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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让这贵宾卡显得高端上档次,安宁直接打上了李艳双面绣的注意。即使安宁每个月进城次数不多,但李艳刺绣的名声还是不时地钻进耳中。双面绣一出,将她的名声更是抬上了一个台阶。一个双面绣品,直接卖五两银子。
只是李艳知道物以稀为贵,一个月最多也就是绣不到五个的双面绣寄托在蔚家那边卖,每次一拿过去,基本都在一天之内卖光。
倘若这贵宾卡让李艳弄成双面绣的形式,任谁拿在手上都会觉得有品位。每一个双面绣上还会绣有编号,每一个编号皆是独一无二的,编号旁边还会绣上使用人的名字。安宁打算留下前十个,自己收着,日后留着送人。第一个和第二个编号,那必须是留给她和玲珑啊。
正好趁玲珑还没走之前,还可以把这个做好送她。安宁还打算顺便多送一些胭脂水粉给她。
安宁手头李艳平时所送的双面绣还真不少,只是这些这时候却没法用上。李艳一个双面绣不用一天就可以绣出,只是刻意减少数量罢了。
她行动力素来很强,立刻带着王翠翠进城去了,王翠翠身量和慧姐儿差不多,所以慧姐儿直接把自己的几套衣服先给她穿,这几天再赶着时间做几套新的。
有了马车后,她们进城便换成马车,速度更快。
王翠翠听安宁说着李艳的境况,眼神中带着淡淡的欣羡。当初她们四个女孩子,安宁独当一面,又是酿酒又是开胭脂店。李梅花做鱼丸,是家里的第一把手,他们全家没有一人不服她。李艳则是在刺绣上找到了自己的存在形式,随便做出的一样刺绣比得上别人家一个月的收入。只有她……落得被家人再次卖出的下场。
看出她的想法,安宁直言:“人争一口气佛受一柱香,既然他们觉得你只价值二十两,你就要活得比他们更好,让他们后悔。待那时候便可以在他们面前说,看到你们过得不好,我就安心了。”
王翠翠勾了勾嘴角,又不安了起来,“安宁,我真的可以做好这份工作吗?”听桂圆说,青芽和雨歌皆是训练了许久后才上工的。她真的不会拖后腿吗?
“你好歹学过算账,你现在先负责算账,其他的跟着雨歌和青芽学,你也不用辛苦学习如何化妆,学会待人接物即可。再说,账本我每周也是要看过一次的,所以你不必担心出差错。”
王翠翠这才松了口气。
下了车后,也许是因为心情平复了不少,她还有心情左看右顾的,她昨天来开原县便直接被卖到凝香阁,根本没有机会逛城里。
安宁先带她去李艳那边,李艳很干脆地应下了双面绣的事情,而且,一个双面绣也只收她一百文钱。
安宁觉得不妥,“你平时卖到店铺里的都是五两银子一个呢。”
李艳微微一笑,“其实做这个还挺快的,没有你想象中那么久,只是我现在懒了,所以做活才慢了起来。”
两人你推我推的,最后以一个五百文成交。李艳这段时间,先紧着做出十个,让安宁送出去。这十个的人选安宁也是想好了的,其中一个给杨蕊,一个给吴若希。
这两人本来就和她同城,加上那日玩得也算投契,自然先给他们。吴若希编号十一,杨蕊则是十二。至于其他八个,一个给凝香,另外七个则是给常常在店里买东西消费至少上百两的客人。
每一个有贵宾卡的人,在购买胭脂水粉的时候都可以打九折,如果是在自己的生辰那天来买,不仅可以收到一份礼物,还可以打八折。
王翠翠看着过去两个小伙伴在那边款款而谈,眼中的光芒越来越亮。
……
对于从天而降一个王翠翠,青芽和雨歌都没什么怨言,她们每个月的工钱也不会因为多一人儿减少,而且工作还可以轻松一点。
