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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香觉得,她从来都没有这么玻璃心过。她是不是太为顾淮找借口了?司机师傅说的对他,能够有什么苦衷呢?只是不爱了那么简单而已,她突然有些犹豫,犹豫自己到底要不要去顾母那儿,还是直接返回顾淮那儿,签了那张离婚协议。
纠结了下,车已经停了下来,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里担忧地看着她:“大姑娘,到了。”
林香赶忙用袖子抹了抹眼睛,既然已经到了,她就再也没有退缩的道理了。于是付好钱准备下车,司机师傅还特意给了她一包小纸巾。
她抽出纸巾将狼狈的脸擦干净,然后给顾母打了个电话,她的运气还算好,顾母刚刚好在家。
听到她说要拜访,电话里顾母的声音有些迟疑,可还是叫她上去了。
林香上去后,顾母连忙挽住她的手,挽着她坐到沙发上。林香看着她,发现她的脸色并不是很好,像是好几天都没有睡觉过的,黑眼圈大的可以。可是她现在被自己的事愁得焦头烂额,即便看到了顾母的状态不好,她也无心问。
看到她那个样子,顾母叹了口气,“和顾淮闹矛盾了?”她像是预料了一般,就这样直接地问了出来。
“不是闹矛盾,是闹离婚了。”林香抿了抿唇,“可是我觉得顾淮不是那种人,所以……我来问问您,顾淮他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有什么非要和我离婚的苦衷……”
听了这话,顾母再度叹了口气,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可是欲言到最后,又将那话憋了回去,“这孩子……真是不懂事,这才结婚没多久啊,就想着离婚,也太过分了。”
林香没有说话,定定地看着她,企图从她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来。
她的眼神太过探究,顾母莫名觉得心虚,到最后眼睛甚至不敢和林香直视。
“林香啊,你是个好女人……”她说,“以前因为顾淮的腿,我逼迫你让你做出那样的决定,真是对不起。”
“没什么对不起,那也是我自己的决定。”林香说,她有种强烈的直觉,接下来,顾母的话可能不那么好听。
果不其然,顾母不知道是第多少次再度叹了口气:“林香,是我们对不起你,希望你不要怪我们。现在顾淮主动提出来了,我也想通了,你和顾淮真的不合适。”
这话如同五雷轰顶,将林香轰得那个里嫩外焦,她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妈,你的意思也是让我们离婚?”
顾母没有说话,可是沉默已经代表了她的立场,她的决定。
“为什么啊。”林香简直快要崩溃,“为什么要这样子?”
她情不自禁想到陈磊当年,当下就口不择言起来,“顾淮是有了外遇了吗?”她觉得自己的脑袋一下混乱起来,她想为顾淮找到其他的理由,可是怎么也找不到,只有这个理由在她的脑海里不停地飘来飘去,不得不令她直视起来。
顾母本来是想为顾淮辩解的,可是看到林香那样子,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她的这种沉默在林香看来,就是无声的默认,林香只觉得自己的心疼的可以,几乎快要无法呼吸。她曾经经历过背叛,那种痛深入骨髓,到后来没有一点感觉,她曾经想过,绝对不会让自己再陷入那种事情当中,可是她失败了。她也曾想过,如果她再度遭遇到那种事,她一定能够淡然面对,可是她还是失败了。
陈磊当初给予她的那种痛再度袭来,她跌跌撞撞地站起来,她想质问顾母,可是她有什么理由质问呢?和顾淮结婚,虽说是顾母提起来的,可是最后的决定却是她自己,没有任何人逼迫她,她有什么在这件事情上面质问他人?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顾母的房间的,只觉得天昏地转,之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再度醒来的时候,林母坐在床边担忧地看着她,一旁的林静紧紧地拉着她的手,林青也来了,也是坐在床边看着她。
看到三人,她还没有反应过来问是怎么回事,林静便先开口了,“三妹,你可醒来了,担心死我了!”
“我怎么了,怎么会在这里……”她下意识打量四周,四周的陈设该是医院无误,“你们又怎么会在这里?”
“你晕倒了,我就把你送过来了。”这话是林母说的,“你两个姐姐听说你出事之后,立马从下面赶过来了。”
这话落下,林静嗔怪又担忧地看着她:“三妹,听说你突然晕倒可真是把我吓坏了,火急火燎上来听医生说你没有大碍我也就放心了。医生说你情绪起伏过大,导致精神奔溃晕倒,你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吗?”
接着又补上一句,“如果遇到什么事情,你一定要和我们说。”
“嗯。”林香淡淡地应了声,面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看她们三人此刻的神情,现在应该还是不知道她和顾淮发生的事情。这样也好,等她解决之后再告诉她们好了,也免得她们担忧。
然而,她正这样想着,林母突然出声了:“三儿,你和顾淮……是聊不妥了吗?”
