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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人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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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外祖母喜欢花的缘故,我家养了许多花。有君子兰、蝴蝶兰、仙客来、文竹、绿萝、发财树、金边吊兰以及一些我叫不上名字的花。

    另外,还有两盆仙人球。

    屋里一年四季花开不败。在外祖母的授意下,阳台被父亲装饰成一个温室,10多种鲜花争奇斗艳,一个个竞相讨好着我的外祖母。我家成了芝兰之室。

    记得每当亲朋好友来时,总要一边赏花一边啧啧赞叹。这时的外祖母两眼笑成了一条缝,就象谁夸了她的孩子一样。亲朋好友临走时,或剪一些花枝或要一些花籽,有的甚至连花盆端走。差不多的花都有人要过它们的籽和叶,惟独那两盆仙人球没人要。说实话,我倒希望有人把那两盆仙人球要走,摆在屋里疙疙瘩瘩的,瞅着都不舒服。

    这年夏天,我们年级组织花展,老师让每个同学回家端一盆美丽的鲜花参展,还设了奖项。

    我一路小跑地回到家,进屋就围着那些鲜花转开了。橙色的君子兰花亭亭玉立,粉色的仙客来娇羞妩媚,美丽的蝴蝶兰,清雅的文竹,郁郁葱葱的绿萝,令人目不暇接。哎呀,我的眼睛一下子花了,不知挑哪盆好。没办法,只好让外祖母当参谋。

    外祖母开心地说:“我的花个个都好看,随便端哪盆都能获奖。”

    “才不呢,那破仙人球就得不了奖。”我不服气地嘟囔着。外祖母大概也看花了眼,摇着头说:“等你爸回来,你问他吧。”

    一会儿,父亲下班回来了,我忙请他选花。父亲从屋里转到了阳台,又从阳台转回了屋里,我象个跟屁虫似的跟着他转悠了好一会儿。

    终于他开口说话了:“就选这盆仙人球吧。”

    “什么?”我喊出了声。睁大眼睛吃惊地望着父亲,忿忿地说道:“爸,您挑花眼了吧?什么破花啊,疙疙瘩瘩,球球蛋蛋的,难看死了,还浑身是刺儿。”

    父亲看了我一眼,沉吟道:“别看仙人球满身疙瘩,外表不大好看,可它的内心是充实的,坚强的,它不用鲜花向谁献媚,浑身的毛刺就象刺刀,这正是它的可贵之处,说明它是不能侵犯的,不轻浮。虽然它没有牡丹、蝴蝶兰漂亮,可这些花却因为绝美的风姿和迷人的芳香,被人采折,很快凋零了”我呆呆地听着,似乎从中领略了什么。

    父亲的话让我想起了那些大人们采折鲜花的情景

    父亲接着说道:“仙人球一年四季都保持着绿的本色,表里如一蒙蒙,就端这盆仙人球参赛吧。”

    父亲是个文职军人,博学多才的,平时我就非常崇拜他。想必父亲的话是不会错的。

    第二天,我端着这盆仙人球来到学校,把它摆在姹紫嫣红、千姿百态的众香国里。班主任诧异地问我:“你们家那么多美丽的鲜花不端,为何端这盆仙人球呢?”我把父亲的话照实学说给她,老师听了连连点头。

    在评奖会上,老师把父亲的话又向同学们说了。最后她说:“我们要象仙人球那样,不要只追求外表美丽,而要使内心充实,不论什么时候,都要保持绿的本色,表里如一。”

    老师的话使我对父亲的话有了更进一步的理解。我的这盆仙人球得了二等奖。

    这事过去好多年了,仙人球已经不在了,父亲也早已作古,可他的那些话却在我心里生了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