安宁想起她们两个鲜少休息,直接说了,以后十天一休沐,这一天,看她们是要在呆城里,还是回到玉山村都可以。
终究还是十五岁的小姑娘,闻言都忍不住欢呼了起来。
她还定下,第一次的休沐便是明天。无论是青芽还是雨歌,一个月有五两银子,根本不缺钱,两人凑在一起,说着明天休息后想要买的东西,直到有客人进来了,才带着笑脸迎了上去。
王翠翠已经将换洗的衣物带了过来,安宁带领她去城里的宅子内,让她自己选了一个房间,将东西安置好。她一心想着早日开工,刚弄好,便回到店里,开始学习了起来。
安宁便也不打扰她,她看着王翠翠,忍不住想起了许久不见的李梅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四人一起相聚。
进城一趟就这样回去岂不可惜,她索性带着桂圆和蔚景逛了起来。
在酱油出来以后,这城里甚至开了酱肉的铺子,其中有一家做的酱牛肉尤其美味,安宁让桂圆买了两斤回去。
让桂圆拎着酱牛肉,她又照例跑到城里的一品轩中买文具去了。报纸的话……因为青芽她们在城里,每次刚出的时候便会帮安宁捎带一份。
一品轩的伙计对她已经很是熟悉,看到她,还向她推荐了几本新出的书。
安宁从中选了选,只挑了一本的散文和一本的讲述大周建朝以后的史书,除此之外,还在一堆的旧书中淘了几本自己感兴趣的游记和诗词。
因为胭脂铺挣钱的缘故,她还想着给自己买一方好的砚台来使用。
活计一听她要买,立刻向她推荐了起来。
“这是绛州的澄泥砚,出了名的好,质地坚硬耐磨,易发墨,也不耐墨。价格比端砚要便宜许多,这一块只要五两银子即可。”
安宁捧在手心瞧了瞧,感觉还是不错。真要让她花几十两银子买端砚的话,她又要舍不得。
只是,这一台的澄泥砚拿在手心又有点奇怪,似乎比一般的澄泥砚更为厚重一些。
“咦?”她的视线落在澄泥砚底部的位置,隐隐觉得那个印记有些熟悉。挺像是记载之中温一耀的标签。温一耀,几十年前活跃的一个书法家,人们只知他是一代书法大家,却不知道这位大师平日所用的砚台和笔墨皆是自己所制,而且水平出类拔萃。
“这个给我包下。”她直接对活计说道,如果真如她说想的那样,那么她算是赚了。即使不是,一个澄泥砚花五两银子也不算吃亏。
“哎,好的。”伙计喜滋滋地将澄泥砚打包。
这时候,店里走进一七八岁左右的小姑娘,穿戴华丽,粉雕玉琢,只是眉眼之间骄横的气质破坏了美感。她的身边站着两个丫鬟,其中一人看到她后,眼神闪了闪。
一品轩的伙计一看到她就有些牙疼,但还是将她迎了进来,“沈小姐,您这次打算看什么呢?”
他再也见过比这位沈小姐再会挑剔的人了,看到什么都可以挑得一无是处,偏偏看在沈家,只能忍了下来。
“我上次说的澄泥砚呢,你帮我留了吗?”
“自然是一早就留了下来,您看看……”伙计连忙拿出了早就收好的澄泥砚,又把安宁买了的那台给安宁。
安宁直接付款,自己手里拎着这些东西,准备走人。
那沈家小姐身旁穿着蓝衣的姑娘突然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沈家小姐眼睛眯了眯,伸手指着安宁,“那么她呢?她买的是什么?”
“自然也是澄泥砚。”伙计答道。
沈家小姐眉毛一样,语气蛮横,“我看了看,觉得她那一块更好一些,我不要这一块,我就要她的。”
挑衅之意,溢于言表。
安宁无语了。她这是招谁惹谁了啊?
她同这位沈小姐在这之前,完全没见过面好吗?
等等,不会是那个沈家吧?
