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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拉贾尼少爷。”姚敬隋明媚一笑,指着随从手上的糖,笑道:“我听说拉贾作坊的沙糖都是装在瓶子里的,但是昨天副守大人送过来时,却是用布装的。这东西精贵呀,就算我不缺钱的人也害怕浪费。所以今天特意过来,想劳烦少爷送几个瓶子予我。”
拉贾尼不知不觉手上起了汗,他并非怕姚敬隋,就是怕他身边那个大块头。按夏枫讲过的,悄悄看他的腰间,好像真的有武器......
“好,请姚大人请厅堂稍坐休息,我马上吩咐工人为您装瓶。”拉贾尼顺着他话回道。“三位,请!”
萝呼多等人都躲在小厨房跟夏枫在一起,邦克光着膀子,正在抹药油。起初不觉得疼,现在把聚积的淤血揉散后,膀子已经青黑一片。
夏枫暗惊,“幸好你聪明,知道找我来给你治伤,要是晚一天,你这膀子一到下雨就会酸痛,做不了事。”
邦克忍住痛,骂道:“手黑手毒的震旦鬼!”
夏枫眉毛一抖:“......”
瓦古丽急急跑过来跟夏枫禀报:“少爷说他们要瓶子装沙糖,让我们谁...谁去装。”
夏枫道:“我去。”丢开邦克,让萝呼多帮忙弄。
系上她自制的白色厨师围裙,腰部显得极为宽松,摆弄了几下,迈步走向大厅。
小厨房里的人都看见她腰上有姜戈帮她去做的奇怪武器,暗直都提起了心。
邦克不治伤了,穿上古尔达,边系腰带边道:“咱们也准备起来。”
“好!”娜玛把“弹药”,也是就是装满石子儿的小包发给大家。掏出木制弹弓,严阵以待。
刚刚摆好“阵容”,就见夏枫从厅里回来了,手上拿着那包惹人恨的沙糖。
“萝呼多,装瓶。”
“啊?”萝呼多诧异了一秒,赶紧接过布包去装瓶。
夏枫看见们一个个如临大敌的样子,气道:“不用这么紧张,紧张也没用。”同时,也很欣慰,叹道:“如果真打起来,你们记得翻到梁上去,专打那姚大人。就他一个不会武功,后面那个小随从也是很厉害的。”
邦克双眼放光:“明白。”
没一会儿,萝呼多拿着两瓶过来,“夏枫,装好了。”
“再装八瓶,凑足十瓶,明天的货不卖了。”见萝呼多傻愣着,加重语气,“别问那么多,照做。”
......
约摸十分钟,夏枫跟萝呼多一人抱着五瓶沙糖出现在正厅。进来的时候,里面一点声音也没有。三个大明人和一个印度人,都像成了哑巴。两个姑娘的脚步声,打破了房内的静谧。
“少爷,按您的吩咐,为姚大人装好了。”夏枫轻声说道。跟刚才一样,那大块头的眼睛寒得瘆人。
拉贾尼并没吃惊,顺着夏枫的话,说道:“找个大筐,为大人装在一起,方便他们带走。”
夏枫又道:“是的少爷。除去送姚大人的两个瓶子,其他八瓶加糖一起共是八十卢比。按姚大人的价格,我们应该收八十八卢比。如果姚大人是准备带回大明出售,我们可以考虑为他专做一批十磅装的大瓶。”她可没瞒天要价,是他自己说的加一成全要。既然他屈尊降贵亲自前来,就当我们作坊同意了吧。反正,把话题琐定在生意上。
拉贾尼不敢多说话,希望尽量让夏枫说明白一点,他们没有机会事先商量,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少爷义妹这小嘴好利索。”姚敬隋笑道,做阴事被我逮住,竟还要管我要卢比,这脸皮可真够厚的。他抬眼打量了一下夏枫,发现小姑娘半年没见,变化很大呀。要不是那小巧的鼻子和嘴巴,他还以为认错了人,不由多看了几眼,眼神颇值得玩味。
估计是看够了,他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拉贾尼少爷怎么又突然同意跟姚某做生意了?害得姚某担心许久,少爷,你这样可不对。在商言商,如果有什么不妥,不妨亲自来问我,何必找人偷偷摸摸暗查,可不是君子所为。”
拉贾尼本就憋着暗火,见他的目光“长久”停留在夏枫身上,更是怒火难捺,一气之下呛道:“什么是君子?姚大人也说在商言商。你并非我本国人,要和你做生意当然要先打听清楚。难道这是犯了姚大人的法吗?姚大人在莫卧儿可有律法?”
