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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家村离集市还挺远的,走路要走上半个来钟头,如果是平常的陈家村人,很多都会选择走路去集市,可是现在杨娟怀着身子,整个人娇贵的很,陈磊生怕走太远的路会伤到孩子,所以说什么也不让她走路,带着她花五毛钱坐柴油三轮车。
他们去的时候,运气还挺好,这趟去集市上的三轮车还没有坐满人,陈磊给杨娟找好位置之后,自己抱着女儿陈思思坐在她的旁边。
这车里的人差不多都是陈家村的人,自然认识陈磊,杨娟虽然和陈磊是一个市的,可她老家和陈家村相隔很远,坐船都要两个来钟头,所以陈家村的人并不认识她,但看到陈磊,再看看陈磊对她关切的模样,只要不是笨蛋,都能猜的出她的身份。
这柴油三轮上大多坐的都是女人,还有一个在车里抽水烟的老头,老头就坐在陈磊的旁边,身子靠着外面,对着柴油三轮车外面吞云吐雾。
虽然杨娟自己没有什么感觉,对于勾搭陈磊,她没有一丝觉得不妥。但对于其他人就不同了,对于其他人来说,杨娟就是一只不要脸的狐狸精,乱勾、引别人的老公,陈磊也不是什么好男人,在婚姻里出轨,两人倒了,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狗男女了,真该被拉去双双浸猪笼!
也是因为这种情绪,本来陈磊和杨娟还没有上来的时候,车内欢声笑语一片,都在谈村里上下的八卦事。可是陈磊和杨娟上去之后,车厢内登时寂静一片,没有人再说话,只有那个老头还在孜孜不倦地吞云吐雾。
毕竟都是农村的妇人,没有城里人行那些讲究,虽然没有说话了,可那眼睛却没有停,都直直地、不客气地盯着杨娟,那眼里全是轻蔑和不屑。
气氛登时尴尬的可怕,杨娟坐在柴油三轮车的长凳上如坐针毡。本来孕妇的脾气就大,而杨娟这个人本来的性子也火爆,她登时忍不住这种尴尬的气氛,皱着眉头对陈磊说:“陈磊,我们下去吧,这趟车好挤,我们去坐下一趟吧。”
陈磊自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不过也是了,这种气氛,即便他是个大男人,也感觉到了不自在,可是现在下去,能够保证下一趟穿上的人不会这样吗?
他正想说话,岂料前面的司机突然开口了,他的声音很大、很洪亮,“我这车子还挤啊?等会更多人上来,怕是你挤的坐都坐不好了,就算你下去了,以为就不挤了吗?老妹儿,你可真天真,难道你不知道在赶集的时候,三轮车都是忙不过来的吗?你现在有空位置就很不错了!”
听了这话,陈磊握住杨娟的手,说:“杨娟,他说的对,这赶集的时候,三轮车都忙不过来的,下一趟肯定也挤的很,要不将就点吧?”
杨娟没有说话,可是那个神情可是难看的很。陈磊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好吧,咱们下去,如果下一趟还是这样,你就不要去,你想要什么,都和我说,我帮你买。”
“为什么不让我去?”杨娟的怒气腾地一下上来了,“算了,坐这趟就坐这趟,这集我一定要和你一起赶!”