她视线落在这沈小姐身上——听闻沈家有位和以南一样年纪的嫡女,难道是她?五官好是好,看得出是美人胚子,还有点眼熟的味道。不过就算是沈家嫡女又如何?
她轻笑一声,不理她,直接抬脚走人。
无视便是最高级别的蔑视。
那沈小姐气急了,直接对身边丫鬟道:“你们还不快给我拦住她!”
蔚景直接上前,剑仅仅只是出鞘又落下,荡起的剑气划过其中一个丫鬟的头发,一缕发丝悠悠然飘落。
尽管他只是让剑出鞘再回鞘,连碰都没碰到丫鬟,这一手的功夫已经足够让两个同主子一样蛮横的丫鬟吓得说不出话来。
蔚景扬了扬眉,“少爷只说让我保护姑娘,其他的后果一律他来承担。即使面前是沈家少爷,若是阻路——”
他的拇指轻轻拂过刀鞘的表面,意犹未尽的话语满是肃杀的味道。
安宁却没有半点欣慰开心的想法——蔚邵卿他,是不是保护得过头了?如果是别的姑娘说不定会自作多情认为蔚邵卿喜欢自己,但安宁不可能会相信这个理由。
首先,她这具身体就算再漂亮,也才九岁,只要不是变态,就不会现在就看上。其次,蔚邵卿身边的美女不少,他所包下的凝香就是个让人心动的大美人。
还是想不通啊……她心中知晓,只要这个疑问没有解开,她就无法真正信任那位看起来风光霁月的少爷。
一个人会无所求地对一个人好吗?她无法相信。
沈小姐怔怔地看着那发丝飘落在她面前,那股凛然的剑意让她身子抖了抖,下一秒,她哇哇大哭了起来。
安宁无语了。明明是她先找茬的,怎么还一副被欺负的样子?
她顿住脚步,“你为什么非要我那个澄泥砚?”
“因为我讨厌你。”
……这个理由安宁只想呵呵了,她之前都不曾和她见面好吗?
“小姐,别哭了。若是老爷知道你被欺负,哭成这样,一定会替你做主的。”蓝衫丫鬟在一旁劝道,“也怪咱们沈家太过低调,导致现在什么小猫小狗都敢在我们面前蹦跶。”
沈小姐听了后,擦了擦眼泪,狠狠地看着安宁,“你说的没错,爹最疼我了,他会替我做主的。”
这倒打一耙的本领也是醉了。
安宁发现对于有些人,果然同情心是多余的。
她冷笑一声,“我倒是不知道我如何欺负你了?明明是你看上我的东西,想要仗势欺人。你这丫鬟倒是厉害,黑的也可以说成白的,想必没少用这一招构陷别人吧。”
她只觉得这小姐和丫鬟的智商都不太行,就算要倒打一耙,也别在大庭广众之下呀。
旁边客人也看不过去了,也跟着声援,“就是,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姐,小小年纪就这样不学好。”
“明明自己非要看中别人的东西,还怪到别人身上。”
“兰儿,你又做了什么?”少年略带不悦的声音响起,与其同时,沈以行一身淡青绸衫了,出现在一品轩中,他的身后跟着一个气喘吁吁的护卫。显然刚刚就是这位回去通风报信的。加上沈家到一品轩的距离很近,因此沈以行才能出现得这么及时。
那被唤做兰儿的沈家小姐听到这个声音后,缩了缩脖子,显然对自己这位兄长很是畏惧。
“哥,她欺负我,她的护卫还拿剑威胁我。”她手一抹,眼泪就掉了下来。
沈以行眼抬都不抬地问道:“高正,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
高正垂着头,语气平平淡淡,没有半分的偏颇,“刚刚周小娘子在店里买了一个澄泥砚,小姐进来后,本来要让伙计包下原本看中的澄泥砚,但是不知道为何,突然改变主意,非要周小娘子手中那个。我担心她们起冲动,便连忙回去通知少爷。”
他本来就是少爷的人,自然不会为了小姐而说谎话,他的主子只有沈以行一个。
“兰儿,高正说的都是真的吗?”
