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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坊前期的准备工作夏枫没怎么操心,甚至都不用先给钱。厂房都没建好,她这个独一无二的荣誉女刹帝要为国家做好事的事情就已传出去。加上总督大人亲自督促,于是,土方老板、材料商老板、承建商老板、甘蔗原料供货商以及城中的建筑工人与作坊工人,都涌进了内河街。她一个铜板都不需先付,竣工以后再付帐也行。
甘蔗也预先订购好了,相当初在坎普尔为了买点原料,受了多少挫磨。有了特权就等于有了钱,真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夏枫的时间全花在练功和赚钱上了,没有功夫学习“文化知识”。她只能口述,得要邦克在旁边作记录。邦克如今的派头可不小,有些人都管他叫邦克大人了。
夏枫盯着他的记录板,叮嘱道:“记清楚,这些后面都是要对帐的,人家手上也有。到时一并给钱,错半笔都不得了。”
邦克呵呵呵笑:“放心吧大人,我肯定不会记错。”
几天下来,他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了。好在他思想不复杂,认准什么就做什么,没生出啥花花肠子,仍然被萝呼多吃得死死的。
夏枫把修建的事情安排下去,便请来匠人打造澄清沙糖必备的锅炉设备。用化学提炼法,也没法顾忌对环境的污染了,前世哪个发展中国家不是这样,都得靠牺牲自然资源来发展“科技”;何况她的这点污染流进河里,只是沧海一粟。要是考虑环境污染什么的,也太矫情了。
硫磺燃烧产生二氧化硫;干馏之后的木炭燃烧产生二氧化碳;石灰矿锻烧成生石灰,再制成熟石灰,最后提炼石灰水,澄清济的三大要素就有了。只是过程异常麻烦,必须要有出奇的工具。而这些工具,便是夏枫目前需要突破的难点。
真的很难啊......
熟石灰水还好说,就是前两种要融于甘蔗汁中的气体实在是难搞。她试着说服工匠先做两只连在一起的锅炉,一只锅开一个小小的口子够塞进矿石就行了;另一只锅增大一倍用着熬汁,敞口。
那位黑黑的老工匠连连摆手,用口音极重的土话表示反对,人家不知道夏枫什么意思。要不是被总督大人点名要他来,他真想马上告腿,怀疑被小贵人耍了。想他也铸了几千口锅,德里哪个甘蔗作坊没有他亲手打造的锅炉,干了大半辈子,从未听过这种稀奇要求。
没办法,夏枫只能在沙地上画图。两锅不一样大,也不一样高,摆放的时候,高的那只锅下面会垫石头,使之平衡。两锅之间用空心的铁管子相连,铁管开洞的地方一个在锅的上部,一个在下部。夏枫预备小锅燃烤木炭或硫磺,生出的气体就会通过铁锅密封而产生压力,气体在压力的作用下灌进搅拌中的甘蔗大锅里。
老工匠看直了眼睛,别说铸,他闻所未闻,这用来干嘛?两口锅都装些啥,装不一样的东西,那不混在一起吗;如果装同样的东西,弄口大点的锅不就揭了?干嘛搞得这么麻烦。完全不懂小贵人用来装什么,她没糊涂吧?中间的空心铁管子怎么铸,管子是密封在锅内的,世上那有削铁如泥的锥刀来挖空铁芯!就算有,手怎么伸进去?
“老伯,两只相连的锅都不能做?”夏枫还准备三只连在一起呢。她认为并不难啊,你们就不能动动脑子?俗话不是说手艺人的脑洞最大吗,个个都是艺术家。
老工匠的四个徒弟都盯着她的画看,口中念念有词,说不出一句有用的来。老工匠已在闭目养神,准备做做样子,等会儿就走人啦。
夏枫哪能不知他们打的什么主意,思来想去,她去旁边抽了一根木棒,用小刀哗哗地削得木屑翻飞。
工匠们停止“讨论”,不知她又要干什么。只见几息工夫,她已经把一根很不规则的木头削成了一根滚圆的棍子。
“老伯,你可以做里外两层泥模,也就是模中模。”
老工匠眼睛一眨一眨,盯着她那双手,差点以为是同行呢,怀疑她是出身木匠世家。这时他脑洞大开了,却没用对地方,他思道:难道因为手艺好被大帝提升的种姓?
听到夏枫又重复了一句,他收回心神,开始认真思考,想着想着好像摸到了点什么门道,一时抓不住,热切地望着她,希望她再说明白点。
“你先塑一个这般大小的泥模,作里面那层模子,等泥干后定形了,再掏空一根粗些的木头,套在小模子外,作为塑大泥模用。塑好后,取出木头,模中模就成了,最后在两个泥模空出的缝隙间灌入铁水,空心管子不就有了?”
老工匠恍然大悟:“能把它给我看看吗?”
