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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藏
10年前,在外婆娘病危的日子里,一天深夜,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佛祖释迦牟尼在天上瞪着我,只是那眼睛与平时在寺庙中看到的佛像略有不同。
我抬头望着他,他在天上飘忽着,引领我来到一座大山中。我看到一群身穿紫色、黄色袈裟的喇嘛在超度什么人,嘴里念念有词。我走到一个喇嘛身边,问他超度谁?他一指大山,我看到山上刻着一个名字,感觉象我的一个亲人,可当时却想不起是谁,心中涌起一阵悲痛,恸哭失声,以至哭醒。醒后,我把这个奇怪的梦说给办公室同事听,他们都安慰我说:没事,没准是好兆头呢。
谁知一星期后,我亲爱的外婆娘去世了。她生前虽然没有吃斋念佛,可却善良如菩萨,经常为他人排忧解难,受到街坊四邻的尊重和爱戴。不可思议的是,她去世不久,弟弟信了佛教,是藏教,成为雍和宫的香客,家里摆设了佛堂,供奉的是西藏活佛。
几天前,单位组织部分人去西藏旅游考察。考虑到我的身体状况,领导和同事纷纷做我工作,让我去其他几个地方考察,怕我受不了西藏的高原反映。我怎么能放弃这难得的机会?那神秘的净土吸引了无数朝圣者,何况为了10年前那个奇怪的梦境,我也要探询一番,于是毅然决然地加入了考察队伍。
6月12日至22日,为期10天的西藏之旅开始了。我们坐飞机先到成都,住一晚上后,再由成都飞往拉萨,这比直飞拉萨省些钱。
成都的上空飘着雨丝,一种久违的感觉扑面而来。啊,四川,我的故乡,我久违的家园。我只能感受一下你亲切的故土气息,却不能尽情扑到你怀中,一解相思的饥渴。
第2天一大早,我们就飞往拉萨。飞了大约2个小时,拉萨展现在我们眼前。接我们的导游是个四川小伙子,一上巴士,他就为我们每个人献了一条白色哈达,热情地说:扎西德勒。
车子向宾馆疾驶,导游告诉我们:今天不安排游玩,先到宾馆休息,适应一下。一般情况下,下午4点左右就会有高原反映了。望着宽阔的道路、蓝色如洗的天空和洁白的云朵,我的心异常兴奋。
到了宾馆,我和好朋友小h分配住一起。走进房间一看,是个套间,外间是客厅,围半圈码放了5个沙发;里间是卧室,并排放着两张大床。与同事们窄小的房间相比,我们俩算是幸运的。
小h把旅行包、衣服、药品、矿泉水等撇在沙发、茶几上,就一头倒在床上。她的高原反映先来了,嘴唇微紫,脸色煞白。我也难受,但没有她严重,服了2粒红景天,躺在床上,微闭双眼养神。
朦胧中,听到敲门声。打开门一看,是组织部长小g。她告诉我:晚上县委书记、援藏干部来看望大家。
我心想一准到我们屋子接见,因为就这个房间大且有客厅。
我强打精神开始收拾屋子。把沙发和茶几上的东西一一放在卧室。每拿一件东西都感到力不从心,气喘吁吁,头晕、恶心阵阵袭来,使劲忍着,直到把客厅归整利落。望着镜子里憔悴的面容,心想该收拾我们自己了。于是来到床前对小h说:起来洗把脸吧,别蓬头垢面的见领导。她摇着脑袋说:实在起不来,洗不了,就这样吧。看她难受的样子,我的心情也沉重起来,但平时要面子惯了,强迫症占据了整个身心,说什么也要干干净净、精精神神地见地方领导啊。
我慢慢挪着脚步来到卫生间,用清凉的水洗脸,刚洗完,突然后脑一阵恶心“哇”的一声,吐了出来,还好,幸亏反映快,全吐在了便池里,直到把胃里的东西吐干净。本来还想化妆,可实在没有一点力气动弹,只好素面朝天了。
小h受了影响,从床上起来,来到卫生间,用手压住脖子下的锁骨,也吐了。
晚上,年轻英俊的县委书记如期而至,来到各个房间看望大家。最后,他来到我居住的屋子,在客厅与大家寒暄。让手下拿出一大包治高原反映的红景天口服液和高原安颗粒,发给每人两盒。
看到我穿着半截袖上衣和裙子,他立即命令我穿厚衣服,说西藏早晚温差大,特别是晚上,一定要穿多些,否则着凉感冒就会引起肺炎。我只好乖乖地披上绒夹克。
听说有两个女孩子发烧、呕吐不止,他忙吩咐手下买体温计,打电话请来医生,为她们输液,一直忙到深夜12点,看看她们无大碍了才告辞。
二、参观布达拉宫
车子不到10分钟就开到了布达拉宫。
湛蓝的天空下,布达拉宫挺立在白云中。宫殿外观以白、红色为主基调,配上金顶,乍看就象一座宫堡,并不豪华贵气。但她是世界最高的政教合一的宫殿,是达赖喇嘛议事、居住的地方,也是他们安息的地方,在风雨中挺立了1500年。她沧桑、大气、结实,横在高天之上,气势贯虹。
宫殿层次感分明,迂回曲折,同巨大的山体融合在一起。
我们自山脚顺着坡道向她的最高处挺进。
坡不陡,与北京八大处公园的坡差不多,可高原缺氧,每走一步都很困难。
朝圣者很多,大多是穿着藏袍的当地藏民。他们的脸黑中泛着亮光,有的手拿转经桶不停的转着;有的匍匐在地,双手平神合十,虔诚的祷拜前行。
年轻的女藏民脸上大都戴着口罩,颜色赤橙黄绿,爱美之心显露其中。而那些年老的女藏民没有戴口罩,连帽子也不戴。相信她们对自己的容颜已经不在留意,可拜佛的心始终如一,为家人和自己的平安、寿命祈祷。
面对川流不息的朝圣者,让人心中感慨万分。到过许多著名的寺庙,见过无数朝圣者,只有西藏本土的朝圣者人数最多,年龄层次最广。
是什么精神维系着他们的信仰?在这海拔近4000米,极度缺氧的高山上一步一叩首,沿袭了1500年的顶礼膜拜,非常人所能想象的。上千年的宫殿中到底盛装了什么?
