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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鬼臼从睡梦中醒来了,他睁开眼睛后,便发现自己的床边已是空无一人了。
鹿书的声音随之在陆鬼臼的脑海中响起,他道:“陆鬼臼,我必须要恭喜你,你终于如愿以偿了。”
大概是之前蟒女用出的药物药性还未散去,即便是此时醒来,陆鬼臼的脑袋也是浑浑噩噩,并不能细细思考,他听到鹿书的声音,开口问了句:“你什么意思。”
鹿书道:“你难道不记得之前的事了?”
陆鬼臼皱眉道:“什么事?”他听鹿书的口气,他失去的那段记忆似乎十分重要。
鹿书见陆鬼臼似乎真是不记得了,立马长吁短叹,道:“可惜啊——太可惜了。”
陆鬼臼不耐道:“直说。”
鹿书嘿嘿一笑,阴阳怪气的开口道:“你当时中了蟒女的毒,若是没有人帮你发泄出来……你可就死了啊。”
陆鬼臼听到这话,脸色一变,他道:“是蟒女帮我……”
鹿书道:“嘿,我倒还希望是蟒女呢,可惜那姑娘想要为你纾解*,竟是被神志不清的你一口咬死了。”他说完这话,连叹了几声,显然是在感叹陆鬼臼没有怜香惜玉的心。
陆鬼臼听的心中毛躁,哪里还有心情管那蟒女如何了,他急声道:“你快说啊,到底怎么回事。”
鹿书见陆鬼臼急了,才张口笑道,他说:“说来你可能不信,你中毒之后,是你师父张京墨,亲手帮你发泄出来的。”
这几句话一出,陆鬼臼的脸上便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他似乎全然没有料到事情竟然是这般——张京墨为他做这种事,简直就是只有在梦里才会出现。
鹿书早已料到了陆鬼臼的反应,他道:“如何?”
陆鬼臼的表情复杂至极,他想笑,又觉的有些笑不出来,于是整张脸都扭曲了。
鹿书疑惑道:“你不该高兴么,为何这副模样。”
陆鬼臼闻言,口中轻轻一叹,他道:“师父早就料到这一切了。”
鹿书面色一滞,这才想起了这件事的根源。
陆鬼臼继续道:“他早就知道那蟒女要对我做什么。”
鹿书哪会不知道陆鬼臼的这句话什么意思,他听完陆鬼臼的话,沉默片刻后,语气忽的一变,其中带着几分浓浓的嘲笑,他道:“陆鬼臼,你这就没意思了啊,你之前不还说,只要张京墨不丢下你,利用你也好,伤害你也好,你都甘之如饴么。”
陆鬼臼被鹿书你这么嘲讽,并不恼怒,复杂的神色淡了下来,他道:“是啊,我心中本是这么想的,但事情发生了,心中总是有些不高兴的。”——况且这件事还是张京墨亲手将他送到了一个妖女的床上。
鹿书此刻反倒觉的陆鬼臼此时的表情十分刺眼,陆鬼臼看起来不高兴,也不难过,就好像他说的那些不在乎张京墨利用他的话,都是真的一样。
有谁会真的不介意自己被利用呢,而且是自己最亲近最爱慕的人。
鹿书对陆鬼臼说的话一个字都不信,只当他说这话的时候的脑子被驴踢了。
陆鬼臼依旧是被绑在床上,本该陪着他的张京墨却不知去向。
他看着屋顶,鼻间嗅着那浓郁的香气,沉默的模样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鹿书说了些话,却见陆鬼臼根本理都不理,于是便也十分无趣的息声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直安静的房间,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躺在床上的陆鬼臼扭头,看见一只纤纤细手推门而入,手的主人也在随后露出了她妖艳的面容。
“醒了?”张京墨回到屋里便看到了陆鬼臼躺在床上朝他看来。
陆鬼臼嗯了声,停顿片刻后道:“你别把我捆住了,我不会跑的。”
张京墨听到这话,灿然一笑,他道:“哦?你真的不会跑?”
陆鬼臼摇了摇头。
张京墨道:“就算你不跑,我也不能把你放开。”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陆鬼臼身边,然后言笑晏晏的看着床上之人,他道,“你是人家的宝贝,人家舍不得让你被别人看见。”
陆鬼臼看着面前的女人的容颜,却恍惚间仿佛是看到了张京墨的脸,他听到这句“宝贝”,心脏便猛烈的跳动了起来,好似下一秒钟,那颗激烈跳动的心就要从他的口中直接蹦出来。
张京墨见陆鬼臼涨红了脸不说话,又继续笑着调笑了几句。
陆鬼臼把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开口轻轻的问了句:“你真的会永远同我在一起么?”