沈以兰张了张嘴,想反驳,视线接触到她哥哥平淡的眼神时,那点反驳的勇气就烟消云散了。她红着眼,只觉得愤怒和委屈——凭什么?明明她才是他的嫡亲妹妹,她和沈以南之间,他却总是偏向那个贱种!就连她和周家这死丫头之间,她哥也选择抛弃她。
如果不是周安宁,沈以南还在庄子中,过着和他相匹配的泥一样的日子,哪里能够被她哥哥带在身边?
这世界,若论厌恶的人,她第一个讨厌的是沈以南,第二个就是那同她作对的周安宁。
沈以行看着自己的妹妹,皱了皱眉,吩咐道:“让人将小姐带回家吧。”
沈以兰惊慌地看着她哥哥,她现在就回去的话,恐怕会被她哥给禁足好几天,她连忙求饶:“哥,我只是看你生日快到了,所以才想找一个好的砚台送你的。”
沈以行不为所动,“你若是送一个你亲手绣的荷包,我会更高兴一点。”
他眼神扫过去,高正便要送沈以兰回去。
“等等。”安宁开口,视线落在蓝衣婢女身上,“沈少爷,这事也不能全怪令妹。令妹恐怕是被某些有心人撺掇的。”
她说这话并非要替沈以兰求情,只是刚刚桂圆告诉她说,沈以兰最初对她发难却是在那蓝衣婢女说话后。而且,刚刚这位婢女故意颠倒黑白显然不是好的。
她视线落在蓝衣婢女身上,声音冰冷,“这位姑娘,我同你家小姐素未谋面,你之前到底同她说了什么,惹得她对我发火?再说,作为一个婢女,你在你家小姐做错后,不仅不劝阻她,反而火上加油,混肴是非,究竟是何居心?”
那婢女直接跪倒在地上,颤抖着身子,“我,我……”
沈以行眼也不抬一下,直接让人将这婢女带走,只留下沈以兰在那边茫然,“哥,你怎么能够因为外人的一句话而惩罚惠儿。惠儿是个好的,对我可忠心耿耿了。”
因为安宁一句话,她的丫鬟就被带走,她对于周安宁的恨意更深了——这个人,为什么非要同她作对。
但是在沈以行这个哥哥面前,她甚至不敢多说什么,心里只想着,等回去后就向爹娘告状。明明他们才是亲兄妹,哥哥却总是护着那个哑巴。
……
安宁看着先前还挺蛮横的沈以兰被带回家,也不多说什么。
“舍妹打小被娇惯大了,我很抱歉。”
安宁惊讶地看了一眼沈以行——这位天之骄子居然也有道歉的一天。她其实并不算特别反感沈以行,虽然姿态高高在上了点,好歹还是讲道理的。
“令妹年纪还小,容易被身边的人怂恿,所以对于她身边的人你们家更是得好好把关。”安宁看似在替沈以兰说话,其实是不动声色摆了她一道。就沈以兰那臭脾气,若是沈以行天天派自己人看着她,估计会头疼死。她也算是为自己小小报仇,她又不是泥人性子,被平白针对,哪里会一点脾气都没有。
成功给沈以兰添堵的她,抱着今天买的东西直接回家了。
当她一脚踏进正厅时,便看见她家舅舅一脸焦躁地来回走着。自打他成亲以后,安宁便鲜少见到这副模样的他。
李南听到脚步声,一抬头见到从城里回来的外甥女,急忙道:“安宁,大事不好啦!”
“是你又被哪个美女算计啦?”安宁还有心情调戏一下舅舅。
“呸呸呸,我现在已经洗心革面了好吗?你别咒我。”李南并没有因为安宁的打趣而展开紧皱的眉头,“你可知道,有人研究出咱们家的臭豆腐了!”