三轮车又停了一会儿,之后又陆陆续续有人上来,三轮车里面没有一丝空位的时候,司机才将三轮车开车。
车开了一会儿之后,车内也不像最初那么沉默,那些女人的目光也不再一刻不停地打量杨娟,而是各谈各的有趣事。
这三轮车不是像公交车,有一个固定的地方作为站台,乘客们都在那儿等车。它的等车地点是不固定,也许这儿有一个人,没开多久那儿又有一个人要坐车,没多久,开车时就坐满人的柴油三轮车挤的不像话,里面别说没有位置,就是站的位置都没有了,好几个男人扒拉在柴油三轮车的外面。
那个老头还在抽烟,因为外面扒拉着人,他不会对着外面抽烟,就在车厢吸水烟,烟筒里的水咕噜噜直响。
听着那声音,杨娟厌恶地皱了皱眉头。
而这边,几个妇人正在聊家里的闲事,冷不丁地,三轮车一个紧急刹车,车里的人东倒西歪,特别是车上站着的人,差点没有摔倒。
其中一个妇人往一边一斜,好巧不巧恰恰踩到杨娟的脚上,她长的牛高马大,一声肥肉甩来甩去,这具身体的重量可想而知,杨娟登时觉得自己脚趾一阵剧烈的疼痛,险些眼泪都差点被逼了出来,她一声尖叫,登时间,狭小车间里的目光都被她吸引了过来。
那个妇人忙离开她的脚,拉着三轮车的把手站好,然后对着杨娟道歉:“不好意思啊,小姑娘,我不是故意的,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杨娟的过去蹭蹭直冒,直接就想脏话飙出去了,可是她又很有顾虑,因为这车上的人大部分陈家村的人,陈磊的老家在陈家村,以后多少都要回来走动的,如果她对着这个妇人大发雷霆,陈家村的人会不会对她的印象不好?如果她像一个泼妇一样骂街,那样也丢脸了。
思虑了事情的权重,杨娟忍着痛想大度地说没有关系,可是她的嘴张了张,正要说的时候,冷不丁的,那个妇人的声音打断了她,那个妇人的嗓门很大,如同铜锣一般:“唉呀,这车里的光线真差,我都认错人了,原来不是小姑娘啊,是妇人!咦,这旁边的男人好生眼熟啊,陈家二媳妇林香的老公吗?”说着,她猛地拍了一下脑袋,似又是突然想起来一般:“瞧我这脑筋,真是不好使了,完全不记事了,两人早就因为有小三出现离婚了,林香现在不是陈家的二媳妇啦!”
说着,她仔细地打量杨娟的脸:“小媳妇,你应该就是跟陈磊,拆散陈磊和林香的小三吧?”
这个妇人是陈家村有名的悍妇黄蓉,她做事能干,家里的事还有人都被她收拾的服服帖帖,特别是她的老公,在她的面前,真真是一句多话都不敢说。
陈家村的人虽然在背地里都看不起陈磊和杨娟,可也不敢等着两人的面讽刺,也只有这个黄蓉才敢这么大刺刺当着两人的面这样说。
陈妈在家里对陈磊说有人甚至当着面说她的那个人,正是这个黄蓉。
听了黄蓉的这番问话,杨娟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一口气哽在喉咙里,险些没有喘过气来。
一旁陈磊的脸色也不是很好,他伸手扶住杨娟。他虽然离开陈家村很多年都没有回来,可毕竟是在陈家村长大的,所以黄蓉他还是认识的。
“黄婶子,请你说话客气点,什么小三,你都那么大一个人,也不是什么小孩子,说话不要到嘴里了就乱蹦!我和林香已经离婚了,现在她是我的妻子,是我光明正大的妻子,我们是在我和林香离婚之后在一起的,她怎么是小三了?”
黄蓉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她平日和林香的关系说好也说不上好,但说不好也说不上不好,就是一般般的街坊邻居的关系。在林香还没有离婚的时候,从外面传来陈磊有外遇的时候,她本想提醒林香,在重要的事情上面,可千万不能够软弱,要厉害起来,但是两人的关系也就一般般,如果说了,这关系倒逾越了,所以她没有出声。
但心里一直是为林香鸣不平的,如果她的老公敢这么做,她一定把他那根乱搞的命根子给剪了,再离婚,就让那个破坏她婚姻的小三守着一个太监过完下辈子!
她看着杨娟,笑嘻嘻地说:“你这话除了能骗村子外面的人,还能骗谁啊?你们两个的破事早在两年前村子里的人都知道了,只可怜你原来的婆娘,还以为你会浪子回头,傻傻地又等了两年,可怜的女人啊,等了两年,最后等来了离婚!”
