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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自坛经。般若品第二。
般若品第二,是慧能关于智慧的回答,般若的意思,即是智慧。
在这一章里,慧能为韦刺史等人解法,韦刺史问他,要怎样才能解悟佛法。慧能说,解悟佛法的般若智慧,世人本身都已具备,只是由于人处在纷繁复杂的世间,心念容易被物欲所迷惑,以至于不能自己解悟,这时就需要借助悟性更高的人的启发,来认识本性。韦刺史遂请他宣讲摩诃般若波罗蜜多经的教义,慧能同意。
慧能首先解释的是,摩诃般若波罗蜜的含义,他说,摩诃般若波罗蜜是梵语,它的意思,即是得大智慧以至彼岸。韦刺史遂问,要如何才能得到大智慧?慧能开始就这问题做阐述。他说,要得到大智慧,到达苦海彼岸,就需要用心修行,进行认真的思索,仅仅口念经文是不够的,如果人只是口头诵经,但内心并不思索,心念和口念不契合,这样修佛百年,也是无益的。韦刺史表示同意,又问他,人应该如何去修行思索?慧能说,人应当思索,只有这样才能领悟到虚空的境界,而虚空即是佛性,但人应当时刻记得,不能为了思索去思索,那样只会陷入虚妄的无记空境界(佛经里边说道无记空境界,指的是一种无善恶区别,但又不是人自我本心显现的境界),所以修行佛道,首先就是莫要执着于追求虚空的境界,莫要为了思索去思索。
觉慧能这番话甚是有道理,人有所思,始能有所得,但又不能为了有所得,而刻意求思,凡事姑妄求之,莫若顺其自然的好。
接着慧能批判那种整天静坐妄想虚空的人,说他们其实什么都没思考出来,是糊涂人,这样的人,不值得与之谈论,因为他们的见解都是错误的,于是韦刺史问他,要如何才算正确的思考呢?读到这里时候,我心里也在想这问题。
慧能说,首先要心胸宽广,能够包容世间万象,其次要懂得善用本心,人心的功能,就是用来洞察一切的,只要善用本心去观察,就能理解世间一切的道理,做到这一点,就能达到般若的境界,修成佛道。韦刺史这次沉默不语,大约是觉慧能所说的道理过于空泛。
慧能是自性心证派的宗师,在他看来,世间万物的道理,只要本着自心自性去体会,就一定能够明白,他说,真性自用,便知一切,知一切即可去来自由,心体无滞。这话有些道理,但却不能用来解释感情,感情的事,真的甚是复杂,很多时候,一方本着自心自性去猜度另外一方,就未必能明白,也未必是正确,有时候知一切后,反不能去来自由、心体无滞。
跟着韦刺史问慧能,什么叫做般若三昧。慧能说,般若三昧,就是无念,什么是无念,无念就是对接触到的一切,没有欲望心念,明白一切的事物、环境,但并不执着,也不被外界所干扰。用这种态度来修行,就可以清净自己的本心,即时豁然开朗,使六识从六门中出来,行走于六尘之间,而不受干扰,这种自我解脱的方式,称之为“无念行”也即是般若三昧的境界(佛经里说的六识,即是指眼识、耳识、鼻识、口识、舌识和身识;六门则是眼门、耳门、鼻门、口门、舌门和身门,也即是所谓的六根;六尘则是指六识所感受到的色、声、香、触和法,也称做六境)。
韦刺史默不作声,大约是觉要修到无念行这境界委实是太难做了些,慧能看在眼里,想了想,就说,我这顿教的法门,只传给志同道合者,如非志同道合者是不传授的,一则有损先义,二则,非志同道合者即便是传授了,其人也不能够理解此法,跟着就会诽谤佛法,以至断佛种性(这是佛家的诅咒,意思是说,永远不能成佛),不过今次来听我说法的各位善知识,自然都是同道中人的了,希望大家听我讲过这番教义之后,都能立刻认识到自己的本性,修成佛道。
韦刺史等人听到慧能最后这番话,自然不住口称自己领悟了领悟了,大家都向慧能行礼致谢,慨叹道,善哉,岭南之所,有佛出世。慧能这次开坛说法,至此算是功德圆满。但慧能心里明白,在坐的众人,都不是同道中人,最初弘忍法师传法时候,对慧能说,佛法难兴,不宜速说,慧能于是等了十五年,但此情此景看来,十五年,那是远远不够的。
不知慧能彼时是微笑的,还是叹息的,或是微笑着叹息,抑或叹息着微笑?那场没有知音的盛会之后,慧能再也没有单独为官员开坛说法,后来则天皇帝想找慧能入宫,要他在皇帝闲暇时候说法给她听,他拒绝了。
因为知音少,弦断无人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