对于有人研究出臭豆腐,安宁觉得蛮正常的,打从臭豆腐出世到到现在,也有一年多了。只是她对他们家的臭豆腐更有信心,好歹她娘和三嫂也是调整过配方好多次,方法更是改进了一些。现在做出的臭豆腐比起最开始,味道好了不止三成。
“就算那人做出臭豆腐后,卖的比咱们便宜,我们的味道摆在那里,自然是有人追捧的。”安宁低头略一沉吟,“不过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们还是得去买下那人做的臭豆腐,看看和我们做的有什么差别。”
李南见外甥女神情自若,被她的镇定情绪感染,也跟着笑道:“没错,咱们家做的臭豆腐是鼎有名的,哪里是随便一户人家就可以媲美的。”
同安宁家相比,臭豆腐对于李南而言,更加重要。他好歹也努力了一年,才把这臭豆腐路子给铺陈开来的,心血都在这上面。而对于安宁而言,就算没卖臭豆腐,她家还有胭脂铺和葡萄酒,这两样无论哪个都不会比臭豆腐要差。
因为有盗版臭豆腐这一遭,李南晚上就大大方方地带着媳妇来安宁家蹭饭了——一样的菜色,安宁家做出来的就是比他们做的好吃。
周李氏知道这事,也同安宁一个反应——这臭豆腐的改进都是经过她的手的,她那是非常有信心,当然,她也叮嘱了弟弟关注一下那一家的臭豆腐究竟是要自己做出来卖呢,还是向他们家一样,出货给别人卖。倘若是后者,万一抢他们家的生意就不好了。
当务之急,自然是想找看看,究竟是哪家同他们一样做出这臭豆腐。
何大娘正好在盛汤,手一抖,热热的汤撒了出来,烫的她一松手,当啷一声,碗就这样掉在了地上,碎成一块块。
周何氏见她娘手都烫红了,连忙翻出药膏,又是清洗,又是抹药的。
何大娘有些不安道:“没什么要紧的,你不必担心。”
周何氏道:“娘下次盛汤时候还是得小心点,这鸭汤所用的鸭十分肥美,所以每次炖汤时上面都有一层油,你别看汤放那边好一会儿了,但是有最上层的油在,里面的汤汁还是很烫的。”
何大娘忍不住一笑:“知道你过得好,以前在咱们家半年都吃不上一只鸭,现在倒好,在你这里,三天两头就喝鸭汤,吃鸡肉的。这日子啊……简直都比得上土财主了。”
她的神色有些怪异,“你生活这样好,也不必我担心,我现在唯一操心的就是你弟弟了,只希望他以后也能过上你这样的好日子。”
周何氏安慰她,“娘,你就放心吧,我看弟弟自从卖臭豆腐,也长进了不少,日后你定可以跟着他一起享福。”
“对对,你弟弟前几天还送给我一个银钗呢。”何大娘说起这事,忍不住眉开眼笑了起来,被烫到了的手也不觉得疼了。
她另一只手抚上了头上儿子买的银钗,心中那一点对女儿的愧疚又消影无踪——青梅说的没错,我的福气最终还是要落在儿子身上的。
女儿再孝顺,终究还是嫁出去的人,泼出去的水。
……
安宁虽然做好了在出现竞争者后,稍微减少产量的心理准备,但是……接二连三上门来退货的这些人却不在她的计划之内。
“你们周家的臭豆腐虽然更好吃,但是太贵了啊!一斤就要十二文钱,你们自己赚七八文,我们却只能赚个一两文钱。”
“他们陈家卖的臭豆腐一斤才八文钱,比你们家便宜多了。所以我们决定还是向他们家进货好了。”
“这些日子,我们两家合作得也算是愉快,那就好聚好散吧。”
“总是你们家吃肉,我们只能喝汤,这也太过分了。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想必你们是可以理解的吧。”
“当然,你们若是愿意一斤卖我们七文钱,我们还是愿意向你们买的。”
两天之内,便连续上门五家表示陈家的臭豆腐卖得比较便宜,所以要向他们进货。
