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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面,江黎川和小树两个人对视着,黑眸沉沉,和江黎川颇为相似。
江黎川的眸光却是相当的温暖,不管小树对他抱以怎样的情绪,他都很为平静的去面对,有时候甚至还在想。
这是他的儿子,一脉而生,血缘之情却是不可更改。
对视着,江黎川喉咙鼓动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对,应该是在等待着小树的开口,他甚至都不敢对小树说些什么蠹。
心情在雀跃着的同时,却还是会有些难过。
苏衍。
跟随苏棉姓,不是和他……
“为什么?髹”
小树的突然出声,却是让江黎川讶然,不明白小树为何会忽然来这样的一句。
但是在江黎川愣神不到几秒之后,小树就又朝着江黎川出声道:“之前把妈妈伤害,现在又想把她找回来,妈妈对你来说,算是什么呢?”
小孩子都知晓的事实,却是让江黎川的心中更加的疼痛着,看,人人都知晓他和苏棉变成现在这样都是他的错。
可是错误都已经造成了,想要改正过来,可是苏棉却不给他那个机会了。
江黎川抿着唇,不知该说些什么,一旦错误造成了,那么别人在指责或者是指出你那个错误的时候。
你是不可能反驳的。
“最爱。”
江黎川沉默一会,最终还是朝着小树缓缓的道出声来。
不是矫情,这是苏棉在他心中的地位,就是有这样的高的地位。
“那你为什么要伤害我妈妈?”
小树继续的质问着江黎川。
“我……那是我的错,我想要弥补,但是你妈妈现在却不给我那个机会了,小树,我……我现在只希望你和你妈妈能好。”
江黎川薄唇缓缓的掀动着,声音却是有些暗哑。
只是想要把内心中所想的那些话表达出来罢了,其他的,却是没有丝毫的想法。
“你以为你做些什么事情弥补,就能让我妈妈回来吗?”小树冷哼一声,那眉宇之间,像及了江黎川。
江黎川被小树再一次问的说不出话来。
向来,江黎川都是在商业场上游刃有余,他的口才,自然也是极好,但是却在苏棉和小树这里语塞。
那是因为,很多话在他这里却是说不出来。
“如果你能给我妈妈幸福的话,我希望你在,但如果你不能的话,我希望你离开。我渴望那些生活,但是你如果不是一个好爸爸,我不需要你。”
小树淡淡的出声。
算是早熟吗?
不算,在江黎川所见,小树很聪明,很乖巧,也很懂事,对于这样的小树,江黎川心中也很欢喜。
可是小树所说的那些话,他又何尝不想做出来呢?
他和苏棉,兜兜转转,十二年,够长了,有些事情如果不继续做下去的话,如果不尽快的话,那真的是没有时间了。
而小树,也已经有这么大了,却是没有父亲在身边……
不,他是在身边的,可是转念想想,和没在又能有怎样的区别呢,他什么都不能给小树,什么都不能。
“你别在那里沉默,说话。”
小树沉着声音,那语气之中,淡漠的很。
江黎川缓然的牵动着唇角,笑容却也是有些凄然,他说:“我想给你妈妈幸福,但,你妈妈不需要。”
他眼睛里面的光,暗淡的很,和苏棉有时候眼眸里的光一样,他也说了,是最爱。
小树犹豫了一会,又出声道:“那我帮你。”
“谢谢。”
江黎川也楞了一会,但是很快却又恍神过来,小树愿意帮他的话,那就最好,毕竟现在小树也都六岁。
而苏棉一个人,不容易。
或者现在他的确是不能把苏棉心中的芥蒂给完全的消除,但是不管怎样,他会好好的待在苏棉的身边。
之前的那些事情,却是永远都不会再发生,他会对苏棉极好,把之前所有的都给补回来。
“我是为了我妈妈。”
小树抿着唇,转眸过去,却是不愿意再看江黎川。
看着那些同学的父母,小树也是都清楚的,父母要生活在一起也好,而且还有一个同学,他是父母离婚。
母亲想要再嫁,可是都嫁不过去了……因为他是个累赘,所以……
小树很清楚这一些,不想把他也变成一个累赘,而江黎川胃出血,所以才借着这个机会,来和江黎川好好的说。
江黎川喉咙烫烫的疼着,没有想到小树居然会这样,不过,也算是好事一场,有这个机会,那么他便会好好的把握住,争取给苏棉幸福。
亏欠那么长时间的时光,错了那么多,也该把那些事情给补救回来。
没有等到小树帮忙,苏棉就已经找到了江黎川,那是因为,小树和江黎川所说的那些话,苏棉在门外,都听见了。
没有想到小树会对着江黎川说这样的话,但是小树一说,苏棉的心中也是清楚的,孩子还是渴望父母在一起的。
尤其是孩子的心理,那最为重要。
苏棉是找上了江黎川,也朝着江黎川直接的出声:“复婚吧,为了孩子。”
她很骄傲,说过的事情便不会再反悔,可是她也只是一个普通的人,也是一个孩子的母亲。
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孩子那般幻想下去,既然渴望的话,那就把所有的一切都转变成现实吧。
一切的一切,都慢慢的改变过来,只要江黎川对小树好就行,而她和江黎川,就试着当成平常那样去相处。
其他的那些,真的不重要。
如若不然的话,她还能蹉跎多少的年华呢?小树都已经知晓江黎川是他的父亲,现在就这样的想。
那之后呢?