林香一惊,她没有想到原本在乡下的林母竟然也会知道,这个惊异刚起,她便想明白了,这件事情她告诉了林父,林母会知道,估摸着是林父告诉的,想到这,她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想着既然林母已经知道了,林母既然已经知道了,离大姐和二姐知道也就近在咫尺了,即便她私心想瞒,也瞒不住了。
便点点头,说:“嗯。聊不妥了。”她的声音嘶哑,听着就叫人心疼。
听了两人的对话,什么都不知道的林静和林青起先没有明白,可是后来猛地就明白了,联想了林香的状态……林香这是和顾淮出现了问题啊,而且看这种架势,似乎事情闹得还不小。
林静急忙问:“三妹,妈,这是怎么一回事啊?什么跟什么,是妹夫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什么。”林香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放淡,“我和他要离婚了。”
如果当时候顾淮对林香说这话的时候,对林香来说是晴天霹雳。现在林香对林静、林青说这话,对林静、林青无疑就是晴天霹雳了,林静好半晌都没有缓过神来,待缓过神来,便是一句:“是谁提出来的?”
林香垂了垂眼,没有说话。沉默就是默认,林静已经明白了。
“他怎么会突然提出离婚,是有什么苦衷吗?”也许是顾淮给她们的印象太好了,林静第一反应也是给顾淮找借口。
“离婚这种事,哪有什么苦衷啊。”林母突然开口了,她的神色看起来很是疲劳,“就是不合适而已,哪要什么苦衷。”
虽然文字组合不同,可是这意思却是和林香坐的出租车的司机的话如出一辙,林香真是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似是有无数的话要说,可是却说不出来,只剩下苦笑。
她还企图想为顾淮找苦衷,其实都是她在自欺欺人,哪有有什么苦衷,没有苦衷的。
看到她失落又悲伤的样子,林母重重地叹了口气,“不合适就散了吧,这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林香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所以觉得她这话并没有什么不妥,然而,这听在林静和林青的耳朵里却不一样了,林母是那种传统的女人,对于两夫妻间的事,向来都是劝和不劝分,可是今天……真是让人想不到。
看着林母那样子,林静有些欲言又止,可是又不好说出来,只能憋在心里什么也没有说。
林母又说:“当初得知顾淮喜欢你的时候,妈的心情是又恐又喜的,恐的是他的条件太好了,你们两个不合适,喜的是,有那么优秀的孩子看上了我的三女儿,我的三女儿真有福气。”
“虽说又喜又有恐,可是我也明白,你和顾淮是不合适的,你很优秀,可是顾淮更优秀,你们不是一个阶层的,即便最后走到一起,怕也困难重重。后来他的腿因为救你坏了,你执意要嫁给他,其实我和你爸爸是反对的,可是你执意要嫁给他,自从你和陈磊离婚之后,就变得非常有主见了,我们明白,就算我们阻止,也阻止不了你的,所以也就随着你去了。现在你们结婚还没有多久,便出了这种事,别的不说,就最简单的来说,你和他真的不合适。”
在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林青听了这话,不由愤怒起来,虽然她向来觉得自己的这个三妹夫人品不错,可是发生了这样的事,她就算是脑子坏了也不会觉得这个三妹夫不错的,当下便骂了出来,“这个杀千刀的混蛋,看着长得人模狗样的,没想到里子是一个斯文败类,和陈磊那混蛋是一个路子的!”
接着,又对林香说,“三妹,你也别伤心了。咱妈虽然说的对,可也只是片面性的,曾经他的条件确实比你好,可是那是曾经,现在他连一个瘸子都算不上,站都站不起来,这样的他,条件哪比得上你?你漂亮事业又好,大把的优秀男人等着你来挑,你怕什么呀!”
林香没有说话,看到她那伤心的样子,林青也不好受,又说:“三妹,你别伤心了,没有了那个负心汉,你还有我们啊,还有天天和楚楚啊。”
“嗯。”林香点点头,“谢谢二姐,我会振作的。”接着又强颜欢笑,“这点事还打不到我,不要担心。”
她抬起脸,不经意间,突然撇到病房的窗口两个身影路过。
病房的窗户安得不高,所以她能看到那个低的影子,那影子,似是有人推着轮椅上的人在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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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车司机是个普通的男人,人生也没有那么多的起起伏伏,以一个男人的角度来思考这个问题,如果他深爱着自己的老婆,又怎么会突然和老婆离婚呢?这不科学,这种假设不可能成立。他实在不忍将真相告诉自己这位哭得可怜兮兮的女顾客,可是看到她那么伤心,如果没有人告诉她事情的真相,怕她会一直钻牛角尖出不来,于是,本着好心的念头,他对林香说:“姑娘啊,你别太伤心了,这种男人不值得伤心。男人要离婚有什么苦衷啊,没苦衷的,如果真要说一个苦衷,那么归根到底,只要一个苦衷,那就是不爱了,无法忍受了的苦衷!大姑娘,你想开点,你那么漂亮,踢了这个男人,还有大把的男人排队等你呢。”