这五家一反悔,安宁家的订货就少了整整一半。
周李氏气得直咬牙,“都是同一个县的,那陈家却找上那些人,抢我们的生意,这根本就是故意针对我们的。”
不过周李氏也只知道是陈家做出的臭豆腐跟他们抢生意,但不知道是哪个陈家,开原县那么多户陈家,她哪里找得到。
安宁这样脾气好的人也生气了,对方能有能耐做出臭豆腐,那是对方的本事,但也没有必要吃相如此难看,直接找上周家的客户,然后一家一家地抢走。
更让周李氏伤心的是那些人说过的话,“当初,我们把臭豆腐让他们卖,还教他们如何做的好吃,他们一个个夸我们心善大度,恨不得把我们当菩萨供上。现在好了,一个个换了个嘴脸,说得好像我们多么苛待他们一样。他们也不想想,若不是我们,他们一个月能挣二两银子吗?连五百文都挣不起。”
“就算觉得我们家的臭豆腐贵,都做了一年多的生意,看在这情分上,也该同我们商量一下,这样不声不吭地选了别人,还想用陈家压低我们家价格,算什么人啊。”
周李氏是彻底被这些人的话给伤到了,眼眶都红了起来。因为这些人突然之间单方面的毁约,导致她好几百斤的臭豆腐卖不出去。他们之间做生意又不像是那些大商家一样,还会签订纸面上的合约,因此即使对方单方面毁约,他们也没法告对方,让对方赔偿,只能咬牙吞下这苦果。
李南打听事情回来后,得知这消息,更是气得要去找他们掐架。
安宁连忙拦住他,“舅舅,你过去揍人也没用啊,他们难道就会因此回来买咱们家的臭豆腐吗?虽然我们这次损失了点,但损失点钱就能看清他们的人品也是好的。”
也就是安宁现在手头有钱,才敢说出这样的话。她见她娘仍然气得不住抚胸口,担心她肝火起,连忙彩衣娱亲了起来,她从身上摸出荷包,里面也有五六两碎银子,“娘若是还气,就把女儿这零用钱拿去使唤,好歹可以抵了这损失。”
周李氏捏一捏荷包,掂一下就知道银两轻重,点了点她额头,“五六两银子节省点,都可以当一年的消费了,你倒好,拿来当零用钱,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一个败家女。把钱收好,不许胡乱买东西,天天这样手松,往后可怎么办。”
安宁把身子往她怀里一拧,“不怕,只要钱赚够多就可以。”
周李氏想想女儿胭脂店和葡萄酒的收入,有心说几句,那话语又被她给吞了下去。
只是她虽然心中的怒火平复了一些,却仍然没忘记这一档事,让李南问一问他们周家其他的合作伙伴是否同样收到了陈家的消息。
剩余的那些,有不少都是李南的朋友,他索性直接将他们一起请了过来。
酒桌上,灌了一坛酒,再划几下的酒拳,果然都问了出来。
王大牛直接道:“南哥,那陈家也有上我们家,问我们要不要他家的臭豆腐,他以为稍微少两文钱就可以收买我,想的美!我们可是认识十几年的兄弟了。”
“对的,当初我们家连饭都吃不饱,若不是南哥教了我们做臭豆腐,我们哪里能够吃肉喝酒的。”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把陈家如何找上他们,怂恿他们和周家了断生意的事情都给说了一遍,也就是因为这群人同李南皆是认识许久的狐朋狗友,最是讲义气,哪里会轻易就背叛了李南。
“好兄弟!大家兄弟一场,我也不亏待你们,以后你们的臭豆腐皆是八文钱一斤。”李南这个价格也是问过周李氏的。
周李氏对此能够理解,在出现了竞争者以后,想要像以前一样,臭豆腐价格随他们开,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再次饮下一壶酒,李南抬头看向王大牛,“大牛啊,我这边有件事需要你帮忙,等下次陈家再次找你,你就同他们合作。顺便先买上几斤他们家的臭豆腐,我倒是想看看,是哪个陈家,故意同我们作对。”
