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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边出西边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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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容出自theodor storm所写茵梦湖第三章,说莱因哈德和伊丽莎白在林间寻找草莓的故事。

    六月里,莱因哈德要离家去外地念书,亲友们决定在他离开之前,组织一次到附近森林的郊游。大伙儿先乘了一小时车,到林子边上,然后背上装食物的篮子,继续步行前进,林中空气清凉,光线朦胧,地上铺满松针。走了半个小时,众人来到一处旷地,老先生吩咐年轻人们去寻找林间的草莓,莱因哈德对伊丽莎白说,我知道有一处地方草莓挺多的,你跟我去。伊丽莎白说,好。她把草帽上的绿缎带结拢来,跨在手腕上,笑着说,这是我们的篮子。

    两个人随即走进树林,越走越远,越走越深,可是草莓始终没找到,伊丽莎白有些焦急,问莱因哈德,你的草莓究竟在哪里?莱因哈德满不在乎的笑,说,从前它们是长在这里的,也许是癞蛤蟆占了我们的先,要不就是黄鼠狼或者小山精什么的。伊丽莎白气结,狠狠瞪了莱因哈德一眼,说,你分明不知道草莓在哪里。莱因哈德眯眯的笑,伊丽莎白没有办法,只好说,好吧,我还不累,我们继续找。其实她心里很想扑过去把莱因哈德饱打一顿。

    两个人又走了一阵,涉过一条小溪,来到一片林中空地,在阳光明媚的草地上寻找,然而什么都没找到,姑娘说,再找找,空气香甜,这儿准有草莓。莱因哈德却懒洋洋的笑,说,不的,那是艾蒿散发出来的香味。果然,在一丛丛杂生的覆盆子和冬青之间,有许多艾蒿。伊丽莎白四处张望,开始有些心慌,说,真安静,别找了,我们回去。莱因哈德却说,不怕,看风哪里来。说着他举起手到空中,可是并没有刮风。伊丽莎白又急又气,说,别做声,我好像听到他们在讲话,你喊一声看。

    莱因哈德眯眯的笑,把手罩在嘴上,喊道,喂,到这里来。那边立刻应道,到这里来。伊丽莎白高兴得拍手,说,他们答话了!来因哈德忍不住笑出来,说,没,连个影儿都没有,那只是回声。伊丽莎白捉住他的手,说,我怕。莱因哈德却笑,说,没甚好怕,这里美极了,你坐到那边的树荫下去,休息一会,我们一定能找到其他人。伊丽莎白无奈,只得坐到一颗枝叶稀疏的山毛榉树荫下,侧耳留心听四周的动静,莱因哈德在离她几步远的树墩上坐下来,看着女郎,若有所思的微笑,说,她金色的美眸,如林中的女神。

    伊丽莎白累了,两个人遂往回走,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在树木间听到大伙儿的笑声,不多时又看到铺在地上当餐桌的白布单,上边堆着小山一般的草莓,老先生看着莱茵哈德,笑着说,把你们的手巾和帽子抖出来,让我看看,你们都找到了什么?莱茵哈德懒洋洋的笑,说,饥饿。他看了伊丽莎白一眼,沉沉的笑,说,还有口渴。

    晚上莱哈茵德同几位大学生去市政厅地窖酒店喝酒,屋角一位弹八弦琴的吉卜赛姑娘,模样很俊俏,一位阔公子模样的年轻人打开一瓶香槟,倒了满满一杯酒,递到姑娘唇边,说,喝吧,我的波希米亚宝贝儿。姑娘不肯喝,莱茵哈德端起一杯酒走过去,站在姑娘跟前,仔细打量她,姑娘倔强的说,你想干什么?莱茵哈德懒洋洋的笑,说,想看看你的眼睛。姑娘说,我的眼睛跟你有什么相干?

    莱茵哈德目光灼灼的俯视她,说,我清楚,她不诚实。他顽劣的一笑,举杯到嘴边,说,为你这美丽的、造孽的眼睛!他喝了一口酒。姑娘大笑,说,给我!她黑色的眼睛直视着莱茵哈德,一口喝干了莱茵哈德杯里的残酒,随手拨了拨弦,唱道,我如此美丽,但即将逝去。莱茵哈德微微的笑,等她唱完了,抓起帽子,准备要走,但是姑娘皱起眉,说,留下吧!她柔声恳求,亲切望着他。

    莱茵哈德犹豫不决,最后说,我不能。姑娘格格的笑,提足踢了踢他,说,去!你真不中用。莱茵哈德只是笑,当姑娘转过身去,他已慢慢登上地窖的台阶。

    今天,我和他的婚约正式解除,写下这文档,给我自己,给他,给所有青梅竹马但最终未能牵手的同仁。要纪念的是,那些美丽的年少时光,那些习过的字,那些唱过的歌,那些簪过的花,那些用过的眉笔,以及,那些怀疑,那些猜忌,那些争执,那些沉默隐忍的伤口,那些守口如瓶的酸楚。但始终要记得的是,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情却有情。

    encore une fois,何以永伤,幻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