不可能说一辈子都不认江黎川,还有,江黎川也蹉跎了这么长时间,将就算了,一切都是为了孩子。
可是后来苏棉才方才明白,有些东西并不是你以为那样的,还有潜在。
江黎川沉默很长的时间,可是他还是同意了,他想握住苏棉的手,对着她说:“
好,我以后会好好照顾你和孩子的。”
可是苏棉都没有给那个机会给他,提前的转身了,那般的迅速着,而之后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其自然。
他们虽然是复婚了,虽然是在一起,但是晚上睡觉却不在一起,分房睡,小树也不明白这些。
江黎川想,没关系,以后他好好的照顾着她,有这些就已经足够了。
真正有所改观的,那是后来的一天,李暖的消息从手机里面传来,是萧进打来的,萧进在电话里面,声音有些寡淡,可是却又透着丝丝的哀伤:“苏棉,你来云南看看阿暖,她想见你最后一面。”
最后一面,话语说的很轻,可是苏棉却听的相当的清楚。
那是马不停蹄的前往着云南,那是在云南的医院里面,李暖早就已经病入膏肓,头发零散,面色苍白。
癌症晚期。
她只剩下最后几天的时间了……
那段时间里面,苏棉天天都陪着李暖,江黎川就带着小树跟在苏棉的身后,难得的默契,江黎川也想劝说下萧进。
但是萧进却没有听,只是守着李暖,很多话他都听了,他自己也很明白,但是明白又能怎样呢?
即便是明白,还是不能对他有所改变什么。
因为心痛……
李暖走的前一天,她拉住苏棉的手,和她说:“棉棉,铅华而过,江黎川是陪在你身边最后一个人,你要好好的珍惜着他,别像我这样,他找到我的时候,我想和他好好的在一起,可是却没有机会了……你要好好的珍惜,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
苏棉听着,都听到心里面去了,李暖所说的这些话,那是事实。
李暖和萧进,纵然多年难过,生活悲哀,可身边还是有个萧进,能明白李暖的心绪,也能明白萧进的悲痛。
若是李暖没有离开的话,那他们早就已经好好的生活在一起,多好。
可是,人生没有那个如果,只有那个变故。
苏棉的确是把李暖的那些话听进去了,也有很多的改观,对江黎川的改观,她说:“江黎川,为了孩子,重新开始,给孩子一个温暖的家。”
“好。”
江黎川缓缓一笑,他是愿意的。
而苏棉却眼角中有着泪水,他的笑容,还是和以前那般的好,但是苏棉却知晓,重新开始,那会是一个很好的起点。
因为,江黎川后来所做的努力,苏棉都看在了眼中,都知晓。
……
说是重新开始,那便真的是重新开始,江黎川似乎是比之前更为勤奋了,诸多的事情都顾着。
那次,是江黎川的生日,37岁。
小树问他:“你有什么愿望,爸爸。”
因为是江黎川的生活,所以小树第一次喊了江黎川爸爸,而他的名字,一直都是苏姓,从未改变。
江黎川听见了,却是笑容颇为撩人:“希望你们都好。”
苏棉笑笑,江黎川后来的愿望,还真是挺简单,之前的那些,都已经过去了,虽然无法忘怀,可是听闻小树和江黎川的那些对话,为了小树,都会愿意把所有的事情都给放下去的,是,是该放的。
晚上,苏棉问他:“你想要什么,我去给你买。”
苏棉后来要上班,是记得江黎川的生日,但是却忘记买礼物了,其实他们之间,也不需要那个礼物了。
而江黎川呢?
却是笑的动人:“你和小树在就行了,棉棉,你在我生日的时候送了很多的东西给我,你在,我就已经很知足了。”
苏棉抿唇,的确,她是在他生日的时候给了他很多的东西,而后来的时间里,江黎川也弥补了很多东西。
她和他,其实这辈子本来就是不可能了,但是却有个小树,世界真的是个圆,兜兜转转,又回来了啊。
既然回来了,那就重新开始吧,没关系的。
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江黎川,如果还出现之前那些事情的话,我们一起下地狱吧。”苏棉靠在他的肩膀上,朝着他警告出声。
江黎川笑着说:“不会,你不能比我先死。”
苏棉对他,只是因为小树,所以……
“都不会死的,好好的过吧。”
苏棉的眼眶也湿润了,既然都重新开始了,那就好好的过吧。
“妈妈……啊,你们继续,你们继续啊……”
小树突然出声,而就在江黎川和苏棉都朝着小树看过去的时候,小树却又快速的转开,笑的温和。
苏棉也笑了。
什么继续啊……
但是江黎川却把她的手指给扣的紧了一点,笑容也是相当的迷人:“小树说的对,我们的确是需要继续的。”
“……”
苏棉所有的话,都隐没在了炙热的呼吸之中,好长。
这便是他们最后的最后,小树看着外面的月光,却是笑了起来,一家欢乐,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