神秘的西藏由此向我们走来。
大约走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来到了宫殿。来时,导游告诉我们,只要进到了布达拉宫,就没有高原反映了。开始我有些疑虑,心想在下面都气喘吁吁的,何况最高层呢?
当进入布达拉宫旷达的平台后,我的气息平稳了,不在头晕恶心。真是不可思议啊,她的神秘再次被验证了。
这个平台大约有1600平方米,是达赖观赏歌舞的场所,取名为“德阳厦”从此处进入,我们扶着陡峭的木制梯子向上攀登,经过一条画廊,便进入布达拉宫佛殿中。
尽管光线有些暗,可那一座座高大、金灿灿的佛像让我们仰视。
当看到佛祖释迦牟尼巨大的佛像,看到他温和慈祥的面容,眼角上挑,眼眸微微向下,一时间,我楞住了。这眼睛的形状真的与我梦中见到的一样啊。霎时,心潮起伏,神思向远,外婆娘好象向我走来
我双手合十,闭上潮湿的眼睛,向佛祖祈拜,心中默默祷告:保佑我的丈夫、儿子以及我所有的亲人平安幸福。
我的心始终朝着他,久久不愿离开。一股神秘的力量在我全身荡漾开来。
转到达赖的灵塔殿,我屏住了呼吸。一座座金色的灵塔里面盛装着8位达赖。塔很高,须仰视而见。外面的达赖金身像与塔里面圆寂的达赖真身是背对背而坐。
当看到五世达赖灵塔时,震撼力穿透了我的全身。他的灵塔比其他达赖喇嘛的要高大许多,浑身金光闪烁,异彩纷呈。
达赖五世所处的时代正是国运昌盛之时,加上他为清王朝康熙大帝平乱所做的贡献,所以当时的统治者为他建立了一座最宏大的灵塔,仅镶包灵塔所用的黄金就达11。9万两之多,可见达赖五世在统治者心中的位置了。我眼前似乎闪现了一个身披袈裟、所向披靡的大帝形象,可他不是大帝,而是活佛。
布达拉宫既是权利的象征,也是智慧与力量的象征。整个宫殿里由蓝、白、黄、绿、红五彩颜色组成。蓝色代表蓝天,白色代表白云,黄色代表大地,绿色代表河流,红色代表火焰,组成了西藏的征象。
宫殿中精致优美的壁画长廊,画尽了天上人间的传说故事。既有五世达赖生平,文成公主进藏,又有西藏古代建筑形象和大量佛像金刚,蕴藏着深厚的文化内涵,使整座宫殿充满神秘色彩。
最让我感兴趣的还是五世达赖和六世达赖喇嘛的灵童转世。
五世达赖喇嘛六十六岁时在布达拉宫圆寂,他手下的总管怕引起动乱,就自作主张隐瞒了他的死讯,秘密派人四处寻访五世达赖的转世灵童。
在山南,他们找到了一个聪明可爱的孩子,经过一番测察,认定是五世达赖的转世。把他接到城堡悄悄供养起来,到了15岁时,在布达拉宫大殿坐床,这就是六世达赖仓央嘉措。
仓央嘉措生性活泼,喜欢穿上俗人的衣服,戴上长长的假发,化名后溜到外面玩耍,以享受世俗生活的欢乐。他很聪明,擅长写情诗,而且找到了一个美丽的情人。这让我想起了五代十国时的南唐国君李煜,写得一手好诗词。
喇嘛是不允许结婚的,仓央嘉措相思成灾,24岁就圆寂了。为了寻找六世达赖喇嘛的转世灵童,活佛和统治者根据他的遗物寻找线索,在仓央嘉措情歌中,发现了这样一首暗示性很强的诗:
云间白色的仙鹤啊
请把翅膀借给我
我不会往很远的地方飞
我到理塘转转就回来。
根据这首诗歌的意思,他们去了理塘,通过多方面验证,找到了一个聪明富态的男孩,他就成了七世达赖喇嘛。
神秘啊,神秘!走出布达拉宫,我一路感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