋凑在一起嘀嘀咕咕,不晓得又想出什么馊主意。
一想到找赵臻套话,白玉堂只觉得头痛欲裂。别以为从赵臻嘴里套话很容易,这小子精乖精乖的,嘴巴堪比蚌壳!比如包大人做主考官那件事,若非赵臻自己说出来,连明察秋毫的包大人都没察觉,何况是自己了。
最直接的方法是,用赵臻想知道的事交换,赵臻天生一副奸商嘴脸,做买卖不赚就等于赔,所以[那件事]一定要物超所值才行。白玉堂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麻烦,“不如直接找赵臻摊牌,问他想要什么……”
展昭一句话掐灭了这个念头,“小白,你想被赵小臻奴役一辈子吗?”
白玉堂:“……”
展昭眯起眼睛,“你觉得,我们抓住承影威胁赵小臻,成功几率有多大?”
白玉堂无语,“怎么可能成功,你能不能想个靠谱的主意。”赵小臻的性格难以捉摸,就算他留下承影,容忍承影,和承影睡在一张床上,也不能说明他喜欢承影,愿意为承影妥协。难怪老人都说,小孩总和谁在一起,性格就越来越像谁,赵小臻喜欢出馊主意的毛病,一定是随了展昭……
“这主意哪里不靠谱了?”展昭一脸茫然,还有些小委屈。“赵小臻最想知道的事,不就是承影的秘密吗,我们用承影的秘密做交换,赵小臻肯定愿意换的,明明是个好主意……”
饶是白玉堂这么淡定的人,此刻也有些脸红了。
完全想歪了!思想太不纯丨洁了!
白玉堂咳嗽两声,避开展昭清澈的眼神,“是个好主意,就这么办吧。”
展昭先是茫然,随后恍然大悟,用担忧的眼神看着白玉堂。
赵小臻说过,男人到了一定年龄,就会进入[更年期],莫非小白也……
唔……不晓得公孙会不会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