说着,她看向陈磊怀里的孩子,啧啧两声说:“这个孩子和你长的真像,应该是你和现在你这个小媳妇的吧?看着都两三岁了,你可不要告诉我这小孩一岁都不到,那可真是怪物了。你和林香今年离婚,离婚这话再和这个女人结婚。如果你在和林香离婚之前没有和这个女人鬼混,那么这个孩子是从哪儿来的,林香生的?可是我不记得林香生了儿子之后又生了啊?还是说是其他女人的?还是说是这个女人以前的男人的?如果真的是这样,头顶一顶绿帽子还帮别人养孩子,肚量可真大!佩服佩服!”
这话落下,车厢内传来嘲笑,那声音大的啊,都盖过了轰鸣的柴油三轮车发动机的声音。
陈磊心里那个愤怒,真是恨不得把黄蓉揪起来一顿痛揍,可是男人怎么好打女人,还是在这大庭广众下,也是如此,他硬生生地忍下这口气,对黄蓉说:“黄婶子,我在这儿还以小辈的身份叫你一声婶子!长辈可不是像你这样做的,满嘴喷粪!你还有做一个长辈的德行吗?你家里的小辈看到你这样,怕是都感到丢脸了!”
“哟哟哟。”黄蓉抱着胳膊笑,“这书没有读多少,这话说起来倒是一套一套的,可真是吓死我了!可是你也太自作多情了吧,谁要做你的长辈啊?太恶心了!”
看着两人一阵青一阵白的脸色,黄蓉心里头可爽快了,可是还不够,她顿了顿,又说:“唉呀,其实说时候,林香和你离婚还真是正确的,因为你们两个一个婊、子”,一个是畜牲,天作之合啊!”
车厢里又带起一阵大笑,坐在陈磊旁边的老人也跟着哈哈大笑,那稀稀落落掉的差不多的牙齿看起来可笑到了极点。
那水烟的烟雾有不少都去了杨娟那个方向,她气得不行,呼吸猛烈,一下就被那烟呛到直咳嗽。
这边黄蓉又说:“你就是林香的绊脚石啊!从前跟着你林香混不起来,带着儿子过的好不艰辛,现在没有你了,日子倒是过得风生水起来,生意做的溜起来,家里的房子也翻新了,儿子的病也好了,不知道你现在听到这些,有何感想呢?”
陈磊有一瞬间的愣神,这愣神正巧被杨娟看到,在现任面前最忌讳提到前任,虽然这前任并不是陈磊提起的,可是陈磊千不该万不该竟然到这话竟然有了反应!
这下,她的怒气终于憋不住了,怒气冲冲地对黄蓉吼道:“臭八婆!这是我们家的家事,和你有关系吗?!你有闲在这里乱逼逼,怎么不去管你自己的男人!男人这种东西啊,可是要好好管好,否则什么时候被人钓走都不知道!”
黄蓉冷笑:“你以前每个女人都像你这么不要脸?不管高矮胖瘦,见到男人就上?她们没有你那么饥渴!再说了,你以为我是林香?有着狗男女乱来无动于衷?如果我是林香,怕是你现在活的比死了还难受!”
“黄婶子!你别太过分了!”陈磊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嘴这么欠,会遭天谴的!”
这个时候,集市到了,司机将车停下来,黄蓉将钱穿过车厢递给司机,之后连正眼都没有瞧陈磊和杨娟,直接下车了。
下车的时候还不忘自顾自地说:“有些人的眼睛啊,可真是长歪了,前妻水灵灵的,又高又漂亮,脾气好又有能力,后面那个矮墩矮墩的,脾气坏的连畜牲都怕,啧啧啧真是瞎眼了啊!”
这话落下,又引起了哄堂大笑,陈磊的脸憋的通红,可他一个大男人,也不好追上去找人吵架,再者,他敏锐地察觉到了,现在杨娟的状态十分糟糕。
就像一座随时都会爆发的火山。
他连忙将杨娟扶了起来,无视掉车上其他人那看好戏的目光,好声好气地对杨娟说:“来,集市到了,小心点,咱们下车吧,你不是心心念念着想来集市看看吗?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买。”
杨娟狠狠地剜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