“……”本该轻易能够回答的问题,在陆鬼臼露出这样一副表情后,张京墨竟是一时间吐不出那个“是”字。
他沉默了片刻,接着便装作不在意的岔开了话题。
有时候不回答,便就是一种回答,陆鬼臼看见张京墨的反应,他的心一下子便沉入了那寒冷的深渊之中,接下来一个字也不想再说了。
张京墨看着陆鬼臼的神色,心中生出一抹焦躁,但他并不敢开口安抚陆鬼臼,只因他的每一个举动,都有可能被廉君纳入眼中。
之后的几日,陆鬼臼都是在床上度过的,好在他早已辟谷,不用吃喝拉撒,所以除了平日里稍微无聊些,倒也没有什么坏处。
张京墨趁着这几日的功夫,去探遍了整个天元教,在确定蟒女的记忆并没有出现什么差错后,便开始耐心的等待。
而在等待的这段时间里,张京墨日日夜宿陆鬼臼的房间,且不断的在夜间发出暧昧的声音,让周遭的下人们都以为圣女被这人迷住了。
经过这么几日“红浪翻滚”,陆鬼臼的脸色越发的红润,显然并没有被圣女吸走太多修为,下人们注意到了这一点后,对陆鬼臼的态度越发的小心了。
连下人都注意到了这一点,更不用说同蟒女关系很近的廉君了。
廉君和蟒女不同,是一名货真价实的魔族,虽然他并未在天元教中任任何一职,但他的地位的确却绝对是教内最高的。
张京墨之前几世和这廉君都有交手,两人之间各有胜负,也正因如此,张京墨才知道这狡猾的廉君到底有不好对付。
廉君和他带回的女子足足□□了几日,才从屋子里出来,他一出来,就直奔蟒女的房间,到了之后也不打招呼,直接推门而入。
张京墨当时正躺在陆鬼臼的怀中调着情,听到廉君推门而入的声音,却是头也未抬。
廉君几步走到屋内,在椅子上坐下,笑道:“我说芒儿这几天怎么都不找我了,原来竟是有了新欢。”
张京墨咯咯直笑,他道:“哪里是不不找你,这不是见你新发现个玩具,不想来打扰你么,况且就算我来找你,也难道有时间搭理我?”
廉君闻言表情似笑非笑:“我的芒儿什么时候这么善解人意了。”
张京墨哼了声,并不答话。
廉君一边笑着,一边将目光从张京墨身上移到了张京墨身旁的陆鬼臼身上,他的眼神在陆鬼臼身上扫视了一番似乎在估量着什么,许久后,他才道了声:“这人有什么特殊之处,能让芒儿如此在意?”
张京墨嘻嘻笑道:“他的好……你自然是尝不到的。”
这话什么意思,廉君自然不会不明其中含义,他道:“好吧,既然芒儿喜欢,我也不说什么,只是三日后的事,芒儿可别因为玩的太开心,给忘了。”
张京墨懒懒的嗯了一声,似乎并不将那事情放在心上。
廉君也不再提醒,直接起身走了出去。
廉君走后,张京墨脸上的笑意不变,轻轻的抬头,咬住了陆鬼臼的耳朵。
陆鬼臼被张京墨这动作吓了一跳,浑身都僵住了。
张京墨咬住陆鬼臼的耳朵后,便在他耳边轻声细语道:“三日之后,我会解开绳子,在我同廉君离开之后,你便将这派里的人全都诛杀。”
陆鬼臼眉头微瞥起,眼神里透出两个字:你呢?