“当然,老伯你慢慢看。”
工匠多摸西摸,神色很是激动......老手就是老手,很快便提出疑问:“可是您需要的管子是弯曲的,这木头却没法弯。”
夏枫心下一松,他没再回绝就好。因为这一家是德里历史最为悠久,技术最好的造锅坊了,果然还是有几分见识。回道:“不用木头,用竹子更好。竹子可以用火烤弯的。”
四个徒弟异口同声:“烤弯小的,大的也穿不进去。”说得夏枫不好意思,是她想得太简单了。
老工匠猛挥手,止住徒弟们的聒噪,说道:“能行。”他捋了捋自己枯黄的大胡子,“我是被大人奇特的连锅图吓糊涂了。其实不用弯曲,既然两口锅非要不一样高,我们可以倾斜着开洞口,同样能达到大人的要求。”
夏枫一拍脑门,忙道:“对!”术业有专攻,她被前世的意识绕乱了,见多了弯弯曲曲的水管子。
老匠人又道:“大人说得对,竹子更光滑平整,比木头好。哈哈哈.....大人要是急着要,我马上就回去准备。”
“太好了,我先谢谢老伯。”
“大人请叫我名字就好,担不起担不起。”老匠人此刻才发现自己一直被她叫老伯,连连弯腰。
“手艺好的人都担得起。老伯,我想做两大一小三连锅可以吗?中间为大,两边为小。还有,总督大人想必说过,这事得保密。”
师徒五人立即弯腰,右手抚在心脏上,保证道:绝不泄露,来之前我们都有起过誓言。
老工匠更是表示,他跨过了铸模的难题,几连锅都没问题,前提是要足够大的模;但要给他制模的时间,至少需要一个月。
作坊还没建好,拉矿石的船只才刚刚出发,时间还早,一个月看似妥妥够了。其实不然啊,夏枫预备用很长时间来试验,理论上一回事,实际操作肯定不简单。
现在奶糖还得照样卖,早成了夏枫的一块金字招牌,名头越响亮,越利于以后沙糖的销售。邦克打出了甘蔗作坊的招工启事,每天都在应付那些前来应聘的工人。他严格执行夏枫的命令,来人先看手,再看脚,手脚老茧厚,才是勤劳肯干活的人;就算营养不良也没关系,那些眼神浑浊不堪的男人,千万不能要。
所以,几天之后坊间就传出他们作坊雇佣工人有个大怪癖,跟选妻子似的,只收那平头正脸长得好看之人。那些好吃懒做,自认姿色出众的男女一涌而来。当然,来了之后一伸手就被赶走了,一句原因也不给。若不是因着有侍卫在,邦克估计会被那群游手好闲的小白脸给撕巴了。
来之前他们不知道工钱比其他作坊高五成,原本是想试试自己的模样如何,回去也好显摆显摆,后来受到高薪的诱惑,随即就改了主意。现在不但证明自己长得丑,还没工钱拿,怎能轻易消停。
邦克从早到晚要喝三罐水,还是感到嗓子痒得冒烟。
“大人,要不让伊扎换我,这比抬石头还累。”他受不住了。
夏枫笑道:“有多少人了?”
邦克拿出名册,直接看总数,答道:“三十二个男工,四十八个女工。大人所说的一班需要五十个人,加上杂工,至少要两百人,还差得远。”
“哪远,只差一半多点,你再坚持两天就好了。如果让伊扎出去,外面的流言又得换,说不定会引来一帮跟他一样的人来。你还闲我们作坊不够招摇?”
邦克想到伊扎那张小孩看了就会吓哭的脸,的确如她所说,到时招进一群......一群那样的人。邦克突然打了个冷颤,还是算了。
萝呼多又问夏枫一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为什么只收眼神清澈的工人?您看我的眼神干净吗?”
夏枫扶额,“干净,因为你品性端正。”
萝呼多来了兴趣,“您再多讲讲。”她只差捧包南瓜籽儿坐着听故事了。
“闲得吗?”
“喔唷,您就说说嘛。”
夏枫也是个半吊子,简单告诉他们:眼神混浊一般是指白仁不够白,含有杂色,泛黄泛红或者泛青;不是因纵欲过度的导致肾气亏损,就是因传染性疾病导致肝上有病。把二者招进来的后果一样,都是没啥大力气的人。
夏枫本想补句一句:从大明的五术之“相”“医”二学上来讲——目浊必心邪,此人乃心术不正之人。可是又想到姚敬隋,那厮当真一点也看不出来。闹出了好色的烂名声,眼神却异常明亮,所以这说法也不是绝对准的。
相术本就是一门统计学,总有个别特例吧,说不定他有补药滋润也未可知。夏枫是这样说服自己的......
邦克招了几天工,厨房就紧了几天人手。夏枫正愁着呢,竟有老朋友上门了。
幸亏邦克招工的帐蓬搭在街上,看见他们的老朋友胖大汉被挤得浑身湿透,他一个劲儿往前冲,周围工人都在高声骂他。邦克赶紧把他拖进门来,不然他肯定会被侍卫打走。
夏枫的嘴巴足以放进一颗鸡蛋:“巴依大叔,你怎么成了这副样子!”
“哎哎哎,千万别再叫我大叔,您现在是贵人。”巴依赶紧说道。本想扶扶自己的头巾,发现头巾只剩下巴掌大一块布耷拉在头顶,他不好意思地放下手,叹道:“一言难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