即使要找那陈家,也得找到再说。
按照这些人的说法是,陈家还是十分精明的,除非他们同意合作,否则根本不愿意透露出自己的身份。导致李南现在想找人算账,都找不到地方,这也是他如此暴躁的原因之一。
王大牛原本坚决不做这种背叛兄弟的行为,但是在李南讲述了一番利害关系后,他便同意了。
安宁并不认为那陈家不会上门来,毕竟对方现在摆明态度就是要拉走他们家的生意。敌暗我明,只能暂时采用这种手段来引蛇出洞。
王大牛更是听从李南的话语,刻意在外头说,生意越来越难做一类的话语。
他说的也是实话。同陈家做生意的那几家,在卖臭豆腐的时候,把价格也给降低了一些,王大牛为了不让自己的顾客被抢走,只能跟着降低。幸好李南也是给他八文一斤,这样算起来,赚得反倒比以前多一些。
在他放出风声后没几天,陈家便再次找了上门,王大牛先同他们家定了十斤的货。
也许是因为王大牛在陈家人面前抱怨周家给的价太高,导致生意不好做,又骂了一回李南是吸血虫,对他们这些兄弟也没留情面,不肯多优惠。
那上门的陈家人也跟着他一起骂了起来,“没错,都是亲戚朋友的,只顾自己赚钱,都不懂帮扶亲戚一把。也莫怪我们陈家不留情了。”
“嘿,他们把秘方把持得那么紧,还不是被我们给偷了出来。”
王大牛心中一动,难道这陈家还是南哥的亲戚,面上却跟着陈家人一起义愤填膺地骂李南。
那陈家送了十斤的臭豆腐过来,又顺带留下他们家的地址便走了。
他人一走,王大牛立即带着臭豆腐飞奔到周家去了。
……
安宁、李南、周李氏排排坐,开起了会议。
“陈家?还是我们家的亲戚?我们有姓陈的亲戚吗?”
“反正我这里的亲戚,要么不来往了,要么死绝了,不过也都是李家人,没有陈家。”周李氏冷漠道,她对那些曾经想要趁她年纪小时霸占财产的所谓亲戚一点好感都没有。
“我同姐一样。”
李南的说法成功赢得周李氏的白眼,他是她弟弟,她的亲戚自然就是他的亲戚。
“既然说是陈家,肯定不是周家了。唔,难道我们家有姓陈的亲家吗?”亲家在古代也算得上是亲近了。
周李氏从死了的大媳妇扒拉到了三媳妇,得出一个结论:三个媳妇没有一个是陈家的。
他们想来想去,就是想不出这陈家是哪一户。
王大牛拍了下手,“啊,我想起来了,这陈家住在北三村呢。对了,嫂子,你看看,这是他们家的臭豆腐。”
王大牛把十斤臭豆腐都给带了过来,“同你们家的臭豆腐是不是挺像的?我出门之前,尝过一点,味道也很像,虽然没有你们做出来的好吃,但是配方应该是一样的。”
他信誓旦旦说道。他也卖了一年的臭豆腐,对于味道什么的早就是刻在脑海中了,其中些许的差别都能品尝出来。
安宁捏着鼻子用筷子夹起一个臭豆腐,从色泽品相来看,同他们家的臭豆腐确实是很像。
周李氏则是捡起一些,直接去厨房,煮上一些,试试味道。
安宁陷入了思考之中,一时也顾不得捏鼻子了。她原本以为这臭豆腐是陈家自己发明出来的,但从现在得到的线索来看,有很大的可能性是从他们家偷出的配方。
他们家的配方可是有好几种的料,再怎么自己琢磨,也不可能味道都是一样的。配料的不同便决定了臭豆腐的味道。
臭豆腐本身煮起来就很快,周李氏沉着张脸端着臭豆腐出来了。
“味道没有咱们家自己做的臭豆腐好吃,但配料肯定是一样的。咱们家的房子泄露出去了。味道之所以比不过我们,一方面是工艺问题,一方面是因为你白大娘他们自己磨出的豆腐本身味道就比别的好。”
说到这里,她几乎要咬碎了一口的牙齿,“那个杀千刀的陈家,偷咱们家的方子不说,还抢咱们的生意,断咱们的根!”