张京墨的舌尖从陆鬼臼的耳朵上滑过,引起他的微微战栗,然后陆鬼臼听到了属于张京墨的声音,他说:“不用管我。”
陆鬼臼又是抿了抿唇,这次竟是没有出言反驳。
张京墨对陆鬼臼的反应,有些惊讶,因为在他看来,陆鬼臼听到了他的吩咐,肯定是会有些不满的,但他却没想到,陆鬼臼居然如此平静的接受了这个提议。
张京墨虽然心中惊讶,但面上没有露出一丝的破绽,依旧是一副媚骨天成,妖艳无双的模样。
这次借陆鬼臼的机缘,张京墨得以十分轻松的混入了天元教,而此时离他的所想之物,不过是一步之遥。
唯一的变数,就只剩下了陆鬼臼。
现在天元教才刚刚发展,教主也不在脚内,其中修为最高的就是张京墨扮演的蟒女。
张京墨带着廉君一走,天元脚内,便无人能拦下金丹前期修为的陆鬼臼。
既然带着陆鬼臼来了这里,那张京墨也是要他帮些忙的,杀掉天元教的教众这件事并不十分困难,张京墨相信陆鬼臼办得到。
但原本张京墨已做好了劝说陆鬼臼一番的准备,他知道陆鬼臼对他向来没有什么安全感,要他一个人留在门派内,他恐怕会有些不愿。
然而出乎张京墨的预料,陆鬼臼表现的很乖,乖的让他甚至有些不习惯。面对张京墨以身探险的做法,陆鬼臼不但没有劝,甚至连一丝担忧都没有露出。
他躺在床上,搂着张京墨的腰肢,神色僵硬的好似一块石头。
张京墨一心想着廉君,虽然发现了陆鬼臼的异样,但并没有去细细询问。
陆鬼臼的鼻间是浓郁的香气,他怀里抱着的是一个身姿妖娆的女子,那柔软的胸脯,纤细的腰肢,这些都同张京墨没有一点相似。
可就是抱着这样一具身体,可陆鬼臼脑海中不断浮现的,却是属于张京墨的身体,他一想到这些便乱如麻,根本不敢多说一个字,深怕一句话就出卖了他此时的心情。
于是陆鬼臼只好安静的听着,听着张京墨缓缓叫他离开,听着张京墨说“不用管我”,他本以为他想说的东西有很多,但没想到,沉默许久之后,只能从口中吐出一个“好”字。
三日时光转瞬即逝。
三日后的那天早晨,廉君早早的来找到了张京墨,他和往常一样都没有敲门直接走了进来,到屋内后就直奔床边。
张京墨和陆鬼臼的身上盖着一层薄被,他见到廉君前来,也不起身,依旧窝在陆鬼臼的怀里,懒散道:“怎么那么早?”
廉君的眼神从张京墨的身上扫过,在看到了他颈项之上暧昧的红痕之后,才露出了笑容,他道:“还不快起来。”
张京墨打了个哈欠,又亲了亲还在沉睡的陆鬼臼的嘴唇,这才缓身爬起,当着廉君的面换了衣服,然后开始梳妆打扮。
陆鬼臼闭着眼睛,沉沉的睡着——不,准确的说,他又被张京墨给敲晕了。
张京墨担心陆鬼臼在廉君面前泄露多余的情绪,所以在廉君进入屋子后,便干脆利落的把陆鬼臼给敲晕了。
廉君站在张京墨身后,看着他梳妆。
他本就生的英俊,更是长了一双风流多情的桃花眼,此时言笑晏晏的站在张京墨身后,温柔的看着眼前之人。若张京墨是个女子,恐怕真的会对身后之人动了心。
只是可惜的他不但不是女子,还对廉君深怀敌意,虽然此时露出的是一副被廉君迷得昏头昏脑的模样,但心中却已经开始计划廉君的无数种死法了。
廉君突然伸出手撩起了张京墨的一缕发丝,他轻轻的将发丝在手中摩挲,然后道:“芒儿怎么不用我送你的胭脂。”
张京墨动作不停,口中凉凉道:“我可不想用和其他女人一个香味的胭脂。”
廉君闻言失笑,垂下头凑过去亲了亲张京墨的唇,他道:“那我倒想要尝尝,你现在用的是什么胭脂。”
这个动作看起来十分的普通,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样,但张京墨当年就栽在了这上面。
当时的张京墨也是假扮的蟒女,也被廉君这么轻轻的亲了一下,而他摄取的蟒女记忆里,并没有关于这个动作的任何特殊记忆。
于是张京墨的给出的反应是——他只是笑了笑。
于是下一刻,一把锋利的刀子,便从他的后背重重的捅了进来。
张京墨惊骇至极,却听到廉君的声音冷幽幽的传了过来,他说:“你是个什么玩意儿,也敢来骗我?”
很后来……张京墨才知道,他是怎么暴身份露的。
因为廉君虽然在男女一事上极其的混乱,却从来不为轻易的吻一个人,若他是真的蟒女,被廉君如此轻吻,肯定当即会高兴的发狂。
在张京墨假扮蟒女的记忆里,廉君亲吻试探他的次数并不多,但这一次,没想到又被他遇上了。
廉君亲吻完后,便看到了一张狂喜的面容,柔美的女子眼里闪烁着极喜之情,伸手重重的揽住了他的头,想要加深这个吻。
唇丨舌交缠在一起,两人似乎都格外的投入,直到张京墨气喘吁吁,这个问才结束,他心中厌烦,露出的却是痴迷的神色,他将头靠在廉君的胸膛上,开口道:“人家想要……”
廉君闻言,轻笑一声,道:“你今天要是好好表现,我晚上回来便赏你。”
张京墨听到这句话,心中总算是松了口气,他露出不情愿的神色,口中哼哼了几声。
廉君点了点他的鼻子,他道:“听话。”
张京墨咬着嘴唇,似有不愿的的应了声好。
廉君眼神落在张京墨身上,突然说了声:“你这几日用的是什么胭脂?”