夏枫差点拍手:驳得好!她想的就是拉贾尼这样回话,越是强硬,越有可信度。所以,她的糖要收钱,不能心虚。
范忠不等少当家回话,立即出声啐道:“哼!贵坊可真是谨慎之极,不但找仆人来查,还花钱请官家查。胆小如鼠,还开什么门,做什么生意?别让世人笑掉大牙了。”
“范忠,友好一点。”姚敬隋笑眯眯地招呼自己人。
原来这狗东西叫范忠,饭桶还差不多。夏枫故作小孩子之态,一脸委屈:“这位大人说得好不气人,若是个个都如姚大人一般有魄力,那个个都发财了。怎会只有姚大人在坎普尔一支独秀,我们少爷了解清楚一些,其实并无过错。如果小心谨慎也是大错,让大人您看不起,那就别和我们做生意了。因为,我们拉贾作坊本就是上不得台面。”
“你!”范忠一听她说话就满肚子火,大声喝道:“何时轮得着你这个女人说话。”
拉贾尼霍地站起,怒道:“请姚大人的护卫放尊重一点,她是我的义妹。”早已忘记害怕他腰间接武器了,容不得别人侮辱夏枫。
“好了好了,一句话的小事情,竟然让拉贾尼少爷跟姚某的仆人争得面红耳赤,恕姚某见识浅薄。”嘴可真够损的,劝架还不忘酸一酸人家。
拉贾尼一张脸红透,不知是气的还是给羞的,一时不知如何答腔。
姚敬隋扶了扶自己的网巾,起身,暗自摇头:我怎会如此无聊,跟这样的人也能说半天。仍然用他那招牌似笑容说道:“这十瓶沙糖,我就先拿走了。再加价两成,一瓶半磅十个卢比,十天时间,你们能生产多少我就要多少,不许卖给别人。”说完迈腿出门。
夏枫猛一推拉贾尼,他反应过来后忙喊:“姚大人,敢问您的订金呢?”
姚敬隋没答话,范忠喝道:“我们大人的话,就是订金!”
两人还没走出院门,“啪”拉贾尼一脚踹开他俩坐开的蒲团。
“少爷,现在应该高兴才是。因为多了十天时间。”夏枫小声提醒道。
......
路上,姚敬隋问范忠:“发现了吗?这作坊那小姑娘说了算,给我看紧了。”
“少当家放心,跑不掉的。”
“就算赚不了阿克巴的钱,带回大明也是意外收获。”
范忠一怔:“少当家,您是说留着她的命?”
“当然,杀了不可惜吗?就凭她的手艺也得必须留着。”难得见到反应如此灵敏的小姑娘,他姚敬隋很有兴趣。
范忠一脸便秘的样子,暗骂:留着可能是个祸害!
十天时间,夏枫的作坊本就在河岸边,足够打通地道了。
可是,不到十天,就在第三天,贝拿勒斯的亚格拉斯突然起兵。值得庆幸的是,当头的那座城池早有准备,没去主动攻他,但他想要轻易攻下来也是办不到的。
城里的风声骤紧,南下的航线彻底断了。
第四天,拉贾尼从码头回来,说他已经联系好船工了,是位老手,愿意教姜戈几个奴隶撑船。
第五天,夏枫招呼所有人把沙糖装瓶,一旦地道打通后,先把货运上船。南边已断,只有前往皇城德里。娜玛等人无所谓,反正她们早就习惯了颠沛流离的生活。卡布尔母女一颗心全扑在生死之上,也没功夫去埋怨。
第六天,范忠发现艾尼母女消失的时间太长了,害怕遗漏姚敬隋的命令,想潜进来查探。却发现沙土楼晚上亮如白昼,所有的房间都点着五六盏灯,诵经声不绝于耳。
只得忍下,再次离开。
姚敬隋随口一问:“范忠,他们的货没在往外卖没?”
“没有。少当家,属下发现拉贾作坊有些奇观。莫不是他们发现了什么?”
“说!”
“您要的那个艾尼小姐可能生病了,很久没有出现,楼里夜夜在诵经。”
姚敬隋笑了笑:“没福气。”又道:“估计最迟后天,晋格斯又会向我们开口,最后赚他一笔走人。货什么时候到?”
“今天戌时全部到达码头,十二条船,一条不少,共三千料。大米一千料;小麦一千料;火绳.枪六百支、火药十箱。”
姚敬隋点头,看着正在给他摆饭的美姬,阴恻恻地说道:“收五万辆黄金应该没问题。”
“范忠看可行,上次兄长拿来的十万两,说他给的很是痛快。”
“哈哈。”姚敬隋走向餐桌,指着桌上的鸡,“赏给你的,蜜制烧鸡,回到家里才有的吃好东西。”
“谢少当家赏。”范忠抓起来使劲撕掉一条腿,吃得满嘴流油,边吃边道:“得吃饱点,又得好久都要呆在船上。少当家,您这次跟我们回去吗?我看亚格拉斯拿下这四镇也是两败俱伤,咱们没必要继续再理会这条烂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