简直就是不要脸的小偷!烂了肠子的贱人!
“娘,重点是,咱们家的方子哪里是那么好偷走的?家里有蔚海蔚景在,身手再好的贼也进不来。而且,就算他们侥幸进来偷了咱们拿来浸豆腐的卤水,那卤水若没有见到过我们下料,也是猜不出方子的。”
又不是舌头灵敏的大厨,吃一口,还可以吃出配方。真那么厉害,他们家的臭豆腐早就已经满街都是了。
她沉下心,慢慢为娘和舅舅分析,“所以那贼人肯定是亲眼看着你和三嫂整个制作的过程的。”
“不可能!”周李氏直接反驳,“咱们家臭豆腐都在罩房那排,就算客人也无法进去那里。”
安宁其实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她叹了一口气,“娘,您还记得吗?三嫂的弟媳,姓陈,家就在北三村。”
这个答案直接让周李氏他们安静了下来,他们更愿意接受是小偷,也不愿意承认是内贼。
“你,你的意思是你三嫂……”周李氏手微微颤抖着,瞪眼翘舌,几乎无法成言。
“娘,应该不是三嫂的,三嫂若是有心给她娘家,早就给了,还会等到现在吗?”安宁对于周胡氏还是比较信任的,“更何况,咱们家的臭豆腐赚的钱,很多都留着给聪哥儿买地的,三嫂就算再向着娘家人,也不会傻到损害自己儿子的利益。”
“恐怕,是何大娘做的事情。”
周李氏打从内心也不愿接受是媳妇做的,对于安宁这个结论深信不疑,她的脸因为怒火而要扭曲成一团,“咱们见她被媳妇赶出,好心接纳她,她倒好!反倒恩将仇报,偷学了咱们家的方子去坑我们!”
她越说越气,自己之前的好心在这种现实面前显得尤其可笑。气急了的她甚至等不到去验证出事情的真相,直接冲了出去,目的直指周何氏的房间。
这个时候何大娘一般都是在女儿的房间做针线,或是同女儿说话。
周李氏的行动太快,安宁拉都拉不住,只能跟在她后面一边跑,一边喊着让她娘先停下。
王大牛和李南都不好去周何氏的房间,只能跺着脚在客厅直叹气。
……
安宁本来以为追上她娘很轻松,事实证明,她真是太天真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愤怒的加持作用,她娘跑得飞快,一点都不比她差。
她就这样看着她娘,直接冲进了她三嫂的房间。
安宁刚在门口喘气,就看见她娘十分彪悍地扬起巴掌,狠狠在何大娘脸上印了个五指山。
被打的何大娘和周何氏都惊呆了,安宁也被她娘的行动力给惊呆了。
娘啊,你好歹先解释一下再打啊。
“婆婆,我,我娘做了什么,你怎么打她了?”周何氏眼眶红了起来,不是昨天还好好的吗?昨天她婆婆还在她面前夸她娘勤快来着,怎么突然就变脸了。
何大娘脸颊一片疼,看着周李氏愤怒的表情,她第一反应就是东窗事发了,心虚了起来,更没有底气去指责周李氏。
周李氏见她垂着眼明显心虚的模样,哪里还不明白,只觉得自己那一巴掌还打轻了呢。
她冷笑道:“我为什么打你娘?你自己问她啊?你去问她,做了什么好事?”
“偷咱们家的方子,挖咱们家的生意,我没见过比你娘更不要脸的!若是知道她是这种人,当初她被赶出来我就该一棍子打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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