张京墨道:“随便用的,怎么了?”
廉君道:“我好像闻到你身上,有股平日里没有闻到过的香气。”——这也是为什么他会如此怀疑张京墨的原因。
香气?能有什么香气?张京墨用的都是蟒女平日里用的胭脂水粉,他听到廉君的话,心中微微一紧,却并不露怯,而是怒道:“什么平日里没闻到过的香气,我看你是在别人身上闻到的吧,既然这么香你怎么不让她来帮你,跑到我这里来说什么混账话。”
一个无理取闹的女人,绝对是所有男人的噩梦,即便是廉君也不例外。
蟒女的性格向来都是泼辣直爽,不惹到她也还好,撒撒娇看起来倒也挺可爱。但若是真让她吃起醋来,那真是——
廉君见状,赶紧转移了话题,他道:“你快些,外面的人已经等了许久了。”
张京墨故意嘟囔了几声,看样子若不是今天有要事在身,还真要和廉君争个一二了。
他慢慢的画好了妆,又穿了身华丽的长裙,最后还和床上的男丨宠陆鬼臼到了个别后,这才不太情愿的出了门。
门外已有人等候多时,见到廉君和蟒女出来,先是行了个礼。
因为蟒女已经浪费了许多时间,廉君也不想再耽搁,直接道:“走吧。”
说完这话,几人便御风离开了天元教。
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是西南边的一座深山中的一口枯井。
西南边境,是大阵破损最为严重,也是最初开始地方,而那口看似普通的枯井,便是大阵的一个阵眼。
张京墨至今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如何找到这口阵眼的,他只知道,若是不阻止廉君一行的动作,恐怕不足千年,魔族的大军便能踏平西南一地。
这次去枯井的人,有五个,除了廉君之外,其他人都是妖兽而非魔族。
而他们之间的共同点,便是种族十分特殊,两头山象,一头五足犀,一头八臂猿,还有张京墨所假扮的蟒女。
这些人的特殊之处便在于他们的种族都以力量著称,能够同廉君一起去枯井,显然就是因为他们这与众不同的力量。
艳芒蟒女的种族也十分特殊,也因此每次探枯井时,廉君都要带上蟒女,而这也成了张京墨抓住的一个破绽。
三人行了半日,到达了枯井处。
那枯井上长着大量的青苔,周遭都是茂密的杂草,没有一丝的灵气从中泄露,若不是张京墨早就知道,恐怕也不会觉的这口枯井有什么猫腻。
廉君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他几步走到了枯井边,然后朝着张京墨等五人招了招手。
张京墨缓步上前,跟在廉君身后,朝着枯井里望了望。
廉君道:“如何?”
张京墨疑惑道:“这里真的是阵眼所在?可我靠的这么近了,也没有感觉到一丝的灵气啊。”
廉君笑道:“若让你感觉到了,那还要我来做什么。”他说完这话,便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然后毫不在意的重重划到了手腕上。
黑色的血液瞬间便从手腕处涌了出来,然后落入了井中。
廉君道:“这阵法,是数百个上古大能演算布置的,自然有不同凡响之处,若不是时间流逝,削弱了阵法的威力,恐怕我们穷尽一生,也找不到这阵眼。”
张京墨露出一副似懂非懂的模样。
廉君冷冷道:“当年他们将我们妖魔一族驱逐入那荒蛮之地,将这灵气充裕的大陆留给了人族,呵——也不知他们能否想到会有今天。”
张京墨知晓廉君向来都讨厌人类,所以也开口应和了几句。
廉君手上的血液不断的涌入,他的脸色也因此逐渐变得惨白,但他手上的动作不但没有停下,反而又是用匕首再次填上了新的伤口。
张京墨目中流露出担忧之色,他说:“廉君,你损了这么多的精血……”
廉君微微眯眼,口中轻轻喘息:“无事。”
听到廉君这话,张京墨却是心中冷冷一晒……无事?他倒要看看,这个廉君,是不是真的,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